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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笙罗突然出声,让白凤回神。
“啊,”白凤一惊,看了她一眼,“怎,怎么了?”
笙罗知道白凤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比如说弄玉弹的曲子。她赌气般地挪开脑袋坐直,粗暴地换下一摞竹简继续阅读,墨鸦睁开一只眼睛瞧了瞧对面两人,连连摇头,无所顾虑的生活真好。
白凤摸着后脑勺,有些不知所措:“废柴,你想吃点什么我去……”
“你去厨房顺便绕路看看雀楼,”笙罗插嘴,“你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我懒得管你了。”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墨鸦瞥了眼背影委顿的白凤:“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后者表示他要独自忧伤一会儿。
他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对彼此的了解自然多,笙罗不是市井泼妇,否则她早就用下三滥的手段将弄玉处理干净了,她想让白凤收心,别把注意力放在不该注意的地方,遗憾的是现在的白凤情感远大于理智,不付出点代价就长不大。
有些事情不经历一次就永远得不到教训。
当晚墨鸦把笙罗叫到了树林,他说:“我去打听过了,这个女孩儿和以往的那些雀楼主人不一样,不同于她们的哭哭啼啼,连来历也不同寻常,只可惜了,被关在这座牢笼之中,终会同她们落得同样的下场。”
笙罗做结论:“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墨鸦简直拍手称赞。
百姓都把雀楼叫做金丝笼,把自由的生物关在里面让她们失去生存下去的信念,最终不得不依附于笼主人,这才是姬无夜的目的,他为了建造这座漂亮的牢笼花费了不少心力,白凤曾对笙罗提起他很不喜欢雀楼,因为一座牢笼不应该被装饰得那么漂亮。
“这些话你对白凤说过了?”笙罗盯着墨鸦,似要把他盯出一个洞来,墨鸦一阵恶寒:“放心吧,自从看了你白天的表情后我就决定再也不在白凤面前提起有关她的半个字,我可是很惜命的。”
“那就帮我阻止他,”笙罗蹙眉,“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阻止他再次靠近雀楼。”
“你担心他会遭遇与世阳同样的下场?”
“算是吧,医疗组的控制很严,和你们不一样,我不能时时刻刻都待在白凤身边,趁他做出荒谬的事情之前,阻止他,哪怕动用武力或是医疗组珍藏的药材。”墨鸦告诉她明日有一件调查任务,完成后他会尽快赶回来守着白凤,笙罗点头,因为明日她得跟着师父前往新的货商那儿取药。
但是白凤还是没听从笙罗的话,硬是执著于自己的想法——将一把琴送进了雀楼。
这是笙罗听师父讲起的,因雀楼里出现的这把琴,姬无夜把侍奉弄玉的仆人全部绞死了,她似乎想起来昨日出现的那幕画面,百鸟来朝,千鸟汇集,史无前例。托盘从手中掉落,刚磨好的药粉散了一地,漫起呛人的味道。
一切都晚了。
小空哆嗦着把托盘捡起,命新人们把屋子打扫干净,道:“师,师姐,你没事儿吧……要不要我去……”
话音未落,笙罗已夺门而出,姬无夜不是傻子,他必定已猜到□□,自己的东西被他人惦记上他绝对不会放过白凤,笙罗看见了越出高墙的残影,是夜幕杀手。她运起轻功想尾随他们,却被守卫拦下:“姬无夜大人有令,医疗组笙罗从即日起禁足反省。”
姬无夜已经看在师父的面上手下留情了,否则绝不止禁足这么简单。随后赶来的小空冲上前拉住激动的笙罗,不断地朝守卫们赔礼道歉,临走前笙罗听见守卫们的窃窃私语:
“哎,笙罗大人怎么和这种人走到一起了,真是作孽。”
“听说被绞死的都是无辜的人,要不是白凤逃走了他们怎么会背负这样的罪名,夜幕高手都集体出动了。”
“不光是白凤,连墨鸦首领都公然违抗命令和他逃亡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明明是想阻止的……
精神涣散时嘴里被塞进了一颗冰凉的药丸,小空抓住笙罗的手臂说道:“师姐,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你只是被他们蒙蔽了双眼而已,相信师父,他会保你平安无事的。”
她平安无事,那白凤呢,墨鸦呢?不过是一把琴,区区一把琴就能成为姬无夜下令处死旧部的理由,他们俩为他卖命这么些年还不如一个琴姬,若师父做错了事情是不是也会像他们一样被四处追杀,最后埋在庭院里的角落里享受无尽荒凉。
而且不仅是白凤,连墨鸦都做出如此荒唐的事,他昨晚刚答应过自己会看好白凤……
眼前逐渐模糊,笙罗知道小空喂给她的是师父前些日子研制出来的丹药,吃下去可催人入睡稳住心神,这药本是为了给姬无夜的,如今用在了她身上。
小空把身子变软的笙罗安置在榻上,挥手让其他人继续做自己的事,并嘱咐道:“动静别太大,师父的药还没研制成功,师姐内力纯厚又常年尝药,这药丸撑不了多长时间。”
“是。”
作者有话要说: 虐过这阵就好了……
☆、转折点
康师父从相国大人府上回来就看见这样一幅画面——
医疗组各位弟子晕厥不醒,房内所有器皿破碎不堪,放在矮桌上的簸箕被打翻在地,狼藉一片,他赶紧丢掉手里的斗笠跑到小空身边扶起他:“小空醒醒,怎么会变成这样,侍卫呢?!”
