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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姬不知这是好是坏。现在张起灵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大任,也不知道自己背负的事情,也就不会为了这个他要背负的任务去奔波拼命。他但他也不会想了——沉姬这是最近才发现的。张起灵以前会思考,但现在他不会。他所作的一切事情都是下意识的,而他的大脑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并没有运转。先前刚醒的时候他可劲儿想沉姬的事,那是因为沉姬就明晃晃戳在他前面,等他大概在心里给沉姬找到位置之后,就再也没考虑过这方面的事了。而沉姬以往跟他说话,他或许看上去没有听,但其实一字不落都收进了耳朵里,有时候还会听听沉姬的意见。可现在的张起灵,一切都是他主动,因为他不会接受沉姬的意见。沉姬说什么,他绝大部分不会回答,但过几分钟,他会突然自己开始一个话题,或许是问她这个地方有什么,或许是问她以前来过没有。
沉姬其实有点怕现在的张起灵。他看上去对自己的亲近,也只不过是身体的下意识反应。自己好歹也在他身边待了七十年,这点待遇还是有的。但对张起灵来说,她和他以前惯用的那把刀,现在惯穿的那件帽衫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他只是习惯了身边有一个人,而这个人恰好是沉姬。如果是另一个人陪了他这么久,他也会这么亲近那个人的。
沉姬分清了这一点之后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只知道她现在想把张起灵扔回巴乃那个湖里。不是说你们老张家秘密都在祖坟里吗?你去找啊?赶紧找回来别一副石头样子对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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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的时候,解九爷去世了。但其实沉姬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很迟,毕竟她天南海北的走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明天会去哪,得这个消息的确不容易,因此她知道的时候,解九爷已经下葬有个几年了,不过听说他坚持火葬,也不知道其中有什么蹊跷。她是觉得老九门这几个人一个个都神经兮兮的,她一点都不想深入了解。
不过沉姬得到这个消息的方法有些让人无言以对——她被吴三省抓了个正着。
看着对面那张年轻痞气的脸沉姬就气不打一处来。可能是活太久了,而且也算是看着这个小孩子长大的,沉姬不自觉有点长辈的味道。她也不想给吴三省留面子,劈头就问:“你是吴老三还是解连环?”
吴三省被沉姬扎了一下,有点抹不开脸。嘿嘿一笑之后沉姬不用他回答就知道答案了。解连环那个精明稳重少年老成的人要是能直爽成这样,解九爷得从地下爬出来打他一顿,就算火化了也是一样的,当然如果解连环演技这么高,她也无话可说,后生可畏。
“沉姨,不就是黑了您一把吗,你看也没出什么事啊。”吴三省对这个自己小时候就是这张脸,现在了一点皱纹都没有添的女人其实有点忌惮,因为他爹吴老狗也跟他说过这个人惹不得的,因此话里就带了点尊敬的意思,“我这不是知道您……体质特殊,才放心的下手吗。”
沉姬差点被气笑了,要不是自己可能打不过他,她绝对要上去揍他一顿再说。体质特殊?她皮笑肉不笑的问:“回头我和那群人一起被你们带走的话你猜我还能完完整整的出来吗?”
吴三省嘿嘿笑,不说话了。沉姬翻了他一个白眼觉得有点头疼。吴家怎么个个都是这个样子,但你好歹学学你爹你哥啊,扮猪吃老虎,你倒是扮一扮啊?
