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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悠然叹了口气，暗暗告诫自己再不要喝酒了。她的酒量实在不高，每次都是为了灌醉自己才喝的，只要醉了，心里的事情才能痛快地说出来……啊！她昨天跟方天龙说了什么吗？说了那药不是毒药，不会死人吗？说了那打伤他的人就是她的阿爹申吾沙吗？脑袋一瞬间清醒过来，左悠然赶紧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打开了房门。
门口坐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长得挺秀气，一副很精怪的样子。小姑娘看见她，笑眯眯道：“姑娘起来了？我给姑娘打水洗脸。”说着，一溜烟地出了院子。
不一会儿，小姑娘就拎着水壶回来了。屋子里有脸盆，小姑娘倒好水，乖巧地站在一旁服侍左悠然洗漱。左悠然也不客气，赶紧把自己收拾干净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娇娇，我爷爷就是看门的张长顺，大家都叫他老张。”小姑娘挺机灵地道。
原来她是老张的孙女呀。左悠然笑了，很喜欢这个小姑娘。
娇娇道：“爷爷要我来服侍姑娘，姑娘想吃什么？”
左悠然想了想，道：“你们教主呢？”
娇娇道：“教主一早就去总坛了。教主走的时候吩咐了，说姑娘昨天睡得太晚，叫我们不要吵醒你，说等姑娘自己醒了再来伺候。”她说话的时候总是笑眯眯的，声音又清脆又轻快，很讨人喜欢。
左悠然心想，方天龙还真是个细心体贴的人。“厨房里现在有什么吃的？”
“有夹馍、卷子、面条，也有小米粥，都是热的，姑娘可以过去吃，我来收拾屋子。”
“不了，我自己收拾好了。”左悠然说。
“还是我来吧，教主的屋子总是我收拾。姑娘的屋子已经收拾好了，姑娘也可以去自己屋里用饭，我去给姑娘端来。”娇娇说。
左悠然的脑袋一懵，结舌道：“娇娇，你说这是……是你们教主的屋子？”
娇娇脸色平常，点点头，道：“是啊。”
“是方教主住的屋子？他昨天在这里？”左悠然不死心地问。
娇娇好奇地看着她，道：“是啊，昨天教主是在这里睡的呀。”
“那我怎么会在这里？”左悠然心虚道。
娇娇嘟起嘴摇摇头，“我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呢，左姑娘怎么会在教主的屋子里，她怎么会知道？
左悠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赶紧道：“娇娇，你收拾吧，我去厨房了。”说罢，逃命似的跑出去了。
左悠然一口气跑到后面的练武场，那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周围都是密林。她捂着发热的脸颊，拼命回想昨天夜晚发生的事。她喝了酒之后去找过方天龙，后来做了什么呢？她实在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她捶了捶脑袋，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看来只能等方天龙回来了再问他。可是他今天会回来吗？她好想马上见到他。
第九十五章
听说方天龙从浮月山庄而来，明玉光吃了一惊。“教主怎么突然想住那里？”
方天龙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那里安静，住得很舒服。”他脸上很少有这种表情，总是没表情的时候居多。
刚回来，想要了解总坛的情况，方天龙在苍梧亭等着开会。陶沐和傅成义正在来这里的路上，五行旗旗主已经到齐，和另外三名护法候在亭外。亭子里只有明玉光随侍。
“教主这次回来，似乎心情非常愉快。”明玉光偷偷打量方天龙好一会儿了，他脸上的笑就没有消失过。
“嗯，还好。”方天龙似乎不愿多说，但语气十分轻松。
人很快都到齐了，方天龙大略听了一下各处的报告，一切都很正常。九大门派是绝不敢来晋州的，大家唯一担心的沙域之魔也没有任何动静。
方天龙道：“眼下大家虽然还不能完全放松，但也不必过于紧张，就跟平常一样。”
待众人散去之后，明玉光悄声道：“教主，左姑娘没有跟教主一起来么？”
