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个跟我一起上中级会计课的女生,她叫十八。
某年某月,加拿大安大略省,多伦多机场。
从左手拖着皮箱从机场出来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那些年属于我们的年轻岁月,终于结束了,因为我从这一刻起……再也不知道她的消息,因为左手是最后一个在她身边离开的人,那些熟悉岁月里的人。
某年某月,回忆。
(一)
左手的粗话,方小刀的废话,是我象哇哈哈纯净水一般的大学生活里异样的点缀。在宿舍,我是……很怪的人,不喝酒不抽烟不说粗话。不打牌不玩游戏不吃街边摊的馅饼和煎饼凉皮,甚至连学校录像厅里的港片都不看,一直到大学毕业,我只去过学校的舞厅两次,一次是给左手送吉他,一次是去找十八。
但这些对我父母而言,我是他们最高雅的孩子。
我跳舞,不过是跟母亲介绍的专业老师跳国标、华尔兹。
我也玩儿游戏,不过是绅士的斯诺克,还有陪父亲玩围棋,暑假的时候会跟姨夫去加拿大打猎,甚至猎杀的动物尺寸和年龄都是事先设定好的。
一直到上大学,我才知道有一种碳酸饮料叫可乐,而我只敢偷偷的喝,在家人的聚餐里,我只能喝鲜榨橙汁,还有红葡萄酒或者白葡萄酒,至于左手和方小刀他们经常喝的啤酒,还有劣质的白酒,至少是被我父母嗤之以鼻的。
但我真的羡慕他们的生活,甚至羡慕他们再宿舍熄灯后不怀好意的谈论某些女生的样貌,还有他们的身材。我从来不插嘴,只是安静的象睡着一样听着方小刀不停的说,还有左手的沉默。
就在这个时候,我认识了十八。
我听过她的名字很久了,因为我和左手一个宿舍。我还知道她是学校学生会的,寒假开学的时候,我路过学生会宣传部的办公室门口,她背对着我在黑板报上写东西。粉笔划在有木头结的黑板上,偶尔发出尖锐的声音,她写字的时候一定很用力,因为我能听见粉笔打在黑板上重重的声音。
初春的阳光透过宣传部的玻璃窗,粉笔尘在光线柱里安静的飞舞。
那天,她穿了白色的风衣,风衣的领口竖的高高的,触到她脖颈处的短发上。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叫十八,我真的会以为我看到的是一个男生。
我知道她这学期有中级会计课,而且是和我们专业一起上的阶梯教室大课。
中级会计第一堂课,我一直站在综合教室外面看表,从综合教室门口往里看,我能看见她就坐在后排。这多少让我有些意外,我一直都觉得单独认识她是一件很困难的事。首先,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跟女生搭讪最合适。其次,我很奇怪我为什么想认识她?如果单纯的想认识,找左手帮忙并不是很难。很多年后,我才明白,其实那个时候我是知道左手喜欢她,而且我真的有把左手当成自己最好的兄弟。
上课铃响后,我才急匆匆跑进教室。我的想法太不真实,原先的打算是想趁着上课铃响冲进教室,随便找她身边的位子坐下,但我根本没想到她的身边到处都是空座位。不管怎么说,我的目的达到了。后来我表妹说我和那个叫十八的一样,两个笨蛋的情商都低的可怜。
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怀念低情商的年少岁月,至少现在乃至以后我的所有人生里,我再也找不到那段青涩的心动。
在认识她以后的生活里,我突然觉得多了很多我根本想不到的……生活内容。比如,她会在上中级会计课的时候背英语单词、做四六级考试卷,帮别人写论文,还给杂志社画插图画。甚至还可以在中级会计上睡觉,偷偷的吃零食,这些都是我之前从来没尝试过的。
但我从来没告诉左手和方小刀,我已经认识了十八,我想左手并不希望知道这些。
(二)
她是有故事的人,左手也是有故事的人,她的已经毕业的男友也是有故事的人。唯独我,什么故事都没有,只有一张白纸一样的青春,还有一个接着一个安排好的考试和学校。我母亲说过,我只要按照这些计划走下去,我的人生就是最完美的故事。可是我不想要这些完美,我想知道难过是什么样的感觉?是否如我小时候养的小白兔丢失以后,我连着三天都不想吃饭?还是像左手打架后嘴角渗出血迹一样,会有痛感?
