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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重她的体面,才会觉得这是大事儿。但您是否想过家继将军?她父亲的近侍名声受辱,她的父亲也定受牵连,这不是给家继将军脸上抹黑么?天英院大人一直是懂得大局的,这事儿如何权衡,您应该比将军看得清楚!”
阿圆说完了,正视着天英院,眼皮都没眨一下。
天英院觉得从脚底涌起一阵冰凉,他抖了抖嘴唇,轻声道
“将军英明,是我相左了,此事,是该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这样,才能全了彼此的脸面。”
“天英院大人真是个顾全大局的,我家主子让我来跟您说这事儿的时候,我还为难呢。觉得这是打您脸,可还是主子说得对,她说啊,您是最能顾全大局的。这点儿事儿对您来说,根本不是事儿!”阿圆松了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个难办的任务,一副想向主子去邀赏的嘴脸。
天英院垂下了嘴角,疲惫得再也无力多做掩饰,他挥挥手,道“将军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这里她就不用担心了。毕竟”他自嘲的扯扯嘴角“毕竟,我自己没有子嗣,而家继又去了,和皇室的关系这么多年也疏于打理,如今的我,再无什么仰仗了。”
看着阿圆笑眯眯的样子,天英院还是觉得一口恶气梗在胸口,不吐不快。有些破罐子破摔的说
“好在,还有心慈的吉宗将军,她若是顾念在民间的声望,自是要善待我一二的。如果不然,我在此间剖腹,她的名声也要受些损害的。”
阿圆听了天英院的话,不怒反笑
“天英院大人您真是会说笑,不过,您是平安京的公子,虽然嫁入了武家多年,可惜在这常识上,多少还是些欠缺。这剖腹是种荣耀,能这么死,得感恩戴德。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剖腹,白白折辱了武家的声望。您是不知道,我初入江户的时候,看人刨鱼,才觉得新奇。这鱼居然都是从背部剖,只为了避讳切腹。哈哈,您说,是不是很有趣。”
天英院的脸都青了,他从出生至今,还没吃过这种贬斥呢。
就在考虑要不要扣阿圆一个折辱的罪名,临死前拖上一个垫背的时候,这位圆脸儿姑娘居然拍拍屁股站起来,笑眯眯的说
“不过,蝼蚁尚且有偷生之念,何况是人呢!我相信您定不会愚蠢至此,毕竟,主子的名声不过受一点儿折损罢了,时间久了,谁还会记得一个死人!您说是不是?我还有差事,就不和您闲聊了,就此告退。”
天英院看着阿圆轻快的脚步,胸口一阵翻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喘气才觉得顺畅些了。他心里暗恨,可是却也知道大势已去,他若真的寻了短,无非是徒留笑柄罢了。他若是知道吉宗是这样心狠手辣的人,当初就不在她的酒盏里下什么见效慢的毒了,一把砒霜毒死她拉倒,省的现在给自己添堵。
而不久,绘岛案真的翻案了,牵扯案中的人虽然不能再启用,却也都得了自由身。就连最重的绘岛、生岛,也都流放得近些了。曾经喧嚣一时的案子,就这么轰轰烈烈又翻了出来。不论吉宗的用意为何,在民众眼里,此举都是大善。能抛弃自己的脸面,选择更多人的性命和自由,在世人眼里,这就是大善。
而月光院闻得此事,微微一笑,这辈子,他终于赢了把大的,虽然过去损失惨重,但也无碍于他现在觉得爽快!他虽觉得倦怠,心生去意,可是,大奥现在只余他能名正言顺的牵制天英院。为了吉宗能如此大张旗鼓的履行了诺言,他愿意迟些出大奥,等这大奥,真正有人能压服众人为止。
自此,天英院和月光院移至偏殿,重修院墙,和大奥分割,呈孤岛状态。两个人都很低调,听说斗了一辈子的两人,如今经常一起念经说佛,甚是融洽。至于,真实情况为何,也没什么人真的关心罢了。
大奥,呈现一片无首状态。一如江户渐暖的天气,一场春雨后,竹林里的竹笋一夜全冒了尖儿!
作者有话要说:偶哈哈哈,居然一章就过渡完啦。
写的爽啦,大家看的爽嘛?
