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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杨晨问。
“夏天工会不办演员证了，新人来的少了，而且天气又热，好多老横漂都不愿意出来跑戏。”
“娇贵！”徐浩鄙视。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是他从小就懂的道理。这一次来横店，他就做好了，不怕苦不怕累的思想准备。
几分钟后，盒饭和菜盘都吃得干干净净，徐浩舒服的拍了拍肚皮。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十八岁的年纪正是能吃能睡的时候。吃饱了饭，累了一下午的精神头也缓了过来，徐浩又开始了自己的探索之旅。
这一次杨晨也加入进来，两个人在剧组转来转去，哪有热闹就往哪凑。
这个时间点，由于刚刚吃饭，还有一会的休息时间，所以剧组的人也不怎么管，只要不去打扰演员休息，一切都好说。
徐浩注意到，昨天认识的劳尔江，正跟几个挂着胸牌的工作人员，端着盒饭蹲在地上吃。剧组工作人员的待遇，其实和群众演员差不多，都属于最下面的受剥削阶级。导演副导演一句话，跑断腿的存在。
“小徐，你吃过了？”劳尔江看到了徐浩。
“嗯。”徐浩就拉着杨晨，蹲过去，跟劳尔江吹吹牛比。劳尔江旁边的几个工作人员，都是一个级别的员工，徐浩认识，有昨晚挑录音杆的，有拿反光板的，还有一个负责现场收拾垃圾的。
男人聚到一块，吹牛比的话题最常见的就是女人。
果不其然，几个人囫囵吞枣吃完饭。
劳尔江擦了擦嘴说：“今晚好像没有甘婷婷的戏？”
挑录音杆员工喝了一口汤，接话说：“嗯，郭珍霓和胡军来了，今晚看来是他们两的对手戏。”
“郭珍霓没甘婷婷长得好看。”反光板凑过来一句。
徐浩想到昨晚在灯光下，看到正在休息的甘婷婷，一身民国碎花裙，气质卓然，不禁点头：“甘婷婷是不错。”
收拾垃圾的员工龇牙，用手指剔了剔牙缝中的肉丝，眯着小眼，带着浅笑说：“剧组女演员少了点，我觉得黄助理长得不错。”
徐浩想了想问：“黄助理是不是整晚都跟在余丁导演屁股后面的的那个短头发？”
劳尔江点头：“就是她。”
录音杆贱笑：“你们不会对黄秘书有性趣吧？少打主意了，boss（老大、老板的意思）的人，韩胖子当初要敲她的门，差点被boss给开了。”
杨晨插不上话，捅了捅徐浩，小声嘀咕：“你们在说什么？”
“我也是新来的，不懂，瞎聊呗。”徐浩跟杨晨小声解释了一下，然后继续跟劳尔江等人散扯，“韩胖子是不是那个有点虚胖，戴一副眼镜，头发波浪卷的副导演？”
反光板摇摇头：“他不是副导演，他是统筹，没来横店之前是负责选角的导演，现在挂着统筹的头衔，管着导演的事，最喜欢狐假虎威。”
收拾垃圾的员工把地上的饭盒收到一块，然后抱去丢掉，边走边说：“你敢说韩胖子的坏话，今晚谭鱼头你请，不然我回头跟他告密。”
“谁怕谁，你也没少背后骂韩胖子。”反光板不屑的说，转过头鄙视录音杆，“你别笑话我们，你平时也没少偷看黄助理的大屁股，对着屁股都能流口水。”
“我有吗，我对黄秘书没性趣。”录音杆搔了搔头，做出一副清高的姿态。
劳尔江笑骂：“你连刘彩霞都骚扰，还有哪个女人是你没性趣的。”
“靠，你骚扰刘彩霞了？”劳尔江说完，反光板就惊呼起来。
录音杆赶紧锤了他一拳：“你不叫唤能死啊！别听劳尔江无赖我，这牲口自己去骚扰刘彩霞未遂，赖我身上。”
“我要骚扰也是骚扰黄助理！”
