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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任何一个长年在宇宙中漂泊的人都很熟悉。
顾不得扔下行李,牡丹冲进驾驶舱,果不其然大屏幕上已然显示出飞船外是一片点缀星子的漆黑宇宙。
“团长?!”牡丹目瞪口呆。
大屏幕前的少年转身,看到牡丹也是一脸意外,“你怎么在这儿?”
“呃……这是我回来的时候坐的船。”
头顶的呆毛转了转,神威看起来还是没搞明白什么情况,然而他转回去看着屏幕上显示出的茫茫宇宙,一副不打算继续深究的态度。
牡丹想了想。
……团长大概……又不记得留在吉原的是我了吧。
这样就不会被追究擅离职守的责任了,说到底神威除了战斗之外的事情都不爱管。只要别妨碍他找乐子,不论怎么玩忽职守团长都是不管的,副团长才会管。
如非情况特殊牡丹也不愿违反命令,红旗袍的夜兔小姐是近三年内蝉联第七师团三好优秀团员的无冕之王——之所以无冕,是因为根本不评那种东西。
就算神威不管牡丹也不打算自投罗网,按神威的反复无常指不定突然想一出是一出。
牡丹转移话题:“团长你要去哪里?”——而且只有一个人,除开意外登船的自己。
“……”
神威无视身后的部下,盯着屏幕上分辨不出身在哪个角落的宇宙,一言不发。
牡丹轻手轻脚走到神威的侧后方,老老实实在下属的位置站定,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窥视同族少年的侧脸,有些惊讶地发现比自己年纪还小一些的上司竟然没有笑容。
尚未出来工作前就认识神威的牡丹,虽然与神威不算熟悉,但还是隐约总结出了神威身上的一些规律。
比如,这个将“无论怎样的人生都要以笑容结尾使人安息”奉为杀人作风的夜兔少年不笑的时候才是最可怕的,要是不杀人,他会做出什么来便成未知数。
——未知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就连对死亡的畏惧都源于死后世界的未知。
……
旅途临近终点,看到大屏幕上显示出熟悉的星球,早已通过导航系统查询过的牡丹仍然为团长的目的地是这颗星球而讶异。
等待降落的几分钟,神威伫立在显示屏前任由牡丹去准备着陆前的检查,蔚蓝的眸上映照出逐渐变大的星星的模样。
从外太空看便已显出昏黄的色调,大气层被乌云占领。
这颗行星曾在大战中被摧毁,一度成为废墟。大约二十年前大部分住民都是外来的逃亡者,直至今日仍有三分之二的人口,是在宇宙中无立足之地的被驱逐者。
就算异星人挤满了这颗星球,它仍被视作夜兔族的领土。
烙阳,又名夜兔星。
即夜兔族的故乡。
※ ※ ※ ※ ※
神威走后,嘉音暂时留在鬼兵队。
虽然嘉音有夜兔血统,但毕竟年幼,再者神威只听她一句话便掉头走人,没有承认过这个孩子和自己的关系,留在第七师团不合适。
鬼兵队的最高BOSS高杉没有表达意见持无所谓态度,又子拿枪指着武市的鼻子警告他离嘉音远一点,除了这点不和谐之外两人都赞同嘉音留宿。
万斋倒是想反对一下,象征性的。
于是该意见被象征性的鬼兵队内部票选多数决忽视了。
嘉音很疑惑:“又子姐姐、不是不希望我接近鬼兵队吗?”
被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的小女孩用纯粹剔透宝石般的眼眸注视,又子差点没把持住向武市变态的境界发展,幸好只是差点。
“是不希望啦,但是让你留在犯罪组织里我也不放心啊。”又子蹲下来摸了摸嘉音的头,“你这孩子对他人的感情很敏锐,这一点和由罗さん完全不一样呢。”
和由罗不一样。
在以前,这是会狠狠刺伤嘉音的一句话。
现在的嘉音则轻描淡写地摇头,歪着脑袋道:“不对。这份敏锐也是从妈妈那里得到的。”
又子一怔。
“哎?”
