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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固侯夫人一脸不甘,显然不愿便宜了妖精,忍不住扬声道,“姐姐也是这么待姐夫的?!”
“你姐夫纳过妾没有?!”平王妃也高声道。
“回头我就卖了她们,绝不便宜了他!”安固侯夫人含恨看着姐姐,忍不住眼眶红了,低声说道,“姐姐的日子过的舒心,就不管我的死活了!”
见她言语之间带了几分怨恨,平王妃面上苦笑,不想再说什么了。
“我如今得养胎,你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就不必来见我了。”将丫头端上来的热气腾腾的苦药面不改色地喝了,平王妃这才觉得身上松快了许多,见妹妹还在愤愤地看着自己,沉默了一会儿便低声说道,“你可是身子不舒坦?大哥回来这么久,且歇歇,就去见见大哥嫂子。”这就是给妹妹台阶儿下了,只要认了自己身子不爽利,这么久都不去见兄长的事儿就抹过去了。
平王妃到底舍不得叫妹妹与兄长生出嫌隙来。
“我为什么要去见她?!她是公主,是贵女,我何德何能,敢去巴结她?!”
这样的浑话连侍立一旁的丫头们都露出了诧异的模样,平王妃真是懒得说些什么了,许久之后淡淡地说道,“随你吧。”
安固侯夫人的底牌其实很好,国公做兄长公主做嫂子,亲姐姐做着亲王妃,有点子手段的都能叫安固侯跪着服侍她。然而偏偏却落到如此。想到当年安固侯非要接个花魁入府与安固侯夫人扭打了一回,回头就叫沈国公带着平王堵着给揍了一顿,不是安固侯骨头软求饶快差点儿就添了护城河,平王妃便心里微微叹气。
安固侯本能老实,偏偏妹妹不知听了谁的撺掇,觉得兄长姐夫这是离间夫妻之情闹上门吵嚷,终叫沈国公寒心。
平王妃私底下与平王说起,只怀疑是太夫人干的好事。
“我还得与姐姐说件事儿。”安固侯夫人见姐姐眉眼见都冷淡了,心里也很不安,想到自己今日为何而来,急忙说道,“笑丫头……”
“她的婚事,我自有安排,就不必妹妹费心了。”平王妃仰着头叫个丫头给自己按压肩膀,打断了妹妹的话。
“我家年哥儿……”安固侯夫人不依不饶地继续说道。
“他们两个不合适,我以为你知道。”平王妃抬眼冷冷地说道,“年哥儿配得上笑丫头?!那是个郡主!他又是哪个牌位上的人?”
见妹妹张口欲言,她烦躁地摆了摆手冷冷地说道,“你今日已经说了很多,我累了。若你想坐坐,就闭上你的嘴!若是忍不住,就回你的侯府去!”她眼前晃动的都是黑芒,眼睛都疼起来了,无奈地努力想之前快活的事儿方才好些,央求道,“你想要烦我,起码叫这个哥儿生下,嗯?”
安固侯夫人早就看上了慕容笑,虽然因她父母早亡心里有些忌讳,然而慕容笑是郡主,又有平王府撑腰,只要能给儿子结了这门亲事,侯府的爵位自然不作他想。
太夫人与她说这个的时候就带着几分犹豫,说平王妃只怕不乐意叫她儿子王年结这门贵亲,果然,这个姐姐当真多有推脱。嘴里姐妹情深说得好听,为了她这么妹妹如何如何,真到了要紧的时候才看出人心来!
“姐姐不愿救我就直说,何必虚情假意呢!”安固侯夫人觉得自己真是很受伤,又见平王妃都不肯抬眼看自己一下的,顿时心灰意冷,起身就走了。
一路出了平王府,安固侯夫人便松缓了下来,捂着嘴在马车里哭了一路直接回了家中。
回了家中憋了很久的气,安固侯夫人就见门口蹑手蹑脚地走过了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顿时拍着桌子厉声问道,“是谁?!”
