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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季礼。”他的声音那样低,在我耳边呢喃着,像一曲婉转的唱晚渔歌。而我的不安却不合时宜的更加强烈,一些糟糕的片段在脑海里没有规律的变换着。全身瞬间僵硬起来,冰凉的感觉从脚尖传至头顶,太阳穴像被什么东西牵扯着,突突地跳动。
我是个成年人,所以我明白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可是我不能控制自己的生硬。我极力的克制自己想要推开他夺门而出的欲望,压制心里不断上涌的恶心感觉。
“于季礼。”又是一声低转的呼唤。我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脑部,太过郁结,受不了一丝刺激。
江海洋低首,我痛苦地闭上眼睛。努力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我爱你。”
我感觉额上有温暖的触觉,稍纵即逝,像幻觉一般。
我好奇的睁开眼,正对上江海洋宠溺的目光。
我的紧张开始慢慢消散。
“睡吧。”江海洋拂了拂我额上的碎发,温柔顺至我的耳后。
他轻轻地从床上起身,翻翻弭弭的声音,床因为失去江海洋的重量骤然空虚起来。
我却莫名的舒了一口气。
江海洋含带笑意,轻巧的在床边坐下。温暖厚实的手紧紧握住我的。一刻也没有分开。
“我想这样握着你的手。”
我看着那灿若星子的双眼,恍惚中,我觉得,天上的星辰就在眼前,放佛唾手可得一般。
“睡吧。”
“你这样,让我睡觉?”看着他握着我的手,温暖归温暖,可是他会生病啊。
“你睡吧,睡着了我就去睡。”
江海洋笑笑,那一笑让我很是安心。他的声音醇厚而温暖,将我安全的包围。我的困倦渐来,一日的劳顿让我慢慢进入睡眠。
我醒来时,东方天际既白,城市被金色的阳光唤醒,房间被这片明亮点燃,我低垂眼睑,看着枕在床沿睡着的江海洋。他的睡颜安静而无害,让人不由自主想要亲近。我摇摇头,嘴角有了一丝笑意。
傻瓜。
心底泛起些许又幸福又难过的酸意,胸口隐隐作痛。
是不是太过幸福就会患得患失?
我不解这种难过从何而来。
江海洋似是睡得浅,我只是微微一动他就醒了。
“醒了?”江海洋的声音有初醒的喑哑,他一脸困意,却还强作精神抖擞。头发略显凌乱,却让我觉得是那样非凡的俊逸。
我点头,心疼地看了一眼他微微发红的眼眶:“以后不要这样睡觉,会生病。”
江海洋摇摇头:“昨天不小心就睡过去了,总觉得一醒来你就会不见了。”
看他不安的摸样,我的心又开始抽痛。我起身,抚摸着江海洋棱角分明的脸庞,坚定的说:
“我不会不见,永远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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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活十分平静,有了江海洋,就像有了一束明亮的光,将我晦暗的生命统统点亮。
感激上苍还会眷顾我这样快干涸的生命,降下这美妙的甘霖。
我满足并且贪恋着现状,所以我也总会有些奇异的不安。
比如我总是不敢睡得太沉,因为害怕醒来时,这一切的幸福都变成一宿旖旎绮梦。
工厂搬迁在即,但是工作没有停止。日日还是如从前,时忙时闲。
对街新开了一家煎饼店,生意很好,我每次路过都闻到葱香的味道,早上总会买上一个。
郭师傅的女儿要出嫁了,我正寻思着红包究竟包多少。
……
总之,一切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发生。
唯一诧异的,是眼前这不明来历的花。
我双手抱胸,探究地看着桌上的花。馥郁芬芳,包装精美。
已经连续一个星期了,这些花来的实在诡异。
我回首:“你确定是送给我的?”
厂里的学徒白了我一眼,撇撇嘴道:“废话,当然是送给你的,点名给于季礼于小姐!”他嘀咕着,似乎觉得说的还不够,又补充道:“难道送给这一厂子的大老爷们儿?那不就成惊悚剧了么?”
