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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母连声道:“吃吧,不要紧,吃吧!”说着,就将盘子抬起来,送到了陈晨生的面前,陈晨生没办法,只好选了颗水果糖,这时,那个先前一同进来的那个细伢子将手伸了过来,也嚷着要吃。石母一巴掌打在那孩子的手上,喝道:“吃!吃!就晓得吃!白天还没吃够?”
陈晨生将那颗糖塞给那孩子道:“没事,让他吃吧!”
那孩子本来要哭,正在观察石母的脸色,这边又将糖也给他了,就不哭了,只是拿了颗糖还不肯走。
石母气急了,将那盘子一放,提起那孩子就往外拉:“走!回去!回去困觉!”又转身和颜悦色道:“你自己吃,早点休息!”
石方早见怪不怪了,抓了几块饼干扔在嘴里:“你怎么不吃?”
陈晨生拣了颗成色稍好的水果糖放进嘴里,勉强得笑了笑:“那细伢子是哪个呀?”
“我表外甥,莫去甩他!”
正说着,石母又进来了,端了一盘点燃的蚊香:“这里蚊子毒,点盘香,你们要早点睡啊!”
石方调台正调得不耐烦:“有蚊子我不晓得自己去点?罗嗦个嘛?”
石母一怔,似乎要发作,陈晨生连忙客气得道:“阿姨你睡吧,莫忙了,我们会掌握时间的!”
石母这才气鼓鼓得出去了,石方啪得把电视机关了:“娘的破玩意!调不出来了!也没嘛好看的,不如接着说刚才的事吧。”
“好……好啊。”陈晨生若有所思。
“都到哪了?”石方脱了外衣裤,靠在床上,随手拿起本老书乱翻。
“就林文向玛利亚表忠心、表决心——其实说起来,林文对玛利亚的确也算一片丹心了!”
“对!对——玛利亚过来后,又问我她该怎么办——娘!又是怎么办!上次问我怎么办,这次又问我怎么办!我怎么晓得该怎么办?我就说,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么狠?”陈晨生乐道。
“她就说:‘如果我答应林文,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你这么多年,难道一直就没有对我动过真感情?’”
“问得好啊!哈哈!”
“我就说:‘随便你怎么想,我承认在一些方面对不住你,但我早就说过,你么子时候觉得划不来,就么子时候走,莫到后头来算帐!’”
“她呢?又哭了?”
“这次她没哭,可我见那泪水也在眼眶里打转,可能是她强迫自己不哭,所以没有哭出来,她看了我半天,说:‘石方!我是看透你了!’”说到这,石方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接着道:“她说完了,就哭了,然后就跑了!”
“完了?”
“完了。但我有点怕她出事,因为当时都快一点钟了,就远远得跟在她的后面,直到见她到了家,我才回来。”
“那你对她还是有感情嘛!”
“普通同学我也要送嘛——你想那么晚了,有个三长两短我的心里也难安呀!当时她哭了一路,我差点一冲动就上去了,可我又想,既然不能给人家幸福,就应该放她一条生路。”
“那——她答应林文了?”
“没有——当然玛利亚也再没来找过我了,你记得开学前那次在据点,皮伢子也在那一次?林文扒在床上嚎?估计是在玛利亚身上碰了一钉子。”
“石方,困觉算了!” 这当口,石母在隔壁道:“明天下午你们还要上课!上午你帮我去把菜卖了,要早起!”
石方怒道:“不要你管!”石母登时噤了声,石方旋又对陈道:“莫管她!我们说我们的!”
陈晨生喃喃道:“这……”
“没事!她就这样!我们小声点就是了。”
陈晨生只好小声道:“……唉,你们呀……你和林文没有因此而……”
“没有没有!我假装不晓得他杀了回马枪,他假装不晓得我把玛利亚气跑了,玩笑照开,酒照喝,牌照打!”
陈晨生唏嘘了两声。
“哎——”石方叹道:“人啊,其实我有时在想,人,活着到底为了嘛?为了嘛?你看,林文他宝贝的东西,我不珍惜,我宝贝的东西,我得不到!是不是大家都不珍惜自己的东西,都想……”
陈晨生笑道:“那你宝贝哪个?得不到吗?”
石方舒了口气,神秘得笑着岔开话题:“你呢?你有没有什么新动作?”
陈晨生嘴角一扯动:“没……哎……没……”
“呵呵,是国家机密啊?”
“其实……其实……你已经晓得了吧?”陈晨生察言观色、小心翼翼道。
“晓得?你和王琴?”
