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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倒不完全是客套。
三郎佐吐了树枝,咧嘴笑了“经此一战,想来龙造寺一族也不会再和往常那么随风倒了,咱们两族合作,替将军大人出力的盛举,指日可待!”
龙造寺听了他的话,差点儿没从树枝上掉下去!吐纳轻微的他,呼吸一乱,变得急促,他站立的树枝都差点儿被折断了!好嘛,这真是得了便宜卖乖,他今天暴露了,龙造寺一族自然不可能独善其身了。三郎佐这话,既嘲讽了他们广撒网,点出了他们多处和人联盟联姻;又指出了今天以后,恐怕这种游刃有余的状态再难保持,至少,刚要应对岛津家族的报复就要捉襟见肘了,龙造寺的大本营离着萨摩藩太近了!
现在想想,这该不是吉宗将军大人早早设计好的吧?以此辖制住了龙造寺一族,彻底为她所用。只是想想,龙造寺忍就觉得气息不稳,这是十几岁的人的脑子嘛?当初接受这个任务的时候,他提的条件太便宜了!他居然只问吉宗,要了一个生他孩子的机会!就这,吉宗当时的表情还很难看呢!其实龙造寺还不了解吉宗,她是对生孩子也能当筹码这事儿接受困难,不过权衡过后,她还是答应了。
龙造寺忍的手指微微抖动,他管用的暗器在指间翻飞,他的气息越急促,舞动的就越快,连光都很难捕捉到其运动轨迹。三郎佐看着龙造寺,自然能感觉到他气息的波动和隐隐透出来的杀气。他也知道自己刚刚的话有多气人,可是,一想到以后龙造寺家族也会供吉宗驱使,他的嘴角就难以自抑的上调。
龙造寺当然看到了,他觉得脑子里的一根弦儿,崩的一声,断了。他手一抬,一道光飞速射了出去。
三郎佐连躲都没来得及,心里咯噔了一下,只知道此人善暗器,可不知道居然已到如此境地。他微微侧头,看向脸侧,一只小虫,被钉在那里,腿儿还保持往上爬的频率呢!
“有只虫,忘了先说一声了。”他端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轻轻往三郎佐呆着的树枝飞过去,落在旁边的枝上,取下了钉住虫子的暗器。他速度太快,暗器收回袖中,三郎佐都没看清楚那究竟是什么。
“没吓着你吧?”他礼貌的问。
三郎佐的脸部肌肉不受控制的抽动了几下,心想,你就是要吓吓我吧!不过面上还是尽量抹平了表情,道“没有,没有,我想你也不是个傻子,下了这么重的本,不会因为被人说了几句动了气就动手。毕竟,刚刚你已经得罪了岛津家族,下了重本,是吧?”
龙造寺控制着不让自己再抬手,是啊,他确实下了重本了,不过,三郎佐你需不需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啊!
“大人!”“大人!”
三郎佐的人循着暗号,一边扫尾巴一边跟了上来,抬头看到龙造寺和三郎佐的暧昧状态,心里一跳,不过都没说什么,眼神都没敢多停留。
“嗯!”三郎佐站起身,和龙造寺并列站着,简洁道“人齐了,走!”
几道人影刷刷刷的就消失在树丛间,山涧里除了偶尔飞起的鸟,再无其他。
萨摩藩,又是另一番景象。
“怎么样?”小松紧张的问。
医生擦了擦额头的汗,恭敬道“幸亏藩主大人的心室位置和常人稍异,否则,救治都来不及。”
边说,边用帕子包着暗器,递到了小松面前。小松双眼一缩,一根几近透明的针躺在帕子上,这就是传说中的暗器。据说被它伤了,连伤口都不好找,更别说拔出针了。索性岛津继丰还存有一丝意志,引着医生把针取了出来。
小松伸手要捏起来看看,医生急声道“使不得!”边说边把帕子往怀里撤了一下。医生对上小松要吃人的表情,赶紧解释道
“大人不可妄动,此物上,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东西。”
小松伸出去的手一僵,随即脸色变得苍白“那我家主上!”
“大人放心大人放心,现在看,暂无问题。”
“既然有潜在风险,你还出来做什么,赶紧进去!要是有丝毫闪失,你有九条命都不够赔!”
