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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被母亲深深惦记的孩子,正默不作声的躺在床榻之上,他周身要穴上布满金针,双目圆睁,牙关紧闭,豆大的汗水顺着额角流到鬓发里面,显然正在仍受着巨大的痛苦。
白元秋每拔起一针 ,便有一丝诡异真气从龙小云被挑了出来。但这并非什么好事,这些真气本来已经达到平衡的状态,任意一方被消弱,都能使其余力量再次陷入纠结争斗的情形。之前林诗音曾求李寻欢救她儿子,可惜小李飞刀再厉害,也不可能通晓另一个世界的武学。他虽然看出了龙小云的病因,也难以控制住在经脉中流窜的真气。
白元秋以金针周身要穴划分成一块块区域,封闭起来,减缓冲击,但这种真气碰撞杂缠的痛苦,依旧是存在的。
忍耐,必须忍耐。
在知道自己以后会变成不能习武的废人之后,龙小云仿佛一下子成长了,白元秋此人和李寻欢不同,不会因为自己是谁的孩子就肯手下留情。
他看着白元秋,后者对他露出了安抚的笑容,但这笑容下分明隐藏着一颗冷酷坚硬的内心。武功被废的感觉仍然残留在身上,龙小云忍不住恐惧的瑟缩了一下。
武功被废,听力比以前差了很多,但依旧能隐约听到房间外面的声音。
母亲和父亲正在外面感谢林仙儿,据说是她苦苦哀求,白元秋才肯过来救他。只是这番说辞,或许可以糊弄父亲母亲,却绝对骗不过自己。
面前这姑娘,一定是在算计着什么。
胡思乱想很有助于在疼痛时分散注意力,反应过来时,白元秋已经施针完毕,收拾善后了。
“你之前所练内力已经不存,经脉也受了损伤。三年之内当好生调养,不可多思多虑,妄动武功,否则再次引动伤处,就算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少庄主了。”
三年,你可切莫,切莫忘了。
白元秋敛目轻笑,一面写药方一面嘱咐,语气温和诚恳,几乎叫人忘了她便是那个令龙小云躺着的罪魁祸首。
龙小云抿了抿唇,终于低声道:“谢谢白阿姨。”
告知门外众人医治成功的消息后,林诗音当场泪如泉涌,扑到儿子身上,哭的不能自己。赵正义混在拍马屁的人群里面,一边跟龙啸云道喜,一面给林仙儿使了个眼色。
林仙儿微微点头,接着强自镇定心神,上前娇俏的挽住白元秋的胳膊,笑颜如花道:“白姐姐,你今晚陪仙儿住好不好?”
“求之不得。”白元秋随意的挽过小姑娘的手臂,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又向龙啸云笑问,“只是有一事相询,我方才与小彦二人分手,不知他们现在可好?”
“他们现在与寻欢在一处,姑娘不必担心。”龙啸云答道,“寻欢十分喜爱他们二人,说要一醉方休才罢。”
白元秋似乎放下心来,感激笑道:“那便承蒙庄主照顾了。”
兴云庄园中,梅香雪白。
林仙儿如今的居住在“冷香小筑”中,十年前,这里还是李寻欢的住所。
冷香小筑中的陈设并不新,反而带着种岁月的沉淀,墙边的书桌,桌上的笔筒,以及壁上悬瓶雕花,都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东西了。
这里委实不像个女孩子的闺房。
白元秋站在窗前,衣袂当风,林仙儿温顺的替她端来一杯茶。
茶香清雅,茶水澄碧,衬这洁白的瓷器,显得煞是好看。
屋里没有点灯,林仙儿美丽的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在夜色里,显得有些神秘。
“姐姐是不是觉得奇怪,明明龙四爷的武功不见的多好,却有那么多的人愿意捧他的场子,等在这里抓梅花盗?”
白元秋瞧了她一眼,莞尔道:“这有何奇怪?既然江湖第一美人对兴云庄青眼有加,旁人看在姑娘的金面上,自然不吝与龙四爷攀交。”
林仙儿沉默了起来,她虽然被白元秋威胁,却并非真的顺服。但此刻看到对方一派怡然而无谓的态度,竟令她当真生出了些惶恐不安。
树影摇窗,天空上飘过一抹乌云,渐渐遮住了月色。
在月光消失的瞬间,屋内陡然升起一股寒意,一柄黑色的长剑从屋顶刺入,正对准白元秋百会要穴。
迅疾绝伦,悄无声息。
黑剑的主人信心满满,在他的刺客生涯中,已经有很多武功高过他的人,伤在这一狠毒剑招之下。他相信,等白元秋察觉到这柄剑时,只能是被刺中死穴的时候!