陈晨生一惊,苦笑着道:“怎么说是王琴?”
“看你整天失魂落魄的,总不可能是为了彭新芝吧?”石方坏笑道。
陈晨生望了天花板良久:“是。”
“上次我问你你还不承认!”石方也苦笑了:“现在怎么样了?”
“这还不是有目共睹?”陈晨生痛苦得笑了笑:“……不过……可……”陈晨生茫然得望了望窗外:“……她说……她还喜欢过其他的人……”
“……那……”
“……但她说,她只会对一个人负责的……”
“说不定……万一她只是想考验一下你呢?”
“这……”
“她晓得你吗?”
“应该不晓得,我没跟她说过……”陈晨生茫然得望了望窗外:“……不过我跟她还算谈得来,她跟我说过很多她的事……”
“她的事?呵呵!”石方又点了枝烟,笑道:“其实她和吴青锋的事,我最清楚了——你记得上学期在大桥上的那次吗?”
陈晨生啊了一声:“……记……记得——就是学校停电那天,怎么了?”
“就是那次,吴青锋向王琴表白的时候我就在他们的旁边,你是和炮走在前面,当时王琴听了吴青锋的话就不高兴了,跑到前面和你说话去了。”
“真的啊?”陈晨生满脸的惊讶:“那他们是怎么……的?”
“正月初七!对,我都记得很清楚,正月初七那天是王琴的生日,吴青锋要我去帮他把王琴叫出来——那时王琴刚搬到松桥镇来……”
“……”
“而在这以前,吴青锋经常通过张晓冰去叫王琴,有时也要炮去。王琴有张晓冰做伴,吴青锋就拉上炮——你也晓得,炮其实是喜欢过王琴的,可他是属于那种有一达没一达的,说现在喜欢你那绝对也是真的,可过了这阵就说不上了,而且他也没那些弯弯绕绕。王琴就喜欢炮这种人,有个什么事情,还宁愿去跟炮去说。后来,两个人就以姐弟相称了。”
“……原来……”
“再说那张晓冰吧,也有意思——偏偏她又喜欢吴青锋!”
陈晨生啊了一声,嘴巴半天合不拢。
“可笑吴青锋开始根本不晓得,还叫张晓冰帮他带话,平时还请人家吃点喝点慰劳慰劳……”
陈晨生打断道:“那你怎么晓得张晓冰喜欢吴青锋?”
“我是听吴青锋说的,而吴青锋哩,又是听王琴说的——当然,是和王琴好了以后。”
“啊……这么复杂?”
“张晓冰这人你也晓得,平时也不爱说话,就爱学习,她也晓得吴青锋喜欢的是王琴,她就知趣,也不做那什么无谓的牺牲哪,也不干傻事,就诚心诚意得为两个牵线搭桥当铺路石,而把自己的精力全花费在学习上,甚至还把自己喜欢吴青锋的想法告诉了王琴……”
“……真是想不到……”
“……这些吴青锋也没想到,不过他晓得,要搞定王琴,首先还得在张晓冰眼里有个好印象,不能象以前一样象个花花公子——那王琴开始拒绝吴青锋,也就是因为这一点……可怎么才能给张晓冰以刻骨的印象呢?吴青锋……”说到这,石方啪的一下打住了,不好意思诡秘得笑道:“哎呀!不行不行!我答应吴青锋不能跟人家说的!”
陈晨生面如土色:“石方!你可不能不说了!你要是不说了我就完了!你想想,你要是一开始就不告诉我该多好?可你现在说了一半了,我的心也让你提起来了,你不说它就总这么悬着,我还怎么活啊!”
石方笑道:“行了!莫哭丧了!但你保证你不会给第二个人说!”
