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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也的确适合这样,队友中,白元秋一贯浅色长衫,温和中横藏霸道,徐小彦则偏爱苍色短打,灵活矫健。
游龙生看着他们,面色稍显黯淡。
不远处,方才陪在大欢喜女菩萨身边的少年,面色惨白,正瑟瑟躲在草丛里,看着眼前倒如小山般肥肉,喃喃道:“她,她莫非死了?”
白元秋摇头,微微笑道:“未曾,但是脊椎断裂,怕也支持不了太久。”
就算能借高深内力续命,却再也站不起来了。
少年一步步走到大欢喜女菩萨面前,脸上洒下泪来,神色凄惶,女菩萨喘息笑道:“你竟这般有良心,早知如此,我,我真该再对你好些。”
少年柔柔笑了,道:“不错,你的确该对我好些。”
银光从少年的袖子里射出,对着大欢喜女菩萨的眼睛狠狠扎了进去,直深入脑髓。
血花迸射。
“但凡有逃走的机会,谁愿意侍奉你这样的肥猪!”少年哭喊道,手掌用力,银针狠狠搅动,生生拉出一只带血的眼球。
看不出来,这般满是脂粉气的少年,动起手来居然能够如此阴狠。
大欢喜女菩萨发出凄厉的惨叫,犹如困兽临终前的嘶吼,双手乱挥,虽然全无章法,但死前愤然全力一击,却仍旧浑厚不可当。
徐小彦大惊,自树上跃下,剑光疾刺。
他每一剑都精准的刺入掌风的破绽里,待对方手掌碰到他们时,已经全无力气。
“你难道想送死吗?”徐小彦惊魂未定道,“就算你不管,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少年僵硬的被徐小彦拉着,脸上布满泪水,木然道:“我的一生早就被她毁掉了,现在能有机会为自己报仇,就算立即死了,也没什么遗憾。”
游龙生本来一直沉默,此刻忽然起身道:“你,可以跟我回藏剑山庄。”
“你若是愿意,武功还可以从头再练,若是不愿意,藏剑山庄家大业大,也不差多养个闲人。”
少年怔怔的看着游龙生。
他从来不知道,看起来这样锦绣光华的男子,竟会为自己考虑。
少年最终还是跟游龙生离开了,临走前,游龙生数次回头,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他的眼神更加坚毅,比起之前初遇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磨难,从来都最能让人成长。
徐小彦问道:“小白,你知道他想说什么吗?”
白元秋神色悠然的靠在树干上,温和笑道:“大约是会好好习武,不负家族威名,诸如此类吧。”
“下一站我们去哪里?”
青魔手,五毒童子,大欢喜女菩萨,这已经是一路以来第三个数的上的高手,除了伊哭是自己找上门的外,其他都是顾惜朝和徐小彦主动前去挑衅。
挑战的过程不乏危急时刻,白元秋说了不出手,便始终淡然旁观,但这种方式,的确很好的激发了两人的潜力。
在刚进入小李飞刀的世界时,顾惜朝绝对没有现在的杀气,徐小彦也做不到这样临敌应变。
他们已经逐渐成熟。
“是时候去金钱帮的总舵了。”白元秋微微笑着,林中积雪消融,天气在逐渐回暖。
岁始,万物生发。
作者有话要说: 吃着炸鸡唱着歌
☆、初露端倪
金钱帮总舵离兴云庄其实并不太远。
马车里,雪白的信鸽停在白元秋臂上。
“……形势危急,有高人暗中援手,未能睹其面……”。
阳光从车窗中斜照进来,形成半透明的光束,素衣女子衣领之上皆掩在暗处,她将传来的消息反复看了几遍,然后刮下些信纸上沾染到的泥土,用指尖捻了捻。
“姑娘,到了。”外面有人小声提醒。
甫一入城,便有人赶来接应,白元秋之前曾收复了田七一干人,连带他们的下属,也通通为自己所用。
“姑娘吩咐的事情,田某已经通通办妥当了。”田七早早等在那里,赔笑道,“金钱帮虽然厉害,也被我们击垮了多处生意,据说已经惊动了上官金虹。”
白元秋微笑道:“做的很不错,辛苦你了。”
“为姑娘办事,本就是应当的。”田七有些犹豫道,“只是林仙儿最近离开了兴云庄,姑娘看?”
