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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怕是难以实现。既然有了转圜的余地,凭林震南混迹江湖多年的经验,未必兜揽不开。
在顾惜朝的诱导下,林震南决定广邀武林同道来此,将辟邪剑谱在众目睽睽下送给余沧海,看他还能如何?反正自己又不是因为武功好才将祖传镖局发扬光大的。林家祖训,这剑谱不可习练,拿卷废纸换镖局到四川那条线的生意,算起来还是自家赚了!
另一边,白元秋既然知道余沧海在往福州来,便出发去找他谈谈人生。红衣女抓了他弟子做成傀儡,这笔账可不能被赖在自己头上,反正以她的武力值,对方就算不同意,也一定被收拾的折腾不出什么了。
白教主轻功甚好,早上出门办事,还赶得及回来吃晚上的饭,天知道她是怎么找到人,又是怎么谈的。反正等徐小彦来问的时候,白元秋只很温和的笑着道:“也没什么,在下就是和余观主讲了讲道理,他既然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当然不会太为难林家了。”
……你是拿泉中玉和他讲道理的吧?
林震南还想把几人留下做见证,可顾惜朝还要去衡山问刘正风要《笑傲江湖》曲谱,不好久留;又准备将《辟邪剑谱》抄录一份送给他们——虽然辟邪剑法威力很大也能速成,但身边既然有个人形剧透外挂戳着,白元秋和顾惜朝实在对此殊乏兴趣,又婉拒了。
三天后众人告辞,林震行事周到,虽然他们来历诡异,依旧恭敬备上礼物和马车,送几人离开。
徐小彦喃喃道:“这就是宁愿倒贴,也要我们快点走吗?”
韩晚这几天被白元秋盯着难以脱身,连找余沧海都被带着一块去,难免有些郁气,此时哼道:“白二,你可听到了,别以为人家真有多感谢你。”
白元秋嫣然笑道:“阿晚堂堂男子,自称‘人家’未免稍嫌柔弱了些。”
顾惜朝忍不住呛咳出声。
徐小彦则好奇问道:“韩哥为什么喊小白‘白二’和‘白教主’呢?”
这个问题,顾惜朝也思考过,但他心思缜密,就算要问,也是私下开口,绝不会这样大大咧咧的说出来。
韩晚一点没有帮白元秋掩饰的意思,虽然因为“小白”的称呼凌乱了一会,还是痛快的告诉了众人道:“白二是上一代天衣教主的徒弟,她本来还有个师兄,只能排行第二了。她师兄真是个好人,可惜在叛乱中英年早逝,于是就只能是她继承教主之位喽。”
徐小彦不小心扒到了白元秋的伤心事,露出愧疚的神色,道歉道:“对不起小白,我不知道……不行,这个不能做为犯错的理由,小白你要是生气,就揍我一顿出气吧。”
白元秋莞尔道:“小彦天真烂漫,很是令我开怀,无需这般不安。”
又睨了韩晚一眼“再说就算要揍,那也是揍阿晚呀。”
韩晚道:“我与白教主素来敌对,抖露尊驾过往也是遵循立场。”
“那在下不如揍你一顿来表明立场。”
“……不过韩某与白教主现在都身处他乡,彼此扶住也是应有之义。”
白元秋轻笑一声,道:“好罢,阿晚先告诉我,那位红姑娘是你的队友么?”
之前白元秋和顾惜朝徐小彦交流了一下自己遇到的事情,白元秋将自己随身佩剑留下,虽然不一定能用上,但现在看来,也算是有远见了。
韩晚自然知道白元秋口中的“红姑娘”是谁,从很多方面来说,这姑娘都算蛮红的。
“她是我的队友,我们小队也只有两个人,但我是在她之后进入系统空间的,很少交流,对她了解也不多。”
白元秋示意他继续说。
韩晚不太想全讲出来,但他在白元秋眼皮子下蹦跶了多少年,说他对队友的秘密不全知道可以,若说他一点不清楚……白二会用泉中玉帮他回忆的。
“红……祁惠好像有一个神秘的影子队友,我从来没见过他,只是隐约觉得应该有这个人存在,而且祁惠很听他的话。”
祁惠便是“红姑娘”的真名。
“阿晚没告诉过她关于我的事情?”
