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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跑堂一缩脖子一抱头,张嘴就要滔滔不绝。那块约十两左右的东西从他鼻梁前落下,银晃晃的煞是刺眼。差点再被砸塌鼻梁的小跑堂一干话堵塞在喉咙里,小心翼翼的向后挪了两三步,吓得“啊啊”哑然无语。
“这位姑娘所吃的所有菜,都再上一份。连桌上的,都算在我账上。”
面清目秀,声腺醇厚柔和给人温文尔雅之感的紫袍少年迈步走来,他面上犹挂着平和的微笑。若不是瞧见他抬手轻松将十两重的银子准确砸在二十米开外的跑堂头顶;任谁也不会相信书香子弟模样的紫袍少年,竟是个江湖人。
只可惜,紫袍少年眼窝略陷。一眼瞧去,定认为他是个循规蹈矩的文生;而不是浪荡不羁的狂生。
咣当。
纹银十两落向地板。寻常人吃饭怕是连一两也用不到,就算霍得奢侈,也不过是三四两左右。一两约为一贯,一文钱就能买个炊饼。换成霍零以前生活的现代,这十两重的纹银,购买力相当于五千左右。
“霍姑娘,一别之后,文宇甚为思念。今日偶遇,文宇可是又惊又喜。”
紫袍少年轻声诉说着,眼中载满深沉的情愫,似叹似笑。他昂首阔步,一甩衣摆坐到霍零对面,一副“伊人在此,我心甚安”的做派。
由自身藏蓝色的劲装到垂落耳边的乌发;由乌发到铁文宇一声“姑娘”而惊疑不定的食客们;由食客又到呆楞的跑堂;由跑堂到落到地板上十分突兀的纹银十两。男装打扮的霍零扯出个冷笑,眼底不悦之色大增。
紫袍少年铁文宇皱了皱眉,显然对霍零毫不掩饰的不悦有些不解,他一皱眉,对发呆的跑堂催促道:“我给的钱还不够?剩下的算爷打赏你了,还不快去!”
“欸!您真有眼光。这位……这位……”跑堂面向霍零,结巴了一下,随即打定主意不去得罪铁文宇,顺他说道:“姑娘的口毒着哩。非我们俞大师傅亲自掌勺,就入不了她的口。爷您就瞧好吧!”
“俞大师傅?”铁文宇儒雅一笑,毫不犹豫道:“叫你们四海春的掌勺出来,仔细听了霍姑娘和我的口味,再做上几道拿手的菜。”
“可我们掌勺不见外人,你……”
跑堂反射条件的就要拒绝,铁文宇一声冷哼,瞪眼一瞧,让本就胆量不大的跑堂一缩,活生生的把接下来的句子憋了回去。铁文宇毕竟是见过血的江湖人,气势全开威吓一个普通小跑堂,小跑堂没当场趴下就算有种了。
若能轻易将小鱼儿逼出来,也算有趣。
霍零平静瞧着“爱才如命”铁无双的弟子逼迫周身发颤的普通人,冷眼看着表面温文儒雅的铁文宇抖威风。本打算逼出小鱼儿那点心思,一点点退去。明知道就算铁文宇叫出小鱼儿也讨不了好,霍零仍旧心存恼怒。小鱼儿毕竟和她自小相识,自然见不得外人欺辱。
“铁文宇。”
“霍姑娘可是有所指教?”铁文宇颇有城府,霍零冷硬直呼他的名讳,他仍能微笑以对:“可是文宇惹姑娘气恼了。该不会姑娘暗自责怪文宇太过强逼这四海春?在我心中,霍零……却是要比什么四海春,五湖冬要重要多了。”
铁文宇一副重视霍零才如此做派的深情款款,自腰间一抹,抹出盒檀木的首饰盒。他打开首饰盒,将香香软软的胭脂递到霍零眼前:“我特地从洛阳买来,不知合不合姑娘心思?”
“……”
霍零桌下的手一颤,面色越发阴沉。
那盒胭脂是不是洛阳盛产,霍零不知道。但瞧那胭脂盒雕琢精致,外层还裹了油纸,可见准备礼物者的用心。铁文宇为人表面文质彬彬,内在实则傲然自我,这礼物绝非他准备的。借花献佛,再说些哄骗无知少女的深情话,才是铁文宇的本色。
霍零已能想到,不远处的灶台边,小鱼儿一边竖耳光明正大的听,一边戏谑砸吧嘴的模样。余光瞥见对面的铁文宇,她脸色更阴了。
“铁文宇。”一字一顿,霍零生硬问道:“铁无双安好?”
“多谢姑娘关心,家师身强力壮,过些日子就要抵达此处。姑娘若想念家师,不如文宇陪姑娘一同探望家师?”