无奈小空还是睁不开眼睛,片刻功夫侍卫已将医疗组团团包围,并说在姬无夜大人解除禁令之前不得有任何人出入,包括康先生,后者似乎明白了什么。
笙罗冲破经脉强行遏制住药效,打晕了企图拦下她的弟子们后就从窗口跃出,甚至对守在据点门口的侍卫痛下杀手,并把他们的尸体拖进灌木丛中藏好,随之赶往雀楼。
侍卫们持着铁戟从远处赶来,笙罗只得躲在建筑后面静观其变。只见大部分的兵力都闯进了主殿,每一扇窗户每一片瓦砾都被机关严密覆盖,连风也钻不进去,当最后一名侍卫进入时,门立刻关上。
笙罗想起墨鸦监督大殿制造所说的话,一旦机关开启,插翅难飞。
不消半柱香的时间,屋内传来无数飞鸦的鸣叫,听到此处,笙罗捏了一把汗,贝齿把下唇咬出血丝。
“是笙罗医师!”身后的侍女大喊一声,从四面八方迅速赶来另一支队伍,笙罗暗叫不好,运起轻功,单足蹬地向房檐上飞去,夜幕奉姬无夜的命令追捕逃犯,此时恰好迎面遇见了她。
电光火石之间,寒芒闪过,哨楼内的弓箭手瞧准时机重伤笙罗,她本就不擅于战斗,逃跑才是她唯一可选的路。
虽打不过夜幕高手,但若拼尽全力突出重围还尚存一丝希望,笙罗眯起眼,利索地从怀里掏出小木瓶,快速倒出药粉涂抹在伤口周围,防止剧毒蔓延。现在夜幕既要顾及大殿又要抓捕她,分身乏术,是逃跑的最佳时机。
眼瞧着两翼突然窜出敌人即将抓住她的脚踝,一阵黑影闪过,敌人瞬间捂住迸血的眼睛向后倒去。
“小小鸦?!”笙罗定睛一瞧,依旧没有放慢速度,众人见一只乌鸦扑腾着翅膀悬于高空,足尖还沾有湿热的血液,它仰头鸣叫,紧接着飞向远处,笙罗见状跟了上去。
毕竟是医疗组出生,尽管苦练了七年轻功还是不敌夜幕,很快被逼到了野外悬崖边。
眼瞧着对方慢慢逼近,看来姬无夜是想让他们抓活的,最惨的下场,是被当做人质以此要挟墨鸦白凤束手就擒,她知道两人的实力,也摸得清两人的脾性,白凤甚至会用自己的命交换她的,索性——
悬崖峭壁,深不见底,雾霭沉沉。
“你已经没有可走的路了,笙罗医师!”领头的男人大喝一声,“乖乖跟我们回去,说不定还能求得姬无夜大人原谅!”
笙罗觉得这话很讽刺,想当年同白凤墨鸦也这般逼死过潜逃犯人,风水轮流转,报应来得太快。
他们只是憧憬着像往年一样无所顾虑的日子,就算活在姬无夜的魔爪下没关系,天天以杀人博得价值也没关系,只要他们三人一直在一起。墨鸦曾经调侃过,笙罗和白凤生下孩子后他要当干爹,男孩儿女孩儿都好,然后教习孩子武功,前者负责医术,后者全权负责养家糊口外加哄孩子睡觉,偶尔去医疗组蹭饭,或者去战斗组磨练意志,记得白凤听后暴跳如雷追了墨鸦三条街。
笙罗偏头望了望张开双翅怒目圆瞪的小小鸦,轻叹一声,果然,还是他们把这乱世想得太简单了。
“你做什么——快拦下她!”
