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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娘没有再说话,接过儿子小心翼翼地捡起来捧在手心里的蝴蝶。找一个偏僻处,帮他在地上挖一个小坑,埋了那蝴蝶。
小凡兴高采烈的,依旧只当是游戏。
真娘看那一点尘土压在蝴蝶翅膀上,渐渐埋没那纤细美丽的身子,眼前自然浮现出她人生的第一次至亲之人的葬礼。只是,看着儿子那灿烂的笑脸,只暗暗深深叹了一口气。忽然想到卓叔源曾教过她的一首诗,随口就念了出来:
复此从凤蝶,
双双花上飞;
寄语相知者,
同心终莫违。
那个美丽的传说,那对双双化蝶而去的情侣,是不是那样更幸福……
只是,现实总不可能是传说!这里就先死了一只蝴蝶,另一只又沦落到了何方?是不是还在苦苦追寻,苦苦挣扎……
小凡叫道:“娘!你说的是什么?”
“是你爹爹教给我的一首诗,里面还有一个故事呢!”
“娘,你给小凡讲……”小凡正要依偎进母亲怀里,要母亲讲故事,却看对面 树荫里一个人影,不由叫道,“爹爹——”
真娘忙回头,却是迟自越正阴沉着脸从那里走出来。
她忙抱起儿子,要离开。
迟自越听她念这样的诗,心里一面酸涩,一面惊讶。
寄语相知者,
同心终莫违。
她居然念这样的诗,是为了那个死人吗?
还是为他……
他们也约过同心的呀!
她居然懂得用这样的诗,对景抒情?
至情双双,同心化蝶,翩翩花丛……
可这,却不是他们的誓言……
她是从未读书的。
当初他看她聪明伶俐,也很想教她,想与她红袖添香夜读书。只可惜,相处日短,他一直被母亲勒逼着独自在书房用功苦读,而她也一直忙于家务,哪里还有工夫对窗共读?即如当初离别她赴京赶考的那个夜晚,他也只用极其浅显的诗句表达他们的情意和誓言……可惜,这一切就都像这只被尘土掩埋的蝴蝶般,只能深深地与那尘土融为一体……
想不到不过几年,她身上居然也有了这样优雅光华的气质——这想是那个卓叔源在大量的空闲时候教她读书识字的了?
第三四章 。。。
小凡在母亲怀里也向迟自越行了一礼,有些失望,刚才他又看错了——唉!他现在都快记不得爹爹长什么样子了!这个人要真是他爹爹就好了!
真娘看迟自越面色比之先前,似乎柔和很多,虽然眼里还是那样沉郁苦痛。她闪过一丝怜惜之色,只默默地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迟自越道:“你刚才碰到了那个姓苏的?”
真娘微蹙着眉头,想到那个苏延智明明是来找妻子回家的,却又在这里居然对自己说那样无聊的话,很是反感不快。听迟自越居然知道了,只轻嗯了一声。
迟自越皱眉,“你就不能看着我说话?”
真娘抬起眼皮,张了他一眼,却不做声了。
迟自越看她双眼流露出的情绪,也并不觉得其中有什么令人不可侵犯的意思。双眸一紧,突兀地问道:“当初那个楚州知府甘游才也这样纠缠过你?”
真娘诧异地瞪大了眼,摇摇头,“没有。”他不会是认为人人都像那个苏延智一样是纨绔子弟吧?
迟自越想到那个总满脸一副严肃庄重的伪君子甘游才自然不会像苏延智那样,何况,当时那个卓叔源也还在。只是,那个甘游才又是如何生出那样的心思?
“那你们见过面?”
真娘看着迟自越那样探究的神情,猛然想起他说甘游才对她有不轨之心的话,只是,她却不知是真是假,现在想来却觉得并不对头。道:“在源哥……之前他只去过我们家一次。在桃花林里照过一面,源哥很快就送走他了。”
迟自越默然,看着真娘那澄澈的眸子里的疑惑之意。想到两年前,那天他在桃花林外看她的情景。那时她是桃林中的精灵,倒一直自由自在,根本不会注意到别人看她。也许那个甘游才在一旁看了许久,她又如何得知?而卓叔源定然有所发现,所以才很快送走他,却还是没能阻拒甘游才觊觎真娘的心,或许他当时并没太在意吧?
真娘被他看得垂下眼帘,纵然他是骗她来这里的,她又能如何?