“怪不得。”
“何出此言?”见霍零甩袖出门,铁文宇伸手相拦。刺了暗纹的紫衫飘然,层层叠叠的暗纹起伏波动,颇有贵气。
“怪不得,你胆敢招摇过市。”身形一闪,已迈出四海春大门的霍零回过头。
逆光而站的霍零乌发飘扬,铁文宇却能瞧见那苍白面孔浮出的冷笑——如同,不把他这个铁无双大侠首徒放入眼中。
“哈哈哈哈——”
四海春旁边,霍零入住的客栈房内。她手指还未碰见门闩,门内就传出一阵熟悉的笑声。挥袖以暗劲抽开木门,定睛一瞧,霍零果真瞧见个熟悉无比的面容:松松垮垮的结了个勉强算髻的东西;一道比面色略深的伤疤横过脸颊;烁烁的纯黑色眸子弯起,笑意之下却是一颗无时无刻不处于冷静状态的脑瓜子。
再往下瞧,小鱼儿穿着掌勺专用的套袖,衣服沾的油污东一块西一块,邋遢了得。与他挺拔的身材全然不相称。
小鱼儿转身,略收敛笑容,和霍零对视片刻之后……
“噗——”
更为夸张的笑起来。
霍零抿了抿唇,强忍长枪一桶搅他个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的冲动,坐到八仙桌旁端起茶壶,仰头对嘴痛饮。
“几日不见,‘祸出’你脑瓜子越发浆糊了,还是你遇到的人越发没用了。”小鱼儿抢过茶壶,也不避嫌,对嘴喝了几口,“铁无双十八弟子的首徒铁文宇也不怎么样,这种小手段我五岁都不用了。多市侩的深情,可惜碰上了个豆蔻年华,却比木头还死硬的霍姑娘。”
小鱼儿摇头晃脑,前一句还尚算人话,后一句立刻变了味道。他嬉皮笑脸的凑到霍零面前,差点就要贴上霍零的脸颊。小鱼儿未挽住的几丝乌发在两人间晃来晃去,随彼此的呼吸起伏,一会贴上小鱼儿的脑门,一会扫过霍零的睫毛。
“霍……姑娘……”
语气缱绻,小鱼儿轻声的吟道,无病呻吟的吟。
小鱼儿的呼吸吹拂,霍零不自在的面色一赤,手臂一挥,以小臂为枪柄横抽小鱼儿的肚皮。毫无防备的小鱼儿被抽了个正着,借力向后一飘,动作鬼魅。
他愁眉苦脸的揉着胸腹,大叹道:“文宇何其幸运,姑娘与文宇是脉脉含情。小鱼儿何其不幸,和霍初开开玩笑只会被打。喂,霍初,原来你是喜欢小白脸的哟?”
“我想知道他要干什么。”
言外之意,霍零本就是为此才隐忍不发,对铁文宇百般忍让。
“才怪,我怕你是被一盒胭脂给买了。”小鱼儿左摇右晃,少卿,满屋子全是他的身影。施展轻功的小鱼儿趁霍零不备,以手肘戳戳她的腰,狭促笑道:“霍初,从小到大似乎没人送你那玩意吧,感动的直想以身相许?”
奇怪。
明明上次相见时,她已将家父霍狂刀要杀燕南天的事如实相告。江枫死后,为了保护小鱼儿深陷恶人谷、武功尽失的燕南天,已算小鱼儿当世至亲之人。为何他明知霍狂刀要杀他燕伯伯,还能自如的与她相处?
霍零闭上双目,满屋小鱼儿的身影逐渐减慢,逐渐形成一条连贯的幻影。小鱼儿轻功太快,步伐奇异,带有一种天然的视觉欺骗。霍零唯有闭起双眼,才能从满屋子幻影中找到小鱼儿的真身。
闭眼的霍零向空无一物的右方伸手,就如和她约好了,小鱼儿的手掌自动撞进她的手心。十指交握,霍零用力扯住小鱼儿,认真无比,道:“铁无双要来,铁文宇先一步到来一定有事。可他却来找我。并不是他要做的事不重要,而是他认为铁无双的名头已不能做护身符。……未听说铁无双惹上劲敌,最大的可能,知道什么的铁文宇,在给自己找新的护身符。”
所以,他找上了武功不差,又冷淡过头看上去不谙世事的霍零。
真是窝囊。
确如小鱼儿所说,铁文宇把她当作了情窦初开、单纯易骗的小姑娘。简而言之,是被当作了……傻子。
小鱼儿轻佻的夹了夹霍零的五指,露出“你也知道,居然动脑,不易不易”的恍然和欣慰。那表情,不禁使人牙根发痒。
被调戏般的夹住手指的霍零一愣,下意运足气力反夹回去。只听前一刻还得意洋洋的小鱼儿“嗷”得一声跳起身,快撞到房梁时又被霍零高抬的手臂一扯,踉跄落地。
“……”
“……”
得意非常的小鱼儿显然忘记了他自小苦练的是内功,最近突飞猛进的也是内功。虽说男子的体力、气力比女子好些,但自小打熬身骨的霍零和对外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小鱼儿,并没有什么可比性。
装花花公子调戏良家妇女失败的小鱼儿,杯具的怒视霍零:“你故意的!”
