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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定波辞职去了广东,后卷入传销;
王成贵的煤矿被关停;
皮伢子慷慨赴死;
王季东落马;
高三结束;
……
1997年春节正月初七这天——此时离高考只有五个月时间了,陈晨生托人给王琴送了张生日卡片,上面写着:
“近侬情怯,我见犹怜。王琴,生日快乐!陈晨生”
投之以桃,王琴五月份便报之以李——不知道她从哪打听到陈晨生的生日,亲自送来了卡片过来,卡片很简短,有点象一封电报:
“陈晨生,祝你生日快乐,永远快乐!王琴。”
卡片里,夹着一个蝴蝶标本。
……
在高考中,陈晨生自认也发挥了自己水平,查分数时,陈晨生不敢在家里查,就跑到外面打了查分热线,终于知道了自己的高考成绩——与最低分数线相差了40分。
当时陈晨生与林文在一起——林文没有参加高考,到水云山这边的亲戚家玩,听他说,王琴的分数超过了重点线50多分。当时是晚上7点多,地点是家属区内的一个小烟摊,老板也狠,要了三块钱,陈晨生没有与他争论,给了钱,林文又买了包香烟,两人便去电影院看电影。
傍晚的家属区,依然是热闹异常,大家坐在帆布椅、藤椅、板凳上,边摇蒲扇,边扯闲话;依然是硕大的锅炉、转炉,呼呼直冒的蒸汽;依然是霓虹轻闪、柔歌柔放的溜冰场;依然是“废铜……废铁……酒瓶子……啊……废纸……报纸……硬壳子……啊……”“卖甜酒喔!卖酒糟喔!”“辣的,甜的,有酸的,香蕉的,橘子的,有菠萝蜜的……各有各味的……”的叫卖声交织;依然是斗大的标语“真抓实干,以优异的成绩给建矿110周年献礼”;依然是僚人的歌声——
……红红仍是你,赠我心中艳阳,如流傻泪,期望可体恤兼见谅,明朝离别你,路也许孤单得漫长,一瞬间,太多东西要讲,可惜即将在各一方,只好深深将这科,尽凝望!来日纵使千千阕歌,飘于远方的路上,来日总是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都比不起这宵美丽,亦不可使我更欣赏,啊啊,因你今晚共我唱……
……
看电影前,天空还让夕阳染成了血色,从电影院出来时,整个夜空都笼罩在郁郁的黑里,陈晨生和林文分了手,自己独自在水云山游弋——子弟一校、农业银行、水塘、新华书店、建安公司、供销社、丁字路口、王琴家、渡口、湘江、小船、渔火、远山、繁星、水,云,山……
来来往往的夜行人,宛如一条条深潭中有黑色背鳍的鱼……
陈晨生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家属区被黑夜笼罩,可陈家依然灯火通明。门是虚掩着的,陈晨生推门进去后,陈父陈母都在客厅里端坐着,见陈晨生回来了,陈父阴冷着脸问道:“分数是多少?”
陈晨生没有说话。
陈父似乎想提高音量,又忍了下来:“说说到底是多少,我也好想办法。”
陈晨生便用舌根发音说了那个分数。陈父如同后脑勺挨了一掌,刚坐起来的身子又坐了下去。
客厅里是死一般的沉寂,许久之后,陈母才道:“你还是给谭厂长打个电话吧,不然人家要担心,等会又会打来。”
陈父撑起了身体,拨了一个号码:“……谭厂长?……对对,是我,又来打扰你们啊……麻烦你跟你亲家说一声,不麻烦你们了……对,分数有点低,就不麻烦你们了……不会的不会的……他?我还没问……以后有事情我肯定还会麻烦你们的……一定一定……谢谢你们的关心,再见……”
放下电话,房间里又是长久的沉默,过了许久,从陈父那边——不知是不是从他的嘴里—传来了一个声音:“你准备怎么办?”
