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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舜大人何出此言?”
“宰相想知道主上身边的人的忠诚,不是很正常吗?”依旧的,是温柔得、平静得像是在讨论晚上菜色的声线。
“…悠舜大人知道的。但,悠舜大人您自己呢?您的死忠?”静兰看着茶杯底,同样没有激动。突然的,他又想起她。
原来,他不可能忘掉她。因为,他自己身上就已经有着她的影子。
“宰相,容不下对主上没有死忠的人。”悠舜抬起了头笑了笑,看着静兰,“静兰大人,您会不会去缥家?”
“悠舜大人,我能知道为什么您会这样问吗?”静兰呷了一口茶,定了定心神。
“缥家主张着很多事的发生,也包括蝗灾。王的这一边多派一个人去缥家有好处。我们需要一个文武皆通的人。”
“…您想我什么时候出发?”静兰藏在桌下的手捏紧了衣袖。
“没有我想不想。静兰大人,我也只是问问您会不会去而已。”悠舜笑了笑,“这柚子茶好喝吗?好像酸了点。嘛,可能是没有好好保存吧。下次你再来的话,我一定会准备好更好的茶点的。”
踏出了尚书省,静兰抬头看了看天空。蓝天白云,是好天气。或许是太阳太闪耀,照得静兰微微有点头晕。
再见吗?
从来都责任感强大的静兰,没办法再站在边上,于是他跳进了火坑——向刘辉道别后,透过了羽羽的帮助,也凭着他纯净的紫家的血统,他混进了缥家。
再见到耀熹的时候,她已经比当天要淡定下来。正常的脸色,整齐的缥家巫女服,显示出她的身体状况应该不差。唯一违和的,应该就是脸上已经消失的微笑。
根本就是在强颜欢笑的耀熹,一看就知道她开心不起来。在笑的她,目光却是平静得可怕,失去了光彩。
但他知道最有可能令女孩开心起来的方法已经不可行了。
没办法回去的。
“事完后,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既然如此,他就尽量不让人来打扰她。
喜欢躲在什么地方的,他绝对不会来骚扰,一定会守护着她。
请找回快乐好吗?
请,真心的笑,哪怕不是因为他也好。
什么痛苦、国家的,凭什么是她来承受?凭什么缥家和政治的牺牲品要是她?痛苦什么的,他也就罢了,为什么连她也要牵涉其中?睡觉的时候会做噩梦惊醒,每天也不得休息,累极了也要往前走,这样的痛苦凭什么是她来受!
女孩披着静兰递给她的外套,站在廊下,看着满天的飞雪,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清明的瞳孔里,反映着的,是她心湖里的一片迷茫。
一下忍不着,静兰搂过耀熹,紧紧地按在胸前。她这个笨蛋究竟知不知道她有多让人心痛!往日的朝气不复往见,明明是平静的脸,但静兰彷佛在上面看到了女孩的泪痕。那些泪痕,肯定是因为她哭得太久,所以不知不觉留下了痕迹吧。
那样的她,不哭比哭还难看。起码,哭了的话,她没有这么憋着。这笨蛋就像是飞蛾——明明知道火很危险,却又每每飞蛾扑火。
谁又知道,飞蛾是在期盼光明?
当生活充满了黑暗,扑向危险的光明,也是唯一出路吧。
她叫耀熹,耀眼的光明,是应该阳光的。
他想守护那光明。
什么都不要紧。只要她快乐,他一定竭尽全力满足她。
那弯弯的弧度,一辈子,就够了。
都够了。
☆、被阳光照耀的兰花(6)
她迷失了。
成为了缥家巫女第二把交椅的耀熹,在王一派和缥家中痛苦地挣扎着。看到耀熹眼中的不情愿和拒绝,静兰放开了耀熹,转过脸离开。
他明白了。
拼命也想甩开他,什么特殊的事情都不让他碰,只把他随时随地留在身边,却不让他再靠近一步——笨蛋彩耀熹摆明了是不想让静兰沾这一趟浑水。
真真是个大笨蛋。
不要紧,两个笨蛋正好凑一对,不是吗?
