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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姐挥了挥缠着纱布的手臂，笑道：“恢复如初了。”心里想着应该是有事情要做，她也就顾不得还有些疼痛的伤势，能帮林黥减轻一点麻烦是一点。
林黥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不是没看到九姐挥手臂时强忍着痛楚的神态，心里很是无奈，轻叹了口气，起身说道：“好好养伤，我出去一趟。”
楚心如和欧阳婉婉身边都安排了人，而且随时都能保持联系，这让林黥很放心。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金色名片，扫了眼名片上写的地址，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这个疑团要是没解开，心里总会有一条梗……
“真的没事了，我跟你一起去吧！”九姐倔强地站了起来，挡在林黥跟前，使劲地挥舞着手臂，以示她的伤已然痊愈了。
林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摇头笑道：“不用了，这事只有我一个人能办。”不管这个方佳美会令自己失望，还是惊喜，都希望只有自己去接受。
看着九姐失落的表情，林黥到底还是轻笑着加了一句：“这样吧！你帮我联系一趟张少欢，和鬼菊帮的战斗该开始了，让他拟出一份战略部署。”
九姐顿时笑了起来，不迭地点头，对于她来说，无法帮上林黥的忙就等于在林黥面前一无是处，哪怕是花瓶，她也觉得只是摆设，而没有欣赏的价值。
林黥拦了辆出租车，径直往名片上的地址奔去。坐在出租车上，望着窗外穿行的车辆和人群，林黥心里有些犹豫，好几次张口想要让司机停车，却都没发出声音。
他害怕了，害怕这一份期待会变成失望，曾经拥有过的无限期待，若是顷刻间化为了泡影，绝对不只是“失望”两字那么简单，还有着痛彻心灵的空荡，和黯然神伤的揪心！
轻轻甩了甩头，甩去心里的烦闷，凝神打量着车窗外的风光。突然间，林黥的心颤抖了起来，眼睛直盯着人行道上的一个行人。
“师傅，停车！快靠边停车！”林黥焦急地喊了起来，司机应了一声，方向盘一转，靠边停了下来。林黥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塞给司机后，径直推门下了车。
快走两步，紧紧地跟在一个背着鼓鼓的蛇皮袋的女孩身后，望着她身上有些破旧的穿着，脚下断了半截的凉鞋，林黥感觉鼻子有些酸涩，揉了揉湿润的眼眶，继续亦步亦趋地跟着。
女孩并没有察觉到，背着脏兮兮地蛇皮袋，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下缓缓行走，她的头没有低着，也没有昂起，就那么目视前方，她的腰杆挺得很直，脸上盈着淡淡地笑意，不知道是在笑谁，至少，她不是在笑自己……
女孩转过了好几条街，偶尔会在垃圾桶边停下来，探手进去拿出几个塑料瓶子，塞进身后的蛇皮袋中，然后拍拍手，继续前行。
有那么几次会碰上刚好来收垃圾的清洁工，便会被骂上两句，女孩没有反驳，也不觉得委屈，只是朝清洁工笑笑，走开了。似乎，一旦去争了，那就等于是在争别人的施舍。
路过的几个手里拿着饮料的行人出于好心，会当着女孩的面喝光饮料，随后笑着把瓶子递给她。女孩并不点头感激，依旧是露出淡淡地笑容，脸颊边的小酒窝让人感觉很暖心！
转过一条街后，林黥跟着女孩来到一条破烂窄小的水泥路上，女孩走到其中一家馄饨店门口停了下来，抬头望着那副写着“好来福饺子店”的招牌，露出了璀璨的笑容，眼里却闪过一抹忧伤。
望着里面三三两两吃着热饺子的客人，女孩再次露出欢快的笑容，扭头望了望背后的蛇皮袋，伸手信心满满地拍了拍。
“走开！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店里走出来一个男服务员，厌恶地朝女孩挥了挥手。
女孩讪讪地笑了笑，拉了拉肩膀上的蛇皮袋，抬脚走开了。
看到这一幕，林黥突然蹲在地上哭了，掩面而泣，泪水顺着手指缓缓滴落到地上。这个女孩不是别人，是那个被自己手起刀落间杀死的鬼菊帮郑少宇的妹妹郑洁，那个蹲坐在饺子店门口等待和哥哥一起过生日的女孩，那个脸上洋溢着幸福，心地善良到令人忍不住要疼爱一辈子的女孩……
曾经答应过郑少宇照顾他的妹妹，而今，看着郑洁衣衫褴褛，被人喝斥，林黥突然间觉得心底很痛，很愧疚，很揪心……
眼见郑洁要走远了，林黥赶紧站了起来，用衣袖擦去泪痕，脚下加紧两步跟了上去，刚经过饺子店，突然听到刚才那男服务员在嘀咕：“要是靠捡垃圾能租回这个店面的话，母猪都会上树了！异想天开，春秋大梦倒是天天做，也不见得实现几个！”
林黥身子微微一顿，眼眶再次泛红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快走两步，紧紧地跟在郑洁身后不远处。
走到街底，郑洁拐了个弯，走进了一条窄小的胡同。林黥犹豫了一下，看了眼一边两米多高的墙壁，脚下便冲了起来，双脚一蹬，手往上一攀，翻身站在了围墙上，低头望着不远处走着的郑洁，继续跟了上去。
过了一会，郑洁走到一堆满是瓶瓶罐罐的地方停了下来，伸手放下背后的蛇皮袋，把袋子里的瓶罐悉数倒了进去。一阵叮叮当当地声音响了起来，那堆瓶罐像一座小山般，极为刺眼，隐隐能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郑洁却好像并不在意，双手叉着腰，凝望着眼前的瓶罐山，脸上充满了笑意，似乎对她来说，这一堆瓶罐就是希望，就是理想，就是一个梦……