剑停了。
空气中传来清脆的破裂声,这绝非兵刃入肉的声响,一盏犹带热气的茶水穿在剑尖上。裂缝从被刺中的位置开始蔓延,最终全部碎成细小的瓷片。
碎片和茶水齐齐爆裂,如一篷乍开的烟火,朝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屋顶传来短促的惨叫声,一条身影趁机剖开屋脊,蹿向空中。然而黑色的巨网早已笼罩在上面,正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哗啦”一声,冷香小筑上的瓦片纷纷被掀到空中,如同一页页书在飞舞,又像被抽取脊骨的鱼鳞,喧然流散。
出现的网中的,是一只雪白的枕头。
领头之人心知不妙,正欲撤退时,却有一片冷白飞霜之色,自四面袭来。
月从雪后,剑光如吹散的芦花,纷扬飘零,飞出缕缕新红。蒙面众人只觉有冷意飘渺而至,己方不堪一击,不由仓皇鼠蹿。
领头者长棍抽冷横扫,却被气劲迫开,只得翻身逃命,途中竟还顺手将身旁同伙推出去,挡在剑光之上。
苍白,惨红。
温热的热体擦着他脸颊流过,领头者但觉面上一轻,面罩竟被剑意所激,裂成两半,露出一张普通中年男子的脸来。
他们如此狼狈,白元秋却优雅如玉英却枝,落地轻然。
长铗收束,剑光敛合止息,空中唯有雪末花尘尚在飞舞——她到底还未突破先天,剑境难以持久,否则刚刚那一击,就该收割掉所有人的性命了才是。
林仙儿早被白元秋推到角落里,此刻表情有些迷惘震惊,抱膝蜷缩着,显得很是楚楚可怜。
然而现在已经没人有能够安慰她了,对方所有活着的人,目光都集中在白元秋身上。
蓝衣杀神执剑而立,乌发云散,似笑非笑的瞧着领头者,柔声道:“还有多少埋伏的兄弟,不妨请一齐现身吧。”
她此时语调仍然十分温雅,几瓣梅花落在她衣襟上,这场雪夜杀飨,便如春景繁花般徒具风流。
领头者神色带怒,他叫田七,乃洛阳府中鼎鼎大名的人物,近些年来虽甚少出来行走,但江湖中有什么大事,还总不忘知会他老人家一声。
田七定了定神,先发制人道:“姑娘实在莽撞……我们为捉拿梅花盗布置了这么长时间,却被姑娘一下子破坏了,还伤了这许多兄弟性命,是否该给一个说法?”
白元秋微微睁大眼睛,似是从未见过这般厚颜无耻之徒,俄而轻笑道:“……既然尔等冒犯在前,又推诿于后,我就算取了你们性命,料也无人可以置喙。”
田七眯起双目,冷笑道:“姑娘若不在意你两位朋友的性命,便大可动手试试。”
白元秋并不十分惊讶,温言道:“哦,莫非小彦和顾公子已经落在足下手中么?”
“那书生虽然逃了,这小白脸却被我们抓了起来。”田七得意笑道,顺着他的话,一对人马挟持着徐小彦,从暗中走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本座只是单纯耍个帅而已~
☆、谁是香饵
白元秋的眸光渐冷。
“小彦,你可无事?”
娃娃脸的少年慢慢抬头,稚嫩的脸上犹带血污,勉强笑道:“我很好,小白你不要担心。”
白元秋放下按在剑柄上的手,拢在袖内,神色敛静。
“放开吾友,允尔等全身以退。”
田七露出狰狞的恶意,胜券在握的笑道:“这怎么可以,大名鼎鼎‘梅花盗’的同伙,岂能说放就放?”
白元秋似乎叹了口气。
“梅花盗?不知在下做了何事,竟令田大侠产生了这般误会。”
“误会?怕是不见得吧。”
田七得意洋洋道:“其实你也算聪明,江湖上所有知道梅花盗是独行大盗,是个男人,所以就不会有人联想到,其实女人也可以是梅花盗。”
说到这里,他几乎是嫉妒的瞥了徐小彦一眼,才接着道:“你故布疑阵,借了别的男人做傀儡,等到事成之后再将他们除去。最后一切罪名都被梅花盗背了,你仍可做你自己。”
白元秋笑道:“田大侠实在聪明。但你所言又有何凭证,别人不大也可以说你才是梅花盗主谋,今日布局,正是为了将罪名栽倒我身上,好让自己逍遥法外。”
田七狡猾道:“那若是姑娘肯认罪,事情不就尘埃落定了?”
