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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求学国外,安逸生活的时候,于季礼有多么遭,你一定想不到。
彼时,我还只是少不更事的孩子。众叛亲离的离开家,和顾岑光两个手不能扛肩不能挑的人能做什么?最难的时候,我们睡在天桥底下。最苦的时候,我们和恶狗打架。
如果没有老板的收留,也许我们早就静静地消失了。
我怎么能离开?
我最终还是没能控制住眼泪,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去的。
那天晚上,我睡得不好,做了很多梦,梦见小学的时候和小朋友们在防空洞附近捉迷藏。轻雨飞扬,只有我一个人在草丛中钻来钻去。雨随着呼呼地风落在我的眼角眉梢,让我几乎不能睁开眼。那些疯长的野草放佛有生命一般都张牙舞爪的向我袭来,紧紧地将我缚住,我几乎不能呼吸。
一夜醒来好几次,每次都是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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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循着生物钟自然地起床。坐在公交上听着车载电台主持人低沉悦耳的声音。絮絮叨叨的报道着早晨的路况交通。
我手撑着下巴,脑袋里一片空白。
车窗外是滚滚的车流。城市拥堵的交通让人的心情也不能平静。车上赶时间的乘客开始躁动不安起来。一句句方言的咒骂传至我耳边,依然引不起我心底的丝毫涟漪。
和心情相反的,是今天的天气。
艳阳高照,碧空如洗,空气中可以清晰地看见微靡的尘埃,每一粒细尘都被堵上一层细密的金色阳光,像一只只金色飞虫在翕动着羽翅。
我一直对着窗外发着呆,直到被身旁的乘客拍醒。那是一位好脾气的小姐,她笑意从容的提醒我手机一直在响。
我从包中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便接了起来。
疲惫的身体让我不想说任何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那端的人。
“于季礼?”那端是江海洋试探的低唤。
“我在。”
“对不起。”
面对江海洋的道歉,我感到十分茫然与不安,因为这件事,根本没有对与错。而他隐忍的道歉,让我很是心疼。
“江海洋,你没有错。”我的心里有些乱七八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江海洋的语气中隐隐有些焦虑和歉意:“我不该那么说你,不该看轻你的工作,我只是为了我们的以后,所以……”
“我明白。”
我打断了他的话,我明白他想说的。我全都明白。
人不理智的时候说出来的话,就是要让人肉血横飞才算痛快。所以我从来不会当真。
我们都沉默了起来,因为我们都知道,问题仍然没有解决。而我们,都不知道怎么解决。
挂断电话前,江海洋用略带缱倦的声音说:“我爱你。”
那一声听得我心内陡然一颤。蓦然沉到最底处。
见我郁郁寡欢的挂断电话,身旁的小姐一脸善意地问:“和男朋友吵架了么?”
我勉强的一笑,摇了摇头。
“两个人能在一起,就要好好地珍惜,因为我们都不知道,下一秒还能不能在一起。”
我抬眼,看见了那小姐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神色。只一瞬间,便恢复到刚才的笑脸盈盈。
“我姓顾。”她善意地伸出手。我礼貌的与她回握。
整个堵车的过程中,我都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她交谈。总算让心里的阴霾逐渐散去。下车时,我感激的与她道谢。
没有留下任何的联系方式。
城市很大,所以我们每天都与一些人相识,然后别离,这只是一个伦常的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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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前我去了一趟老板的办公室。
老板若有所思地打量了我一眼,便头也不抬的继续做自己的事。
我自己寻了凳子坐下。
