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雏归菊乡-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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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走多远;黛西就已经看不到詹姆和莉莉了;四下里一片沉寂。倒是船桨波动水的声音一下一下、有规律的传来。
  黛西坐在船的前端;背对着湖中央的那个石盆。她把目光投向湖面;想象着在这万丈之下潜藏的是什么;也许会有幽灵;巨怪什么的也说不准。
  她还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最喜欢读有关幽灵、怪兽的故事;她总觉得他们其实很可怜;仅仅因为被赋予的丑陋模样就被人们所惧怕和厌恶。她有时候会有些可怜他们;也隐约觉得自己和他们有些相似。比如说;很多行为不被人理解;再比如说;也都曾吓哭过小孩子。
  说到这里;倒也是有些好笑的。她还能想起她的邦妮姑妈家那个淘气的男孩子马克;因为偷吃了她的一颗桃而受到的惩罚——他的脸在他把整个桃子吃完后当场就鼓起了一个桃子状的大包。
  他妈妈吓坏了;拿了十多袋冰块;不顾三七二十一把他往怀里一塞;把冰块往他脸上一放;不管他是如何狼哭鬼嚎;也没有松手。不过她真是白费一场功夫了;到了最后;马克脸上的包不但没有消下去;反而更加红肿了。
  然而;正当幸灾乐祸的黛西打算偷偷溜走时;很不幸地;她那亲爱的姑妈透过门缝;看见了门外;她那乖巧可爱的侄女正露着一口刚掉下去;还没长全的漏风的牙齿;傻呵呵的冲着她笑。
  最后的结果;其实是可以猜出来的。黛西在一大帮大人的恐吓下;不;是温柔的劝言后;极不情愿的;不;是无比真诚的对马克道了歉。
  邦妮姑妈在全家人面前气势汹汹的要求赔偿医药费之后;推着头缠绷带的马克气愤的摔门而去;结果第二天;马克头上那个桃状大包奇迹般的消失了。
  那应该算是黛西第一次把自己拥有的这种特殊的能力展示给其他人;从那以后;她那种奇特的能力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愈发显示出来。
  当然;也因此吓着了好多无辜的小朋友。
  她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刚才正出神的盯着湖面的一个漩涡看。她想看清楚底下是什么东西;船却向前行驶着;绕过了那个漩涡。
  她缓慢地抬眼;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小天狼星。
  他的身子微微向后仰着;漫不经心的看着湖中央的微弱的绿光;魔杖在他的右手中微微下垂;指着脚下的踏板。
  似乎感觉到黛西正看着他;他动了动嘴唇;但是没有看她;“就在那里;是不是?”他问道。
  黛西回过头;看了看湖中央的那点绿荧荧的光;心里骤然一紧。
  “是啊;魂器在那个石盆里。”她答道。
  小天狼星扬了扬眉毛;脸上流露出一种怀疑的神情;“所以;”他的语气又恢复了往常他惯有的讽刺意味;“我们只要走到那里;把所谓的什么魂器拿到手就可以出去了;是吗?”他明显不相信这种假设;这么说也只是为了引出黛西的话罢了。
  “实际上;并不如此简单;小天狼星;”黛西尽管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却还是耐心的解释道;“恰恰相反;这很复杂;很复杂;”她皱起眉头;看着湖面小声的说。
  “看见那个石盆了吧;那里面盛满了魔药;那是一种要拥有很高深魔法的人才创造出的魔药;总之;它毒性很大;也很难让它凭空消失;魂器就在魔药中安安静静的躺着;所以;我们必须要想办法处理掉那些魔药。嗯……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拿得到魂器。”
  “怎样处理?”小天狼星反应很快的说。
  其实;跟小天狼星?布莱克这样理智、聪明的人说话还是很麻烦的。他总能从话语中提炼出重要的信息;除非是某些他非常在意的事情。比如说;如果谁提问的话语中出现了“布莱克”这个姓氏;他一定会先去纠正称呼上的错误;再去回答别人的问题。(当然;教师除外。)
  而再比如黛西刚才说的话;若换做詹姆;也许他会问;“为什么不试一试飞来咒?我记得只有隐形衣才对这种咒语有抵抗作用。”
  而莉莉;则可能会若有所思的说;“也许我可以试着看出里面的成分;然后想方设法弄出点解药什么的。”
  可是;要怪就只能怪她倒霉。坐在黛西对面的;不是詹姆;不是莉莉;却是将问题提出最直接而又恰好是黛西所回避内容的——小天狼星?布莱克。
  有那么一瞬间;黛西简直从小天狼星灰色的眸子中看出了一丝狡黠。
  “在我告诉你之前;你得答应我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要帮助我。”她说;感觉舌头生涩;连说话也困难。
  她倒像是在寻求安慰。
  小天狼星微微愣了一下;“为什么?”他条件反射的问。
  黛西没说什么;觉得内心有一点受伤。她以为他是愿意帮助她的呢。原来——难道——是她自作多情了?
