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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错的,是她。
是她,真的是她。
不会错的。
后两人也急忙直起腰,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旋转的身姿,不出半瞬,便明了。
“别急嘛,先坐着。”其中一人招呼前面那人道。
招呼的声音隐没在磬、筝、箫、笛清雅的和鸣之中,渐绝。
目光,落在那个飞动跳跃的影上。台上的她并没有看到他们,自顾自地继续着这场为了铜臭银钱而跳的舞蹈。虽这次的舞狮为了钱财,但她心底始终是雀跃的。观众眼中的惊艳是她所极为熟悉的与习惯的,那就像她的生命一般。
心因为舞而飞。
丁香长袂向上飞起,如翩翩彩蝶跃起,又如浅紫浪花翻腾。
长袖缓缓落下,飘然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云间天上的仙子要到人间来,又似徐风吹下的落叶在空中摇曳生姿。
随之落下的,还有因那酸痛回忆而渗出的一滴晶莹泪珠。
四周寂然,诸位客官们无不沉浸在这金石丝竹的跳珠撼玉声中,为着台上舞女翩然若梦的舞姿身段陶醉。
流水般的曲乐声暂歇,众人称赞声不绝于和,附和声喁喁。或者也可以理解为是静若在山涧中,只剩流水潺潺,雀鸟嘤嘤。飘洒的袖袂也恰已落到地板清尘间。
第30章 倾人城
流水般的曲乐声暂歇,众人称赞声不绝于和,附和声喁喁。或者也可以理解为是静若在山涧中,只剩流水潺潺,雀鸟嘤嘤。飘洒的袖袂也恰已落到地板清尘间。
这时,乐声骤起,由柔转刚,若说是“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似乎又过了些,大概该说是“繁音急节十二遍,跳珠撼玉何铿锵”。正是这一霎,子荷脚尖轻点,一腿直立成轴,另一腿前踢,两臂后伸,上半身后仰,面纱被风挑起,在空中打了个旋,悠悠然飘落而下,又覆回灼灼生辉的眉眼之上。那转瞬即逝的绝美容颜,恰是“烟娥敛略不胜态,风袖低昂如有情”,一颦一簇间散尽无数风韵,让赏者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她柔唇始终荡漾着那么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清雅如夏日盛放的莲花,又如一杯久酿甘醇般魅惑人心。
那诸多饰物比如点翠嵌宝石蝠蝶花卉钿子、镶宝玉覆莲步摇、镶宝凤蝶鎏金银簪、金累丝镶宝珠蝶赶花华盛云云戴在发间,如同蜂蝶萦绕飞舞于花丛之中,流连忘返。
只见那广袖轻柔挥舞,似弱柳迎风;下摆罗裙轻曳,若流云缭绕。
女子的旋转如此轻盈,像雪花飘舞;动作如斯矫健,胜受惊游龙。
不仅是眉黛有姿,且风袖亦传情。雪嫩的胳膊带动着双袖轮番扬起落下,却由于她旋转速度之快,两袖似能连成一圈。融入裳上那掐丝花纹以及轻碎银片,让人觉着真的像起了绽放的丁香花,哦不,丁香花簇来。
但这舞术似是凡间从未见过的,迷醉了坐客的眼,迷醉了殿下的心。
这旋转,似雪花空中飘摇,似蓬草迎风飞舞,连飞奔的车轮都觉得比她缓慢,连急速的旋风也逊色了,真是像极了那胡旋舞,却又胜过胡旋舞。
真可谓此舞只应天上有。用矫健的健舞跳出了软舞的柔和之美,在人间大约只有眼前这一人能做到。
这种脚背立于脚尖上而旋的舞蹈,在现代称之为芭蕾,却是那醉生楼里的人们从未见到过的。在人们眼里,这种犹如杂技一般的雀跃身姿,大概是只有上元夫人招来的仙女萼绿华,抑或是西王母扬袖送别的仙女许飞琼才会有的。