“感情产生之后,就算在‘现在’和‘过去’之内。”
由罗的预感很差,让她猜测“未来”会得到百分之百错误的结果。但基于开挂般的“直感”,只要是已经发生的事情,由罗就能一击命中,只要她愿意,世界上隐藏的陈年旧事皆无所遁形。
“所以,这也是算在‘直感’里的。”
“……”又子不禁陷入沉思。
又子一直以为由罗是神经大条、忽略他人感受只顾自己高兴的任性的人,同时具备助人为乐的性格特征,带着没心没肺的咧嘴笑容,时常擅自替别人做决定。
由罗是个任性、矛盾,但奇异得无法讨厌她的人。
“……那个由罗さん、居然是对感情很敏锐的人……?!”
又子无论如何都无法将“敏锐”一词和由罗联系在一起,满脸纠结地看向嘉音。
女孩眼中没有一丝动摇。她们都坚持自己的看法,两种看法对立。
※ ※ ※ ※ ※
飞船着陆的时候,夜兔星的天空一如既往乌云密布。
雨还没有落下来,空气中充斥下雨前的沉闷。
“团长?——等等,你要去哪里啊团长!”
着陆后舱门打开,不到一分钟内神威就已从飞船中跃出去,轻盈落在这片久违的土地上。神威没有发出任何回到故土的感慨,迈开步一刻不停地走向不远处的城市。
牡丹处理好飞船朝上司离开的方向追去,眺望见城市熟悉的形状不禁心道一声果然。
这颗曾经成为过废墟的行星,因为一年到头潮湿多雨的气候,能建起的建筑形式十分有限,每幢大楼看上去都千篇一律。
然而在这里长大的人,自然能一眼看出故乡与其他城市的不同。
夜兔星上也有很多不同城市,飞船着陆的附近是牡丹再熟悉不过的一座。
她曾在这里出生,还没有记忆时就被父亲带到凤仙身边,等年纪稍大一些又被送回到这里独自成长,直到十四岁自己出门找工作。
这座城市是牡丹的故乡,而她和上司的那名夜兔少年的同乡,不仅同星而且同城。
也就是说,这座城市同样是神威长大的故乡。
牡丹加快脚步通过城外的荒原,走了许久都没能赶上神威,踏进城市边界线远远瞧见矮棚标牌林立的街道,开始认真疑惑起来。
团长回老家来做什么?
据牡丹所知,神威自十三岁离家开始就再没回来过。她暗自以为神威在故乡有什么伤心的回忆,夜兔的童年大多都是一个画风,家长出门在外长年不着家,就算是夜兔族的孩子也是希望得到家庭关怀的啊——即便孩子们长大成人后也纷纷扔掉了恋家情。
进入城市之后,找人就不容易了。夜兔星由于本土住民夜兔族已经濒临绝种,人数很少,夜兔也不是很在意外人居住,大量的流民逃犯聚集在烙阳上,填补了维持一个星球社会运转所需的人口,因此夜兔星的人其实不少。
这种时候应该直接到家里去找会比较快——
“……”牡丹刹住脚。
女夜兔无力地扶住旁边的墙壁。
虽然同城,但她不知道团长家具体住在哪里啊……!!
…………
…………
神威飞快地回了家一趟。五年没有回来过,路线竟然一点都没变过,这让神威也感到惊讶。
……
不,是变过的——就算是这样陈旧的城市,经过五年时光多少还是有些变化。
但神威却并未被这些变化迷惑,准确踏上了回家的路。
家里没有人,就算在潮湿的环境中桌椅板凳上仍积了一层灰尘,可见有多久没打扫过。
自从这个屋子的女主人去世(假)后,难得回来一次的男主人彻底在外不归,唯一留在家中等待的小女儿忍无可忍离家出走。
距离最后一个人离开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
久未归家的长子走到餐桌边,脚步沿途激起地面上的浮尘,自称抛弃了家人亲情这些软弱感情的夜兔眼前还是不自觉浮现出少时的景象。
“……”他不悦地眯了眯眼,转身走到一间房门前。
转动年久失修生锈的门把手,打开门走进去。入眼的房间大致摆设一如记忆,多出来一些堆在墙角的杂物在预料之中。
明明是熟悉的房间,但所有的东西都小了一号,这是种很微妙的感觉,象征着十二岁与十八岁的差距。
在略显矮了的四角木桌台面上摆着糊满灰看不清脸的照片,神威没想去擦(能把袖子蹭黑),拿起放在照片前的纸。
