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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宽恕了那些人。而眼前这个男人,是曾经对她最好的那个人,她却一直欠他一句抱歉。
“林绪,对不起。之前我妈妈对你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于乔落寞地笑了笑,“不过,这么久了才跟你道歉,你会不会觉得晚?”
林绪摇头,“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况且不是你做错事,你不需要替任何人道歉的。”
“需要的,我需要替她向你道歉。”顿了一下,她继续道:“她已经过世了,再也没有机会跟你说一句抱歉了。而且……”
“于乔,别说了。”转头看她一眼,林绪认真地说:“她不在了,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
于乔轻轻一笑,“你们都让我不要太难过了,可是我好像也不太难过。林绪你知道的,她之前对我们做过的那些事,我真恨她。”
“她确实做了很多令你不幸的事情,但是你恨她却不能让你变得幸福。”林绪叹了口气,“都过去了。”
林绪这话是说服于乔,也是说服自己。
都这么些年了,所有伤口都变成了一道道痊愈的疤痕,看见了你会想起它们是如何留下的,但伸手去触碰却再也不会疼了。
第十章
跟林绪吃了饭回来,家里漆黑一片,想必程杨出去吃饭还没有回来。
于乔进门放下了包,摸索着开了灯。
走到沙发边,发现程杨竟然在沙发上睡熟了。头下枕着一个抱枕,上半身在沙发上,双双脚还踩在地上。
于乔俯身把他的鞋子脱了,费劲地将他的双腿抬到沙发上,正欲转身去卧室拿毯子,就被他拉住了手腕,“你回来了?”
他睡眼惺忪地坐起来,脸上印有抱枕上的纹路,白得耀眼的衬衫有些皱。这样的他看起来温和无害,与往日那个一丝不苟干净妥帖的男人有实质的区别。于乔心里一暖,挨着他坐下去,“怎么不去床上睡?而且灯也不开。”
程杨双手盖住脸,往后靠着,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回来那会还没黑,本来是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没想到睡过去了。”
“刚才睡那么久,晚上恐怕要失眠的。”于乔说罢,将他摆在沙发旁的行李箱拖回卧室。
程杨微笑着跟进去,“其实你应该拖到卫生间的,里面的衣服都是脏的。”
在箱子里翻了一圈,发现里面的衣服果然全都是脏的,于乔蹲在地上仰头看他,脸上满是鄙视,“你就不能把衣服洗干净再塞回箱子?”
程杨是个爱干净的人,衣服坚决不肯穿上两天的,白衬衫上只要有一点点洗不干净的污渍就不会再穿了。但是这么爱干净的一个人却并不会洗衣服,每一次换下来的袜子衣服要么送洗,要么留着她洗。有很多次,她都无语地问他,“你为什么连一双袜子都不会洗?”
程杨会一脸无所谓地说,“你不喜欢洗大可以扔了,买新的不就行了?”是的,他吃准了于乔节俭,并不会把这些袜子扔掉。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洗衣服。”程杨一脸无辜地说。
于乔认命地把衣服收出来,再把里面的一些资料整理好,“我本来也不指望你洗,但至少你可以送洗。”
程杨轻笑,“为什么要送洗?我老婆洗的又快又干净,还不添加任何化学物。”
于乔咧了咧唇,骂道:“净会拍马屁!”
看于乔这样轻松地笑,程杨心情也好了不少,挨着她蹲下去,头枕在她的肩上,“你可不要看不起我的马屁,我很少拍的。”
“谁稀罕。”于乔抿唇笑着耸了耸被他压住的肩膀,“去洗澡。”
程杨眉眼弯弯地起身去洗澡,洗了一半将浴室门拉开一半探出一个湿漉漉的脑袋,“于乔,我忘记拿毛巾了!”
于乔正在拖地,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每次都忘记!”说罢,还是取了毛巾递给他。
不料,这家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笑眯眯地把她拖进浴室,“一起洗。”
***
晚上十一点。
于乔呵欠连天,困得不行。但程杨却十分清醒地拉着她不让睡,“睡什么觉,聊会儿天吧。”
于乔闭着眼睛推他,“不想聊,我要睡觉。”
“随便聊聊嘛,你都不想问问我去出差做了什么?”