只这让众人惊叹的技艺,却都是出于她的感觉,纯熟得像是她的本能。她所依附的这具肉身虽柔若无骨,却没有从前的那般充满了舞蹈因子,现下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只能凭借着曾经那十几年辛酸与甘甜的记忆而行。
女子转了无数圈,转到观众们都晕乎沉醉了方才停下,立马又开始了下一番的动作。
如此几轮下来,看客沉迷不知所在,绿袖厢中那三人更是看得双目圆睁。
舞罢时,子荷回眸一笑,百媚顿生,万般风情绕眉梢。簪钿似停未停,恍惚晃动着,如跳动的小火星子。双袂划出一个奇异的弧度,随即在地面清扫,落在长裙裾后。如飞翔的鸾凤收起硕大的翅膀,众人方觉意犹未尽。
舞曲终了,余音惊叹声不绝于耳,像鹤鸣般环萦在房柱耳梢。
一曲罢,衣袂落。
第31章 我的丫头
一曲罢,衣袂落。
惊叹声随曲罢截然消去,除了余音绕梁欐不散,一屋之内便再无一人发出任何声响。
众人均是双目圆睁,像是想要把这惊天世的舞蹈姿态详尽地记录下来,好在余生慢慢回忆品味。不对,这样的惊世之作怕是绝无仅有的,大抵是足以让人回味生生世世。
所有人都看得呆滞发愣,当然,绿袖厢中那三人也不例外。
直到桑子荷“噔噔噔”地小步下了台,惊叹赞服声才骤然生起。
“这舞,这姿,真是只应天上有地上无啊……”
“是啊,大概皇上召去的舞女也跳不出如此神韵……”
“今天趁着夫人去看戏偷跑来的,真是选对日子了……”
“……”
绿袖厢里那人已经不自觉地走到了雕花厢门口,半扶着漆彩饰银镂空栏,双目依旧死死盯着台后那抹倩影。
桑子荷啊桑子荷,我知你是大茶商桑普道老爷子的庶出幺女,我知你精琴棋书画,擅诗词歌赋,是商界出了名的才女,也知老爷子疼你是因你的才华在父皇前给家族增了光长了脸……我知道着许多,也曾在宫内宫外见过你几次,却何曾知晓,你这么一个大户人家的闺女儿,竟修习出了如此惊天泣地的舞技!
子荷,荷儿,丫头,我的丫头,你到底是何时懂得了这让我讶异地舞蹈的,到底是谁教会了你像个仙女般地用着脚尖旋转的?
丫头,你怎么就这么轻易地勾起了我对你的好奇了呢?
丫头……
目送着那抹俏丽的浅紫色身影步入楼下角落里那小厢房,发了许久呆的凌亦允才终于回过神来。
他转过身,正对上一黑一白的同样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的两人,嘴角竟又罕见地露出了笑容。
一黑一白二人双眼都亮出了一瞬惊异的神采,因为这是殿下脸上难得地有了除冷漠孤傲之外的表情,不过这神色转瞬即逝,毕竟二人似乎也明白了,自从遇到了这姑娘,殿下就不再淡定了。
殿下该是喜欢人家了。
殿下喜欢的,他们自然也有了一分好感。
惊异之后,影曦又上前打趣道:“哟,桑姑娘这舞跳得真是,哇,真是,啧啧啧……”
我的丫头岂是你能这般评论的?秉着这样的想法,凌亦允很速度地变回了原本的面瘫状,又很速度地打断了他的话:“走了!”随即大步走出厢房。
“哎哟是是是,咱不喝酒了,不喝了不喝了,”又拉上一边的影默,屁颠屁颠地跟在凌亦允后面,“主子心情好,做下属的自然是无比的爽朗愉快舒畅……”
本来还打算在后面接上十来二十个词汇来显现自己无与伦比的词汇量以及自己目前特别适合调侃的心情的影曦,突然就被前方那突然转过来射向自己的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打断。
“呵呵呵呵呵呵呵……”
他在后面笑个不停,凌亦允也只是一味往前走,不再说什么。
下了楼,本要回府,却听到几名刚才看得口水流满襟的观众围着兴奋地收着银钱的老 ;鸨,问着方才那舞女的情况。正离去的凌亦允不禁顿了顿,也想听上一听。
第33章 八王爷凌亦仲
只是这公子似乎偏偏就不想放手,软下来的神色骤然又变得僵硬:“放肆,本少爷的话岂是你可以违逆的!”