医生缩了脖子,心道,呸,叫你多嘴,把自己搭进去了吧,该!嘴上恭敬道
“是,是,谨遵大人吩咐。”又膝行爬回了屋子。
萨摩藩,在岛津继丰真的脱离危险前,无人能安枕。
此时的大奥,天已放亮,太阳刚出来,夜里那点儿凉爽就立马散去了。要说起来,江户的气候真的没有平安京怡人,那可是冬暖夏凉四季如春的宝地。江户呢,四季分明,入夏就热,进冬就冷,样板一样标准。
於须磨用温水泡了个澡,头发都被树和洋平细细揉洗过,又用帕子擦干,因为天热,只有天没亮那会儿凉快,梳洗穿戴不会折腾出一身汗。所以,大奥的时间表微微前移。於须磨任树挽了头发,又展开双臂,让洋平替他穿上了吴服。从背后看,展开的双臂至脚踝,水蓝色吴服的背面就是一副怡人的画卷。小桥流水,落叶飘花,粼粼波纹间还有小雨在欢快的游动。
“只有这京友禅能衬托主子的气质。”树站在后面,看的双眼放光。他跪地羡慕的触摸着花纹,那处恰好是一尾小鱼跃出水面激起的涟漪。
“是啊,加贺友善富贵堂皇,可是论高雅,还的是京友禅,这京友禅又真的衬主子。”洋平不像树那么多话,可是看着於须磨今天这一身,他的眼里也直放光。虽说早在将军大人赏下这吴服的时候,他们就觉得衬於须磨,可现在穿上,效果还是挺震撼的。
树看了眼洋平,心想这人也开窍了?嘴甜的说“要我说啊,还是将军大人最了解主子,您看看选的这衣服,真是把主子所有的优点都发挥到极致了。”
於须磨顺了顺袖子,又整理了一下绳带,取过洋平递过来的扇子别在腰间,脸上却没有一丝欢喜。自他入了大奥,除了第一天外,吉宗再也没召见过他。是的,东西是络绎不绝的送来,看的一众人咬牙切齿,连那自命清高的古牟都频频造访打探。可是,吉宗呢,连个面都没单独见着。反而是古牟,吉宗会时不时的招他服侍。吉宗现在的月份和身子,自然不适宜再让人陪寝,於须磨也是如此觉得,本来,他没觉得特别嫉妒,可是,奥年寄滕波那古怪的眼神和话,他还是历历在目。照他的意思,女人和男人即使不能真的同床,别的乐趣还是有不少的。
於须磨下意识的捏紧了扇柄,吉宗给了他赏赐、尊重,却没有问过他,什么是他想要的。
洋平瞄了眼於须磨泛白的手指,低头出去取汤食了。他和树,都是纪伊家臣之子,算得上嫡系的嫡系,没什么好争的。不管吉宗是否收用他们,以他们御中葛的身份,嫁出大奥也不会太低。平常的大名都未必能抢到,也可能成为吉宗笼络人心的工具。洋平看的淡了也看透了,可是,树没有,他心高,一个劲儿的往上攀,於须磨又不是个会约束人的。虽说不会被他挑唆,可是,树这性子放出去还是没少惹麻烦,可於须磨心高自不会随便训斥他。洋平淡淡叹了口气,这主子,其实也没想透。依着他和将军的感情,稳稳的,可他偏偏总是摇摆。
一想主子家里频繁递进来的家信,洋平抿紧了唇,加快步子,穿梭在人来人往的大奥廊下。以主子的身份,饭菜汤水自有人巴巴送来,可是,他想借这个机会,出来透透气。
果然,於须磨屋里,树跪在他一侧,贴耳道“主子,我瞅着,那古牟告病,有些不太对!”
☆、191不做会死
於须磨的眼皮没抬;睫毛快速扇动了几下。树离得近;看得分明,主子的呼吸都变得短促。洋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端饭菜回来的时候,树和主子之间形成了一股诡异的气场;两个人明显达成了某种共识。
将军吉宗已经是标准的身怀六甲;所以不总有早会,现在大奥有手腕狠辣的古牟和老中背景本土的於须磨,倒是相对安稳了下来。洋平眼皮子直跳,看着树殷勤的替主子扇扇子;这活儿树平时可不抢着做。一般主子也不用他们打扇;现在边吃边让树扇风;这是要出门的节奏啊,可是,将军大人不来大奥,主子又是懒得应酬的性子,这是要去哪儿?
