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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一时很是融洽,喜得主母关玥在另一桌笑得那叫一个见牙不见眼,平日里这贵妇人的自持通通不见了,拼命都压不住那开心的劲儿。坐在她身边的其他贵妇们也都低声奉承起来,只是心里却个个猜测着齐将军到底属意哪个儿子。
齐环就在那一桌坐下了,他自信又略显谦逊地和身边的人聊起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不一会儿就获得了在坐众人的好感。
齐天毓只是看着,在长子敬酒时也没推辞,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又过了一会儿,齐天毓突然放下了酒杯,一桌人跟着就安静了下来,然后众人就见他往君卿那一桌看过去。
关盈觉得齐天毓是在看自己,就想难不成是要她过去一起坐,这可是天大的殊荣,她兴奋地微红了脸,紧张地捏着腿上的裙子。
“卿儿,过来。”齐天毓说,声音不是特别洪亮,但在大家自觉安静的情况下显得很清楚。
君卿愣了一下,随即放下筷子站起来,齐放赶忙拉开她的椅子,她就侧着身子退了两步转身往那边走去。
同时关盈的脸色就红白交错起来,尴尬、嫉妒和恼火纠缠在心里,后来的一顿饭是怎么也吃不下去了。周倩看在眼里,面上不敢露出什么,心里却有些不屑地笑了。虽然她丈夫和关盈丈夫是同母兄弟,可因为自家丈夫本事没齐环高,她就常常要看这大嫂的脸色做事,心里早就不喜她了。
脸色不好看的,还有齐珍、齐美和齐莲三个直系小姐,她们都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可在父亲眼里,那平民出生的君卿反而更受宠,如果不是她就要嫁给齐放,她们都要以为她是父亲的私生女了。
君卿走到齐天毓身边,一路上造成的眼神各种都有,却唯独没有一抹善意的,她心里厌烦,却也没办法,更知道嫁给齐放后,还必须要和那些人周旋。不过她也不后悔,这就是她得到一个能在军部行走的身份所需付出的代价,再说,她其实比关盈周倩两人幸运多了,毕竟她还有齐天毓的看重,一般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和她正面冲突。
等她站定,齐天毓就介绍起来,不过他重点说明了她在海军中的地位,也明确表示了自己对她的看重,更希望等她年末进入军部后让这些人多多照拂。
这一桌的人大多都是人精,见齐天毓这样的态度,自然一个个都“真诚”地夸奖了君卿几句,就是那个老孔雀也没例外。
周围都是些大老爷们儿,君卿虽然没什么不自在的,不过齐天毓却觉得女儿家还是不要和男人混在一起比较好,聊了一会儿后他就让她回座位去了。
于是,因为齐天毓这明显的区别待遇,君卿坐的这一桌场面有些冷,齐珍这个憋不住气的更是直接哼了她一声。
“真不知道父亲觉得她哪里好。”齐珍就坐在君卿身边,她故意用君卿能听到的低音和身边的齐美说,口气很酸,阴阳怪气的,别有一番搞笑娱人的味道,
齐美不屑地回答:“大概是没爹没妈吧,父亲看着她可怜喽。”
“人家死了爹妈,孤苦伶仃的,说不定在孤儿院怎么受欺负呢,也就咱们父亲能可怜她了。”齐莲是齐天毓最小的孩子,不过十六岁的年纪,正是邀宠爱撒娇的时候,可想而知有多讨厌君卿了。
君卿听她们抓着她孤儿的身份不放,更是一个劲儿说她没爹没妈,心里不痛快极了但看在齐天毓的份上也忍着没发作,只是脸上就不怎么好看了。她长相精致,就算沉着脸也不会令人觉得可怕,但她身上自有一股阴冷的煞气,她心情不好,四周的气氛当然也冷凝了下来。
坐在她身边的齐珍更是深有感触,可坐得远的齐莲却没发现,还在不停地数落她,直到坐在中间的齐美都觉得害怕的时候忍不住踢了齐莲一脚她才消停了下来。
周围都是人,特别还有长辈在,齐放也不好出声指责几个坐得离自己有些远的妹妹,只能捏了捏君卿的小手,想着等家宴结束就给这几个没口德的丫头一点教训。
君卿感觉到齐放的动作,心中微暖,随即侧脸说道:“这天底下无父无母的人多了去了,将军也不可能每一个都可怜过来。你们有空在这里逞口舌之快,不如想想怎么讨将军欢心,比如……这个学期末给将军一份满意的成绩单?”