“老板,我以后可能会结婚。”我的语速很慢,我以为自己说不出,却终究还是说了。
随手拨弄着老板桌上的仙人球,仙人球的刺很长,却不至于太扎手。
老板仍旧没有抬头:“废话,你当然会结婚。”
我不理会他恶劣的态度,只是继续说着:“老板,我不能随着你做一辈子包了。”
老板啐了我一口:“什么一辈子?!小孩子乱讲什么呐?被我老婆听见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我从座位上起来,轻叹了一口气:“老板,我可能不能做下去了。也许我会找新的工作。”
不等老板回答,我转身准备出去。
“于季礼。”
我回头,老板停下笔,从座位上起身,自柜子里拿出一个文件夹。
他抽出里面的一张纸递给我,眼底满是与平常不同的慈爱:
“结婚也要先回趟家。他们搬家了,我前不久才找到的。”
我握着手中写着地址的纸片,眼泪不能控制的滴落在手腕上。温热一阵一阵,滑翔在手腕内侧。
迟疑了很久,我还是开了口:
“谢谢。”
我不知道这两个字的分量是多少,但是在我的心里,这就是我此刻最真诚的心意。
第十七章
要离开的心情是很无力的,尤其是在自己万般不舍的情况下。
我无法和他们再待得更久,因为我害怕自己会改变主意。
很早就给自己下班了。
一个人坐车,一个人回家。
楼下花坛里不知道是月季还是蔷薇,开得极盛,花团锦簇,一派生机勃勃的姹紫嫣红。不由自主行至花下,耳畔放佛是花开繁盛的声音,让人不舍离去。
花开的美好,让我悲戚的暗自兴叹,它颓败的时候,该是什么模样。
电梯定期保养,我望了一眼,便走了楼道。一步步的上楼,楼道宽敞却十分阴冷,明明是白日,上楼梯的脚步仍能让声控灯亮起来。不锈钢扶手上纤尘不染,我不禁感叹这就是高档社区和普通地方的区别,即使是没人走的楼梯,依然在细节上做到了一百分。
明明是心里有事,却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一口气上了十楼却浑然不觉。我伸手在包中摸索,触到那张纸条。我深知那是什么,却也不敢拿出来。心底一阵紊乱的律动。找出钥匙,我赶紧关上皮包。
于季礼,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你已经选择了,你选择了江海洋,你选择了未来,选择了要一个家。所以你不能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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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
我耳边陡然听见一阵兴奋地呼喝,那时候我的手刚离开门把手。“砰”的一声关门声让屋内彻底沉寂下来。
我诧异地抬起头,迎面而来的女人和我面面相觑,都僵直在原地。
“你是?”那女人很快镇定下来,但是表情还是不能掩饰地诧异:“是海洋的……女朋友?”她上下打量着我,目光落在我手上还在晃荡的钥匙上。
我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只知道使劲地拽着残旧皮包的拉链。
“你是于小姐?”
我木然地点头:“请问您是?”
那女人看了我一眼,露出灿烂的笑容,双手自然地拨弄了一下长长地波浪卷发,眉眼间尽是妩媚的风情。
“我是江海洋的姑妈,不过你直接叫我如芝姐我会比较开心。小朋友,你好。”她伸出纤长的手,我的视线落在她莹白的手上,指节圆润,白皙的肌肤放佛吹弹可破。
记忆中江海洋曾说过她的姑妈四十来岁,可是我实在无法将这个年纪和眼前这个气质动人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我讪讪地伸出手与之回握,脸上一阵不适的燥热,表情有些僵硬:“您好。”
“进来吧,站在门口干嘛,海洋爸爸也在,赶紧进来招呼。”
我神经突突地跳起来,一直有不祥的感觉涌现。我的手紧紧地拽着衣角,手心全是细密的汗。
我第一次有一种进错家门的感觉,以前觉得这间房子里的一切都是温暖的明媚的,而此刻却让我有如芒在背刀剑起舞的危险感觉。
心里隐隐不安,头一直低着,看着自己略微粗糙的手背和还没有愈合的冻伤伤口。
没有关严实地窗户里一直灌进呼呼地风,窗帘被风轻轻撩起,像有什么东西想要突破束缚喷薄而出一般。
江海洋的爸爸就坐在我对面,衣装革履气质卓雅,他随意地倚靠在沙发上,身下柔软的沙发被压成一个奇异的形状,让我想要去把它捋顺。
……
“于小姐和海洋在一起多久了?”
