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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各家的藤牌,都是用几年以上的老藤,先用菜油浸泡,泡上几个月之后拿出来到yin凉处风干,之后再送去浸泡,如此反复数次,便和三国演义中的藤甲兵类似,挡住鸟枪子弹,没有问题!”
说话间,南中军的火铳手们已经距离列阵在队列最前方的藤牌手不足七十步!
三百名火铳手,排列成三列,每列一百人的排面间隔五步。
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火铳手们,藤牌手们紧握藤牌和长刀的双手变得汗津津的,几乎握不住了手中的武器。
“菩萨保佑!祖宗保佑!”
藤牌手们心中不住的祷告着。
六十步,火铳手们依旧缓步向前,仿佛是前往自己家的鱼塘去捕捞一条鱼回家做晚饭一样轻松悠闲。
五十步,这是藤牌手们知道的,可以阻挡住火铳弹丸的最佳距离,一旦突破这个距离,手中的藤牌便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挡得住那些火铳发shè出的子弹了!
但是,在这个距离上,火铳手们依旧是在队官的哨音中缓步向前!
团练队伍中的藤牌手们,已经有人双腿开始打颤,胯间的尿意一阵强似一阵!
四十步,按照南中军中人们熟知的辨识距离的方法,人的脸部特征,手的关节、手中的武器可以分得清楚各个部分,甚至是长枪手们手中长枪那一条条枪缨都可以用肉眼分清!
已经是火铳可以破甲的威力范围内了!
在团练队伍中,不仅是普通团丁开始惴惴不安,五大家的直系子弟充当的首领们,也开始有些惶恐不安了!
“这群蛮子,打算做什么?!”
邓家七少不由得暗自揣测,照他用邓家团练装备的那几只南中军火绳枪做的实验,在五十步的距离上,藤牌可以挡住这种火铳的弹丸,但是,在五十步时,可以击破官军常见的铁甲或者用绸子加棉花制成的棉甲。在四十步与三十步时,可以轻松的击破南中军自己装备的胸甲和用老藤制成的藤牌。
想到这些,再看看眼前如山而来的火铳手们,邓家七少不由自主的向四外望望,他下意识的寻找着逃生的道路。
看着南中军如同海水一样无声无息,但却是带着巨大压力而来,站在前列的藤牌手们努力用牙齿咬着嘴唇,让剧烈的疼痛来缓解自己的压力和恐惧。有人甚至已经沿着嘴角向下流血。五大家团练中所有人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上,不知道他们会什么时候开火!
终于,对面的队伍里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长长哨音!
“开火!”
第一列的火铳手们齐齐的停住脚步,举起手中的火铳,扣动了扳机!
烟雾在队列中升起,迅速的凝成一团,从铳口喷shè出的火光夹杂着致命的弹丸向着对面的藤牌手扑去!
在不到四十步的距离上,南中军的火铳可以轻松的击破藤牌的防护,捎带着可以再破甲一层!
藤牌手们丢下手中的藤牌,凄厉的在地上翻滚叫喊着,弹丸击穿了藤牌,冲进了他们的身躯,巨大的冲击力,将他们的肢体和内脏搅动的一团稀烂!这些人身上都没有甲胄防护,唯一的依仗就是手中的藤牌,一旦藤牌被击穿,那么,所有的冲击力都要他们的血肉之躯来硬生生的承担。
但是,有谁的身体,是钢浇铁铸的?
被弹丸击中的藤牌手嘴角向外大口的呕吐着黑sè血块,一个个跪倒在地。弹丸将他们身躯中的骨头与内脏尽数打得粉碎!
有那被打中了四肢的藤牌手,看着眼前的断手,和不住向外冒着血的腿,倒在地上不住的哀嚎翻滚。
第一轮的shè击,将五大家的藤牌手扫到了数十人!
接着,方才停步shè击的火铳手们开始在原地装填弹药,第二列的火铳手从他们的身旁经过,向前行走五步之后,又一次举起了手中的火铳!
三十步的距离上,火铳的威力得到了更好的发挥!