  “我的意思是;”小天狼星见她没说话;又开口道;“你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啊。”他说;“我想不明白这两者中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黛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张了张嘴;又老老实实的闭上了。
  “好吧;”短暂的沉默后;小天狼星以一种谈生意的口吻说道;“我愿意帮助你;无论你做什么事情;这下可以了?”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小船的铁链似乎碰到了石头;黛西转过头;看见了赫然出现在眼前的泛着绿光的石盆。
  他们到了。
  “是啊;小天狼星;”黛西一边站到高地上;一边回答着刚才的问题;她的手心不知何时出了好多汗;这让她有些不安;她看着站在岸上的小天狼星;指着石盆里的液体;一字一顿的说道;“我需要喝下它。”
  小天狼星并没有表现出太吃惊的样子;甚至没有看一眼石盆里的药。只是他的眼神突然一点一点的暗淡了下去;在绿光的照耀中显得有些阴森。
  “你不能。”他说道;也是一字一顿;但要沉着冷静的多。
  “但如果我必须喝呢?小天狼星;你答应过我的;不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帮助我。”黛西笑着说;一副“你中计了”的样子。
  “是啊;没错;但那是帮助;这不是。”最后三个字他说的很硬;黛西感到一股寒气传来;被笼罩在绿光中的小天狼星变得有些陌生。
  黛西的笑容消失了。
  “我不管;小天狼星;”她转过身;“你就是答应过我的。”
  尽管她觉得自己有些不通情达理;但她说的是实话;更何况;她非做不可。
  “听着;黛西?霍普;”小天狼星突然说;声音很严峻;“我想我们来这里是来拿魂器的;而不是喝□□的;没有人说那东西只有喝下去才会消失;那是不明智的选择……”
  “小天狼星?布莱克;”黛西也提高了声音;转过身来;看着他;“我想我比你更清楚我将要做什么;以及我要做的事情对我有益还是无益。”
  “你得服从我;你必须服从我。”她斩钉截铁的说。
  “那么我喝;你看着。”小天狼星很快的说;“反正只要喝完就行;对不对?与喝的人无关。”他走到石盆旁边;用魔杖变出一个杯子;然后放到石盆里成了满满一杯。
  他的手缓慢的抬起;在那一瞬间;黛西上前一步;眼疾手快的抢过他嘴边的玻璃杯;杯子连带着药水一起掉进石盆中;发出一声浑浊的叮当声。
  她全身上下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恐惧而微微颤抖着。
  她抬眼看着小天狼星深邃的眼眸;而后者;则也以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着她。
  “你疯了吗?”他们两人竟同时问道。
  声音比较和谐的撞击在一起;然后在这幽暗的环境中;它们就像两个装水的易碎的瓶子;“咔嚓”一下全碎了;伴随的;还有水花溅地的声音。水花溅在黛西的心上;浇灭了它的温度……
  黛西手扶着岩石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离这儿远点;小天狼星。”她艰难的说;用手指了指她右手边的那块空地。
  “为什么?”小天狼星问;他的声音很轻;在绿光的映衬下;竟显得很柔和。
  黛西再次抬起头;惊异竟使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绿色真的很不适合你;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愣了一下;接着;他的眼神极富情感的变幻着。
  还没等他再采取什么行动;又是一阵声响;好像有什么巨型爬虫波动水的声音。
  小天狼星回过头;走到水声处;然后猛地后退了几步。
  “是死尸。”小天狼星说;相比惊愕;他话中厌恶的成分透露的倒是更多。
  黛西深吸了一口气;“是啊;我们必须要尽快采取措施了。”
  小天狼星拿魔杖的手动了动;走到她身后两米左右的地方。
  “你真的非做不可?”他突然哑着嗓子问。在长时间的静寂之下;他的声音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非做不可。”黛西坚定的回答;扭头看着他;确认把信息传送到后;她又迅速转过头来;看着绿光包围中的石盆。
  “那为什么不让我来?”