听着覮瑟悠远有味的话,静兰突然想看看多年以后的耀熹是否也会跟覮瑟同一个模样。他不想放手了。就算以后分道扬镳也好,他想要帮她找回自己的道路。
迷失了,就把路找回来。把路找回来,把自己找回来,然后连带着自己的心愿,一步步的实现下去。
他不想看到她快乐不起来的样子。未到眼底的笑意,比哭更难看。
再次让静兰有拉着耀熹回贵阳的冲动,是在两天以后——几十个来势汹汹的暗杀傀儡,让耀熹无意中得知了残酷的事实。
“静兰,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温婉的声音传进静兰的耳朵里,静兰却忍不住皱起眉头。究竟那道娇小的身影承受了多少悲哀和压力?那个只到静兰肩膀的她,细小的肩头上背负了多大的责任?在缥家这种地方,被那么多东西压着,她怎么快乐得起来?
“你会的吧,保护她。”
将所有重担都扛到自己身上的耀熹,连叹息也分外小声,生怕被人听到一样。 静兰看着缓缓走出房间的耀熹,眼里透出担心和心疼的神色。
但是,坚韧得可怕的耀熹还是美丽地在他们的故事中加入了一笔浓彩。
她做到了。
她用着她自己的力量,将缥家的通道一一打开,甚至不惜累得晕倒,但终究还是成功了。
完成了任务,又是时候分离。
坐在廊下和耀熹最后一次共饮,静兰看着身旁的耀熹。美丽的侧脸依旧犹如半年前在红府的样子,却添了几分憔悴。
有时候,静兰会想那几分憔悴是为什么而产生。他不希望是自己,却又突然想到如果令她不快的人不是自己,自己一定会吃醋。
她身上的缥家巫女服,静兰无论看了多少次依然觉得碍眼。他还是习惯那个穿着普通棉裙、发髻随便簪着、总是带着微笑的女孩。他喜欢那个女孩。但就算那个女孩换了缥家巫女服,他还是喜欢她。到最后,他自己都开始不知道女孩究竟适合普通棉裙还是巫女服了。
月光的照耀下,耀熹始终对着明月,没有给静兰一个回眸。
那憔悴、却依旧坚定的目光,没有看过静兰一眼。
是啊。无论是棉裙还是巫女服,都已经不是静兰可以触碰的范围。
他们之间,只剩下看着同一片天空的缘分了。
在通道关闭的最后一刻,静兰彷佛看到了耀熹的愁容。不要哭,也不要难过,
要找回道路,听见了没有?
他忍痛割舍了。
但为何割舍了以后,静兰没有觉得轻松,反而更沉重了?
他发现,他也迷失了。
他总在睡梦中看到女孩清秀的脸庞。梦里的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坐在静兰的对面,对着他微笑,彷佛在安慰他。那样的笑,让静兰很想永远刻在心里。梦里的她,眼里彷佛闪过一丝心痛和不舍,掂起脚尖主动吻上了静兰。唇齿间的芳香,总让静兰不自禁地想要抱紧眼前的她,好好让她在他的怀里休息。傻瓜,我不是在这里吗?可是,往往还未触碰,女孩就已经消失了。他在半空的手,终究连一片衣角都抓不住。
每次他都梦到一样的梦境。每次,当他什么都抓不住的时候,他都会在半夜惊醒,然后就再也无法入睡。明明梦里的女孩是多么的真实,就连气味和独一无二的笑容都如出一彻。但现实总告诉他,那是假的。
出了缥家以后,和燕青在外面将女孩的努力包装后送回王都,静兰也开始慢慢地寻找自己的道路——起码要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命运的牵绊从来都不给人喘气的机会。
再次意外地,再次戏剧般的,静兰耀熹再次相遇。
“我们就等雾。但是这几天也不能松懈,缥家会继续放出驯鸟,南旃檀的人海战术也不可以停止。我…不容许彩云国被这些蝗虫毁灭。”□□寺里的女孩,又让静兰看到了耀熹以前的影子。
为了自己的梦想,就算明知前路朦糊,但还是坚强地走了过来。
其实这两个人还是没有分别吧?她的倔强,一路上让她跌跌撞撞,然后,她撞进了他的心里。
“…没办法。放不下,忍不住,只能出来。我放不下彩耀熹。我承认。我也放不下当初的梦想。好像榴花姬一样,她到现在,还是没有放下她最初的梦想,即便人人都说她变了。她保护好每一个落难的人,就如同一个王者一样。我同样放不下,所以我才来了。”雪地里,耀熹低着头温婉地说。
在日以继夜的努力后,最终将蝗灾一网打尽的,是女孩的神力。手臂上的鲜血流下,女孩却连一声都没有吭过。本来想要阻止的静兰,也收回了手。
无论怎样,还是一样的重情重义、富有责任感、成熟,而且,一样坚韧得让人心疼。
为什么要局限于一个身份?她叫什么,从来都不是他爱不爱她的衡量准则。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这些细枝末节?