于乔困得要死,不太清楚这个人是不是吃错药了,以前出差都不会想要跟她聊天的,现在居然兴致勃勃地想要聊天。
“你出差无非就是谈生意,能做什么?”于乔靠在床头,撑着眼皮说。
“那你在家做了什么?”程杨想了一下,又说,“你在家肯定就是上班回家吃饭睡觉。对了,你今天是跟谁吃的饭?”
他这样一问,于乔的睡意忽然就消了一半。
撒谎还是实话实说?
程杨很介意林绪的存在,从很久之前开始他们之间就已经很少提及林绪了。但是她很不想说谎,说一个谎话就得用一百个谎话来圆,她没那种精力。从来都不是个精于算计的人,她做不来那种劳心劳力的事情。
况且,她和林绪仅仅是吃一顿饭而已。
“林绪。”于乔很坦然,“下了班后出来刚好遇见,就一起去吃饭了。”
“嗯,不用解释,既然是老朋友了,吃顿饭有什么关系。”程杨眼里的温度微微下降,脸上勉强维持着大度的笑容,“都聊了些什么呢?”
于乔抬头,看程杨那么辛苦地维持着笑容,不由一阵心酸,他分明是介意的。
“也没聊什么,你知道我们都不是话多的人。”于乔垂眸。
刚才和睦的气氛一下子消失了,程杨沉默了一瞬,终于还是收起了笑容,“我只知道你话少,至于那个林绪,我不太清楚。”
他的话或多或少带了点火药味。于乔觉得自己好累,他就那么不信任她。难道出轨的人都是这个德行吗?永远不相信别人,总以为别人和他们一样的喜欢出轨。
忽然觉得之前的温馨很可笑。
她很想不计前嫌地和他好好过日子,互相猜忌互相厌恶的日子她过了两年多已经够了,只要他能够回归家庭,只要他能按时回家,她都不想去计较他之前的荒唐。
可为什么他还要这么令她失望?
见于乔脸色阴沉,半晌都不接话,程杨渐渐地变得恼怒,本来他不想吵架的,“为什么不说话?”
于乔扭头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说什么?你睁眼说瞎话让我觉得无话可说。你说你不清楚林绪,这不是个笑话吗?”
“为什么每次提到他你都要和我针锋相对,在你眼里,他就这么说不得?”程杨沉着脸说。
于乔冷笑,“在你眼里他才说不得吧。只要一提到他,你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松鼠一样上蹿下跳。说你不清楚林绪是怎样的,你这样说也不觉得脸红吗?你们分明做了10年邻居!”
“做了10年邻居我就要清楚他的为人吗?像他那种人我一点了解的*都没有!”
初恋被人这样践踏,任谁都无法忍受!
她以为程杨只是比较任性,没想到他还这样狭隘。他居然可以这样说一个曾经在一起玩耍过的朋友,顿时于乔对他失望透顶。
“程杨,你这样的口吻让我觉得你好可悲。以前不觉得,此时此刻我才忽然意识到,林绪比你宽厚比稳重比你大度比你有风度。”
于乔的这一番话,气得程杨捶胸顿足,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对啊,我就是狭隘就是不稳重就是不大度,那你当初为什么不选择他?!”
“你问我为什么不选择他?太可笑了。”难受地闭了闭眼,于乔皱眉吼道:“你为什么不扪心自问,你当初对我们做了什么?!”