“不必理会,随她去吧。”白元秋淡淡吩咐一声。
此刻忽然又有人来通报,有一对说书的祖孙此时正候在大厅,特特言明是来见白姑娘的。
田七露出恐惧的神色,连连摆手道:“田某可从未透露过姑娘的行踪。”
白元秋神态温和:“这我当然明白,只要你安守本职,一月之后,我自然会将蛊毒解药赐下。。”
田七露出喜不自禁的神色,笑道:“能服侍姑娘是田某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解药不解药的也没什么。”
白元秋微微一笑,径直去见厅上的客人。
不出意外,来者是天机老人和他的孙女孙小红,在原著里,天机老人身为兵器谱第一,多次在危急关头救过李寻欢的命,而孙女孙小红后来更是成为了李寻欢的妻子。
白元秋一踏进大厅,便感到周身围绕着奇异的气场。
空气忽然变得有形有质起来,白元秋仿佛被包裹在一层胶质中,举动间颇觉滞涩。
对白元秋这个层次的高手而言,比起招数和内力的比拼,更加注重精神与境界方面的影响。
以动破静,以直中曲。
白元秋安步徐行,衣袂飘动间伴随奇异的旋律,空中仿佛有隐形的波纹不断震荡。在孙小红眼里,白元秋的节奏比常人要慢上许多拍,仿佛一阕古曲,每一个音调都拖得极长,久久徘徊不散。
她步步走近天机老人面前,敛袖为礼。
“孙前辈,孙姑娘。”
天机老人穿着蓝布长衫,眼睛似睁非睁,仿佛还未睡醒,然而心中却是一片清明——自己以逸待劳,本来占据优势,然而随着对方步步前进,己方气场慢慢消磨。若说她进门的瞬间是最适合攻击的时候,那么此刻的白元秋已经气息圆融,周身再无半点破绽,来到孙白发面前的她,早就进入了最佳交战状态。
更妙的是,这短暂的交锋,只有两人心里清楚,旁人,即使是围观了全场的孙小红,也只感到周身压力消失,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人相视而笑。
“看到李探花,再看到你,唉,现在早已经不是我们这种老头子的天下了。”孙白发抽了口旱烟,颤巍巍道:“老头子本担心你不足以挑战上官金虹,如今看来,实在是多虑了。”
白元秋面上含笑,道:“前辈盛情如此,倒叫晚辈惶恐。实不相瞒,晚辈曾听人说前辈消息灵通,便是今日您老人家不曾屈尊驾临,只怕也是要去向您请教的。”
孙白发眯起眼睛,笑道:“小姑娘想知道什么?”
白元秋道:“我仔细查过,上官金虹性格自负,只许胜,不许败,除非万无一失,否则绝不轻易出山。”
“你说的不错。”
“但以他的能耐而言,万事俱备只怕还要两三年功夫,除非有什么奇遇,或者有贵人暗中相助。”
孙白发叹了口气,颤巍巍道:“你实在很聪明。早在一年前,便有神秘人物携带大量金银前去寻上官金虹密谈,上官金虹得了对方帮助,方能有今日景象。”
“只可惜我们查了许久,都查不到这个神秘人物的来历,只知道他是个男的,金钱帮重要事物都得要他首肯。”孙小红声音清脆甜美,大大的眼睛又黑又亮,此时画风一转,试探道,“不过江湖上隐姓埋名的能人的确很多,除了上官金虹背后的男人,现在也没人能打听到姐姐的来历。”
听到“上官金虹背后的男人”时,白元秋险些笑了出来,柔和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上官金虹怎能甘心旁人对他指手画脚,怕是早就对那人起了杀心。”
孙白发点头道:“你说的不错。”
白元秋温和的看着孙小红,她一身青衣布裤,显得十分俏丽可爱,白元秋的眼神不着痕迹的扫过孙小红微带泥泞的裤脚,目光微动。
话题逐渐尾声,祖孙二人已经起身告辞,白元秋忽然笑道:“险些忘了,昨日老先生暗中相助徐小友,在下这里还未曾道过谢呢。”
孙白发豁然转身。
他打量白元秋片刻,缓缓道:“这件事也是你猜出来的?”
