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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慢慢睁开眼。
她是面朝里睡得。面前是几根红木的围栏,雕着精致的梅兰竹菊纹样,围栏后是白色的墙壁。简单一时怔忪,根本想不起自己置身何处。她使劲回忆,但脑中昏沉沉的,只留下宿醉的余痛。最后,简单好不容易记起自己乘了乌篷船,可再之后的事情,却又一概忘了,难道——酒后乱性?
这个念头一起,简单打了个冷颤。身后那人悉悉索索爬起来,趿着鞋似乎走远了些,她这才打量起自己。等发现连外套都没脱时,简单狠狠松了口气。
房内格外安静,都能听到窗外汩汩的流水声,所以,饶是路遥的声音并不高,还是有些字眼蹦入了耳中。简单的脸色不禁又白了一分。
电话依旧是程昱打过来,幸灾乐祸道:“嗨,路遥,猜我刚刚候机时遇见了谁?”
路遥不说话。
那边自言自语:“看在咱们多年发小的面上,我可是登机前给你通个风报个信,免得哪天你们在国内突然见了面,没个心理准备,多尴尬啊,再说人家可是带着孩子呢……”
路遥皱眉:“以后少拿这事儿开玩笑,那孩子不可能是我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啊?”程昱好奇了。
路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道:“这事儿,你跟我谁更清楚?以后少幸灾乐祸了啊,你这次回来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呦,难得见你这么正儿八经,看来是有新欢的节奏啊……”那边呀了一声,“回来再说,广播通知我登机了……”
南窗半掩,路遥静静站在窗下。窗外是流淌着的河水,河水中央闪着和煦的碎金。有些感情注定像流水一样,经过了,没抓住,就永远没了,再也找不回来,而那些碎金就是他与她一起留下的最美的回忆。
世间哪儿那么多的破镜重圆呐?
路遥默默叹气,他和向晚就是这样。这个女人是把火,曾经点燃过青葱年少的他的所有激情,他曾经是那么疯狂的爱过她,迷恋她,所有人都知道。可到头来,他们分了手,向晚留在国外嫁人生子,而他则孤身一人回了国。这段感情已经过去这么久,孰是孰非,再也没法评述,只是后来的岁月中,路遥一直很感谢向晚,感谢她曾经给他带来的所有悸动,感谢她曾经给他带来的所有温暖,感谢她令他不那么孤单。
整理完突如其来的情绪,路遥回过身时,简单已经倚坐起来静静看着他,神思有些恍惚。
他笑了笑,刚要说话,简单问道:“路公子,哪个老情人怀了你的孩子,大过年的,带着孩子寻亲来了?”她话里话外有些咄咄逼人,带着些记者的敏感和特质。
路遥笑了,“你不去当编剧真是可惜了!”
简单哼了一声,继续说:“骗谁呢?”
路遥仍是笑,“一个发小候机时候遇见了我的朋友,又见她带着个孩子,于是跟我开玩笑呢。”
“朋友?”
路遥叹气,异常艰难的坦白道:“……我曾经的恋人。”
“恋人”这二字格外有些刺耳,简单眼眶一热,就不高兴了。路遥坐到床边,揉乱了她的头发,接着道:“我跟她早就分手很多少年了,别胡思乱想。”
简单一偏头,躲过他的手,愤愤道:“既然分手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那发小还来打趣?还跟你通风报信?谁会这么无聊啊?肯定是你当时爱极那个人了,爱到现在还惦记着……”说到这儿,简单大惊失色,“路遥,你不会已经当爹了吧?”
这一刻,路遥磨刀霍霍,真是想杀了那个无聊又多嘴的家伙!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4 章
回程的路上,车内持续盘旋低气压,开车的间隙,路遥拿眼角余光瞥简单,只见她支着脑袋,呆呆望着窗外,面无表情,也不知在想什么。从早上到现在,简单就是这样,路遥不禁黯然叹气。
昨日下了一整夜的雪,如今积雪堆得一两公分高,到处银装素裹很是漂亮。可高速就不大好走了,又冰又滑,路遥昨夜没怎么睡好,此刻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没开多久,两人便被堵在路上。车里实在安静,路遥打开音乐,企图缓解些尴尬。没想到播得正好是那首《Marry You》,调子欢快极了,一如他们最初认识的那天。
路遥苦笑。
一路无言,堵堵停停,直到下午,路遥才将简单送到家门口。简单没说什么,只是背上包直接下了车。路遥也跟着下来,三两步追上她,“简单,还在生气呢?”