宝蓝衣公子那花花肠子扭啊扭,想将面前这仍旧披着面纱的美人扭过来,吃掉。
桑子荷心也没底,毕竟她也只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场面。淡定,淡定,她给自己压了压惊,正要开口,面前的公子忽然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霎时间神色慌乱:“太……”
桑子荷身后的凌亦允使了使眼色,那公子慌忙改口道:“太……大哥……啊,大哥!”
桑子荷不知发生了什么,却见那猥琐公子鞠腰低头,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对着自己——的后方。(。pnxs。 ;平南文学网)
她转头看向后方,空无一人。
当然的,凌亦允在她转头前的那一瞬间就走开了。怎么能让丫头看到他来青 ;楼呢!
其实这烟花之地,文人雅客众多,有才之人云云,也并非世人所想的那般污秽肮脏。只是他的丫头是圣洁的,自然不能让她有一丝误会自己的地方。
那个男子正是八王爷,凌亦仲,凌亦允最小的弟弟。
这人对自己的诸多兄长皆是表现得极为尊敬,但他尊敬的也只有父皇和这些哥哥们,对于朝廷命官和后宫妃嫔之类的却是端着高高的架子。他又常出入灯红酒绿之地,生活奢侈糜烂,却因着是父皇宠妃之子,又是幺子,偏得父皇庇护。因他钟情玩乐,没有大志,不问政事,兄弟们对于他的奢靡的生活也颇不在意。
凌亦仲狠狠地用尖刀一般的眼神瞪了瞪桑子荷,气鼓鼓地说:“哼,算你走运,若是让我再遇到你……哼!”
说罢便逃也似的带着随从离去。(。pnxs。 ;平南文学网)
见这大麻烦虽然不知是为何而走掉了,子荷倒也松了一口气,她随即转向那老 ;鸨,摊开手掌:“红妈妈,说好的五五分呢?”
红妈妈呵呵地笑着,脸上的肉都挤成一团了,半欣喜半心疼地将手里的银钱分了一半,又道:“水华姑娘啊,有空的话常来捧个场嘞!”然后把那一大堆银子放到桑子荷手里。
桑子荷点了点,好家伙!数下来该有五百两银子了。
桑子荷将银子递给了在一旁一直站着没吭声的玉莲,拿过自己带来的包袱,又走回了更衣的小厢房。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桑子荷和玉莲主仆二人又换回了来时的那套公子装。
甩了甩头顶上的发髻,拉起玉莲,桑子荷大步大步地走出了醉生楼。
“哎,玉公子,这下银子总该够了!以后没钱了就来这里转转!”
“桑公子,以后真的别来这里了,真是吓死奴婢……本公子了!如果让大夫人抓到这把柄,真不知会给公子找什么茬呢!”
“行行行,以后我尽量不来!”
身后阴影里的墨灰色袍子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身旁一黑一白的影默和影曦也在后面跟着。
前面的凌亦允叹了口气,道:“哎,明明是商家的女儿,还偏偏跑来醉生楼跳舞赚钱,呵呵。”这可爱的丫头!
影默终于开口:“后天是桑普道老爷的生日,桑小姐大概是为了这个……呃,听说四王爷也去。”
“凌亦阮那小子,好,那我也去会一会他好了。”心里补充着,顺道看看我的丫头。
第34章 寿筵前夕
“凌亦阮那小子,好,那我也去会一会他好了。”心里补充着,顺道看看我的丫头。
两日后,桑府。
今日是锦元二十四年九月十五日。
因桑普道老爷子的生辰恰在十五日,又恰是初秋时节月圆之夜,他的寿筵便一如既往地定在天黑后。
而这一年,桑普道正年过半百,自然是要举行得更隆重一些的。自然的,这一次来访的宾客也更有分量了些——除却前几日称要提亲的四王爷,竟还有那向来不爱这些筵席的太子殿下。
这是桑子荷听玉莲说的。
四王爷凌亦阮,那个面向阴柔语气却充满着威胁的危险男人,她知道她见过的。暗想着,再见一面也没什么,只是若要回绝了这门亲事有点困难了。
而至于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听说名叫凌亦允来着,至于为人如何,待人接物如何,由于这太子平日里行事甚为低调,坊间倒是少有他的传闻,桑子荷自然是不知道的。
凌亦允,凌亦允,亦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