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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南田洋子奇道,“你说说看。”
“我专程去停尸房查验了近期被‘钉子’所杀的人的尸体。这些死者的死因里,其他的手段都和普通的暗杀者没什么不同,唯独被割喉的死者,脖子上的伤口非常细小,而且平滑,不仔细看的话几乎发现不了,您怎么看?”汪曼春问道。
南田洋子思忖了一下答道:“‘钉子’下手的人近百个,被割喉的非常少,只有半年前的松井长官和前些天的丁默邨,加上他手段多变,我还真是没有注意到。从丁默邨的伤口上看,‘钉子’应该是用了非常薄的刀片,他下手的精准度也很高,几乎没有差错。”
“没有差错就是最大的差错,就算是特工,能有这种身手的有几个?”汪曼春冷笑道,“反正我是办不到。”
“但是……”南田洋子皱眉,“就算知道他独特的手段,我们也无法确定‘钉子’的身份……”
“别人或许不可以,但是我就不同了,”汪曼春从卷宗里翻出另外几桩凶杀案的资料,“您看看这个,这是两年前被杀的青帮成员李得隆。”
“还有三年前被杀的行政处的周柏。”
“一年半以前被杀的经济部副部长韩同威。”
南田洋子倒吸了一口凉气:“韩同威和周柏在为大日本帝国办事,李得隆是我埋下去的暗线。”
“这就对了,这几个人都是死于割喉,而且与松田长官和丁主任的伤口一模一样。”汪曼春神色凝重,“‘钉子’虽然杀完人后会留下标志物,但不是每次,而当他要留下标志物的时候,他会非常谨慎,但另外三次杀人时他却留下了痕迹。”
“李得隆死于青帮集会,韩同威死于经济部内部的宴会,周柏死于他的私人别墅,有一个人,有杀人的本事,而且在他们被杀的当天都出现过,”汪曼春盖棺定论,“邵庭。我太熟悉他了,刀片是他的常用武器,我不会认错。”
“邵庭?”南田洋子一愣,“但是丁默邨被杀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上海了。”
“是谁说他离开了上海?”汪曼春道,“是唐十。邵庭和唐十关系密切,唐十说的话不能信。”
南田洋子被汪曼春的长篇大论说得有点晕乎,一时脑子转不过来。她是见过邵庭的,印象中是个爱穿西服的娘炮,生得又弱柳扶风,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做杀手。
“老师,表面上的东西,谁又知道是真是假呢?”汪曼春又加了一把火。
南田洋子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她意有所指地说道,“但是邵庭现在不在明处,该怎么抓他呢。”
汪曼春会意,起身敬了个军礼道:“老师,这件事就交给我吧。唐十对邵庭有恩,只要我们把唐十握在手里,邵庭一定会自动浮出水面。”
“不过,”南田洋子抬头,深深的望了汪曼春一眼,“唐十教导你多年,你能对他下狠心吗?我看还是让梁处长去吧。”
汪曼春脸上闪过愤懑之色:“是的,唐十曾经是我最尊敬的长辈,可是他抛弃了我。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被军统和自己的叔父算计的走投无路。老师,现在的汪曼春只想为大东亚共荣奉献终身。”
“好,我相信你,”南田洋子也站起来,拍拍汪曼春的肩膀说道,“去吧,不要让唐十也跑掉了。”
半个小时后,汪曼春站在唐氏上海分公司的大楼外,低头把玩着手里的枪,面无表情。
“春酱,”惠子担忧的站在她身侧,“你看上去不太开心。”
汪曼春缓缓把目光移到惠子身上:“惠子,有一个人对我有恩,现在我要恩将仇报。”
惠子抓住汪曼春的手臂:“春酱觉得为难的话就不要做了。”
汪曼春缓慢而坚定地摇头:“我们立场不同,总要走到这一步的。”
她右手在一挥,七十六号的人就冲进了唐氏,直奔五楼唐十的办公室。
“好久不见了,唐老板。”汪曼春迈着冷硬的步子走到唐十面前。
“前几天才见过,”唐十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他合上笔,把手头的文件整理好,有点怅然的说道,“你果然是变了。”
“人都是会变的,”汪曼春弯腰为唐十戴上手铐,“受南田老师之托,请您往七十六号走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汪曼春达成“套牢男神”成就!