小凡有些不安地在母亲怀里蠕动着,一会儿看看母亲,一会儿看看迟自越。
真娘看看儿子,对迟自越微施一礼,就要离开。
迟自越拦住,语气生硬,“你也是想要化蝶吗?只为了和他……”
“那些……”真娘愣愣地看着他,他是小凡那样的小孩子吗?“不过是传说,是故事……”
“是呀!我们终究是现实中人,不会成为传说!所以我就苟活着,我会看着你——”迟自越有些愤愤然。
“大人!”
迟自越一扭头,看到远远站着的史海,微皱一下眉头。
史海自然已经知道迟自越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看到他们在一起,在乎的恐怕只是自己打扰他们说话了吧?但他也只跟着迟自越一起默默地
看着真娘快步离开,这才一边向园外走,一边向迟自越禀告一些公事。
韦珮凤正牵着宝梁和丈夫一起回房,却见丈夫忽然一下子后退几步,躲躲闪闪的。看他时,又一副吃惊的样子,忙也往前看去。却正见迟自越和史海一起过来,也不由暗暗吃惊。两人都忙闪过一旁,避开了去。
苏延智看看妻子,眼珠一转,笑道:“夫人躲什么?”
韦珮凤忙道:“我躲什么?不是看着你躲,才跟你一起的吗?”
苏延智摸摸腮,笑道:“这个不是史家的大少爷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韦珮凤故作惊讶地道:“是哪个史家?”
苏延智笑道:“你会不知道?”
韦珮凤立即瞪眼道:“我知道什么?我就知道京里和你们家来往的御史大人史家!他们家赫赫扬扬,还曾送一个绝色歌姬给叔公大人,他们家的大少爷又怎么可能在这里?”
苏延智忙道:“罢罢!我又没招你惹你,干嘛冲我说这些?他是史海,是十年前被罢职的守备史均家的。其实跟史御史大人也算是本家,却不走动,真是迂腐之极!总不能还让人家御史大人去俯就你吧?想来和那个才死不久的卓叔源也没什么两样!”
韦珮凤听他忽提起卓叔源,忙打岔道:“是什么史海又怎么了?这世上,越是什么本家的,就越见不得别人好,所以不愿与他们交往呗!你干吗要躲着他?”他难道也知道妹妹的事?
苏延智轻浮地一笑,“夫人,你可也会装,我就不信你当真不知道这个史海是谁!只是,我奇怪的是,这小子居然敢跑到这里来,还明目张胆地和你这个妹夫……哈哈……”
他忍不住大笑起来。
韦珮凤忙喝止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延智也知自己这样说未免过分了些。想来他那个姨妹和这个史海也没什么,不然史海何以敢如此做?只是,这样的事终究是会让丈夫不快的!
不由咕哝道:“想不到做你们韦家的女婿还真是要大气量!我看我是比不上你这个妹夫的了!不过,也可能是我们这个妹夫太窝囊,还一点都不知道吧?”他故意如此说,不过想讨好妻子。
韦珮凤待要大怒,却又不好怎样,只狠狠地瞪了丈夫一眼,撵他先走。
再过一日,苏延智毕竟是有官职在身,不宜久留,自是要告辞回京。迟自越自然也不挽留。
韦珮珠虽是极舍不得姊姊和两个外甥,也颇思念娘家之人,却也无法。不过,韦珮珠自也决定过两个月甥女周岁生辰,顺便回娘家省亲在京再见就是了。
韦珮凤收拾简单的行装时,却发现除了妹妹给自己两个孩子准备的礼物之外,却又多了一个锦盒。打开,却是二十把古旧扇子。她打开略略看了一下,都是 名家书法题诗作画在上,这应该并不是妹妹准备的吧?
问及苏延智,苏延智不在意地一笑道:“不是妹夫。你以为你妹夫那么好,还送这样贵重的东西给我?是我昨儿出去,在万春楼遇到楚州知府甘游才,他送我的。我看他本来倒该是要送妹夫的吧,不知怎么地……哼!”他鼻子里一声。
“你做什么就收了?”韦珮凤对那扇子并不感兴趣。
“这有什么的?我看这些扇子还不错,就留下呗。哼哼,他居然知道我母亲也姓甘,看他倒是很想……”
他嘿嘿奸笑几声,这些名家扇子,他收集来不过也是要转送人。甘游才有心送他,他自然乐得接受,又有什么的呢?本来在京城,他不过是个小小侍郎,能有几个不是因为父辈而对他客气的?这会儿在这地方上,不过一两天,居然被人如此巴结,自是得意,同时对迟自越颇为妒忌和不屑!