白元秋微笑道:“在下自忖保密做的尚且不错,老先生今日前来等我,只怕是小彦他们去对付金钱帮势力时,不慎落在您眼里了吧。”
联想到方才信中内容,信纸上沾到的黑泥,孙小红裤脚的痕迹,事实便呼之欲出。
孙白发凝重的看着她,认真道:“小姑娘,年轻人多思多虑可未必是什么好事。”
这段时间以来,顾惜朝和徐小彦二人一直打游击般不间断的袭击金钱帮势力,对方渐渐也学得聪明了,上次徐小彦便险些落进对方陷阱里。
好在有顾惜朝在身边照拂,小顾公子本就聪明绝顶,凭毅力生生在江湖上磨练出了一身不错的武功,现在又有宗师级的高手悉心指导,更是一日千里的进步。
徐小彦则更加幸运,从一开始,便是白元秋为他打的底子,武功秘籍毫不吝惜,他现在唯一欠缺的,不过是实战经验罢了。
午时,天气颇为暖和,徐小彦躺在一根细长的树枝上,舒服的伸躺着,两腿曲起交叠,一手枕在脑后,闭目养神。
半空中银光乍现。
“叮”
徐小彦长剑瞬间出鞘,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自自肋下斜上击出,精准迅捷的打落暗处射来的银针。
“原来你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嘛。”笑声如银铃,一位身着鹅黄轻衫,眉目如画的小少女掠上枝头,双手各握一枚峨眉刺,分光错影间刺来。
空中的峨嵋刺划出道道明亮的圆线,劲风外放,旧圆未消,便生出新圆,少女身姿隐约其中,灵动美妙,犹如天女踏云欲飞,裙袂翻飞。
刺,穿,挑,拨,扎,少女招式如行云流水,浑然天成,徐小彦手中剑光几乎化作虚影,两人绕着大树翩跹追逐,你来我往,枝桠中间或有流光闪逝,伴随着兵刃碰撞之声,巨大树冠微微摇晃,似有清风萦绕不止。
徐小彦觉得对方轻功绝佳,孰不料这小少女也是暗暗心惊,她自习武开始便学得是最顶级的功法,素日与人交手,亦是胜多败少,不料今日恰恰遇上敌手。
少女招式不限峨眉刺一种,掌中双针忽忽变幻,双刀,短棍,各式兵刃套路皆纯熟于心,然而独孤九剑破尽天下招式,僵持之间,徐小彦逐渐占了上风。
兵刃再次相交。
光影纷乱中,两人越打越快,白元秋昔日指点徐小彦习武,便令他在极短的时间内,连续不断用同一个姿势刺向同一点,力求快稳准兼备。
然而在高速移动中还要保持这等频率的交手,内力消耗更是平常的数倍。
天下间,习武之人若不能练成先天真气,便迟早有内力告罄的一刻,徐小彦内力本是他的薄弱之处,但似乎也正是对手的软肋。
优点与缺点都如此相类,简直像同门弟子间的交手,感觉委实奇妙难言。
少女足尖点在枝桠上,微微喘息,借步法变幻稍作调整。她双颊生晕,鬓发微乱,身姿更是飘摇零落,似乎风中翻飞的一朵落花,几乎就要坠落到地上。
“叮”的一声,少女拿捏不住,手中峨眉刺竟被击飞,她咬着下唇,明媚的脸上流露出哀怜恳求的神色。
徐小彦被她清澈美丽的眼睛注视着,不知为何,脑袋一晕,心中顿时觉得十分不忍,手下不由犹豫了片刻。
少女双目中掠过狡黠的神色,她身子一折,忽而仰面弯下,整个人旋转倒翻出去,双袖却借着一弯之势,直向对手击出。她姿仪美如散花,看似优雅和缓,实际却迅捷无伦,缤纷的水袖中陡然出现两条银链,如标枪般笔直射向徐小彦。
徐小彦大骇,如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瞬间清醒,长剑急回,却只来得及点飞一条银链,另一条如跗骨之蛆般缠了上来。
“铮——”
颤音在林中回环,薄如蝉翼的袖刀恰到好处的隔在徐小彦和链锥之间,随后,顾惜朝轻然跃下,青妆回转,将链子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拨了回去。
少女娇呼一声,飞快掠了出去。
“两位公子皆为当世高手,对付阿琬竟还用的着联手么?”少女阿琬停在三丈外的另一棵树上,脸色有些发白,轻轻拍着自己的胸口,似嗔似笑,听她语气,就像是个和兄长们撒娇的小妹妹般。
“那姑娘是自知武功不行,才选择背后伤人的?”顾惜朝毫无怜香惜玉的风度,一开口便叫人难堪。
阿琬脸色微变,却还带着笑容道:“我本来只想和徐小哥哥打声招呼,可他武功太好,阿琬最后来不及收招,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