“扯淡吧，黄秘书看上鬼都看不上你。”
“总比你长得好看，你看你一脸癞蛤蟆的样子，刘彩霞你都配不上。”
听他们拿刘彩霞开玩笑，徐浩有点不爽，倒不是他对刘彩霞有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刘彩霞人不错，帮自己穿衣服，不应该开她的玩笑，尤其是这种带侮辱的玩笑。所以徐浩故意岔开话题：“到底是黄助理，还是黄秘书？”
“黄助理。”劳尔江说。
“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不是黄助理，是黄秘书。”录音杆淫笑着说。
……
休息的时间是短暂的。
很昨晚不一样的是，今晚群众的戏份，从一开始就得准备，所以徐浩等人没时间再聊天打屁了，全都装备好道具，各自站在广香街的街道上，听余丁导演安排任务。
杨晨等群众的任务，就是扮演街道的各种摊贩、店铺老板。而徐浩这十几个群特，则需要扮演来逛街的各色人等，譬如徐浩的身份就是一个乡绅财主，来街道上闲逛。只要戏份开拍了，他们就必须沿街走动。
当然，是不需要看镜头的。
导演着重交代：“你们等一下走的时候，一定要表现自然，你们就是来逛街的，我们怎么拍你们不要管，也不要去看，我让王克喊，你们听到他喊‘动’，立刻就动，喊‘停’你们就休息，但不要走，就在这边等，知道吗！”
“知道。”群特们稀稀拉拉的回答，徐浩倒是回答的很干脆。
接下来的事情，就非常单调了。
胡军和那个女二号郭珍霓来到街道中央，剧组围绕着他们忙碌起来，不一会导演就喊开始，然后王克王导就跑过来，对群特们喊：“动！”
群特立刻慢悠悠的开始逛街。
徐浩袖着手，晃悠着八字步，也学别人，慢吞吞的开始逛街。还没走几步，那边导演就喊了卡，然后王克就示意全部人都停下来。过了一分钟，重新开始拍摄，该逛街的继续逛街。这一次拍摄的时间比较长，徐浩从街道一头走到了另一头，导演才喊了卡。
显然第二遍导演依然不满意，对着郭珍霓厉声说了一句什么，徐浩离得比较远，没听清。
没一会就开始了第三遍拍摄。
如此周而复始，一连拍了五遍，导演还是不满意，对郭珍霓大声的说：“你今晚怎么搞的，没吃饭啊。”
然后一个貌似是郭珍霓助理的女人冲出来，对着余丁导演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珍霓今天有点不舒服，余导再给点时间，让珍霓调整一下。”
“身体不好也不早说，哪有那么多时间调整！再来一遍，各就各位了！”余丁也没有坚持骂下去，顺着台阶就下了。
如此，第六遍拍摄开始了。
徐浩已经有了经验，开拍之后，就自顾自的走起来，然后走到杨晨的店铺，站在柜台前，假装跟演老板的杨晨讨价还价，其实是在聊天。
“郭珍霓好傻的感觉，就这样也跑过来演戏，真是醉了。”
“说不定有关系呢。”
“长得不咋的，有什么关系。”
“她不是号称什么苦情女王么，演过《奶娘》、《妈妈为我嫁》，哭戏应该有一手，民国戏估计不在行。”
“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她？”
“刚度娘了一下。”
“靠，你刚才在玩手机对不对，我就说么，你一直低着头干什么。”
“没想到拍戏这么无聊，只好玩玩手机了。”
“你爽了，在柜台后面躲着玩手机，我只能在外面站着。”
“你不说你一天70，我只有40。”
“呵呵……”
第016章 赵子龙他妹
拍拍停停，停停拍拍。