苏延智自先到了府门外,将车马安顿好。韦珮凤令奶母丫头婆子抱了两个小主子先出去,谁知那两个孩子却还只和小凡周刚等玩耍,不肯就走。
周嫂只好让真娘一起陪着这几个孩子一起到门外去。
韦珮凤看真娘颇为耐心地照看那几个小一点的孩子,一时又是兴起,瞥一眼马车边正忙着收拾的丈夫,笑道:“真娘,不如跟我到京里去吧!宝梁宝帘都舍不得小凡,听妹妹一再地夸奖于你,我倒也舍不得你这般人物了!还有,你做的那些鞋子衣服,真是叫我喜欢!去吗?啊?”
真娘微微一笑道:“好……”
“好?”韦珮凤倒没料到真娘随口就答应。不过,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也并没认真。
韦珮珠忙低低道:“姊姊!她是——”
韦珮凤不在意地低声一笑道:“那有什么!官婢又如何?你跟着到京里,只要我不说,又有我们家罩着,也不会有人知道的!而且,我也不要你做什么洗衣妇,不如,我升你做我们家宝帘的保姆吧!那可也不会比这里差吧?”
真娘心念一动,虽然听这韦珮凤说得轻松,料想也不会那么容易。可是,看着韦珮珠那温婉关切的面容,如果能离开这里,不再与迟自越有什么瓜葛,那也该是很好的事。只是,她知道这可能性不大,迟自越怎么会轻易放过她,而且她心里也还是有些犹豫。
迟自越的目光往这边一扫,落在真娘身上,定住不动。
真娘抱起小凡。
小凡乖乖地冲那宝梁和宝帘挥挥小手,孩子之间叽叽咕咕说着谁也听不太清也不在意的再见的话语。
韦珮凤让丫头婆子哄着抱了儿子女儿先上车,回头笑着对妹妹低低道:“你别着急!就是我想要真娘去,也不敢要她去呢!你没见你姊夫,见了她就动不了眼珠了!到 时候跟在我身边,只怕倒还成了我的麻烦呢!可不是哪个男人都会像我那妹夫一样……”
韦珮珠见姊姊说话越发无顾忌,心里不以为然,卓叔源的妻子怎么可能看的中这个姊夫?但也只得打断道:“姊姊,你快上车去吧,姊夫该催了!”
“哼!这么催着我走了!真是……”韦珮凤笑着登车而去。
真娘早低了头,抱了儿子转身离开。
小凡念念不舍地一直回头去看那已经在马车上还伸头出来的宝帘和宝梁。
迟自越也和苏延智拱手作别。
第三五章 。。。
“娘!小凡有姊姊了!”
小凡在两小友离开的怅然中又带了些安慰,大声对母亲道。
“哦!”真娘知道是桂祥嫂子终于央求周嫂,将自己的大女儿小英给买进来了。
“娘!可小英姊姊总是黑着脸,都不怎么说话。我跟她说话,她总是不理我……宝帘什么时候还来?”
“你怎么不叫小小姐了?”
这孩子还惦记着那玩了几天的玩伴儿呢!才走就盼着再来了!
“宝梁哥哥说没人的时候就不用叫的,他也让我叫他哥哥的了!”
真娘一笑。孩子究竟是孩子,还是没有意识到什么身份的高低之别。
“娘!宝梁哥哥说我长得像女孩儿,玩的时候他要我做新娘!说宝帘太小了,她扮不来!”
“小凡做新娘了?”真娘不由笑了。
“嗯!”小凡点头,羞涩地一笑,“那也没什么,只是一会儿的事,我又不会真的变成女孩儿呢!”
真娘笑得弯了眼,拍拍他小脸,道:“小凡要真的变成女孩儿,娘会更高兴呢!”
“娘——”小凡将脸贴到母亲面颊上,也温存着,“娘,我不要变成女孩儿!我只做男孩,长大了,像爹爹一样,可以保护娘帮娘做事的!”
真娘往怀里搂了搂儿子,笑着,“那,娘想要你做女儿呀!”
小凡蹙着细眉,想了想,忽然大声道:“娘可以再生一个呀!宝梁哥哥他就有妹妹,小凡也想要妹妹了!”
真娘慢慢收敛了面上的笑意。
“娘!你就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