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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了过去,然后利索的扑哧扑哧熄灭了几盏灯笼,屋里快速陷入一片黑暗,倒也解了很多尴尬。僧人折腾了这么久,以为不能安眠,眼皮却是自作主张的垂了下来,没有一会儿,就睡熟了。
女孩儿披着一件夜着,半依在门旁,借着从窗格透进来的月光,看到熟睡的阿圆又将头往夜着里缩了缩,那处都看不出有人了,只有一团隆起的被子。女孩儿的目光温柔了几分,只是扫过挂着的竹帘,又冷了下来。她避世许久,却因为所谓的善缘惹了麻烦,平静生活即将终结。这是她不想的,现在想想,如果之前权当没看见那串佛珠,是不是就没了这些麻烦。
只是,女孩儿皱了眉,又想起了两年前,自己被从寺里接回来的那天。她怀着几分侥幸几分忐忑骑在马背上,远离了寺庙,因为心中有鬼,和那人分别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直到走出了一段距离,鬼使神差的她回了头。那人就站在那里,不悲不喜,比她更像个局外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鼻子一酸,眼泪就涌了出来。
因为,她想起了自己的那个严肃寡言的父亲,送自己上了装满新兵的火车,也是这么站着,一直到她的火车走远。父亲不是一个温情的人,甚至有些过于严厉,但她还是从他的目送中,感觉到了满满的关爱。女孩儿是莫名其妙穿越来的,她不属于这个时空,醒来就看到了那人,她知道那人是这具身体的父亲,所以,她就更不敢说什么。只是,从那一眼开始,她就一直有种负罪感。穿越非她所愿,这身体的主人也不是被她害死的,只是,对那人,有种说不出的亏欠。她什么也不能说,也做不了,只能好好活着,为自己,为自己遥远时空的家人,还有替这具身体的主人,好好活着。
她来的这个地方很奇怪,是幕府时代的日本,即使历史知识再寡淡,这点儿常识还是有的,但是,现实生活又和常识出入颇大。 这里,有一种名为“赤面疱疮”的恶疾在流行,患病者无一例外皆为男性,此恶疾顽固难治,致令死亡人数不断攀升,更令日本国内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女人渐渐的走上了舞台,男人因为短寿和高死亡率,成了女人的附庸。每每想到这儿,她就头疼,她不仅穿了,还穿到了鸟国,还穿成了女尊。
她现在叫源六,土得掉渣的名字,类似于国人给孩子起的狗蛋之类,名贱好养活,反正在这个时代,名字大都是随便起的,姓那是特权阶层才能有的奢侈东西。她穿来的时候十二岁,跟便宜爹住在寺庙里,据说之前也一直是。日本女孩儿十二岁就算成人了,这身体的本尊也是成人后出了意外,她就穿了过来,没两个月的时间,伤刚养好,就被便宜娘接了回来。
好吧,她在快速的学习和接受着新的生活,但饶是在信息量大千奇百怪的现代长大,对这里的生活,也有些接受不来。她便宜爹是和尚,便宜娘是纪伊藩主,爹出家前是她娘的众多侧室之一。在这里,不是谁都能出家的,那寺庙里简直是藏龙卧虎,不是某某某的私生子,就是某某某的前爱人,大多是有身份有背景的人,想来今儿救的这个年轻僧人身份也不一般。
她娘生了四个女儿,活了仨,大姐纲教,四十岁;二姐赖职,三十八岁;她行四,年仅十四,是老来子,她便宜爹的年纪和二姐一般,两个姐姐的父亲都是侧室,各不同。索性这个时代还是女人产子,没有雷到底,只是自有一套办法确认孩子的父亲是谁。自从被接回纪伊城郭这两年,就一直生活在这个遗世独立的天守阁里,身边只有阿圆陪伴,所谓的亲人,她见的次数十个手指头就能数过来,便宜爹,她更是没本事也没办法联系的,只是下了决心要避世而居的。