最后一句话一出口,顿时秒杀三位眼高手低的大小姐。
在齐珍三人精彩的脸色下,君卿眯着一双漂亮的杏眼,慢条斯理地举筷吃饭。
家宴结束后齐天毓留下了四个儿子,似乎是有事商议,君卿在几个侍女的陪同下先回了齐放的院子。
她的房间果然被齐放做了些改变,主要是窗台,被加宽了半米,最底下铺着一层柔软的貂皮,上面盖着白底银花的被子,月光照耀下,显得格外好看,几个小巧可爱的枕头堆在上面,看着就让人想趟上去滚一滚,实际上她也这么做了。
夜深时齐放也还没回来,君卿洗完澡就准备休息,这时他正好回来了。
“怎么了?”君卿刚刚穿上一套藕色的真丝睡裙,纤细的手指正在给用来收紧衣领的细绳打结。
进了门的齐放面上显得有些不忿,看了君卿一眼欲言又止,只是眼底的恼怒就更胜了。
“没事?没事就去休息吧。”见他不说话,君卿也有些累了,没什么心思去猜他。
齐放却不走,反而赌气似的坐在了她的床上,憋了半响,才说:“父亲问我们对旁系那些人有什么看法,我和齐环的意思都是压压他们愈涨的气焰,顺便从他们金库里剥下层皮来,可是齐钰却说旁系分支太多,最好收回来几个,可是收回旁支这种事情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会引起其他旁支不满,人心不稳,到时就不好控制了。”
齐放讲了一通当时的情况,君卿一边梳头发一边听,梳完了头发他也就讲完了,末了还表示了对齐钰主张的不满。
“最后的结果是将军同意了齐钰的主张?”君卿看齐放那不满的样子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了。
齐放点点头,皱眉道:“本来父亲觉得我和齐环的建议好,而且后续处理也都已经讨论清楚,只差实施就能见效果。齐钰一开始闷声不响的,到最后了才开始发表他的意见,他说的法子很冒险,时间也长,处理起来一个不慎就是满盘皆输。”
“所以将军把事情交给他了,他若能处理好,旁支收回来的一部分利益就是他的了。”君卿不太在意地走到床边弯腰去床头柜里翻找护肤品。
齐放其实在意的就是这一点,齐钰又能增加他的筹码了。灵光一闪,齐放又故作严肃,用公事公办的口气说:“他母亲就是张家旁系,等他娶了张家的大小姐,慢慢蚕食张家也不是一件难事,他手里的筹码就更重了。”
君卿拍着面霜的手一顿,然后说道:“我觉得收回部分旁支的权财这主意不错。”她将傍晚遇到的老孔雀跟齐放一说,然后表示了对这一主张的赞同。
齐放想了想,记起来齐钰刚才说过他第一个开刀的旁支就是那老孔雀手里的,他皱紧了眉头,觉得齐钰可能是在给君卿出气。
“你遇到那老孔雀时还见着谁了?”齐放问。
“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和老孔雀说话呢,怎么了?”君卿弯腰将护肤品放进柜子里。
齐放听了,就把这事给放了下来,不过心里却有些不舒服,他上前从后面把她抱住圈进怀里,“卿卿……”
“嗯?”君卿身体微微僵硬,故作轻松地应了一声,想挣脱出来却被他抱得更紧,“怎么了?你今天怪怪的。”
齐放听出君卿口气里难得的温软,心中一喜,觉得是今天他表现得不错,所以讨得了她的欢心。
君卿见他不说话,只是把头搁在了她肩膀上,委委屈屈地哼了一声,心里就软了几分。想了想,这终究只是个比她大了一岁而已的大男孩,放在平常人家也就是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孩子,家里面依然娇宠着呢,他从小没了母亲,一个人小心翼翼地活着,没一天不是在算计中度过的,也怪可怜的。
她只想着齐放连他母亲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一个人孤孤单单挺可怜,却忘记了自己还是个无父无母,身负血海深仇的小女人。人有时候就是这样,遇见一个让自己心疼的人时,自己就会变得异常坚强。