纸片很新,表面上没什么灰尘,书写讯息的字迹如同印刷体一样刻板整齐。
【在最初的场所等您。】
神威单手将纸片捏成团丢进桌旁的废纸篓,得到想要的讯息便毫不迟疑地离开,没有将视线多留在儿时居住的屋里。
或许别的情况下他回到这里难免还要夜兔之血和残留的家族亲情天人交战一下,但他现在的心思根本不在那些事情上。
他的思绪全放在唯一一件事上。
神威花了一个小时才找到地方。
“最初的场所”所指的实在是个不起眼的位置,没有特殊之处,甚至没有一点特征,神威好不容易才从大脑一隅挖出模糊的方向。
雨开始下了。
大雨终于冲破云层的挽留,化为幕帘垂落大地。
神威撑起伞,原本令他困惑的分岔路蒙上比起记忆中缺失的雨幕后终于清晰可辨。
他穿过曾经与亲生父亲交战的巷落,转过拐角,过去与现在交错重叠。
雨水洗去故乡旧相片一样泛黄的颜色,戴着牛仔帽的十二岁少女被穿着黑西装的褐发女性代替。
双手叠在腹前,艾妮丝微微鞠躬,道:
“恭候多时,神威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烙阳的设定有根据我私设的夜兔星改过
融合的新世界历史上会与旧世界有差别,因为被其他世界的因素间接影响了。
……我能给私设编出根据也是蛮佩服自己的(脑洞漏了!)
☆、第180话 「钥匙」
夜兔族有一个少年,做出弑亲、弑师这等世间常理不容的行为而自己毫不在乎,至今仍不放弃终有一天亲手杀死亲生父亲的想法。他的手上无数次沾满鲜血,穿梭于战场沐浴在敌人的和自己的血中,微笑着送数不清的人去往黄泉。
除了战斗之外什么都不需要,除了沸腾的夜兔之血外什么都不在乎。
旁人即使能够接受,也无法理解。
然而这么一个堪称疯狂的少年,幼时却是一个十足的好孩子。
替患病卧床的母亲照顾妹妹,打点家事,从做饭到浣衣以及打扫房间,少年迫于现实环境磕磕绊绊地成了家务全能。
年幼的孩子作为家中长子担负起照顾生病的母亲起居和更为年幼还不记事的妹妹,就算很辛苦也很少叫苦叫累,成熟得不像一个孩子。
那时候他与父亲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僵,虽说对很少回家的父亲颇有微词,但还不至于厌憎父亲不顾家,偶尔父亲回来的时候露上几手,少年也不可避免对父亲的强大有些憧憬。
如果没有发生变故,这样的生活或许会一直持续到妹妹独当一面,然后长子放心地将家里交给妹妹出门闯荡。
伴随身体的成长,早熟的孩子思想渐渐产生变化,受到一族血脉天性的影响,少年开始对一尘不变的现状不满起来,心里的烦闷和困惑慢慢积聚,最终导|火|索是一本无意中看到的书。
很久以前夜兔族有过一段文化发达的时期,自那之后热爱战斗的夜兔族也有了不少书籍流传。到这个夜兔族濒临绝种的年代又有很多书失传,结果留下来的只有一些恒久不变的民族习俗记录。
现存的夜兔族之所以人数这么少,跟很久以前泛滥一时的一个陋俗有关。
“弑亲”——通过杀死父母证明自己的强大超越了前人。这不合理的习俗有一段时间受到热捧,以至于一族的人数锐减,等到胜利后的幸存者发现族人已所剩不多,这项陋俗终于被废除。即使过去漫长的时日夜兔的人口依然没有得到恢复,可见“弑亲”影响力之恶劣。
书籍记下这段历史意在给予后人警示,却偏偏让不该看到的人看到,起了刚好相反的效果。
“弑亲”。
看到这两个字,少年在日常生活中打磨沉静的心突然加速跳动,微微睁大的眼中残酷的猩红色隐藏在清澈的蔚蓝深处。
无法忘怀这种感觉的少年等到时隔许久父亲再次回家时,按耐不住实行了弑亲。
那时他的战斗欲望还没有完全觉醒,自己的战斗原则连个成形的影子都没有,清楚自己与父亲差距之大的少年没有去管什么公平不公平选择偷袭,以出其不意的背后攻击削去父亲的一条手臂,尔后被飞快反应过来还击的父亲几招内按趴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