在他们涌上之前,笙罗运功扬起尘土,模糊双方视线,朝背后仰去。
她以往嘲笑跳崖自杀太过老套,殉情的往往占大多数,如今看来她也只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坠崖期间,夜幕的叫嚷声越来越小,唯一残留着的是乌鸦的悲鸣。
小时候的画面不断闪过,慈祥温和的师父,永远长不大的世阳,平淡无奇的小空,以及,白凤和墨鸦,她从不奢求什么,但他人一定要向她索取。
师父很早就告诉她这辈子就这样了,当个医师积点阴德说不定下辈子能当个平平凡凡的乡野村夫,战争无所谓,只要别伤着自己就行,良人丑无所谓,只要干活勤快就行,命短无所谓,只要自己活得满意就行……
肩头猛地刺痛,所有幻想化作烟雾飘散,笙罗朝左边看去,风刮得视线昏花,隐约瞧见一团黑物在狠命啄着自己的肩膀。
动物都是有灵性的,笙罗仿佛接收到了它的意思,翻身一转,下死手扣住凹凸不平的峭壁,指甲齐齐折断疼得她撕心裂肺,绞痛不堪,蔓延出的血迹浸入土壁,身体下滑的速度略有减缓。
汗迷了眼睛,笙罗肯定夜幕的人会去山下搜寻尸体,如今上不得下不得,必须得在山崖间寻摸藏身之所。
她不敢看自己的双手,九片指甲七斜八歪地断裂,剩下的一片以可怖的角度扭向一边,指腹更是连一块好皮都没有,身上的衣服在下落过程中早被凸出来的石块刮成布条,狼狈至极。
“啊——”小小鸦在旁边低鸣,笙罗瞥了它一眼不再出声,她唯有闭紧牙关才能防止喊出疼痛,脚下总算踩稳一块土石,手却万万不能松劲,如今这局面,还不如死了痛快。
小小鸦一会儿飞向她的左边,一会儿飞到她面前,仿佛在为她引路。
“该死……”笙罗骂了声,不知以现在的状况和这脆弱的借力点能不能用轻功。正当她犹豫不决时,土石散落,碎成小石块没入深不见底的悬崖,千钧一发之际笙罗抱着拼死一搏的心态气沉丹田,用最后的力气弯曲身子踩住峭壁,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朝小小鸦追去。
她相信世道艰难,但从不相信被称为亚医仙的自己福薄命短,也许在决心坠崖的那一刻她的确想一了百了,可现在,她想活下去,直到再次遇见那两人。
☆、绝壁逃生
在小小鸦的指引下,笙罗找到了一处洞穴,位于峭壁之上,她险险刹住脚步扣住石块,小心谨慎地踩实。
洞穴很小,是天然形成的,勉强能容得下两个人,笙罗看了眼自己血淋淋的双手,忍着痛掏出所剩不多的药粉洒在上面:“当年收留你是正确的,小小鸦。”
它应声栖息在笙罗的肩膀上,啄着掺有灰尘的羽毛。后者被弓箭手重创,手臂上的毒就算敷了药也只能暂时止住,凭笙罗的内力能逼出一部分,但顶多撑得了两三天,她有些绝望地靠在冰凉的岩壁旁,没水没食物,最糟糕的情况。
肩膀的重量忽然减轻,原来是小小鸦正朝外飞去,笙罗不制止,想看看接下来它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的功夫小小鸦就衔着一团黑影从迷雾中窜出,那是一颗果子。笙罗摊开手,它松嘴,果子顺势落在了笙罗手掌中,她半跪半爬地挪到洞穴外往下看,视线却被雾遮挡,想来附近肯定有横生出来的果树,这算解决了燃眉之急,若夜幕一行人在山下搜索必然不会超过三天,毕竟白凤那边就够他们喝一壶了。
说起白凤,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姬无夜的手段她不是没见过……笙罗摇头,只要有墨鸦在,他们一定可以平安无事地待在府里,而且师父还能帮忙照应……
为何连自己都不相信了……
笙罗咬了一口酸到极致的果子,鼻头一酸,全身搐动起来,先是压抑的唏嘘,然后是扑簌扑簌落下来的滚烫泪珠,那泪珠浸到果肉里,慢慢消失不见,仿佛连阳光都变得黯然浅淡了。
三个时辰之后,夜晚让人颤栗,笙罗搂着小小鸦歪在一边,全身冻得直哆嗦,她哪儿经历过这样的险境,尽管小时候去北山历练过,可北山有木材生活,也有草药疗伤,怀里的小家伙宛如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