我真的渴望这些感觉。谁的青春会苍白的如白纸一样透明?
我不喜欢只喝橙汁,我向往碳酸饮料的口感冲击。我不喜欢用带hellokitty图案的饭盒,也不喜欢我母亲在我的背包里装满大白兔奶糖,我喜欢吃厚重口味的巧克力。我已经二十多岁了,我想尝试喝酒,我很想知道香烟到底是什么味道。我更不喜欢我妈妈换走我宿舍里学校配发的传单被罩和毛巾被,我讨厌淡蓝色丝绸缎被盖在身上的感觉。我也想跟左手一样,每天起床可以不叠被。
我也渴望跟她走的更近,她让我的生活充满了新奇,还有悸动。就如她突然用橘子皮挤出刺激性的汁喷到我的眼睛里,辛辣的带着从未有过的亲近感。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想用手去抚摸她被风吹的乱乱的头发,那是我从未有过的感觉。
我喜欢这种感觉,从那以后,我真的不喜欢左手跟她走的太近。
(三)
我22岁生日那年,她毕业。这在我而言,从未有过的伤感。
22生日那天开始,我决定喝酒。从那以后的人生,我要开始喝酒,不管什么酒都好,告别橙汁,就当告别我父母为我设定的人生,我长大了。
但我的酒量真的很可怜,一杯啤酒还没喝完,我就趴下了,剩下的只有那么点儿意识。我听见十八喊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带着焦虑和紧张,我没有回答,在我潜意识里,也许我……越是不回答,她就能多喊我的名字几遍,那么我的青春记忆里,就能多一些关于她的回忆。
十八那天叫了我7声,她不停的问:欧阳,你没事儿吧?
我怎么会没事儿呢?至少我已经醉了,但我没完全醉。我想她把我弄回宿舍,比如搀扶我,或者别的什么方法,这是我唯一能想出来的,一种叫做亲近的方法。但她叫来了左手,左手背着,她沉默的走在旁边,校园里,昏暗的路灯下,三个人重叠的影子,粉碎了我的青春期。我终于知道那种叫青春的东西会让人有疼,无力感,苍白的一塌糊涂,就像我不太遥远的……加拿大之行,那个叫安大略省的某个名校吗?
好朋友之间,有时候会很危险,因为你们的口味和志趣太相近,如果不巧,那么你们喜欢上的女生,真的很可能太相似。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影视剧里,好几个男生会喜欢上一个女生的原因,因为兄弟和朋友之间的喜好太相近了。
左手的沉默,让我无法开口,方小刀跟我说过,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最倒霉的人,那个人一定是左手,他的活着,几乎就是一种悲惨,一种无所依靠的悲惨。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最幸运的人,那个人也一定是左手,考大学的时候,抄前排的考卷就能抄成本科,还在这个学校里动手打了那个叫十八的家伙。
对着左手这样的朋友,我要去怎么选择?如果左手的生命是不能承受之重,那么我的青春期就是不能承受之轻。那十八呢,她人生里的起起落落和重创算哪一种?我从未见过这么倔强的女生,做海报时裁纸刀划破了手指,她还能比较血液和红色染料的对比度。我在大礼堂的角落里看她在台上演讲的样子,她的声音充满力量,她的表情就像从未受过伤害一样。
我真喜欢这种不会被生活打垮的女生,在她的身上,我能看到生命力的蔓延和凸显,充满张力和冲动。我想左手和我的感觉也是一样吧?他的黑暗的生活里终于有了阳光。
(四)
希尔顿酒店的新年会,我知道,她是不会去的。
那天下了很大的雪,酒店大堂,温暖如春。我穿着母亲设计的好的礼服,黑色的礼服,白色的衬衫,还有米色的领结。金属色的香槟倒满新年夜的高脚杯,我却在怀念光线黯淡的上中级会计课的阶梯教室里,她抱着会计书睡去,蜷缩在微薄的白色风衣里。均匀的呼吸着弥漫着白色粉笔尘的空气。
我就在她的身边抄写着课堂笔记,笔尖划在横格的课堂笔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一直到掌声响起来,我才知道大家等我去弹新年夜的第一支钢琴曲。在弹钢琴的时候,我一直默念着那首诗:
If I could save time in a bottle
the first thing that I'd like to do
is to save every day until eternity passes away
just to spend them with you
If I could make days last forever
if words could make wishes e true
I'd save every day like a treasure and then
again I would spend them with you
……
我是真的想念她了。
在弹完钢琴曲后,我不顾一切的冲出酒店,给她打电话,背诵这首诗,我知道她或许听不懂,也许正因为听不懂,我的勇气才变得如此勇敢。我现在还记得她在电话里的反应。
她笑着说:在新年夜吃热热的泡面,还有人给我背诗,就算听不懂也很好啦。
电话那边,是她的生活。电话这边,是我的人生。
为什么?