安静的屋子里穿插着于乔气愤不甘的怒吼,她的眼里满是愤怒和憎恨,程杨的心被撕裂般拉扯着。
程杨落寞地沉默下来。
沉默了许久之后,他自嘲地笑了笑,“做了那么多,到最后还是没有用。于乔,你说的对,我确实很可笑。”
她也不想这样的,每次都闹得这样不欢而散。他们是夫妻,并不是在谈恋爱。谈恋爱觉得不合适了可以一拍两散,但婚姻不是儿戏,哪能说散就散。都已经迁就彼此过了那么久,大家都以为可以忘记对方的种种安安稳稳过一生了,可到了最后还是不行。
凭心而论,程杨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对你好的时候可以掏心掏肺,气你的时候也可以不竭余力。但更多的时候他都是善良的,每一次在她脆弱的时候都会不计前嫌温柔地站在她身后。很多时候面对他做出的诸多荒唐事,她气极了的时候也想过大不了一拍两散,离婚就离婚,可她狠不下心来。
无论他再怎么不是,对于他于乔始终是感激的。
第十一章
从家里出来,外面的冷风一吹,程杨才意识到自己穿得太少了。走到车库,倒霉地发现自己走得太匆忙,竟然忘记拿车钥匙和钱包了。
一人在昏暗的车库,背靠着冰凉的车身抽了几支烟,心里的怒火才渐渐平息了。怒火虽然平息了,但是心痛那么明显。
在她眼里,原来他是那样地不堪。
摸出电话给李蕴打电话,让他过来接自己。
李蕴和同事刚好聚完餐出来,接到程杨的电话,咧开嘴笑了笑,“这么晚了还给我打电话,该不会是被表嫂赶出来没地儿去了吧?”
程杨已经习惯了李蕴的嘴贱,冷声说,“少废话,赶紧过来。”
李蕴邪气一笑,“我说哥哥,您真的被赶出来了?”
被踩到了痛处,程杨郁闷不已,给这个唯恐天下不乱不乱的人打电话简直就是个错误,“懒得理你,挂了!”
“哎呀,别介啊,我这不是开玩笑呢吗?”李蕴说完,帅气地把烟蒂灭了扔进垃圾桶,“等着啊,马上就来。”
李蕴的车在空旷的街道上急速奔驰而去,远远看去骚包至极。
“哟呵,不就是跟表嫂吵了个架吗?至于愁成这样么?你看看这满地的烟头,啧啧!”李蕴将车稳稳停在程杨面前,不忘嘲笑他一番。
“谁告诉你我跟她吵架了?”程杨将烟头扔到地上踩灭了,拉开车门上去。
“这大半夜的在自家楼下不上去,还要我来接,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李蕴吹了个口哨,大笑着说。
程杨手肘支在车窗上,手掌撑住额头,神情疲惫,“李蕴,闭嘴!”
看他这幅落魄的样子,李蕴不由得心里暗爽,也只有于乔那种人才才能给他表哥气受。
“要我说,女人么,该哄的时候哄,不该哄的时候也要适当给她点厉害瞧瞧。你看你,三天两头被气个半死,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样下去以后迟早要被她骑在头上的。”
马后炮!
何必以后,他现在已经被她骑在头上了。
程杨嗤笑一声,“你有能耐,那怎么秦以洵还是被别人给追走了?”
被戳到痛处,李蕴嘲弄的笑僵在脸上,一时间气恼不已,“那是她有眼无珠!”
“得了吧,承认自己技不如人有那么难吗?”程杨也是个嘴贱的,别人哪里痛踩哪里。
“那你呢,承认自己惧内也很难吗?”李蕴阴着一张脸嘲笑道:“就没见过你这样,三天两头被气得离家出走,话说这不是娘们才干的事吗?”
程杨恼怒地瞪了李蕴一眼,“姓李的,你他妈给我闭嘴。”
“别忘了,我妈可是你亲姑妈。”看程杨终于被自己气得跳脚,李蕴心里一下子就舒坦了。本来嘛,大家开玩笑而已,他干嘛要提秦以洵那茬?
在家被于乔气个半死,出来又被李蕴这个嘴欠的嘲笑,程杨整个人都焉下去了。
到底是兄弟,看程杨这次是真的被气着了,李蕴也于心不忍,叹了口气道:“你看你们两个这样也不是事啊,三天两头吵架,动辄闹冷战。要说你不稀罕她,那离婚也就罢了,但你偏偏又对人家稀罕得紧,让我说你什么好。”
程杨不屑地冷笑一声,“谁说我稀罕她了?”
“不吹牛会死吗?”李蕴无语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谁,只要人家于乔给点甜头,就颠颠地跑去找虐。”
李蕴说的话实在难听,程杨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