洋平从外面回来,自然走了一身汗,未免不雅,拿着帕子在外面擦过,可是一坐下来,汗还是呼呼往外冒。天确实热,像於须磨这种身份,是有冰用的,屋子四角放上盆子里面载上冰,门窗敞开,天然的空调凉风一阵阵的,别提多舒服了。只是,於须磨不知道是讲究养生还是本着节俭的原则,他很少叫冰,极热的几天晌午,他才叫用些。
於须磨简单的用了些,天气闷热,饭菜做的再用心也抵不住人没胃口。洋平有经验,端来的饭食量小,果然於须磨满意的放了筷子,看着洋平把餐盘端出了门外,自会有御半下来收走。
洋平看主子整了整衣衫,净了口,轻轻用白色的布巾擦了嘴,眼皮猛跳。果然,应验了,於须磨淡淡的说“去取些冰的果子来,咱们去看看古牟之方。”
“是!”树利索的应了声,里面暗含兴奋,洋平的反对意见没出口就被噎住了。他把额头贴在手背上,无言的行了大礼,於须磨看了看他,眼神一黯,没有说什么。洋平心里焦急,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劝吧,不对;不劝吧,也不对。这古牟之方大人病了,是将军大人亲自找奥医来看的,将军大人亲自说的让他静养,免去一干人等去探视。现在主子要去看,这是打将军脸还是打古牟大人的脸呢?这种无声的宣示,真让人捏一把冷汗,这大奥的局势他也看清楚了些。主子是个没心思的,古牟就是将军大人立在大奥里的一柄刀,指哪儿打哪儿,要说宠爱,真没什么,其实和主子并无干系,可是,主子偏偏要撞上去。
树高高兴兴去取东西了,洋平额头贴地,於须磨也没有让他起来。树的脚步声近了,因为雀跃也因为端了东西,有些沉重急促。
“你要记得,谁是你的主子。”於须磨轻轻走到门旁,吴服的衣摆从洋平眼前扫过。后者身子一僵,於须磨用眼角划过他,嘴角抿紧“你要是还当自己是将军家臣之子,我这里用不起你,你去将军身边,或者回纪伊去吧。”
洋平双瞳紧缩,以额头碰碰叩地“主子饶命,奴婢不敢!”去将军身边是死,被送回家也是个死,只是,於须磨如果犯了错,他也是个死。
於须磨不再看他,树端着东西进来正看在眼里,兴奋的眼睛都放光了。他们久野家本来在水野家之前,他自小也比洋平尊贵,可是,谁让水野家出了个水野忠之,现在又成了御挂手,那可是实打实的管将军钱的!这洋平隐隐高了他半头,他心里已经不爽。可是,现在好了!主子开始厌弃他,也是,主子是什么身份,他总拦着不让主子争,主子肯定看他不顺眼。自打他们跟了主子那天起,他们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和於须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别提现在藩主大人成了将军,他们也跟着於须磨入了大奥,成了御中葛,嫁出去还不如留下来呢!他有心争一争。
“还不跟上?”於须磨见他们两人一个一脸算计,一个以头抢地,淡淡道。
“是,主子!”树贴近洋平,说“嘿,让你再装!认不清主子。”
洋平觉得身子都在抖,倒不是气树,而是於须磨的训斥,他这是要和将军大人背道而驰!“树,你要记得,你为什么会在大奥,因为你姓久野,因为你身后是你的家族,你也别忘了,安房家是怎么没落的。”说罢,起身跟在了於须磨身后。换树端着沉重的果盘,浑身发抖了。树是气的,洋平居然拿葵那个缺心眼儿的跟自己比?只是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他咬咬牙,端着果盘在后面跟上了。
於须磨慢悠悠的走到古牟院门旁,沿途吸引了足够的目光,他还没到,消息早就传遍了大奥。大家都奔走相告,於须磨之方这是和古牟之方对上了!都等着看,他们两人一个新欢一个旧爱,究竟谁在将军心里分量更重一些。
果然,於须磨刚到了院门口,就被古牟的随从拦下了,对方婉转的说明了将军的旨意,是让古牟之方大人静养,非请勿入。
於须磨也不恼火,微微笑了笑“我平日都是受到古牟之方的照顾,他病了,我自当来看看。”
古牟的御中葛心里拧巴道,你可真是没少受我们主子照顾,不知道替你挡了多少明枪暗箭,你要真感恩就不会这时候来挑衅。只是,面上还是恭敬道“不敢劳动大人,大人请回吧。”
“我倒不知道,这大奥里,何时御部屋要听御中葛的了。”树在旁讥笑道,於须磨不方便说的话,他随口就来。说完还偷偷看了看於须磨的脸色,后者面无表情,那就是拍对马屁喽。
那人紧紧攥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