她也不想跟吴三省多说,毕竟她心里也有些防备这个人,她也不可能把一个对自己有害的人还当以前那个肉呼呼的小孩子看,那是傻。她摆摆手示意吴三省该干嘛干嘛去,既然当初没来找她现在也就别来烦她了,不过吴三省倒是还没说完,补了一句说:“沉姨你也别担心,组织上已经取消了对疗养院的监视。考古队已经不存在了。”
沉姬赶他的手停了停。原来是带去疗养院了……她倒还真没想到这一层,不过那里一向是组织藏东西的地方,这么一想倒也合理。她哼了一声表示与我何干,想继续赶人,吴三省又和只小狐狸一样嘿嘿一笑:“沉姨,现在也算是没事了,所以你也别带着那小哥东躲西躲了,我妈还天天逼着我把你叫回去跟她做邻居呢。而且现在组织忙,没工夫管考古队了,让那小哥放心吧,别在我背后散冷气了,您看,汗毛都要起来了。”
沉姬看了一眼已经从门后出来的张起灵,再看了看吴三省,觉得如果张起灵真的在这里要扭他脖子,她到底拦是不拦。她看了吴三省一眼,心说你小子不是胆大得很吗,怕什么。然后又看了看张起灵,知道这个人之所以如此戒备,一半是因为他对吴三省这个人感觉不好——毕竟也算是差点阴了张起灵的人——一半是因为自己对吴三省没个好脸色。
自己为什么过的这么艰难啊,沉姬越来越头疼了,她不可能跟张起灵发火,就狠狠瞪了吴三省一眼:“他现在不认识你,还不赶紧走,回头他真要砍你我可拦不住。”然后起身去把张起灵拉住说,“那就是个不省心的小子,你当没见过他就行了。”然后看了看张起灵睡得都炸起来了的头发,就知道他刚醒,没见着人这是出来找了。
吴三省其实在西沙的时候看到沉姬挽着张起灵就知道这两个人关系大概不一般,但他原本以为说不定是沉姨心血来潮处的对象,没想到沉姨能带着这个人逃出来,还让他花了五年时间才找到。
关系不一般啊……吴三省眯着眼睛还想再问,被沉姬又瞪了一眼,只好走了。
沉姬心说回头一定要找吴老狗或者吴老太太告他一状,无法无天了这小子。然后问张起灵睡得好不好,要不要吃东西。张起灵自顾自坐在沉姬刚刚坐的椅子上,发了会呆说:“那个人,很危险。”
沉姬心说这是又把她的话当耳旁风了,然后点点头:“我知道。”
再危险也是吴老狗的儿子,让他们自己折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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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两个人还是去了西藏。那个时候入藏不难,拉萨的贡嘎机场从六六年就已经投入运营,听说过几年要换新客机。她跟张起灵先到了拉萨,然后取道派乡,翻过雄多拉山之后过汗密和背崩,最后到墨脱。这条路相对来说最好走,一路上能走公路的地方很多,需要徒步的部分也有很多脚夫愿意走一程。但二人没有雇脚夫,只是和人打探好了路线之后,赶在大雪封山的十月份之前出发了。
当时正是十月初,但西藏已经要入冬了。这里的空气寒冷稀薄,吸一口感觉肺都要冻住了。但这些对于沉姬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她十分果断地用衣服和围巾把自己团团围住,眯着眼睛抓紧张起灵跟着他走。墨脱周边地形虽然崎岖,但它本身的地理位置十分的好,是整个西藏海拔最低的地方,在西藏这个地方的大环境下已经算是难得的好了。但对于沉姬来说并没有什么用,下大雪和下小雪对她来说都是下雪,她还是很冷。
张起灵不认路,只知道朝前走。沉姬更不认路,只知道跟着张起灵走。她不需要呼吸,因此在西藏这种高原地带爬山对她来说除了有些累之外并没有什么障碍。而意外的是张起灵在这种地方也不过是呼吸急促一些。沉姬想了想他以前那身体素质,也就释然了。
反正不需要她背着他走出雪山就行,管什么正不正常,张家人没一个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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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脱在藏语里的意思是花,而在许多佛教典籍里,墨脱的称呼都是“隐秘的莲花”。一路上也说不好是玩是旅游还是赶路,换了公路又换了脚再换回公路走之后,二人足足用了三周时间二人才到了墨脱,那时候墨脱的雪已经下得十分大了,他们稍微再晚个两三天,就没有车可以进来了。九十年代这里已经缓慢的开始发展旅游业,因此旅馆饭店都十分齐全。沉姬给两个人订好房间歇下的时候,看到张起灵站在旅馆外面看着不远处的一个邮局发呆。
墨脱这里的邮局说来也不太靠谱。因为周边地势复杂再加上地质活动频繁,公路建了几十年人也死了几十个,硬是没能建好,因此只有在冬季大雪封山之前可以使用,而且大多数时间这里的邮局是不寄只收的,如果有人要往外寄东西,最快的方法还是拜托人把东西带出去,等到到了方便的地方再转邮局。这一类的一般被称作是私人邮局,大家都是这里的人,对情况也都心知肚明,因此要带东西出去邮费并不贵。