方天龙的脸僵了一会儿，淡淡道：“怎么，有事吗？”
“素剑宫的七星剑找来了，说是要找左姑娘。”明玉光语气有些沉重。
“七星剑？”方天龙想了一会儿，就想起跟左悠然关系挺好的韩绮君来，“是那个叫韩绮君的女子么？”
明玉光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忧郁，“是另外几个，韩姑娘的师妹。她们说有很急的事情找左姑娘，我问她们是什么事，她们都不肯说。”
方天龙沉吟道：“你一会儿跟我回浮月山庄，她在那里。”
明玉光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但他很聪明地保持沉默。
住在浮月山庄跟住在总坛，那是完全不同的意义，更何况，左悠然住的地方是教主自幼生活过的清浅园。对于熟知方天龙过去的明玉光来说，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左悠然呆呆地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轻轻晃动着身体。秋千已经修好了，换上了新的踏板和绳索，支架也都重新加固过了。方天龙做事还真是果断。他会不会回来？他现在在做什么？
左悠然呆呆地想着，眼前好像出现了方天龙的身影。她吃惊地瞪着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她眨眨眼，确实是方天龙，后面还跟着明玉光。
明玉光微笑道：“左姑娘。”
左悠然有些难为情，尴尬地一笑，道：“明公子来了。”
方天龙道：“明护法说有事要找，你们谈谈吧。”他说完，径自进了屋。
左悠然把明玉光引到自己屋里坐下，娇娇知道来了人，很快跟过来，跟明玉光问了好，然后端了两杯茶来才退下。
明玉光看着娇娇出去的身影，道：“左姑娘在这里可住得惯？”
左悠然点点头，“昨天才到，感觉还不错，这里很安静。”
明玉光失笑道：“左姑娘跟教主说的一样呢。”
“哦，他还说什么啦？”左悠然不安起来，她知道方天龙跟明玉光关系非常密切，有可能会跟他透露些什么。
“就说这里住着很舒服。”明玉光淡淡笑道。顿了一会儿，他又道：“几天前七星剑找到这里来了。”
“七星剑？是绮君姐姐么？”
“不是，是其他几个人，其中好像有个叫昭宁的。”
“对，冯昭宁，是七星剑中最小的。她们来做什么？”
明玉光眉头轻耸，道：“她们来找你。我问她们有什么事，她们都不肯说。说只能见了你之后再说。我不知道左姑娘和教主去了哪里，也没法告诉她们。她们听说你并不在这里，好像很着急。我叫她们不要离开晋州，就在这里等消息。不知道她们是否还在这里。”
“如果她们还在晋州，能帮我找到她们吗？”
“没问题，马上就可以找到。”
明玉光走后，左悠然立刻去方天龙屋里，说要进城一趟。
方天龙道：“等明玉光找到她们了再去也不迟。”
左悠然想想也是，但还是放心不下，自顾自地叹着气。
方天龙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道：“昨晚睡得还好么？”
左悠然心头一慌，脸色不自在起来，支支吾吾道：“嗯，还好。”
方天龙轻笑道：“昨天在哪儿弄的酒？”
“是老张的。那酒性子好烈，我才喝了几口就……就醉倒了……”左悠然心虚道。她打定了主意，不管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一概装作不记得了。
方天龙点点头，仿佛自言自语道：“是啊，醉得很厉害，说了不少胡话。”
左悠然吃惊道：“我说什么胡话了？”
方天龙笑了笑，道：“算了，都说是胡话了，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左悠然却更加不安起来，她究竟说什么了，看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不，方教主，我到底说什么了？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方天龙故意装作犹豫不决的样子，惹得左悠然急红了脸，才慢吞吞道：“你说……你……算了，估计是你喝醉了酒认错了人……”