“我发誓!我这人你绝对放心!我要是跟别人……”
“行了!别赌了,我信你——”石方深吸了口气:“吴青锋就写了本日记,本来他吴青锋写不写日记我还不晓得?可他从上学期后半期就开始写日记,这日记也就一个主题,那就是王琴,反正就是思念啊,痛苦啊,抽刀断水水更流啊之类的,还到处去摘抄诗句,再主动得去和张晓冰换座位,换得多了,总有一两次意外,让张晓冰不小心看到了那本情真意切的日记……”
陈晨生扑腾了一下,差点没叫出声来。
“怎么了?”石方也吓了一跳。
陈晨生软软得瘫下去:“没……没……”
石方也不在意:“当然,我觉得吴青锋还是真心喜欢王琴的,真是真心的,可是王琴一直不相信他,他也是迫不得已……所以我说哩,还是得自己去争取,象王琴心气这么高的妹子,总不能还向你投怀送抱吧?……”
陈晨生的怔怔得发呆,石方好些话都没听真切,半晌,才挤出一丝苦笑:“……可我总觉得——是你的,人家抢也抢不走;不是你的,你夺也夺不来……”
此时,农家小舍被一片柔和静谧的月光笼罩着,远离了厂矿的机械喧嚣,和着一片青蛙、昆虫的鸣叫,远处偶尔还传来几声鸡鸣;月亮从乌云中探出了半边脸,透过门前的轻轻摇摆的树桠,将班驳的月光,投在了窗前;木制的窗阑上,有一只蜘蛛,悠闲得躺在蛛网做成的躺椅上,享受月光浴,倘若足够安静得话,应该还能听见它哼的小曲……
正文 第二十一章
二十一
第二天下午放了学,林文又邀了石方、陈晨生、吴青锋,找到朱红宇和赵志刚。
林文用牙齿使劲得咬着烟屁股:“朱红宇,喂!朱红宇!”
朱红宇抬眼来看着林文——眼里尽是令人恐惧的血丝。
林文一手袖在裤袋里,不屑道:“莫吓我老弟!你要是真耍狠,昨天晚上你就不该完完整整得回去!”
听了这句话,朱红宇果然低下头去了。
林文得意得道:“上次你不是说车不是你搞的吗?你不是说,赵志钢之所以出卖你,是因为你和他关系不好?你看,人家赵志钢被你吓得都不敢在水局高中读书了!退学手续都办好了!今天要不问,下次就没机会了,所以,今天我把他叫来了,你们来对质,好不好?”林文说完一转头:“赵志钢,你别怕,现在朱红宇就在这里,你说,是不是他搞的?”
赵志钢已经吓得有些发抖了,只低头看着鞋尖。
林文一拎他的衣领,抬高了声音:“是不是?恩?你说啊!”
石方在旁边帮腔道:“说!我们在这,他朱红宇还敢动你?”
赵志钢带着哭腔道:“是……是他……”
“嘛?大声点!”
赵志钢终于哭出声音来了:“是他!……”
朱红宇一直狠狠得瞪着赵志钢,此刻他再也站不住了,向前跨了一步:“你娘卖的认清楚!莫乱说话!”
林文上去将朱红宇往墙上一推:“喂喂喂!你可莫在这里调皮!你现在还有嘛话说?”
朱红宇泛黄的瞳孔里,猝然腾起一团火焰,将远处的龙王山都映红了,声音却还是很诚恳:“我真没搞,真没……”
林文甩手给了朱红宇一个耳光:“你贱骨头真找打?恩?”
打的是朱红宇,可旁边的赵志钢却哭得更起劲了,石方嫌他刮躁,对他道:“你走吧!”
赵志钢才哭哭啼啼得走了。
林文仿佛刚才打累了,若无其事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几位,活动了一下身子骨:“你说说,那车现在在哪?”
朱红宇抬起一双诚恳的眼睛,可眼睛里却有些血丝:“我真没……”
此时炮从后面一言不发冲上来就赏了一脚,被石方等拉了回去。
林文反手又是一巴掌,眼睛爆出来:“老子没那么多工夫跟你磨!你娘卖的说不说?不说今天就整死你!”
朱红宇紫青色的脸又多了五条红色的指印,死死得盯住林文,眼中的火焰也愈燃愈旺,松开的拳头又握了起来,牙齿咬得嘣嘣作响。
林文给了一脚:“瞪着我干嘛?你是不是不服气?那你还手啊!你还手啊!你打我啊!啊?娘的!”
话刚落音,朱红宇一个箭步跳起来,不等林文反应过来,雨点一般的拳头就落在林文头上:“我你娘的!我跟你拼了!”
下午在内操场开全校公开大会时,杨屠夫穿着背心跻着拖鞋,大声训道:
“……你们中有的人不好好读书,以为自己蛮行,我看行个卵!成天想着到外面去闯,你以为外面的钱等着你拿撮箕去装?拿鸟铳去打?我告诉你!不读书到外面去,男的只有去杀去抢!女的当然好了,两脚趴开,又轻松又省事……”
下面一阵哗然。
“……你们其中的某些人,已经等不及了!现在已经去抢去杀了!已经做好准备当劳改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