☆、第176章 恩赐
“将军大人为什么还不临幸后宫?”滕波以大奥总管御年寄的身份;对加纳久通提出了抗议。
阿圆扯着袖子,用手掩嘴,有些娇羞的笑了。滕波看了她的作态,胃部一阵抽搐,加纳久通此人,他跟在天英院大人身旁可没少接触,面善心硬下手狠。他说的是很自然的事情好嘛,大奥那么多人在他背后盯着呢,他收钱收到手软;其他贿赂更是搞得他肾虚。本以为吉宗继位后,即便要忙些时候;十天半个月的也该光顾了。但这都过去一个月了;她怎么还不来大奥接受晨拜?
先不说大奥男人们的殷殷期盼;就是滕波自己,若是吉宗不来大奥,不宠幸男人,他的权势靠什么来?
看看眼前的加纳久通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她是若年寄,如果自己是大奥总管,那她就是中奥总管。虽然只差了一个字,可内里蕴含的意思,可就差之千里了。同样是从大到小一把抓,他管的是将军的男人,而阿圆管的是将军。中奥又连接着大奥和表奥,真正的承上启下,有人觐见将军她管,大奥的男人见不着将军,她也要管。譬如她现在正身处大奥,和自己探讨将军何时来让男人们见见的问题。
“我以为这事儿,是将军大人自己的事儿。”阿圆放下袖子,收敛起笑容,看向滕波。滕波是顺着天英院的关系当上的御年寄,现在朝堂上的事儿,吉宗还在捋顺呢,大奥这块儿自然还没动到。此人自然也在吉宗调查过程中,或者说,也不用费力调查,只要在大奥里面随便安插个人,就能知道滕波此人为人了。一如大家表面对他的恭维,背后就没有人不恨他不骂他的,就连他自己的亲信,也没少骂他。
财,他爱;色,他贪。
做人能失败到如此境地,还是很有个性的。就是这么样一个人,居然也能在大奥混的风生水起,不得不让阿圆佩服。佩服大奥的混乱和制度的扭曲,还有大奥里生存着的男人们的悲催。想想也是,为了爬上将军的床,得先献出自己的菊花。当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大奥虽然是将军的后院儿,这里的男人都是她的男人,可是,这些事却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儿。”滕波笑着说,“我相信,大人即使还是纪伊藩主的时候,她的后院儿、男人,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儿。”
阿圆看他连威逼利诱都来了,又重新挂上了笑容“大人可能有所不知,我主子不喜欢人干涉她床帏间的事儿。曾经,为了家臣往她床上送人的事儿,还清理过门户呢。”这大奥能混到御目见以上的,哪个没有背景?这又不是吉宗自己经营的后宫,还有个个人偏好什么的,现在的大奥,纯属一个朝堂小翻版。她也是接了这个烫手山芋才觉得,吉宗不让梅少爷来江户,进大奥,其实也并不完全是疏远的意思,从目前看,也是一种保护。
吉宗的床上爬上过谁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滕波是不知道的,可是,吉宗的后院儿有多寡淡却是众所周知的。
滕波捏紧了拳头,心想,女人身处这个年龄,没有不沉迷男子的,更何况现在外面男人那么少,选择也少,只要她来了,就一定不能轻易脱身。到时候,才能显出他的重要性。吉宗目前有两个侧室,久不算,出身太低,却有个老中嫡子出身的於须磨。这位要是进了大奥,没有御台所的情况下,自然是这位分位最高。他虽然有可能巴结上,但到底没有自己一路扶持上去的放心。务必要在那位来之前,先扶持一个将军的新宠上去,到时候,有矛盾,才更可能有他的机会。水至清则无鱼,也就是这么个道理,一滩寂静清澈的湖水,不宜动作。
而且,大奥还是有隐患的,远的不说,就现在异常沉寂的竹,就是枚不定时炸弹。这位不说和自己有仇,反正没结下什么善缘。这一位要是名正言顺的得了宠甚至当上了御台所,以他的心性和浸淫大奥这么多年的阅历,大奥里的男人都甭想有活路了,那还不是任他压扁拉长。
“子嗣,对将军而言,是重中之重!相信不用我说,您也知道。不过是将军来接受个晨拜,到时候,将军选谁或者不选谁,还不是她说了算的事儿?难道我还能硬压着他们洞房?不过将军若是不来,那必然会承受更大的舆论压力。我,这也是为了将军好,不过是走个过场,大家就都能有个转圜的余地。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您说,是不是?”