白元秋道:“田七爷既然这般说,似乎已是胸有成竹了?”
田七道:“姑娘以为我为何要与你说这般多话?你现在试着运气,胸腹之间,是否有所不畅呢?”
白元秋沉默。
田七看着对方的脸色,狂妄大笑,几乎乐不可支道:“我若是姑娘,刚才一定很后悔为什么没能把我们都杀了,不过现在你便是相杀,大概也后力不继了。”
他做了一个手势,幸存的弩手抬起手中泛着冷光的利器,随着机关开合之声,所有的箭头都无情的对准了白元秋。
这些特制的弓弩,和昔日龙小云用来暗算的“紧背低头花装弩”是同一人所制造,凌厉异常。若是在正常情况下,纵然万箭齐发,白元秋至少能全身而退,可若不能使用真气,下场便显而易见的悲惨了。
死神如此之近。
田七看着蓝衣少女,希望能从她脸上看到害怕的表情,可令他失望的是,对方此刻依然神色冷静,并不显得多么慌乱。
白元秋忽然道:“我还有些地方不明白。”
“下在我身上的,不是毒药,而是一种蛊虫吧?若是毒药,在入体的那一瞬间,我就应该能感受到才是。”
“而且,田大侠对此药的威力,似乎不自信也不清楚。或者说,你本来只准备将我伏杀,对于下毒倒未曾寄予过什么希望。”
田七意外的看着她,点头道:“不错,这药不是我自己的。不过有时候多些准备,往往能收到意料之外的效果。”
白元秋瞧着田七,居然又微笑了起来,诚恳道:“这便难怪。不过田大侠可否赐教,此药是何人所赠?”
——“是我。”
围着徐小彦的人中有一个扯下自己的面罩,居然是包嘉辉,他身边站着位纤瘦袅娜的女子,两人亲昵的依偎着,想必是郭妮无疑。
白元秋与他四目相对,平静问道:“原来你一直在这里,我方才未曾感受到足下的气息,不知可否解惑?”
包嘉辉笑道:“白教主是想拖延时间吗?没有用的。你身上种的是我改良过的‘三尸脑神丹’,只要我想,便可令你瞬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郭妮依偎在包嘉辉身上,媚笑道:“唉,真可怜。你就算武功再厉害,还不是栽在这小小蛊虫手里?告诉你吧,方才我们用了屏息蛊,只要不说话,不动手。先天以下,便无论如何也发现不了我们是什么人。”
白元秋恍然,道:“多谢告知,我没有问题了。作为答谢,君等有什么想知道的,我也可以解答。”
包嘉辉大笑。
“枉费那三个小丫头将你形容的那么可怕,看看,你现在这是在示好,还是在求饶?不过若是真能令我们开心,倒是可以叫你多活些时候。”
听到这里,田七不耐烦插嘴道:“还是早些解决掉吧,梅花盗的事情拖的太久了,我始终有些不太放心。”
包嘉辉冷冷的看着他,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和我说话?我能在这丫头身上下毒,难道就不能在你身上下毒么?”
田七面露惊慌,握住金翅长棍,戒备道:“你,你难道?”
包嘉辉傲慢的看着他,脸上露出恶毒的神色,缓缓道:“不信么,那老子现在就让你们尝尝,被蛊虫控制的滋味好了。”
他取出一枚竹哨,放在唇边,吹出奇异的曲调。
在声音响起的刹那,田七口中传来不似人类的惨叫声,浑身痉挛,痛在地上打滚。
刹那间,白元秋面上亦血色全消,一张俏脸白的可怕,双眼却惊人的明亮。
她反手抽出长剑。
包嘉辉沉下脸色,以内力催加哨声,控制两人体内的蛊虫。然而田七体内的蛊虫随着哨声活泼的游蹿,可白元秋体内的蛊虫,却仿佛陷入了极深的泥沼中,丝毫也动弹不得。
白元秋唇边掠起一丝神秘的笑意。
似乎是对她的回应,下一刻,夜色陡然中亮起了浅青色的刀光。
穿着夜行衣的人中,忽有一人抽刀如断水,横扫而去,行动间,黑色的伪饰从他身上落下,露出一席青衣。
地上积雪倾卷,刀风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