在这个距离的shè击威力,南中军的火铳经过多次实战的检验,己经可以打破敌军的任何形式的甲胄,还有他们手中的各式盾牌!在这个距离发shè的火铳面前,任何的铠甲遮掩都是无用。更何况眼前的这些团练,他们中只有少数的头目和首领才身披盔甲,大多数人都是只有一身棉布制成的裤褂,在炙热的弹雨中,几乎和全身**没有什么区别!被弹丸打中的人们,被弹丸巨大的冲击力带动着翻滚着摔倒出去,弹丸所及之处,无一不是一个个恐怖的巨大血洞。
两轮shè击,前后不过两分钟时间。
排列在最前面的藤牌手们已经伤亡过半,开始时被视为保命工具的藤牌,被随意的丢弃在地上,每一个藤牌上,都有一个或者两个巨大的破洞,在破洞边缘,被弹丸的热量点燃的藤条冒起一阵阵青烟。从他们身体里汨汨流出的鲜血很快被红土地吸收,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强烈的血腥味。(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锦田之变
事实证明,邬文明和高昌这对主宾当真是没有辜负邬县令的这个邬姓,的确是乌鸦嘴,而且一说就中!
当接到地保送来的文书时,邬县令几乎快要尿了裤子。
“死了多少人?!”
看着邬大人抖动的如同风雨中的秋叶一般的身躯,高昌师爷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情了!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土客械斗,往往都是彼此之间联络村寨,呼朋引类,唤友呼朋,亲族宗族一起上,动辄便是出动几百上千人。
锄头、草叉、猎叉,柴刀、镰刀这些往日的生产工具一旦变成械斗的武器,杀伤力也是惊人的哦,造成的伤害不在少数,
“从锦田地保送来的文书上看,是有大股流民途径锦田、元朗等地,向永隆等围村挑衅,围村青壮不忿,便开炮轰击流民队伍。双方爆发了冲突,各处围村居民纷纷出动与流民冲突。双方死伤大约有千人上下!那流民死伤有数百,由锦田直至九龙地域,数十里长的道路上,随处可见尸首!”
听了这话,高师爷很是佩服替锦田地保起草这份上报文书的人物,端的是好刀笔!这样的一件至少是械斗的事情,在他的生花妙笔之下,竟然变成了围村居民一时愤怒而引起的,算是激情杀人,但即是如此,却为何追杀数十里?而且数十个围村都出动了?这如果没有人之前往来串联,却如何能够做到?!
虽然说是巴不得陈天华为首的新客与五大家族为首的土著发生冲突。双方死人越多越好,借此可以改变自己的政令不能出县衙的窘迫局面。但是,当邬大人的轿子过了深圳河,道路两边的稻田里,水塘边,草丛中,榕树下,便到处可见未曾处理完全的血迹,破碎的衣物,丢弃的杂物。甚至还有些沾满血迹的锄头、猎叉等物。
越是向南走。这些东西边越是密集!
在永隆围前,几十具围村青壮的尸首被人用担架抬了,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围村前的空地上,尸首上用白布覆盖着。大块大块的鲜血将白布染的如同盛开了一朵朵诡异妖艳的花朵。
“请老太尊为学生一家做主!”
“请老父母为小民申冤!”
“海寇裹挟暴民对我永隆等围进行袭扰。屠戮我族中子弟。祈求太尊为我邓氏一族报仇伸冤!”
邬文明知县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见到昔日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挥斥方遒的一方豪强。也在面前拱手作揖的哀告,自然是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但是,见道路两旁那被邓氏乡民收集在一起的尸首,又是心中凛然,他知道,那位陈天华,绝对不是一个挨打不还手的人,这怕是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这个,这个,你们联合四方乡民,写一个禀帖上来,本县自然会酌情处置,秉公而断。还有,人死为大,不管那些流民做了什么,尔等如此暴虐的对待死者,却也是有损阴德,要为自己的子孙积些福德才是!”