张起灵正在看的邮局就是这样一个私人邮局,看上去还挺新。沉姬以为他看到了什么,就陪他在傍晚的风雪里站着。结果过了一会张起灵扭头回去了,一句话都没说,气的沉姬一句话都说不出。
第二天的时候风雪仍没有停,但张起灵似乎并不想呆在温暖的房间里,一大早就出去了。而沉姬那时候睡得沉,她一冷就容易睡死,等到她醒了发现张起灵不见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然后她就就头疼了。这地方他她人生地不熟,而且不管是当地藏人还是门巴人,可都不是她惹得起的。听说门巴女人们会把比自己年轻漂亮有钱的女人杀掉来祈求对方福报转到自己身上好吗张起灵你居然就这么走了虽然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当然,这是开玩笑的。沉姬在旅馆里干等也不是个办法,就干脆出门边逛边找,反正墨脱县城不大,倒也不怕走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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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张起灵这个时候已经出了墨脱县城。在墨脱县城外不远的雅鲁藏布江边有一片门巴山区。那里去的人不多,因为雪山太冷而且没有什么人烟。那里最大的特色就是一个喇嘛庙。喇嘛庙依山而建,远远看去像是在山体上绵延了几百米,十分的壮观。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来。只是醒了之后收拾出门,在墨脱远远看到了这座雪山和山上银白色的喇嘛庙,他就一路无意识的走到了这里。
这里的喇嘛庙虽然不是封闭的,但也不会允许外人进入。他走到喇嘛庙下的时候天还没有亮,雪下的还是很大。张起灵站在长长的山道下抬头,看着漆黑阴沉的天,无端的觉得自己似乎知道阴云背后的银河是如何排列的。
他知道这个地方。他不知道自己来没来过,但他知道这个地方。
有早起的喇嘛出来扫雪。张起灵迎上去,像是十分熟识一般的双手合十躬身。喇嘛还礼之后问他贵客为何而来。张起灵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来,确切的说他从没有考虑过“来”这个概念。他随意的走,看见了就过来了。于是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这里的喇嘛修行头一条就是抹去所有的好奇心。只有心静才能领悟更多的东西,因此他并没有继续询问,而是重新开始扫去山道上的积雪。
张起灵站在山道下抬头看着绵延的庙宇,平静的脸在风雪中一派淡然。他看了一会,扬声问那个喇嘛:“上师,这间寺庙,是不是有一百二十七间房?”
张起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问,他并不知道这个寺庙房间的数字,因为寺庙一眼看过去蔓延了少说几百米,而他从来没有来过,更不会一间间数清这里的房间。
喇嘛听见了,回头有些吃惊,但却没有追问,而是垂首回答:“是的。”
张起灵仍旧仰着脸,雪变大了,打在他的脸上。有晨光从东方照来。
他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词语。他不知道这个词代表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这两个字。他继续问喇嘛:“上师,您知道白玛吗?”
喇嘛扫地的动作停下了。他转过来看着这个年轻人。年轻人虽然平静,但看得出这份平静并不是有所领悟之后的平静,而是根本没有领悟——他没有心。
张起灵并没有在意喇嘛打探自己的目光。他又知道了些事情。于是在西藏冬天的大雪里,他站在喇嘛庙门前的山道下,按照自己脑海中的印象向那个喇嘛描述了一张女人的脸。那是一张很温和的脸,长得很漂亮。他不知道这是谁,也不打算找出这个答案。
喇嘛听他说完,合十躬身,将他请进了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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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姬大概逛了没多久实在是没兴趣了又没见着张起灵的人,想着说不定自己乱跑的时候张起灵回去了呢?她就买了点吃的——可真贵啊——回了旅馆。
旅馆还是她走的那个样子,但是有两个人在一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