关于山前为什么一直没更新……那啥……我……忘了……(木然脸)
在家没人提醒就忘了orz,都是我的错。
☆、第二十三章
唐十懒散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手撑着脸,嘴上还叼着一支快要抽完的香烟。他已经年过四十,然而时间格外喜爱他,当他做出如此轻佻的动作的时候,仿佛回到了二十岁,竟惹得审讯桌前的南田洋子脸侧发烧。
“唐老板!”南田洋子急切的沉着脸道,“我希望您能明白当下的处境,老实交待您和‘钉子’的关系。”
“我?”唐十勾起唇角扬着下巴,他的头发依旧梳得一丝不乱,“我是什么处境?南田小姐,您现在的处境……我倒是有几分兴趣。”
自汪曼春回国,到邵庭离沪,唐十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早有预料。他和日本大使馆的诸位生意往来已久,商人逐利,他们不会关心今天又有谁死在“钉子”手中,也不会关心他们手里的生意是否会拖垮日本的经济。不管唐十是不是真的和“钉子”有关系,都必须没有关系——失去唐十所带来的经济损失,他们伤不起。故而唐十刚刚被带到七十六号,日本驻华大使馆的电话就跟了过来,连施压带威胁,他的“被逮捕”就变成了“协助调查”。
三十分钟过后,唐十打着哈欠道:“我困了,南田小姐,明日再聊吧,麻烦让人送床被子来。”他顿了顿又坏笑着说道,“哦,我忘了,明天,你们能留我到明天吗?”
南田洋子摔门离去。
“混蛋!混蛋!”南田洋子把电话听筒狠狠扣上,她刚刚结束了和日本大使馆的又一轮通话,“唐十被抓来不过半天,这群蛀虫就向我施压要我放了他!就为了他们所谓的生意!大日本帝国的蛀虫们!”
汪曼春把头深深低下,说道:“老师,稍安勿躁。我们只要好吃好喝的供着唐十,再拖几天,邵庭那个性子,他忍不住的,只要抓到邵庭,我们就算放了唐十,也已经达到目的了。”
南田洋子长叹了一口气:“也只能这样了,希望邵庭的耐性不要太好。再没有进展,我们就要迫于大使馆的压力放人了。”
“他一定会上钩的。”汪曼春胸有成竹的笑道。
毕竟是做过同事的人,汪曼春对邵庭不可谓不了解,唐十被带走的第三天,邵庭就不顾莫先生的劝阻,孤身潜入了南田洋子的个人公寓,然后被汪曼春来了个瓮中捉鳖。
“邵庭啊邵庭,”汪曼春转着手上的枪,毫不意外的说道,“你做生意的时候实在精明,可惜一碰到和唐十有关的事情脑子就不转了。”
邵庭扯了一下嘴角,似乎是想冷笑,然而最后还是什么表情都没做出来。
汪曼春猜的不错,邵庭随身带的武器的确是一片薄而锋利的刀片,这个发现使得南田洋子前所未有的兴奋起来:“曼春,你一回来就立了大功,实在是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奖赏你。”
汪曼春摇头:“能为大日本帝国效力是我的荣幸,怎么还会奢求奖赏呢?”
返回情报处自己的办公室,汪曼春解开军装最上面一颗纽扣,才感觉胸口和脖颈没有那么憋闷了。
惠子推门进来,把一封信递给汪曼春:“有你的信,是从法国寄来的。”
“惠子,帮我泡杯茶吧。”汪曼春接过信说。
“好的春酱,请稍等。”惠子在侧间泡好茶,出来时却发现汪曼春并没有看信,而是正皱着眉闭目养神,即使是浓艳的妆容也挡不住眼底的青黑。
“春酱你自回到中国,就很忙碌,也很少笑了,”惠子走到汪曼春背后轻轻为她按压着肩膀,“不如上学时那么轻松快乐。”
“可是我们不能做一辈子学生。”汪曼春拍拍惠子的手,表示自己休息好了,端起茶一饮而尽,又元气满满的往审讯室赶去。
惠子看着汪曼春的背影,眼含忧伤。
——春酱啊,你总是有这么多的事情要做。
审讯邵庭不比审讯唐十更容易,他自始至终只承认意图袭击南田洋子,却不松口承认自己就是“钉子”,而最大的问题在于,这位在唐氏主管亚洲生意,虽然不如唐十金贵,也是个不能刑讯逼供的主。
“人、人家不都说了嘛,只想找南田长官见唐爷一面。咱们可都是本分生意人,不知道什么钉子,嘤。”邵庭用手绢擦拭着湿润的眼角,湿漉漉的双眼闪着波光望向南田洋子。
坐在南田洋子身边的汪曼春悄悄抬手掩面挡住自己快要绷不住的表情。唐十和邵庭不愧是共事多年,两人都有能给人巨大精神伤害的能力,只不过唐十靠的是他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和满点的嘲讽,而邵庭则是一枝奇葩出墙来的妖娆。
汪曼春的幸灾乐祸还没结束,邵庭的目标就转移过来了:“小春儿,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么娇弱的人,怎么敢杀人呢?”