那模样不言而威,让人肃然起敬。我一贯不是怕生的人,但是在这样精致的人面前还是忍不住怯懦,暗暗自我打量起来。自卑感油然而生。自卑这种像泄闸的洪水,一旦破堤而出就将泛滥成灾。
“快三个月……”
“和海洋是怎么认识的?”
我忐忑地抬起头,正对上他洞察的目光,我微微一震,身上窘得一阵发热。
大概是发现了我的窘迫,姑妈当机立断,截断这尴尬的气氛:“哎呀,干嘛呢,这是?你吓着孩子了。”说着还一边拍了一下江海洋的爸爸,示意他不要再问下去。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便不再多说。
明明是相似的长相,同是凌厉的五官,气质却又那么不同。江海洋总是让人想要亲近,而他爸爸只给人避而远之的感觉。
我惶恐的紧紧握着自己的手。
正当我们都相对无言时,大门咔哒一声开了。
一阵窸窣的声音伴随着江海洋随意地喝声:“于季礼,你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他扫了一眼我随便脱在门口的鞋,一边搬着行李箱一边说:“还想给你个惊喜,结果没惊喜到,有谁来做客么?这鞋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表情迅速垮下去,皱起眉头打量了一下客厅里端坐着的我们三人。
一时间尴尬气氛升到一个极端的状态,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我更加不知所措。
片刻后,他对我勾勾手指:“于季礼,你过来。”
我不明所以地望了一眼对面的江爸爸和姑妈。江爸爸一脸玩味的笑容盯着江海洋,明明是笑着,眼神却又好生犀利。姑妈似是对这两父子有些不对劲的火药味了然于胸,她笑吟吟地唤着江海洋:
“海洋,过来啊,站在那干嘛?”
江海洋对姑妈的呼唤置之不理,只是固执地又说:“于季礼,过来,要我说几遍?”
他的表情开始有些不对劲,我几乎没有见过江海洋发脾气,但是此刻他的眉眼间明显夹杂着怒气。我慢慢地起身,走到江海洋身后。他本能的把我挡在身后。
“海洋,你这是对爸爸的态度么?要这样说话么?”江爸爸手自然地交握,双腿优雅交叠,好整以暇地微微眯起眼睛。
站在江海洋身后,我明显感觉到江海洋整个人都紧绷着。
“我以为我已经说的很清楚,我不明白爸爸来找她干嘛?”
江海洋从头到尾回头看我,只是悄悄地伸手寻我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那片熟悉的温暖让我倍感安心,刚刚还不知所措的心好像找到港湾一般,马上温热了起来,没了那份紧张。我静静地无声地靠近他,让这份温暖更加贴近。
“难道我不能看看自己的儿子么?我想来见识一下让我的儿子乐不思蜀连家族生意都不要了的‘准媳妇’是什么样子。”
“准媳妇”三个字语调加重,其中的揶揄一听便知。我有些尴尬,不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只是潜意识里觉得江海洋好像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
“爸爸。”江海洋微微顿声:“我想我上次说的很清楚了,我不要家里的生意和于季礼没有关系,我只是不喜欢而已。你不要把这件事怪到于季礼身上。”
江爸爸一声不屑地冷哼,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我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于小姐的过去我们也有稍微了解一下,我心里自有计量,但是你接不接生意这件事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
江海洋回首,脸上略显疲惫,出差回来的仆仆风尘还没消散,他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发:
“你先陪姑妈到房里坐一会儿行么?我和爸爸有事要谈。”
我点点头,担心地望了他一眼:“不要为了我和伯父吵架好么?”
江海洋微微颔首,露出一个让我安心的笑容。然后对姑妈使了个眼色。姑妈立刻起身:“你们父子好好地讲话。”说着两步跨过来揽着我的肩便进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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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担心。”坐在房里翻看着杂志的姑妈脸上没有一丝担心的表情:“过来坐吧,你站在那也不可能听得见什么,这房子的隔音效果是极佳的。”
我松开一只跩握着的手,轻轻点点头,听从地走到姑妈身边,小声地说:
“姑妈,你们家是不是不能接受我这样的女孩?”说到后面,我有些底气不足,声音渐小。看上去江爸爸的态度似乎很明确,并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