阿圆笑眯眯的看着他,心想,他倒也不全是胡说。君不见纲吉将军,就是因为无嗣,已近迟暮,还要频频光顾大奥,日夜耕耘不辍。虽然市井常有人说她贪恋美色,可是,阿圆却替她觉得心累。特别是,纲吉此人,其实更喜欢美女,就更有些疲惫了。
吉宗在朝堂上一时也没有破开局面,倒不如从这大奥试试水,哪怕错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至于被男色眯了眼,阿圆微微皱眉,她家主子那张冷脸端端正正进入她的脑海。在心里叹了口气,主子若是肯在男人身上下点儿功夫,藩内当时的改革就不会走了许多弯路,只是结果却是出乎意料的好。也是因为她后院儿清净,自己也少费许多功夫和口舌。
“将军的事情并非我能做主,不过,您的话也有道理,我自然会转达!”阿圆对着滕波微微点头示意。
滕波见她松口,心里一缓,也有了精神调侃“加纳大人何必自谦,谁不知道,您就是将军的口舌和眼睛。您说行的事儿,一定行。再说了,将军刚继任,事务繁忙脱不开身,又哪里能事事亲为?咱们的职责就是替将军分忧,自然要多担待些。”
阿圆见他还真敢顺杆爬,居然公然拉拢自己,替将军分忧,他倒真好意思说,他都替将军睡那些男人了,还想怎么分忧?
“大人也许还不了解将军”她心里冷笑,面上却笑得更真诚了。滕波赶紧微微往阿圆处挪了一点儿,前倾了身子附耳恭听,这将军的性子和喜好若是真能得知一二,那真是天上掉馅饼儿了!阿圆把身子微微往后,尽量拉开距离,笑着说
“将军大人,她不是个喜欢受人摆弄的人!而且,在男人这事儿上,也并不热衷。”
滕波一愣,下意识的扫了阿圆一眼,莫非这位将军也喜欢女色?可是,这位加纳大人样貌性情可真都一般,难道,间部诠房又能复宠?
阿圆被他这一眼看的腻歪,自然洞察了他的龌龊心思,用袖子遮着口鼻笑了起来,实则是遮挡滕波身上浓郁的熏香。
“大人想哪儿去了,将军大人只是不沉迷于此,在此事上,总是寡淡些罢了。毕竟,她费神的是其他更重要的事。”
滕波微微惊讶的问道“不知道将军大人,都劳心些什么?”
阿圆一甩袖子,收起笑容,十指相对,对着滕波行了半礼,却抬着头直视他道
“将军大人想的,是这天下,是这天下的人!所以,还请大人打理好大奥,省的她烦心!”
吉宗听了阿圆的汇报,又看了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
“你怎么想的?也想我去?”
阿圆这次倒是笑得真诚“主子,您自然是要去的,现在前面的事儿一直这么僵持着,不妨从后面着手,说不得这僵局就打破了。而且”她眼珠子一骨碌,溜圆的眼睛笑得像个偷了鸡的狐狸“而且,您最近繁忙压力又大,正该纾解一番才是。”
吉宗被她的说辞气得一笑,这男人,在阿圆眼里也就是个消遣,她叹了口气,也许这才是正常的心态吧。
“阿圆,我不能进大奥,随便找个男人做戏。”
阿圆看了吉宗一眼,抿紧了唇,主子在男女之事上的坚持,真让她头疼。该说她矫情好呢,还是纯情好。
“不是你想的那样”吉宗无奈的摸了下鼻子,手忽然有些不自然的停顿,这个动作好像是三郎佐最喜欢做的。她对阿圆招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贴在阿圆耳旁,低声道 “阿圆,我怀孕了。”
阿圆难得惊得睁圆了双眼,心里无数问题爆了出来:是谁的;怎么有的;何时。也许,她该高兴吧,主子有了子嗣,可是,她皱紧了眉,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现在御城危机四伏,最是耗费心力又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的。主子这个时候有了,若是被有心思的知道了,不知道生出什么乱子。还真不能进大奥,若是去了,就算安排个自己人也蒙混不过去。因为大奥里有个狗血的职位,叫御添寝,那是将军留宿大奥,和男人共眠时在一边旁听的。这怎么蒙混?一想就是漏洞百出,危险之极!
“还有谁知道?”阿圆严肃的问,吉宗的安全,还是被她放在了第一位,甚至超越了她八卦的心,她都要被自己的忠诚感动了。
吉宗摇了摇头,阿圆赶紧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