“没有。”
白元秋沉思。
既然已经讲了这么多了,韩晚也不瞒着剩下的了,索性一口气都倒了出来。
这个轮回系统中其实有很多人,分别处于不同的系统空间里,如果一个空间里的人数超过一,便会组成“队伍”。单人和队伍的区别就像是rpg和网游的区别,一个是自己和npc们玩,一个则可能遇到别的玩家,彼此间形成竞争甚至猎杀关系。
不过白元秋三人现在还处于新队伍磨合世界中,只有通过这个世界的考验,系统才会真正开放队伍权限。从理论上来说,这种新手小队的第一个世界都比较安全,但祁惠使用了一种特殊队伍道具,可以将自己的轮回世界坐标设定到新队伍磨合世界中,据说如果能成功击杀别的小队的人,将会获得意外的好处。
“不过你们队伍权限都还没开放呢,现在就算杀了在下也没用。”韩晚幸灾乐祸的补充道,“听说祁惠居然知道你,看来从‘家里’来的人不至我们两个啊,白教主可要当心了。”
白元秋笑道:“有劳阿晚费心了。”
韩晚无趣的歪在一边,忽然脸色大变,不敢置信道:“我刚刚收到系统消息;祁惠……死了。”
白元秋神色一肃,不由想到了祁惠临走前的不对劲。她怀疑,那姑娘是被人控制了。
祁惠周身精血几乎燃烧殆尽,每蠕动一步,都会带来剧烈的疼痛。
真的好难受……血族的身体是不会有这么剧烈的疼痛感的,她是不是就快要死了?
不会的,马上就要到了,那个人一定能救自己。祁惠的眼中迸发出希望的神彩,骷髅般的脸瞧起来也没有那么难看了。
河面岚霭缭绕,荻芒徐徐如白羽,浅草绿成织锦,风中落英翩然飘香。河道两旁有山石凿成梯形,层叠旋上,山腰更有巨石横出,一名长发束冠,烟青深衣的男子于花树下执笔跻坐,背后是空谷深潭,一道白瀑如练,自悬崖倒挂而下。
水汽沾湿了发梢,男子的面容也如浸染过一样朦胧,仿佛自古早的画卷中迤逦行出的名士,风神秀彻,一笔一划都勾勒出岁月的优雅与淡泊。
一只带血的枯手探上石阶,祁惠喉咙里发出嘶哑的求救声。
笔尖在白纸上游走,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救我……”
描出了轮廓。
“求你……”
由浓转淡,疏密相连。
“下此,不敢,再犯错了……”
淡墨渲染,笔笔生发。
…………
阶上不断挣扎的红衣女子,眼中希望的神彩一点点灰暗下去,手指无力的垂下。血族死后,身体也会化为飞灰,风一吹就消散了,只在石板上留下凌乱的血痕,代表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男子恍若未闻,方才祁惠挣扎的时候在白纸上溅落了细小的血珠,长袖下手腕一动,毛笔顺着血迹勾抹,在纸上开出了朵朵红梅,一瞬间,原本清雅出尘的墨色图案竟都成了这一痕红妆的陪衬,冷香而姽丽。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全文大概进行了有四分之一了,主线剧情会慢慢展开哒~
☆、金盆洗手
衡山刘正风大爷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的消息,长了翅膀般飞向大江南北。近年来,武林中除了少林武当两派执牛耳外,便是以五岳剑派为尊,刘正风乃是衡山掌门莫大先生的师弟,门派里坐第二把交椅的人物,自然人人都愿意来捧他的场。
衡山城里。
天光晦暗,霄幕低垂,黑云压城而来。
街上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行人渐渐散了,道边已有穿着油衣的小贩摆上了纸伞和斗笠叫卖,路上开出朵朵伞花,向远方蜿蜒移动。
三名骑马而来的江湖侠士在一棚小茶馆前停下避雨,他们一行两男一女,衣衫配饰都整洁素雅,兼之容貌出色,一路上人人都愿意额外瞧他们几眼。
最年长的男子约为二十许岁,身形颀长,青衫广袖。衣摆袖口上染了水痕,由深向浅晕开,其风仪如画,宛若初春江南岸边的柳色一路绿来。
他身边的姑娘看起来不过二八芳龄,垂鬟分肖,举止却宁和稳重,形容更是端丽秀美。佳人眉色如墨,眸光澄若秋水,唇边常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第三人是个娃娃脸的少年人,看起来比那姑娘年纪略大,动作神态却十分活泼,似是跟着哥哥姐姐出门玩耍的小弟。
娃娃脸笑嘻嘻拉着其余二位的袖子,道:“一路上别的茶馆都人满为患,就这里清净些,不如我们里面休息一下,也顺便避雨。”