汪曼春抽着嘴角站起来:“老师我胃有点疼,我去找点药吃……”说罢她飞快的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邵庭这种大杀器还是交给南田·真悲剧·洋子老师去应付吧。
当日傍晚,汪曼春和惠子参加了上海工部局警务处副处长松井次郎举办的宴会,这位松井先生接的是他哥哥松井太郎的班,而松井太郎,正是半年前死在钉子手上的那位。
“汪小姐,”松井次郎端着杯子操着不太标准的汉语说道,“我听说抓到钉子,你出了大力气,我非常感谢你。”
“过奖了,”汪曼春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南田洋子,端起酒杯和松井碰了一下,“其实真正出力的是南田老师。”
松井和汪曼春说了几句话,就转身走到人群中心,和周围的人开始用日语交谈。
“哎,那个松井说什么呢?”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到汪曼春身后,低头耳语问道。
“说他哥哥被杀如今终于抓到凶手了,”汪曼春回头调笑道,“哟,好久不见胡医生,你不是中统的人吗,怎么又跟着戴长官混啦?”
胡正元嗤笑:“拜你所赐,我在中统不好混了,当然要给自己重新找个路子。”
“陈先生'1'大概是不知道我们那点儿旧怨,才把你派过来,”汪曼春语调轻快,“还好我心胸宽广不跟你计较,要不然拼着合作失败,我也得先把你给杀了。”
胡正元后跳一步:“哎哟,瞧您说的,不就是点儿海。洛因嘛,记挂我这么久。”
“行了,既然是合作,就帮个忙把松井叫来吧,我在洗手间等着。”汪曼春缓步走向洗手间。
“好嘞,”胡正元摆出花花公子的姿态朝松井走去,“我们长官可说了,松井只是开胃菜'2'。”
汪曼春在洗手间拆开明楼寄来的信,信封里是一张淡蓝色的信纸,纸上的字用钢笔写就,纸很薄,但纸质很好。她读完信忍不住露出带着暖意的笑容,明楼此人,一旦喜欢上什么人,绝不吝啬他的甜言蜜语,就连他寄来的信,字里行间都藏着道不尽的绵绵情意。
胡正元和松井勾肩搭背的走进洗手间,松井疑惑不解:“你不是说汪小姐有话对我说,她人呢?”
“她嘛……”胡正元坏笑了一生,给松井递了个眼神就走了出去。
松井了然。他长得一表人才,又前途远大,平日里献殷勤的女人不在少数,尽管他并不好美色。但汪曼春很特殊,她不但漂亮,而且刚立了大功深受重视,是一个非常好的交往对象,这也是松井欣然跟着胡正元过来的原因。
“汪小姐?”松井轻声喊道。
“这儿呢。”汪曼春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松井刚想回头,就感觉脖子上有细微的痛意传来,随后,他开始呼吸困难,眼前发黑。
“高兴吗,松井先生,”汪曼春蹲在他身边问道,“和你最尊敬的大哥以同样的姿态离开人世。”
松井瞪大了眼睛,眼球渐渐充血。
汪曼春不待他彻底死亡,就从衣服夹层里摸出一根钉子钉入他的眉心。
“再见,松井先生。”汪曼春手指划过信纸薄薄的边缘,将其重新塞进信封里,走出了洗手间。
作者有话要说: 注'1':陈先生,即陈恭澍。
注'2':开胃菜,是说军统的最终目标不是作为副处长的松井,而是上海工部局警务处处长赤木亲之。
拿硬质纸张割喉的设定,我个人觉得不靠谱,割手还行,要割断气管不太可能,这么写只是想表达一下山前放假前打印报告时被打印纸割伤手的怨念,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