“没有生气。”
“那你干嘛走那么快?”
简单停下来,只盯着自己脚上的这双白色短靴,上面粘着些褐色的残雪,很是打眼。脚尖在地上胡乱蹭了蹭,却是越蹭越脏。如此一来,她的心底随之一并涌起深深的无力,“路遥,我真没生气,我只是……”
“只是什么?”
“我只是很难受,只是无能为力,又很挫败,我……”
我不能拥有一个完整的你,你的过去,我看不见,你的未来,我亦摸不着——世事就是这么的残酷和遗憾!
简单仰起头,短发簌簌往脑后坠去,露出一张惘然的脸。她望着那人,眼眶不知为何就泛起了潮湿之意。小的时候她是个爱哭包,长大了就变成没心没肺的姑娘,再也没有掉过泪,可遇见这人,她却无缘无故红了好几次眼。
路遥亦低头凝视着她,这个小丫头的心思他太了解了,静默片刻,他说:“简单,我们结婚吧。”口吻淡定坦然,就像谈论今天吃什么一样。
他的声音依旧沙沙的,像是淅沥沥的小雨,扣在心弦上,简单吓了一跳。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不合适三个字。扪心自问,真是受不了路遥的前尘往事,可她又确确实实喜欢他,眷恋着他带来的那种温暖,而且似乎越来越喜欢,越来越割舍不下……
两条路在跟前,或是提前止损,或是一往无前,以后再摔得头破血流,怎么选?
她怔怔看着那人,路遥也看着她。他又说了一遍:“简单,我们结婚吧。”
“为什么?”简单呆呆问他。
“没有为什么。”路遥微笑,牵住她的手,无比动情道:“简单,我只是不舍得放开你,我想用余生来证明昨天我对你的承诺。”
昨天的承诺?
“……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绝不会背叛你。”这是昨日路遥说过的话,想来就是这句了。
到底该不该相信他?
简单静静望着他,自顾纠结之际,路遥又说:“没事,这个问题你可以慢慢想,等有了答案再告诉我。”说完,他微微弯下腰在她的侧脸啄了一口。
又轻又软,还有温热,简单瞬间又脸红了。
路遥笑着揉乱了她的短发,“快回去吧,好好休息,明天我来接你上班。”
经他一提,简单才想起来明天要上班的事。她忙说“哎,不用麻烦,我换地方了,明天自己骑车去”,于是又将老那成立工作室的事和《BT周刊》之间的关系解释了一遍。
路遥宠溺地看着她,只是笑,眉目疏朗,英俊极了,“你如果真认定了这份职业,以后千万要小心些,别再随随便便跟人起冲突。”
简单点头,忽然困惑地“咦”了一声,这不是还在生气么,怎么又和他有说有笑了?想到这茬,她便没打招呼,转身气鼓鼓地走了。一回家,简单又遭遇简妈的盘问,总结下来无非一条——和男人出门彻夜不归。
简单气得跳脚,“妈,你把我们想成什么样了?”
简妈有种女大不中留和胳膊肘往外拐的挫败感,她叹气道:“好吧好吧,有空喊他回来吃饭。”
简单回了房,没想到紧接着再遇到简溪的第二重盘问。
简溪推门进来,直接惊呼:“我的小妹啊,原来你之前跟我提过的那个男人就是路遥?妈跟我说的时候,我实在是风中凌乱……你昨天跟他开车出去玩了?去哪儿了?怎么一夜未归啊?”
简单头大,为了堵住姐姐的嘴,她只好反问:“姐,你的相亲大业怎么样了?”
简溪笑嘻嘻地坐下来,回道:“进展非常顺利,年前遇到个外科医生,模样虽然一般,可架不住人实在又有才,有空让他贿赂你。”
简单忙不迭地点头,又问:“有未来姐夫照片么?”
简溪话锋一转,抄着手笑,“有未来妹夫照片么?”