  “因为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
  “帮我喝下它们。”
  “你自己无法完成?”
  “我想是的;除非我有超人的毅力和无比清醒的神志。”
  他们快速的进行着这段对话;却突然又陷入了沉默。
  “好吧;”小天狼星终于说;“告诉我做法。”他的声音很阴沉;但似乎已做出决定。
  黛西一时间感觉到的竟然是高兴;而不是紧张。
  “谢谢你;小天狼星。”她轻松的说。
  “你只要让我把所有药水全部喝完;就可以了。”她又顿了顿;“嗯;不管我中间是如何的神志不清晰;鬼哭狼嚎之类的也罢;”她开了个小玩笑;想活跃一下气氛;但是小天狼星没笑;反而神情更加凝重了。
  “总之;中间不能停;必须让我喝完;只有全部喝完;药效才会消失。”
  “等喝完了;也许我会很虚弱;可能我需要水喝;但是在这里水不能用魔法获得;只能取湖中的水。”她心有余悸的望着看似平静的湖水;“正如你所说;这里有死尸;也许其他什么怪物也会出现。”她不再说了;手在背后摩挲着岩壁上的纹路。
  “我知道了。”小天狼星说道;“也许你可以开始了。”
  黛西已经把手伸进液体里;却又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收了回来;她转过身;走到小天狼星身边;抓住他的左臂;直视他的眼睛。
  “小天狼星;答应我最后一个条件。”她说。
  小天狼星怔了一下;看着她乌黑发亮的眼睛;“是啊;我已经答应你很多条件了。”他说道;声音透着些许无可奈何。
  黛西抓着他左臂的手突然松了一下;她深吸了一口气;又抓紧了一些。
  “答应我要相信你弟弟;雷古勒斯?布莱克是一个正义的人。”
  小天狼星的眼神变得更加深不可测了;他感觉这句话就像一个霹雳;把他内心的不知什么地方劈碎了。
  黛西思忖着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或是太好管闲事了;她抓着小天狼星的手这回是真的没了力气;垂了下来。
  “我答应你;黛西;我一直相信。”小天狼星突然说;眼睛闪闪发光。
  黛西微微笑了;她犹豫了一下;又走回石盆旁边。
  “如果遇到死尸;试着用火。”
  她用杯子盛起满满一杯浑浊的液体;拿在手里。
  “祝你快乐;小天狼星。”黛西最后说道。
  她把杯子里的液体端到嘴边;闭上眼睛;然后一饮而尽。
  一开始;她什么感觉也没有;她下意识地把玻璃杯放在石盆里;又盛了一杯送到嘴边。
  她似乎还能听见小天狼星朝她走过来时;鞋子敲击岩石发出的清脆声响。
  然后;当她把第二杯药水放到嘴边并喝下去时;她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她的全身蔓延。从胃开始;然后一点一点的;蔓延到胸膛;四肢;最后到指尖。
  说热吧;那简直是在灼烧;可是说冷吧;那又像是冰冻。
  然后;像是有人按了按钮;而她恰好是那个按钮所管理的机器。
  她感到自己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猛地一刺;与此同时;整个身体也被来自不同方向的针刺得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忽然;很快的;似乎刚才的疼痛全部只是一场幻觉;一场噩梦。这种感觉消失了;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躯体;疼痛消失殆尽。
  又是那种恐惧;寒冷……
  又是那条街;天空昏暗;没有灯光。
  她斜跨过一片草地;飞速奔跑着。
  在一座复古的建筑前;她突然停住了脚步;接着;她踩过院子里那片旺盛的雏菊花;跳上一个小台子;开始攀爬这所住宅。
  她可以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汗水混杂着血腥味流过面庞;同时;眼泪也如雨点般落下。
  她却没时间顾及这些事情;她大声抽泣着;却又更加费力的拽着头顶上的电线;脚下踏着砖石;一点一点地爬着。
  她突然感觉好像有人托住了她的脖子;让她动弹不得;然后什么东西流进了她的嘴里;像是眼泪;可却是无味的。
  顿时;那些眼泪似乎像什么药物;渗进她的心脏;杀戮并吞噬着里面的活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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