陈晨生的鼻子有些发酸,脚也因为长时间的站立失去了知觉,他深吸了一口气。
“再读一年。”
正文 尾声
“……后来,我悄悄得去了宜宁县复习,远离了水云山,拒绝一切来自水云山的信息,也和朋友们几乎彻底得断绝了来往,只陆陆续续听到他们的一些消息——林文抵职进了五厂,石方不错,分数过了线,去了长沙一所大学……”
许多年以后一个下午,夕阳洒满大地,陈晨生与她并排坐在大学校园的操场边。陈晨生一只手搂住她,另一只手不安分得在她的胸前游移着,时而轻握住了她的乳房,仿佛逼近并抓住了一只惊慌的小鸟:
“……1998年,也就是高中后第一个春节,在石方的怂恿下,我在一个公用电话旁,拨通了王琴家的电话,初七,对,就是她生日……我终于鼓起勇气告诉她:那个人就是她自己……”
“……她说,其实,她早知道了……”
“……后面说什么,我都忘记了……打完那电话,我特别后悔,也恨石方,非得要我打那个电话,连最后一丝美感,都给破坏了,连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可后来……可后来,我又蛮感谢他的,是他让我真正从那段生活中走了出来,轻松了许多,能坦然面对许多事情……”
“……再后来,我到了这里,离开了宜宁县,离开了衡阳,离开了湖南……和她也没有了任何联系……许多事情都慢慢得走远了,许多人的面孔,也越来越模糊了,我敢说,现在我就是在街上遇到彭新芝,我可能都认不出来了……”
“……可有些东西,有些无关紧要的小东西小事情,我却始终忘不了,而有些事情,有些很重要的事情,有些甚至改变我命运的事情,却是那样的模糊,生疏——就好象那些在我的童年岁月里,划破夜空、长着绿眼睛的飞机,在我的脑海里刻下了记号——不!应该是密码——可是当我长大后,无数次仰望天空,观看呼啸而过的飞机,却再也没有看见过长着绿眼睛的飞机了……”
“……对!还有那个梦!我现在还记得那个梦——你记得我讲的那个梦吗——我爬上了一座山峰,叶子在上面弹琴,石方、方定波他们都不认识我……有时我也觉得很奇怪,这个梦是如此清晰,有时我甚至觉得,后来我所遇到的一切,是为了印证这个梦而发生的!那么,到底是生活,还是梦更真实呢?甚至于,有些人、事是否存在,我都有了疑问——或许他们给我头脑造成的印象和刺激,完全来自梦?”
“……而我的命运呢,我能支配吗?” 陈晨生掏出了那个红符:“或者归这个东西支配?我不知道。有时候我觉得结局已经写在那里,我要逃脱,也逃脱不出去,便仿佛石方当时所说的那条龙——逃不出龙王山,逃不出水云山……”
陈晨生见她有些心不在焉,道:“你不会觉得我说得太玄了吧?”
“没有,我也想起了一些事……想起了一些事……”她镇了镇道:“别管我,你继续。”
陈晨生只好又陷入沉思:
“……而象我一样的人有多少呢?生活似乎是一条河流,在滚滚得向下流动,我们则象在中间的一些小鱼,只能做小范围的挣扎,小范围的向上游,在总体上,却还是向下的,没有办法……”
“……一切令人恐惧的东西都是没有形体的,每个人都是自己心灵的囚徒!就好象龙太子飞不出龙王山!每个水云山的人都想飞出来,现在的水云山远在千里之外,但你能说我已经走出来了吗?飞出来了吗……或者说,我飞得出水云山,有一天我真正飞出了水云山,然后我又到哪里去呢?又到哪里去呢……哪里去呢……”
她轻轻依偎到陈晨生的怀里,将那只按在她胸前的手紧紧得握住,肯定得说:
“晨生,我就是那条小鱼。”
“小鱼?”陈晨生愣了一愣:“什么小鱼?”
“我就是在你小时侯,准备把你拉进龙宫去当驸马爷的那条,很可爱很可爱的小美人鱼啊……”
她用手做了个游啊游的动作,轻笑着仰起了脸,象一轮满月……
……
天边,
是如血的夕阳。
是水。
是云。
是山。
须知诸相皆非相,若住无余却有余,
言下忘言一时了,梦中说梦两重虚;
空花岂得皆求果,阳炎如何更觅鱼,
摄动是禅禅是动,不禅不动即如如。
——白居易《读禅经》
作品相关 写在后面的话
感谢朋友们厚爱。
我本来是几次想给大家回复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居然只注册上了作家专区号;没注册上朋友会员;所以留不了言;只好写在这里了:
有朋友让我继续努力,呵呵;这小说已经连载完了,努不上力了,至于另起炉灶写别的,说实在的,我已经没有那样的激情了……写小说这玩意真是件减熵的活;我现在也想趁年轻多挣些钱;准备成为一名商人;并且上一部小说也掏空了我。所以;错爱我的朋友;对不起了,我想我下次提笔,或许会是在5年以后吧。到起点来连载,是希望让更多的朋友看到这部小说;让他不至于刚出生;就尘封在这个喧嚣的世界里。
再次感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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