那人影一僵,就露出了一个面色虚浮苍白的青年来,此时见了安固侯夫人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受气而归,也不该多说的,急忙凑到了她的面前赔笑道,“母亲。”
“你又出去跟狐朋狗友厮混?!”闻到儿子王年的身上透着酒气,安固侯夫人便目光尖锐地问道。
“这回是正事儿。”王年见母亲要恼,顿时举着手求道,“我听阳城伯家小子说,仿佛舅舅要将罗家表妹说给他,都是一家亲戚的,我不得打听得多些?因此才回来晚了。”
“阳城伯?”阳城伯虽然不是京中一等一的勋贵,到底是个伯爵府,安固侯夫人脑子一转就想到罗遥是哪个了,顿时脸色一变。
罗遥与她也算有点儿渊源,不过叫安固侯夫人气愤的是,沈国公听了恭顺公主这妖精的撺掇,正经王年这亲外甥不去照拂,反而去管一个庶女所出之女!
“属实么?”安固侯夫人目中闪过一丝阴暗,见儿子急忙点头,想了想,突然慢慢地说道,“我记得,你与他家小子很要好?既然如此,你去说说那丫头的不堪之处,就说……”
“这可不行!”王年虽是纨绔,可是也知道不敢坑自家亲戚的,况不知母亲与罗家恩怨,叫着嚷嚷道,“您忘了,论起来这是亲表妹,亲的!”
“一个奴才央子,配得上做你表妹?!”见王年摇着头就跑了,安固侯夫人气死了,有心追到底没有追回来,不由回屋由自忿忿。
“真是不容易。”安固侯夫人叫亲儿子气得倒仰,恭顺公主这一日,也在与明秀一边翻着手上的册子,一边揉着眼角说道。
既然罗家夫妻俩将罗遥的婚事托到她的手上,恭顺公主就算是吐出血也得把这事儿搞定,就为了这个,恭顺公主翻遍了京中的好人家的青年,终于找着了这么一个。
阳城伯家的幼子,嫡出的,虽然纨绔了些,不过据说欺软怕硬,揍两顿想必就能老实的存在。更要紧的是阳城伯家光是嫡子就五个,完全不介意为了巴结沈国公府上贡献出一个儿子来。
这是能把罗遥供起来的节奏,恭顺公主觉得蛮合适。
当不能保证夫君是不是真爱,以后会不会有真爱的时候,听话,就已经是最好的品质了。至少罗遥的拳头底下,这家小子想纳妾是不大能够了。
“这个,得先问问表姐。”明秀觉得母亲这有点儿不靠谱儿,罗遥的性情那不是一般的强悍,自家亲娘还是只负责初选就好了。
“行了你把你表姐叫来问问。”恭顺公主见闺女一脸为难,急忙问道,“又怎么了?”
“正在后院儿跟亲卫们比武呢,您不着急就去瞧瞧?表姐很厉害呀,现在还没有输过。”明秀眼睛亮了,很有些崇拜地说道。
恭顺公主默默扶着桌子,只觉得眼前发黑!
“这个……还是去瞧瞧把。”喘过了一口气,其实恭顺公主也很好奇的,转眼就把婚事给忘了,兴冲冲地带着明秀往后院儿去了。
公主与郡主仿佛来的晚了些,到了后头的小校场就见了一个正默默擦着手上血迹的罗遥整理着一地破碎的护甲等物,见了匆匆如同风一样兴奋卷来的母女俩,挑了挑眉。
唯恐天下不乱,说的就是这母女了。
“人呢?”没见着热闹的恭顺公主很失望的,左右都是自家人不必摆公主的谱儿,急忙问道。
“都被运去看大夫了。”罗遥漠不关心地说道。
“运?”
罗遥想了想横着出去的亲卫们,默默地点了点头。
“表姐手上的血是?”明秀笑嘻嘻地突然问道。
“有几个吐了血,不小心沾上的。”罗遥时常见血的,不在意地甩了甩手说道,“不是有意的,力气没有把握好。”
所以是被打吐血了么?
明秀弯起眼睛笑眯眯的,顺手给什么阳城伯家的嫡幼子点了一排蜡。
第28章
荣华郡主好歹还有点儿同情心,还知道点根蜡,然而恭顺公主那是心黑得透透儿的人物儿,一点儿都不心虚的。
此时她正坐在木然的罗遥的对面儿,将阳城伯家的小子夸得天花乱坠,之后摸了摸嘴儿,笑眯眯地问道,“阿遥觉得如何?”