他用手指着远处几个正在用锄头和猎叉对几具尸体发泄怒火和仇恨的乡民,示意给几位乡绅,不能做这种侮辱尸体的事情。
“乡亲们也是太过于愤恨了。”
“左近村寨几乎都有参与此次战斗,大小围村,或是有死伤数十人的,或是有死伤十余人的,无村不戴孝啊!也难怪族人对这些暴民发泄心中怒火。实不相瞒,落单的暴民,还有受伤被擒之人,已经被我等尽皆处死,以慰在天之灵。”邓家的几位子弟说得极为轻松,白净的面庞上波澜不兴,仿佛说得不是死伤累累的惨事,而是如同郊游踏青一般的乐事。
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邬大人自然没有兴趣去赴五大家盛情邀请的晚宴,托词有些事务要回到县衙去处置,招呼着打道回府,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修罗场一般的所在。
堪堪回到县衙,便看到在衙门前的空场上,有一群汉子控马而立。俱都是身着胖袄,外面是胸甲,头上是八瓣帽儿铁尖盔,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官军,竟然是人人有马有甲,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的标营家丁,竟然是如此的精锐?
“邬知县,久违了!”
带头的,竟然是那日来给自己送钱的陈天华!
见陈天华身上满是尘土征尘,衣袍上赫然是被烟火熏黑的痕迹,几处不太显眼的地方还有烧出来的一个个小洞。身后的二十几个汉子也都是如此打扮,有人头上还露出了包裹伤口的棉布边缘。
看了这幅景象,邬文明暗自叫了一声,“苦也!”
这厮竟然是大明官军,想来是与海商勾结,走私、贩卖各类货物,牟取暴利之人!如今各地各镇的官军是个什么德行,邬县令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这锦田之事,怕是不好收场了!邓家在新安县再牛,再是多年的地头蛇,惹到了这样的人物,怕也是难逃公道了!(呸!如今大明朝各地有公道吗?只怕是难逃族破家亡 ;的命运了!)
“邬知县,在下有一事不明,打算向您讨教一二。”
将陈天华延请进自己的书房,邬文明很是客气的请陈天华上座,他心里很清楚,眼前这位,绝对是兴师问罪而来。
“这新安县究竟是不是大明之土?为何我前往大埔勘察地形之人被乡民围攻,三死十一伤?我部率领各处归附之民途径锦田、元朗等地之时,被各处围寨围攻,死伤甚重?”
“大明律上,乡绅结寨,擅自编练营伍,攻击过路良民官军,杀死杀伤良民一千一百有余,其中不乏老弱妇孺。杀死官军一百余人。杀伤三百余人。这,该当何罪?!”
完了!原来他们攻打的竟然是官军!耳中听得这个最坏的消息,邬知县瘫坐在太师椅上,不知道该如何才是。
倒是一旁陪同的高师爷,颇为能够沉得住气,“这位,这位军爷,不知道锦田之变,到底因何而起?”
陈天华哼了一声,看了一眼这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的师爷。
那日。得到梁宽派人快马送来的军情后。陈天华知道有些不对,便派出传令兵沿着长达十余里的行军队伍往来高呼传令。
“加快速度!今天日落之前务必要抵达海边宿营!”
随同陈天华北上的南中军人自然好说,迈开步子走就是了,但是。那些刚刚归附的流民便有些吃力了。虽然努力迈开步伐。却也提高不了多少速度。队伍依旧缓缓的向前移动。
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渡过了深圳河,眼前再向前行走几十里便可抵达海边。但是。这里的情形却让所有的南中军不敢稍有懈怠。
沿着大路,周围的村寨围村都是吊桥扯起,寨门紧闭,寨墙上满是手持武器的青壮汉子,朝着这群途径此地的人们虎视眈眈。
不时的有人用手中的武器朝着行走在大路上的人们挥舞几下,发出恐吓的声音。
“娘,我要喝水!”
一个小孩走的汗流满面,不住的抬头向母亲要水喝。
母亲有些为难的向四外张望,她不但没有南中军那种用铁制成的水壶可以用来盛水,甚至连一个稍微整齐些的瓦罐都没有。母子三人都是被南中军用一柄绝户刀从一伙乱民手中换出来的。除了勉强可以遮体的衣物以外别无长物。
“娘,那边有口水塘!”
稍大一些的孩子眼尖,发现了在永隆围外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