我对他话中的揶揄充耳不闻。
“没道理啊!”我诧异地摇摇头。我也不认识谁,也没勾搭谁,江海洋出差去了,也不可能是他啊。
正当我诧异时,老板欣欣然踏着老爷步进来了。
“诶,于季礼,又有花啊?”老板调侃着:“怪不得看不上我那大侄子,原来是心有所属啊。”他探头过来,作势的闻了闻花香:
“真香呢,哟!还有卡片呢。”老板眼尖的从一个十分不明显的缝隙里捞出一张卡片。
“很美,很衬你。”老板摇头晃脑,那模样很是诙谐:“于季礼,这哥们儿还真简洁呢,就这么几个字。”
他打量着花,又打量了下我:“可惜这孩子有点视力不好,我不明白哪里衬你。”
我翻了个白眼,瞪了老板一眼,倏然抢过卡片。
“是你不懂欣赏我的内在。”
我将卡片反复看了几次,就那么几个字。完全没有透露,主人究竟是谁。研究了半天还是将它扔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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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临时被通知有个饭局。毕竟搬迁牵涉较广。还需要进一步“沟通”。
那几个高层爱吃川菜,老板投其所好定了个相当出色的川菜馆,但是他丝毫没有考虑过,我到底能不能吃辣!
幸好,我能吃!
酒桌上一直有人给我敬酒,我从头到尾没吃上几口菜就一直在灌酒,幸好我太极打得好,也不算太醉。三巡酒过,大家都酒醉酣淋,趁着大家还是云里雾中,我赶紧以尿遁为借口出去透透气。
因为是本地颇有名气的馆子,所以包间的装修也做得相当有品位,川菜辣,吃的气氛很活络,但是走出包间外面却又十分幽静,只听见轻浅的音乐,情调很好。
我顺着走廊走,准备找厕所,还没靠近,便听到些不对劲的声音。
好奇心驱使我向前摸索,很快我找到了声音的来源——走廊的转角。
一阵令人欲罢不能的女人的呻吟和男人略微沉重的呼吸,傻子也听出这里面的端倪。
我颇有些尴尬。
“记得找我。”娇嗲的女声让我都不禁一颤,更何况是男人。
可想而知该是怎样的□难耐。
却不想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差点跌倒地上去。
“你叫什么名字,刚才忘了问。”
……
那女人对此居然毫不介意,两人低声放肆地一阵调笑。听墙角听得十分愉快的我,一时也忘了离开。
直到一个身穿制服的小姐从里面钻出来,还带着一脸的潮红。看见我先是一愣,然后沉下脸疾步跑开。我一脸菜色,只顾着满足好奇心,我居然完全没有做点掩护,别人还该以为我是心理变态吧?正准备走开,里面的男人便出来了。
西装革履,发型也一丝不苟,一点尴尬也没有。他本欲离开,不想看见我反而停下脚步。
他微微侧头,眯着狭长的丹凤眼,眼神深邃,邪佞地冲着我笑。
我被他这一笑笑的毛骨悚然,顿时酒醒了一大半。
只见他淡然地抽出一支烟点上,缭绕的烟雾让他像置身于云雾般显得很是不真实,烟在并不太明亮的走廊尽头闪着星星的火光,他用指缝轻轻地夹住,神态轻松而优雅。
我大脑一片懵然,只是下意识地打量着他,觉得他有些面熟,但是想想刚才的所听所闻,却也不太屑于和这样的人有什么碰撞。
我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扭头走向另一边。
“偷听好玩么?”那男人悦耳低沉的声音像什么天籁穿透我的耳膜,让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你说什么?”
“小姐,黑色的大理石像镜子一样。”
我回首,那男人身后的大理石墙壁正好可以看见我刚才站的位置,而我的角度却看不见。
我有种偷看□被抓的尴尬。
“那也要有的听才行啊,先生你也太急了,这么省么?酒店都不找一个?”我先发制人故意说得露骨想逼退他,不想他毫不在意,没脸没皮。
这模样我突然想起了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脑海里飞快的回忆,不一会儿就找到了答案。可不就是那会儿帮我搞定了张主任的那人么?
叫什么来着,陆什么?