另外二人也同意了,捡了张避风避雨的桌子坐下,茶博士殷勤的送上茶水和蚕豆,因三人看起来钱包十分饱满的缘故,又额外奉上了几碟桂花糕,绿豆酥等茶点。
这三人自然是白元秋,顾惜朝和徐小彦了,韩晚在中途便和众人分手,做自己的任务去了,他不但把祁惠的事情全都倒了出来,白元秋的过去也零碎说了一些,在白教主眼神变得不善之前,果断抽身跑路。
雨势不小,白元秋内力深厚,衣衫难湿,另外两位却没那么好运了,在福威镖局受的伤还没好彻底,便日夜兼程赶路来此,再被雨一浇,脸色便显得苍白。
白元秋与了些散碎银子,烦茶博士煮了些姜汤送来,又盯着二人酽酽的喝了两碗热茶才罢。
顾惜朝朝内堂看了一眼,示意里面有人,白元秋手指沾着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五”字,又瞧了一眼趴在茶馆角落里打瞌睡的两个人。
徐小彦和他们相处的越来越熟悉,渐渐也能理解他们的意思,顾惜朝和白元秋注意到的人定然不是普通百姓,里面坐着的,大概是江湖中人,当下也额外留神几分。
这时,茶馆外又来了两个“熟人”。
那是一男一女,男的相貌颇老,女子脸上涂着泥污,正是劳德诺和岳灵珊,他们此时都还带着易容,不露本来面目。
岳灵珊看到白元秋三人,露出一个吃惊的神色,劳德诺暗暗拉了把她的袖子,不动声色,想先带着师妹进了茶馆的内堂再说话。
正在这时,茶馆内堂呼啦一下子走出了五个人,那两个打瞌睡的也站起来,朝二人迎了过去,口称“二师哥”和“小师妹”。
徐小彦到这时候,自然是想起剧情来了,这不就是华山派在小茶馆中聚众扒一扒,然后被林平之装成的驼子听到的情节么,没想到却被自己遇上了。
既然有外人在这里,华山派的人也不好肆无忌惮的聊天,当下小声交流了几句,便进了内堂说话。
虽然没能旁观剧情,徐小彦还是把自己记得的这一段内容说给白元秋和顾惜朝听,重点突出本书主角令狐冲的光辉事迹,三教九流都能交上朋友啦,一脚踢翻“青城四秀”啦,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啦,等等。
按理说像白元秋这种“前辈高人”都应该是很喜欢令狐冲,韩晚之前也透露过,白元秋的师兄很好,她对“大师兄”这一职称天生就有好感加成,但或许是自己表达能力不够,白元秋对令狐冲似乎不太喜欢。
白元秋眉头微蹙,道:“既然是大徒弟,缘何这般不稳重?他师父教训的就很对。”
徐小彦奇道:“可他师父是反派……”又把岳不群的事迹讲了一些。
顾惜朝和白元秋对视一眼,白元秋轻笑道:“小彦,这世上很多事情,或许在你看来早就已被写死,然而事事因果连环,开头错了,结局便未必是之前定下的那般。如林公子的抄家灭门,岳掌门的妻女险辱于身前而不得护,都不算人人生命中必经的考验。在极端的情况下,私欲战胜道德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茶馆外的雨越下越大。
白元秋忽然神色一动,转头向茶馆外看去,徐小彦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瞧,天色很暗,街上冷清清的一个人也没有,黄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地上,不知道小白在看什么。
“三里外有人朝这里来,武功平平。”
徐小彦脸上瞬间写满了“卧槽”,他虽然知道定逸师太要过来,但距离三里,你是怎么知道对方目的地在这里的,还“武功平平”,五岳剑派要哭了好吗?
片刻之间,顾惜朝也听到了,远处脚步声伴着水声,十余人披着油衣斗笠疾奔而来,徐小彦被白元秋连着药材煮过,目力甚佳,远远便看见来的是一群尼姑。
那群尼姑奔到茶馆前站定,森冷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白元秋和顾惜朝尚不觉得如何,徐小彦却不由打了个冷颤;确定此人必然是衡山定逸无疑了。
定逸师太是衡山掌门定闲师太的师妹,脾气暴躁直爽,在书中出场虽然不多,给人留下的影响却十分深刻,徐小彦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以为这位才是掌门,后来看电视的时候被纠正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