“多谢舅母为我做主。”罗遥艰难地,努力地在墨水儿不多的肚子里寻了一点儿感谢的话,见恭顺公主满意地看着自己,嘴角抽搐了一下,这才有些漠然地说道,“不过我年纪也不算大,有道是先立业再成家。”见恭顺公主听了这个整个人都从椅子上往下滑,呆呆地看着自己,罗遥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说的没错,这才放心地继续说道,“待日后我有了前程,何患无……夫?!”
“你是个姑娘家……”恭顺公主虚弱地说道。
“舅舅求了陛下,赏我宫中女官之名。”当然,平常的后宫女官也不少,都是辅助皇后等后宫妃嫔打理宫务的,罗遥虽然名儿挂在宫中,然而日后说好了的,跟着她舅舅沈国公在军中行走,虽然还是低了寻常的武将一些,不过罗遥已经很满意,也没有想过拿女子之身挑战个朝纲伦理什么的,此时一一地说了,见恭顺公主已经面露绝望,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对着明秀微微示意。
“表姐这也是前无古人,当为天下女子表率呢。”明秀就在一旁抚掌笑道,“谁说女子不如男呢?”
“表妹这话,深得我心。”罗遥觉得表妹就是自己的知己啥的,顿时点了点头。
恭顺公主扶额,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不过阳城伯家这小子,这的极合适的。”她依旧不死心地说道。
“嗯。”罗遥含糊地应了。
这眼瞅着是没有兴趣的意思了,恭顺公主提着一口气都恐以后罗家夫妻俩知道这个哭出声儿来,之后就在心底默默地诅咒了一下助纣为虐的沈国公。
别看夫妻现在如胶似漆的,该诅咒,那还是得诅咒一下的。
此时被诅咒的沈国公却是在国公府里头,转着手上的茶盏也不喝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膝上的几个纸包儿上。
他家公主说了,喜欢京里的驴打滚儿等等小吃,还说城隍庙那儿的最正宗,国公爷自然是要努力满足一下的。
况这些小吃都是当年沈国公买给恭顺公主讨好用的,公主殿下这么多年还能记住,这不是就可以说,其实许多年前自己已经在公主的心里了么?
想到这么叫人开心的事儿,沈国公的眼神就越发温柔了,不是老成持重,都能笑出声儿来。
然而哪怕是没有笑出来,那眼角流淌出的笑意,还是叫他对面颤巍巍一脸病容的太夫人脸上有些不好看了。
这个便宜儿子……
“姨母想说什么?”当年太夫人坑了安固侯夫人,沈国公当场就想叫这老太太“病逝”的,只是一直腾不出手收拾她。之后他带着全家离京,就亏了没宰了太夫人了。
按理说京中大将离京,妻子儿女至少得有一样儿留在京中当个人质啥的,不然造了反皇帝陛下不是要哭死?沈国公的情况比较特殊,又想带媳妇儿又想带儿子闺女,简直就是一个都不能少。既然这样儿就有点儿为难了。
幸亏国公爷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主动贡献出了深得自己孺慕,当做母亲一样爱戴的继母外加姨母一位,因平日里很拿这位继母当回事儿的,因此皇帝信了,含笑扣了太夫人在京中无知无觉做着公府的宝塔尖儿,安心地叫国公爷一家远走他乡。
当然,孝顺儿子的这点儿小心眼儿就不必与姨母说了,沈国公觉得自己给了这姨母富贵荣耀,已经很是补偿。
国公爷又不会真的去造反,何必叫大家知道真相不开心呢?
“原是孩子们的事儿。”沈国公对她颇为容忍,太夫人觉得这便宜儿子对自己还是很有感情的,便含泪叹道,“就是明珠了。你是知道的,这孩子娇花儿一样的人儿,如今被磋磨得不成样子,叫人看了心疼。”这才跪了没多久呢,不过跪佛堂说得容易,实则是很要人命的,沈明珠只跪了两天就看不出人模样儿了,为了叫她不偷懒儿,缺德的安王还派了个人守在佛堂看着,阳奉阴违一下都不行。
“她大放厥词冲撞皇子,理当治罪。”沈国公觉得安王这做的倒是不错的,拒绝为侄女儿张目。
“安王如此贬低明珠,不是在打你的脸么?”太夫人流泪道,“一家人同气连枝的,你若退让了,朝中不是要讥笑你?日后谁还会将你看重呢?”
“这姨母放心。”沈国公不耐地说道,“昨日安王亲在朝中与我赔罪,昭贵妃又赐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