“那些花还喜欢么?”他突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我一愣,片刻后反应过来。
“是你送的?”我诧异的望着他。
他只是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每一样都送一次。”
想想刚才听得那些令人脸红耳热的声音,我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一种无语的感觉。
刚刚还跟陌生的女人亲热,现在又来和我搞暧昧。
这个男人到底以为自己是什么?万人迷?
我鄙夷的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说:
“我全部不喜欢,不好意思!”
“噢?”他挑眉,故意拉长了音调:“那你喜欢什么?别人说鲜花配美人,我相信,众多的品种,你总会有喜欢的。”
看他一脸地运筹帷幄,我又是一声不屑地冷哼。
“先生。”我双手抱胸:“这个世界上,我只喜欢两种花,一种,叫‘有钱花’,一种,叫‘花不完’。”
第十五章
“如果我能给你呢?”他微微侧头,饶是兴致勃勃地打量我。不等我回答便自顾自的说:“你真有趣,我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他有些忍俊不禁,大概是被我的“胡言乱语”逗乐了。但是我发誓,我绝对是很认真的说的。
对于他恶趣味的笑意,我无奈地喟叹:“先生,我们可以认真的谈谈么?”
他轻佻地挑眉,还是一脸的笑意:“我一直很认真。”
“你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要找上我呢?难道是因为美色?”我摇摇头,很快否定了这个答案:“这世上美丽的女人太多了,难道你是鲍参翅肚吃多了要换口味?我想有很多女人排队要做你的新口味,你何必在我这棵歪脖树下守着呢?”
拜托,我也不是做了什么泯灭良心的事,怎么牛鬼蛇神就找上我呢?我无力地看了那男人一眼,没好气的说:“我有男朋友了,不要再送花给我了,我会很困扰。”
看我懊恼的样子,他似是目的达成一般满足,嘴角泛上一丝笑意:“那又怎么样?关我什么事?”他轻轻弹了一下手上的烟,不安分的灰屑夹杂着点滴火星,飘落在光洁的水池边。
我皱着眉,不解这个男人到底是为何如此自以为是。
“同志,你的世界和正常人是不是不一样啊?”
他没有回应我的揶揄,只是斜睨我一眼,丹凤眼一挑,深邃的眸光中掠过一丝奇异的光芒。那模样煞是好看,如果换个女人来,大概会被迷倒吧?
只可惜我心中已有一人,只懂解那人的风情。其余的一切,我的反应都是冷淡和木讷的。
他微启薄唇:“你越是这样,我越是有兴趣,越是要得到,我的世界没有‘拒绝’这个词。”
他这样的定论完全将我折服,我不屑地嗤鼻冷哼:“那中国人发明“不要”这类词是用来绣花的吗?”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想再与他多说:
“我警告你,不要再送花给我,我不接受,你和我就是天和地,永远不可能。”
“没关系。”他表情十分惬意,无谓地耸耸肩:“我享受这种征服的过程,我喜欢这种成就感。”
面对他如铜墙铁壁的刚硬脸皮和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我的内心第一次涌上了认输的情绪。我无奈地举高双手,投降道:
“好吧,我认输了,其实我对您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就欲罢不能了。这样可以了么?足够满足你变态的征服欲了么?你享受完了么?可以放过我这只微不足道的小虾米么?”
这样的公子爷不能在他面前太强硬,越是强硬他越来劲儿。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表现我的真性情。我是个正常人,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可没功夫跟他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见我服软,他开始不知餍足起来:“是么?那我们交往吧,蔸什么圈子呢?”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还是一脸戏谑的笑意:“适当的拒绝很好,太多了我会觉得你是‘欲擒故纵’。”
说完,将未吸完的烟摁熄顺手扔进水池边抽烟区的清理盘中。
我不耐地翻了个白眼,懒得再说话,摆摆手欲离开。
和这人没法沟通,不想再虚耗下去。
我这尿遁也遁得够久了,再不回去老板大概要报失踪了。
脚步刚起,就听见身后不甚在意的声音,在并不宽敞的死角回荡:“走多远都没关系,我说过我的世界从来没有‘拒绝’。”
我回首,他如风的身影从我身侧擦过,鼻尖嗅到一阵淡淡的古龙水香气。
他的举手投足都显示着良好的教养,做事不疾不徐,却又有些玩世不恭。望着他挺直的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