(五)
我在自习教室的课本中间,找到她偷偷放进去的周华健的卡带。
毕业,我在等左手的选择。
左手离开那天,我们在站台上拥抱。
左手伤感的说:我带不走了……
我知道左手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我带她走!
我从未发现自己爆发出来的勇气和力量,我觉得自己……终于是个男人了!
左手没有再说话,直至火车离开。
(六)
但我却再也找不到她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呼机欠费停机。
没有跟同专业同班同学合租。
毕业档案也没有回学校领走。
就连朱檀和阿瑟也不知道,那个叫十八的家伙,到底去了哪里?她离开学校,离开的悄无声息。
我发了疯在学校在北京这个城市寻找她,去找所有她认识的人,还有所有认识她的人。
我很难过,为自己的青春难过,也为她难过。或许我能理解她为什么会走的那么悄无声息,那些爱过她的人,每个最后都是孤零零的把她留下了,她的前男友,包括左手。每一个离开的时候都走的轰轰烈烈,留下的那个只是孤零零的她。
我告诉母亲,如果找到她,我要带她一起离开这个城市,不管她愿不愿意,我都要带她走。
母亲说,她不会让你找到的。
我不相信,我找了整个夏天,一直到安大略省的大学申请书下来那天。
母亲说,她不会让你找到她的,即时她还在这个城市。卑微寒酸没关系,但要有自知之明,你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如果你硬要带她走,你连她下半生翻身的机会都毁掉了。
我问:那我该怎么办?
母亲说:看着。
我朝母亲嚷:那我的爱情呢?
母亲说:你的青春期,该过去了。
后记:
我和她的青春,就这么看着过去了。
有多少人的青春,不是这样过去的?
小诺番外
我的青春都在小说里,混到这个份儿上,物超所值。
感谢青春,感谢TV,感谢……出版商,感谢影视公司,感谢……十八子墨。
感谢我妈我爸把我生成这个样儿。
感谢我妹我妹夫,还有我们家的呐呐猫。
OVER!
谢谢。
方小刀番外
首先声明,没那么胖啦。就是长得有点儿球。
其次声明,我发誓,我绝对不啰嗦?只是喜欢说话,当然了,是不停的说话。
再次声明,坚决反对拍电视剧。尤其是胖刀这个角色,除非是本色出演,不然抗议!
关于左爷。
左爷的,是左爷的,我的……也是左爷的。
关于十八。
十八的,是十八的,我的……也是十八的。
这样算下来,还有什么是我的?
不过我不在意啦,有人天生就是给人当绿叶的。
至于其他,我就不说了,我的废话都被十八写完了。
大家见话如面哈。
你好他好她好大家好,大家好,我也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咔住吧,不然我不晓得还能打住话不。
小淫番外
1998年深冬,大风,瑟的出租屋。
佐帮我买了两包中南海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