徐浩总算知道为什么那些老横漂，在横店混了一段时间后，选择黯然离开了。如果龙套演员每天的工作，就是这样重复着单调的动作，那也的确太折磨人。
从七点半左右开始拍摄，到了十点半，徐浩所扮演的还是民国阔佬，还是每次王克一喊“动”，就假装在大街上逛街。摄像机根本没把镜头对准他过，他所饰演的角色，只是拍戏时侯的一个背景，一个毫不起眼的背景。
没人喜欢做背景，尤其是徐浩这种，野心比天还大的家伙。
但是虽然他觉得压抑，觉得自己像个扭来扭去的活道具，他还是努力的演好自己的角色，试图让自己更像一名民国阔佬。
他很赞同劳尔江之前说的话。
你表现好了别人不一定会记住你，但是你表现差了别人肯定会讨厌你。
既然来横店是为了往更广阔的天地攀爬，就不能在去的路上被绊倒，哪怕余丁导演百分之百不会在意他这种龙套，他也要认真去做事去演戏，期待可能的万分之一机会。即便等不到那万分之一机会，能从中体验到一些东西，那也足够了。
徐浩内心有种矛盾，他既期待这种被赏识的虚无缥缈幻想，又坚定的认：无：错：小说 m。ｑuledｕ。ｃoｍ为自己应该脚踏实地去拼搏。
特别是有了来自未来的智能娱乐手表后，徐浩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内心想法，他会拼搏出一片天空的。
而现在，迎接他的也许会是一段漫长的蛰伏。
胡军和郭珍霓的对手戏，总共才四场，却从七点半，一直拍到十一点半才结束。令人愉悦的是，拍完这场戏，剧组就收工了，没有打算过夜。
加班费是没了，可从麻木的龙套中解脱出来的群众演员，丝毫没有沮丧。
这种无聊的重复，太折磨人了。
倒是杨晨，在换了衣服后，精神头非常好：“演戏蛮有意思的。”
徐浩换上自己的衣服，检查了一下手机手表，说：“你是爽了，在柜台后面玩了一晚上手机。”
“我坐着也累好吧。”
“我要是你就不会说这种风凉话。”徐浩鄙视说。
今晚宋老大没过来，由张政统计和点名，他一个人又要记笔记，又要核对人数，有点忙，加上大巴车已经过来了，大家都着急回去，便问：“你们谁写字漂亮，帮我记一下出勤表。”
几秒钟之内，没人回话，看来大家对自己的字都没什么信心。
徐浩见状，立马出头：“我来吧，我学美术的，练过一段时间书法。”
“有点才华吗。”张政将笔记本递过来，“记姓名、编号、时间。”
“ok。”
一个点名报演员证编号，一个记出勤笔记，分工合作，很快就完成了统计。然后杨晨也从兜里摸出了他买的玉溪烟，一轮散下去，皆大欢喜。徐浩手里夹着一根点着的玉溪烟，将笔记本交还给了张政。
他不喜欢抽烟，但是也不好意思鹤立鸡群说自己不抽，所以就点着烟夹手上，偶尔含在嘴里意思一下。
张政翻了翻笔记本：“你这字是漂亮，比我写的好看。”
“一般般吧。”
“你说你是学美术的？”一边上车，张政一边问。
“嗯。”
“跑横店来锻炼来了？”
“没考上艺校，过来横店闯闯。”
这时爱讲荤段子的老赵凑过来：“小徐学美术的？会不会画画，改天有空给我们画几幅写真？”
“老赵你傻啊，写真是画出来的吗，是拍照的！画的是油画、素描。”一个老横漂嗤笑。
徐浩笑笑：“我比较擅长素描，等什么时候拍戏不紧，我给你们简单的速写几幅吧。”
“好，就这么说定了啊。”
……
一路无话，沉默到老工会，该下车的下车。
杨晨问：“徐浩，你明天早晨来不来老工会等戏了？”
今晚十二点不到就收工，明天白天理论是可以跑别的剧组的戏。徐浩也有心多跑一些剧组，便说：“太早起不来，六点吧，要是六点还能等到戏我们就去，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