但笨蛋耀熹依然没有放过自己。总想着不要拖累静兰、想着要帮缥家还清以前的帐,笨蛋耀熹根本无法开心起来——关心着女孩一举一动的静兰,留意到女孩当天用的匕首,是那时女孩去蓝州时,静兰送给她的。那上面,彷佛有着从前的岁月。
她根本没有放下,但却硬生生地,将匕首埋在过往的坟墓。静兰看着女孩对着他时的种种痛苦,他开始思考是否自己的问题。拼了命想推开他的女孩,只有真的给予时间以及冷静,才能重拾笑容。
拿着配好了的药,静兰坐在耀熹的身旁。空气中飘出的茶香,洋溢着整个房间,静兰甚至想把那茶叶一一挑出来翻看,他知道或许有一天,他会再也闻不到这种茶香。呷了一口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静悄悄的房间,有点吓人。
静兰看着径自喝茶的耀熹,抿了抿唇。
女孩的习惯,长短处,他自问也算了解。会容易走错路,也算是她的特点之一。他不知道以前女孩是怎样回到正途的,但他知道认识女孩之后,便都是静兰教她的。
他,想为她再指一次路。
“…覮瑟大人跟我说过一句话。她说,迷失了,就把路找回来。把路找回来,把自己找回来,然后连带着自己的心愿,一步步的实现下去。”
他没发现,他又不知不觉的看得更开、成长得更成熟了。
是好还是坏呢?他不知道。
在那之后,静兰在自己的房间收拾着行装的同时,也彻夜未眠地整理着有点凌乱的思绪。
其实一早就有了一点点这样的念头,但女孩又再次像是伸出缓手一样,将他拉往前往梦想的阶梯。努力奔前的女孩,她的身影从未在他茈静兰的脑海里消失过。不同的是,这次静兰选择了与女孩一起奔跑,他不知道他们的终点会否相同,但他喜欢这种感觉。
就算苦也好,他还是很自私地想要跟她分担。
自私地,想要看她的每分每秒。只是看着而已,她不知道、没有打扰到她就更好了。
“…你果然还是出来了啊。”“…你不也是一样。我说你本来就没有打算帮着秀丽做那么多事吧。”“是不是,重要吗?”
再相见,静兰发现两人之间的默契似乎又进了一步。只要相安无事,就算女孩不在他身边,女孩身边的人不是他,都没关系。他,只要她平安快乐。静兰终于明白,当初刘辉放秀丽去茶州,而且看着她登上官吏之位却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感觉了。
爱一个人,便是这样的放开手,放她去更美好的将来。
只要她平安,只要她高兴。
在红州的时候,急转直下的情况让静兰有种应付不来的感觉——突然晕下的耀熹,昏迷不醒,陷入了沉睡。
看着床上昏迷着的耀熹,静兰担心得要命。他开始自责为什么自己没有照顾好她,开始想是否当初自己再强势一点耀熹就会相安无事。好不容易等来了珠翠和蔷宜,深知不能任自己只陪着女孩什么都不做的他,将自己整颗心交给了珠翠和蔷宜。这个笨蛋,竟还真是因为神力差点耗尽而沉睡。床上躺着的女孩,或许是睡胡涂了,连他说的话都没有听进去。突然,他觉得自己和女孩的距离很远,他恨不得现在就跑过去紧紧地抱着她,却还是忍住了。
生命的脆弱,让静兰更加珍惜这个已经被自己认定了的好女孩。
爱一个人,便是这样的放开手,放她去更美好的将来,却在自己的心里永远为她留一片草原,如果她累了的话,千万要记得去接她回来,然后让她心甘情愿地在那片草原上歇息。
半个月之后,四目再次接触,耀熹有点愕然地看着静兰。静兰抿了抿唇,走过去扶起女孩,又坐在女孩旁边。担心过后,剩下的是心疼和着紧。
“你这丫头,知不知你做的事有多危险!如果你因为神力耗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