“条件反射。”霍零抬了抬仍夹着小鱼儿手指的手,理直气壮的用力一握,“杜杀说过,基础很重要。”
“嘶——”
“……”用力握。
“祸出我祝你一辈子没有男人!喜欢你的全是女人!嗷——痛痛痛痛!”
“……你不用内劲护体?”
“啊哈,这点小场面——”
“忘了?”
“你太小看我混世小魔星了,冰块。”
“哼。”
作者有话要说: 不许揉眼睛!
好久没码字,手生了。果然还是高估自己效率了,这么一点居然憋了两天。。
☆、第八十二章
半梦半醒,有人脚踏窗棂,飞身跃进。一股携油污和五料芳香的气息,于厢房蔓延开。霍零反常的并未惊醒,等那不速客安然落座于离床不过三步的八仙桌旁,自顾自的咕噜饮酒,霍零才半梦半醒的撑起身,倚床而坐。
破窗而入的不速客显然并非知礼守礼之人,木窗半开,月色透窗而入。
月辉中,不速客手持巴掌大小的酒壶,逆光转过脸,瞧着双眸朦胧的霍零。他唇角一勾,笑出右边白森森的虎牙,那张被暗色笼罩的脸庞上,一双漆黑的眸子烁烁发亮。
“小鱼儿……”
霍零单手揉着太阳穴,昏昏沉沉念道。
“冰块,你太不警醒了。”小鱼儿笑吟吟的一拢短衫,一屁股坐到霍零床边,摇了摇酒壶:“你说,我下次杀了你,帮燕伯伯绝了后患可好?”
霍零无言以对。的确,她太不警醒了。
就算骑马无日无夜的飞奔了三天,就算心系琐事要事不得安眠,就算收到霍琼家书甚为惊讶。也不能否认,小鱼儿进来的片刻,她下意识将此地当做恶人谷破旧的茅草屋;把小鱼儿当做当年顽皮恶劣的青梅竹马。
小鱼儿从上到下的打量霍零,笑意轻佻。他深黑深黑的眼底看不出情绪,一丝杀气不慎泄露,杀气直系霍零。
“杜伯伯教我的徒手杀人法,我至今还没忘呢。”
小鱼儿轻声说道。
小鱼儿放出杀气口吐威胁,霍零倒是笑了。她一扫衣摆,抓过床边的青衫外袍披上,与小鱼儿并排而坐。揉了揉尚有些昏沉的额鬓,她反问:“恶人谷的小魔星,杀人也要预先告之了。”
“也是威吓敌手的一种方式。”小鱼儿也笑,毫不避讳的揽住霍零肩头,用力拍击。他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调侃道:“霍零你倒是瘦了,也壮了。想想过几年,也该有女性的曲线了吧。怎么,还打算缠着白布和我燕伯伯打?”
“……用不了几年。”
霍零不甚适应小鱼儿过为怪异的调侃话题,立即出口反驳。驳回后,又觉自己所说歧义甚大,补了一句:“从今之后,我将与你寸步不离。”
小鱼儿一僵,顿了片刻,用“刮目相看”的目光大肆打量霍零。
半晌,他拍胸一副小生怕怕的文弱模样,叹道:“如今才知,霍零你火辣起来堪比小仙女张菁。这倾情之语,我可消受不了。”
“……”霍零谨守无口无心无表情的三无守则,不言不语。
“倒是说说,你什么时候对我起了念头。”深知霍零尴尬窘态之稀少,小鱼儿挤过身,倾身歪头盯着霍零的脸,坏笑不止:“平日掩饰的太好,今夜怎么一下子揭示了?”
“……”
“好吧好吧,我知道女儿家羞臊,却不知冰块你也一样会羞臊。”小鱼儿显然不想如此轻易的揭过,近的呼吸几乎吹得动霍零的眼睫毛。
终于不堪调戏的霍零一膝顶开小鱼儿,扯住肩上青袍,飞身而立。她隔开小鱼儿好几步,才冷声道:“为了燕南天,我将与你寸步不离。”
“下厨你也跟?”小鱼儿满含笑意的眨眼,补了一句:“上厕所你也要跟?”
“你没什么好看的。小时候早已看遍。”
“冰块你不是女人,不懂欣赏小爷的风姿。”小鱼儿气闷,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