说起她穿越前,那和现在也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她父亲有仨儿子,她也是老来子,为此,母亲把命赔上了,他们兄妹四个倒是一母同胞,父亲和哥哥们也疼她,只是一个是年龄差的远,再就是家里没个女人,谁也不会当妈。更何况,他们是军人世家,做事说话一个比一个简洁冷硬,再加上几年军旅生活下来,直接导致了她现在这样性格的形成,想事情简单外加寡言少语。也幸亏如此,她才耐得住这异世界的两年寂寞生活。
女孩儿抱臂想着,对这个世界的认识,都是从阿圆不知从哪儿给她抱来的书里得来的,家里的消息阿圆倒是百事通,但她之前也不感兴趣,多是左耳朵进右耳多出。但也大概知道大姐是惧内的,二姐是好色的,这次救下僧人得罪的估计就是二姐了。明儿估计自会有人来告诉她更多,现在多想无益,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吧。
一屋三人俱是一夜好眠,僧人是在一阵饭香中醒来的,他没料到自己竟然睡得这么实。起身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和盖在身上的夜着都哏哏的,想事昨夜发的汗,也是年轻,这么折腾一场,发了场汗,身上竟也轻松了,没有什么不妥。
听着帘子后面有响动,阿圆轻快的问道“少爷可是起身了?”僧人看着潮湿的衣服和夜着有些为难,阿圆却不避讳的掀帘子自行进来了,想来是仰仗着自己年纪轻。僧人倒也没什么不悦,一是人在屋檐下,二是这主仆两人都让他觉得,人虽直率了些,却没什么恶意。阿圆摸了摸夜着,甜甜的笑了“着凉最容易落下病根,汗发透了也就好了。”边说边利索的放下了手里的托盘,将里面的干净衣服摆在僧人面前,随手就把夜着叠了放进托盘里。
“这是下人穿的衣服,少爷别嫌弃,好在干净暖和也没人穿过,您把身上穿的换下来,和昨夜的僧衣一起,我就手给您洗出来,火盆子一哄,明儿就能穿了。”
“有劳姑娘了。”僧人像是极习惯人服侍的,在寺庙这么清苦的地方也没磨去他身上的贵气。阿圆倒是满不在乎的撩帘出去“锅里熬着粥,想你昨儿颠簸一日,也吃不下什么,先喝粥将养几天吧。”僧人道过谢,听着拉门的声音,屋里一片寂静,想是怕他觉得不便,独留了他一人在屋。僧人换好衣服,将脏衣服折好放,撩帘出来,一看屋里果然就剩他一个。想了想,回身将竹帘子卷起系好。看了看锅里的粥,觉得肚里饥饿,却不知道此间主人用过了没,不好贸然取用。来到门边,轻轻推开了拉门。
迎面灌进来一股凉风,寒冷却带着树木独有的芬芳让人精神一振。院子里的积雪早已除尽,规矩的堆在树下,阿圆挽着袖子,在院子里洗衣服,盆里冒着热气,偶有不容易洗的地方,还用木棒槌两下。而四小姐源六正在晨练,上着棉质吴服外褂,下着小仓布和服裙裤,均是粗糙耐磨的料子,却也是一般有身份的人不屑于穿的。想想四小姐的身世和在府里的尴尬地位,僧人对于自己替她惹的麻烦,又多了几分自责。
僧人出来看了这半天,竟是谁也没注意到他。阿圆洗她的衣服,四小姐练她的剑,只是,她的修炼方式很奇特,执剑而立,却久久没有动。僧人倒也看的入迷,一人一剑和周围的树木、风、气流融为一体,院子里的树木都不像时下贵人们喜欢的修剪成奇怪扭曲的形状,而是笔直笔直的立着,现在看来却格外的自然古朴。
阿圆槌衣服的砰砰声,偶尔响起,整个院子遗世独立,显得宁静而美好。僧人的心,从没有像此刻这么平静过。他在看风景,也有人在看他。阿圆用光裸的小臂蹭了蹭额头上的汗水,撇了眼看着小姐两眼放光的僧人,眯着眼睛笑了,里面有几分不怀好意,阿圆长得喜相,不笑的时候也像带着几分笑意,有什么心思,旁人不容易察觉就是了。
“笃,笃,笃”忽然响起的敲门声,打破了这片平静。阿圆放下木棒起身,随意把湿漉漉的手在深色吴服上蹭了蹭,就要去开门。源六也收了剑,想,该来的终归是来了,能等一夜,不知道其中出了什么变故。
“啊?是您?”阿圆惊奇的声音响起,源六和僧人都往木门望去。
源六奇怪的皱了眉,来人竟然是她?