他越是这样，左悠然越是不安。如果只是一般的胡话，方天龙一定会取笑她的，既然他这样说，那肯定不是一般的话，还说是她认错了人。她把他认成谁了？她明明记得去找过方天龙，没把他当成别人呀。左悠然急得要哭了，憋红了脸，道：“方教主，我究竟说了什么，你一定要告诉我。”
方天龙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你说你想嫁给我。”他脸上一本正经，心里却笑得疼起来了。
左悠然像被雷击一般地呆住了。她居然说过这样的话？这不是一直只是心里的一点小小的念头吗，怎么就说出来了？
方天龙打了个哈哈，道：“你别放在心上，我不会当真。酒量不好的人喝醉了酒，认错了人，胡言乱语是常有的事。不过左姑娘，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沾酒了，你昨天醉得很厉害，连路都不认得，还把我的屋子当成了你自己的……”
“我没对你做什么吧？”左悠然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声音微微颤抖。
“没有，绝对没有。”方天龙很诚恳地说道。其实他倒是希望有，可惜昨天他的身体条件不允许，等到他缓过劲儿来了，她已经睡死了。
“那就好……”左悠然喃喃道。她真担心自己会像那次迷昏方天龙那样，把他全身上下摸了个遍。想到那一次，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可千万不能让方天龙知道发生过这样的事，要不然他一定会让她浸猪笼的。
见左悠然脸色忽然变得惨白，方天龙心里很不痛快。这个女子的反应正常吗？一般情况下，她不是该羞涩地脸红吗？为什么像活见鬼似的？难道她真的认错了人，把原本想对别人说的话对他说了吗？
“左姑娘，你是不是真的认错了人？”方天龙小心翼翼问。
左悠然悚然一惊，连连摇头，“不不，没有，没有。”慌忙否认后，她才弄明白他问的是什么，脸刷地又红了。
这个反应才正常嘛。方天龙暗暗松了口气。左悠然的表情实在太可爱了，他忍不住想上前亲她一口。
左悠然觉得脸颊发烫，身上有点热，不由自主地把领口扯开了些。正在暗自克制自己的方天龙顿时觉得身体起了反应，他腾的起身，道：“总坛还有事，我得赶紧去一趟。”话音未落，人已闪出了门。
左悠然长吁口气，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沾酒了。
第九十六章
傍晚时分，明玉光亲自来告诉她，七星剑还在晋州城的一家客栈里。左悠然不敢耽搁，赶紧骑了马就往城里去。
冯昭宁一见到左悠然，几乎要哭出来。“左护法，终于又看到你了。”
左悠然抱着她，柔声道：“发生什么事了？”她看见只有三个女孩子，除了冯昭宁，另外两个是排行老三的杜慧荣和老六董芸。“还有其他人呢？”
杜慧荣道：“她们都留在宫里了。左护法不在，白护法也不在，大姐也不在，我们不敢都出来，得有人守着宫主才行，所以就我们三个人出来了。”
“宫主还好么？”左悠然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冯昭宁道：“宫主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肯见。司马堡主要求见，她也不见。”
左悠然心里一痛，道：“我听说你们急着找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杜慧荣道：“左护法，绮君姐姐失踪了。”
左悠然吃惊道：“失踪？怎么回事？”
董芸道：“泰山大会之后，白护法就没了踪影，我们七星剑就随宫主准备回去，可是半路上绮君姐姐突然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她没说去哪里么？”
杜慧荣道：“大姐每次要独自出去办事都会跟我们说一声，虽然回来的日子不定，但总不会差得太远。这次她悄无声息地就走了，什么口讯都没留下……”
“哦，对了，”冯昭宁突然插口道，“大姐的剑落下了。”
董芸道：“是啊，大姐没有带剑出去。她从来不这样的，我们七星剑无论到哪里都会带着剑。”
左悠然当然知道这一点，素剑宫的人从来都是剑不离手的。看来韩绮君是被人带走了，带走她的人是谁呢？韩绮君的武功不弱，又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