“别着急。”她说:“张家没有儿子做继承人,早晚都不成气候,再说,到时张家到底落在谁手里还不得而知,别忘了,张汶汐也是张家的人。至于旁支的事情,你也不用去管了,想想于家吧,那也是块肥肉,不啃下来岂不是可惜?我不信你这些年都没准备过。”她从来不觉得齐放不如自己,她能想到的,齐放一定也可以。
果然,齐放愣了愣,然后把嘴闷在她肩膀上说:“卿卿真聪明,我怎么觉得没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于家我的确已经下手了,还在撒网呢,明年估计能乱,但收网还遥遥无期。”
于家和周家一样,都是政治世家,虽没有军门世家那样强盛,却也是京城显赫。他母亲叫于施施,是正儿八经的于家直系大小姐,但她母亲去世早,父亲不到两个月就续了弦,继母刻薄,从小就对她不好,又在她父亲身边吹枕边风,让她父亲也不待见她,所以直到齐天毓收下了她,于家的人才对她稍亲切了点。
他母亲死后,于家更没人提及过齐放,所以齐放对于家下手是一点也不客气,成王败寇,他有本事蚕食于家,自然也不怕人背后说三道四。
“我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你离我远点。”君卿说,然后抬手把他的脑袋给推开,这风流鬼不会是装可怜吧,哪有人说话的时候还把嘴巴闷在别人肩膀上的?还把舌头吐出来!当她傻子啊!
齐放哪里肯撒手,他是铁了心今天要把人给拿下,刚才气氛那么好,他不抓住机会岂不是还要等将近三个月?!
“卿卿,卿卿,我想要你,给我好吗?”齐放试探着吻了吻她的脖子,见她偏过了头就不依不饶地追上去吻。
“齐放,放开我。”君卿皱眉,然后嫌弃地说:“你身上还有酒味!”
“那我们一起去洗澡!”齐放忙开口提议,嘴巴却不肯停地在她脖子上流连忘返,引得她有些颤抖。
她不适地推开他的脖子,却被他牢牢抱住了腰身。齐放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定,心一横,一边亲吻一边说:“卿卿,我想要你,我心里不安,你是不是还喜欢着齐钰?我看见齐钰看你那样子我心里就很不舒服!你是我的对不对?我想要你是我的,当然我也是你的,好不好?”
他的吻很激烈,因为呼吸急促,她脖子上都是他呼出的热气,暖暖的,刺刺的,痒痒的,让人忍不住软了双脚。
他将手伸到她前面,扯开了她衣襟上的细绳,宽大的领口很容易就被她扯到了肩膀下,露出白皙柔滑的半个后背。他搂着她亲吻着,表达着他连日来的不安,他想起了齐钰看着她时那占有的眼神,想起了高阳拉着她皓腕的手,他不愿意,也不允许在他已经越来越喜欢她的时候,她却可能被别的男人抢走。
他想要得到她,不仅仅是对她越加无法控制的念想,也是对于有一天她会被别人夺走的惶恐。他已经清楚地认识到,她不爱他,所以他才更加想要得到她,他不希望她离开自己。
“卿卿,我的卿卿,成为我的人,好不好?我会爱你,会疼你,会对你好,让你笑,让你开心,不要离开我,我不喜欢看见你和齐钰或者高阳在一起,我嫉妒,嫉妒得想杀人。”
高阳?君卿刚刚要掰开他双手的手指轻轻一颤,那一晚断断续续的记忆就涌上了心头。她也说不出现在具体是什么感觉,似乎有些心软,有些心虚,有些懊悔,但同时好像也很坦然。
她不觉得自己和高阳的那一晚是对不起齐放的,不是因为她和他还没有正式登记,而是因为齐放自己也一直在和许多女人周旋,既然她的未婚夫可以作乐在温柔乡里,那她和高阳的一晚也不足为奇。
但当高阳的名字从齐放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免不了有些复杂的感觉,似乎做不到真正的坦然。她想,这大概就是,即使齐放还不把她当作一种婚姻关系的责任,她却已经在慢慢开始接受这种责任并准备着实行。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