☆、第4章 该来的和不该来的
“总掌院!”阿圆惊呼过后,觉得失态,赶紧掩口,深深鞠躬。
被称为总掌院的,是纪伊城郭的总执事加纳政直,总管着内外事务,是藩主身边最得用的人。因为藩主年纪大了,慢慢倚重长女,逐渐脱手藩里的事,总掌院也就随着一起淡出众人视线了,但是可没有人敢小瞧她。来的竟然是她,难怪主仆二人惊奇了。
“四小姐。”加纳政直四十岁上下的年纪,头发梳了个髻,没有一丝乱发,一身灰色吴服一个折都没有,恭敬的站在院门外,向源六鞠躬九十度。阿圆赶紧侧开身子,也跟着鞠躬。源六微微躬身回礼,这个人对自己的态度,一直这么古怪。
两年前,就是此人将自己接下山的,对着自己的父亲,行的是主仆大礼。父亲交代的极少的几句话里,也是对此人满满的信赖。这阵仗倒是让预备打场硬仗的源六,有些糊涂了。
“四小姐,藩主大人前院议事房有请。”加纳政直直起身子,微微侧身抬手示意。看意思是马上就走,对院子里多出来的僧人也没有表示任何异议。源六一愣,来了这个时空两年的时间,她对这些岛国人的礼仪多少有些认识,都是极重视仪表的,低头看看这身被阿圆诟病好多回的粗糙衣着,还有光着的脚和陈旧木屐,又看了看加纳总掌院的坚定态度。整了整衣服,大步上前,路过阿圆身边,将竹刀递给她。阿圆双手向上,小心捧着,没有了昨晚的没大没小的样子。
加纳总掌院让源六先行,微微落后一个身子,紧随其后,临走,扫了阿圆一眼,似是含了几分满意。阿圆一直弓着身子,直到小姐的木屐声渐渐听不到了,才微微抬头,抹了把汗暗暗吐了口气。
源六哪里知道议事房在哪儿,不过是总掌院在后面及时提示,才一路行来。沿途,她隐隐觉出了几分异样。纪伊藩主的城郭,在这个等级分明的时代,除了战争,没有什么宵小之类的敢来,平时自然是松散的很。今儿却是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的,赶上天朝有外事活动的级别了。一路到了一个院子门口,才被武士打扮的人拦了下来。
“这是纪伊藩主四女,还请通禀。”加纳政直看着源六不解的样子,上前鞠躬道。武士微微躬身回礼,扶着腰里别着的武士刀,大步走进了院子。
“四小姐等会儿见了里面的人,一切如常即可,不要慌张。”加纳政直低声提示。源六有些明白过来,估计里面是来了贵客,便宜母亲是藩主,也算是个土霸王,就算她对这个时代的层级不是很明白,也知道在自家院子里还得通传,必定不是什么一般人物。
“总掌院和四小姐请进,主上有请。”那武士来去倒是飞快,低头行礼。源六大步上前,自家院子,虽说没来几次,但占了地主之谊,还是有几分底气的。院子里的阵仗更是严整,两排武士两两对仗,穿一样的衣服,梳着一样的发式,很有气势。只是在这几步之间,源六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武士应该不是自家的,但为什么她们的制服上,会有和自家一样的图纹标志,三葵图纹?她皱了眉,回头该找本族谱类的书看看。
她脱了木屐,上了议事房的游廊,规矩跪好,等候传召。说是“房”其实比她的院落还要讲究,门廊飞檐的雕刻的尤为精致,规模也大上许多。隐隐能听到里面的声音,听上去,说的挺热闹挺开心的,不时有笑声朗朗传出。金色的拉门一推一合,出来一个穿着厚重吴服的年轻女子,和服不知道为什么在此时还称为吴服,估计是和天朝传过来有关系,日本人还算讲究,没说和服也是他们发明的。
年轻女子穿金色菊花花纹、红面绿里的外衣,其内穿白色褂衣。配色虽然扎眼,倒还算和谐,只是梳得油光光铮亮的发髻上,前六后六的插了十二根大大的金簪子,和折扇的扇骨似的,发髻当中一个发梳,也是金光灿灿,像个开屏的孔雀。源六饶是淡定性子,也差点儿笑出声。
“将军大人有请。”年轻女子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嘲笑了,还颇有优越感的俯视着跪在地上的源六。修的细细的眉毛微微挑起,涂得红艳艳的小嘴不屑的撇了一下。这穷酸的打扮如果不说,谁相信是藩主家的四小姐,简直就是个下等人。心里想着,行动自然也就带了几分轻慢,转身进了门,也没有引领源六。
源六看着女子的背影,想“将军”?现在是幕府时期,将军岂不是权利塔的塔尖?这么尊贵的人来这儿干嘛?难道是巡视?恤下情?怎么想怎么奇怪,随着这些想法,家里三葵纹的纹章又跃入脑海。源六看看游廊上隔三步跪着一个的下人,站起身,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