想到方才路遥说的那句类似求婚的话,简单又红了脸,她背过身整理行李,嘟囔道:“八字还没有一撇,姐,你别瞎说啊。”
简溪趁她不注意,拿了她的单反翻看昨天他们出去玩的照片,一边看,一边啧啧:“哎,我这未来妹夫不错啊,盘正条顺,上次跟他见面我光想着赶紧应付走人,忘了好好欣赏一番,真是有点暴殄天物……”
简单一把抢下来,抱住怀里,“姐,不许再开这种玩笑,我都快烦死了。”
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简溪收敛了笑,掳袖子问:“怎么,他欺负你?”颇有小时候要去约架的气势。
简单默默摇头。
身为姐姐,简溪忽然就心疼这个妹妹了,知道这个妹妹的脾气,她说:“有什么事跟姐聊聊?”
简单这才巴拉巴拉将路遥那堆破事给说了出来,最后,她惶惶不安道:“姐,他不会真有孩子了吧?然后,他们一家三口大团圆结局,剩我一个女配孤苦伶仃、形单影只,还讨所有人的嫌弃?”
“路遥他怎么说?”
“他说不是他的……可问题是,不论是不是他的,都让我难受……”
对于人的过往,该要怎么评述?这是个难题,简溪也很无能为力。
有时候发生了的事,不可能当做没发生,它都是切切实实的存在,也许唯有正视,才不会让自己难堪和狼狈,才会让对方觉得尊重——可这样混乱的过往,对方到底想不想知道?
简溪心想:也许路遥和简单真的不合适,简单是个情感纯粹的好姑娘,需要一个像杨舒这样身家清白的青葱少年,而非那样一个无论感情还是身体都经历丰富的男人,难怪她跨不过这样的坎!
姐妹俩都沉默了,想着属于自己的心事。
虽然简单再三申明不要路遥来接她上班,可他第二天还是来了。
简单上车时仍是有些别扭,一直冷着脸,路遥提议:“要不今天下班了,我们去拳馆里打一架吧?你把气都撒了,省得一天天冷着脸,心里窝着火,这样对你身体也不好。”
简单也不和他客气,直接偏头挑衅道:“好啊。”难得的机会,她可绝不能手软,非得好好出气不可,决不轻饶。
老那新成立的工作室,因为挂靠在《BT周刊》底下,所以他们的办公地点,就直接在BT传媒集团的大楼里——也在这座城市的CBD,距离路遥公司很近,两者之间就没隔几个街。
简单下车时,路遥在后头喊“晚上接你下班”,惹得旁人纷纷侧目。
新年的第一天,路遥很忙,开了若干个大大小小的会议,中午还是吃的盒饭,到晚上快下班时,他才有时间查看私人手机。上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路遥愤愤:这个没良心的小妖精,铁定又将他给忘了!
路遥给简单打电话,没料到那边却是直接关机。
冷冰冰的女声机械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路遥虽不甘心,但也隐约猜出来,这人只怕又去干什么不正经勾当了!
早上还说要打架撒气,现在彻底没了踪影,路遥不免又有些担忧。
他推了所有饭局,一个人在外面吃饭,咀嚼之间,就怀念起与简单搭伙做饭的日子——这就是所谓的烟火气,让他艳羡又向往。自从母亲去世,又与向晚分手之后,他真的太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家庭的温暖。不过才分开几个小时,他就切切实实地想念简单了。
于是,路遥又不死心地给简单打电话,那边依然关机。他皱着眉,暗骂老那肯定又给简单派什么活了!
这一回老那纯属无辜躺枪,简单是被隔壁突然缺摄影师的金融周刊给借过去,跟着去跑一条人物专访。
五星级酒店的套房温馨又奢华,简单和同事们坐在外间的会客厅内面面相觑。他们已经枯坐了好几个小时,可那人迟迟不出现,只有助理秘书不停过来道歉,说是向小姐的孩子倒时差病了,众人连忙又表示“没关系,孩子更重要”。
也不知等了多久,才传来管家开门的声音。一大堆人涌进来,只见最前面的那个女人抱着个约莫六七岁大的男孩,男孩倚在她的肩膀上,显得女人身单力薄。她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不停地跟身后的人吩咐着什么,身后众人也是唯唯诺诺应着。
简单暗叹,这位向小姐真是气场骇人啊,有当女总裁的范儿!
又过了一会儿,今天的主角才堪堪过来,她已经换了一声浅灰的职业套装,显得修身又干练。一一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