看着这一切，林黥的鼻子有些酸涩，纵身一跃，跳了下去，稳稳地落在郑洁身后，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微笑着说道：“好久不见啊！”
郑洁吓了一跳，转过身凝望着林黥，良久，疑惑地问道：“先生，你好像认错人了吧？我……我不认识你的！”
“呵，我可认得你呢！”林黥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不记得了吗？我以前经常去你开的饺子店吃饺子的，呵，你包的饺子挺香的。”说到这里，心里略微有些苦涩，只有依靠这种方式，才能够不让她起疑心，这算不算善意的谎言呢？
如果算，那他宁愿骗她一辈子……
第三百二十八章 亏心
郑洁笑了，尽管她听出了林黥话语中少许的恭维成分，可她还是打心里感到开心，这样的称赞也是对她的一种肯定，更是坚定了要重新租回饺子店的信念！
她看了眼旁边的一堆瓶罐，轻笑道：“虽然饺子店已经将近一年没再开了，不过，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再租回店面，重新开饺子店，你到时候一定要来吃啊！”
“一定会来的！”林黥微笑着回道，心底泛起一阵苦涩，顿了顿，笑着说道：“我都有些怀念你做的饺子了，有一年没吃到了，呵呵……”
“不好意思了，现在也没法给你做。”郑洁笑得很腼腆，却并不懊恼，自从没钱而被房东赶出了饺子店后，她便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可为了重新租回那个和哥哥一起创建的饺子店，她从来都不觉得苦，能坚持这个梦，她一直都觉得是种幸福！
林黥沉吟了一会，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这样吧，咱们今天一起去饺子店，暂时租用一下他们的场地，你负责包饺子给我吃，怎么样？”
郑洁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喜笑颜开：“好啊！只是好久没包了，怕你吃了找不到那种味道，你不介意吗？”
“没事的，走吧！”林黥拉起她的手，朝胡同外走去，鼻子有些酸涩，心底很想直接掏出口袋里的银行卡递给她，让她随意地去开一家大的饺子店，无论是亏还是盈，只要她开心，都能够减轻他心里的罪恶感。
可是，林黥很清楚，一旦他这么做了，郑洁坚持了这么久的梦就将破碎，那份脆弱而又坚强的自尊也会被击溃，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唯有默默地关注着她，让她尽快存够租店面的钱，这才是最能守护她的方法。
拉着郑洁，林黥再次回到了好来福饺子店，正要往里走的时候，男服务员再次出来阻拦了。
“怎么又来了？别打扰我们做生意啊！快走开！”男服务员虽然对这个身着破烂不堪的郑洁很厌恶，不过说话还算温和。
林黥淡漠地伸手把他推开，淡淡地问道：“还有饺子料吗？我全要了！”
男服务员一愣，惊疑地望着林黥，随即点头笑道：“有的，有的！”这边的生意并不算好，一般在中午的时候都还能剩下一大盆的饺子料，只有到晚上才能给卖完，算起来一天的毛利就挣个一两百块钱，不过相比于打工的话，还算轻松了。
林黥点点头，拉着略微有些不自在的郑洁走了进去，里面还有两对情人，见林黥手牵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孩进来，纷纷投以厌恶之色，甚至其中一个女人把刚夹进嘴里的饺子都给吐了出来，愤然地把筷子甩到了桌面上。
“服务员！”女人转头朝男服务员高喊了一声，眼角余光却鄙夷地打量着郑洁。
“小姐，怎么了？饺子不合您的胃口？”男服务员很专业，憋见了桌面上刚咬了一小口的饺子，便反应了过来。
女人厌恶地指了指被林黥牵着手一脸不自在的郑洁，鄙夷道：“这么脏的人都领进来，你们还做不做生意了？赶快赶走吧！”
男服务员一愣，尴尬地笑了笑，却没说话，虽然他会对经常在店门口停留的郑洁厌恶挥手，可从心底来说，对于这么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能一直坚持一年捡垃圾，只为了租回这家饺子店，他很震撼，甚至说得上是佩服。所以，对于女人的要求，他难以做出行动，也许是因为有着林黥这个借口，他甚至对女人的话很反感！
“听到没有？把人给我撵走！”见男服务员迟迟没有动作，坐在女人对面的男人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猛地拍了下桌子，大声喝道。
男人是个白领，一直以来都不缺钱，换做一个月前，他根本就不会来这种小店面吃饺子。可公司因为资金周转不过来，已经连续两个月都没能发到工资了，一直大手大脚花钱的他难以度日，这才无奈地来到了饺子店填肚子。被女人骂了一顿本就比较憋屈，此刻正好找到个发泄口，忍不住发起飙来。
林黥冷笑一声，拉着郑洁缓步走了过去，冷眼望着男人，淡漠地问道：“你很怕脏？”
“滚开！不长眼的东西，还非要我来赶是不是？”见林黥竟敢拉着肮脏的郑洁走过来，男人怒火更盛了，猛然站了起来，伸手就要推搡林黥。
林黥突然抓住男人的手，发力一拧，耳中顿时传来惨叫声，随即脚一抬，膝盖直顶在男人的肚子上，手一松，反手两个耳光煽了过去，再一把抓住他的头发，狠狠地按在桌面上，顺手往旁边一甩。
男人惨叫一声，直接撞在了墙壁上，滑落到地上，额头上有着一道血口，鲜血缓缓地流了出来，触目惊心，原来是刚才撞在桌面上的时候磕到了盛饺子的瓶子上。
“打人啦！打人啦！”一旁的女人突然惊呼起来，起身朝门口冲去，而不是第一时间查看男人的伤势。
林黥微微皱了皱眉头，正要快走两步冲上去给女人一点教训，却被郑洁给拉住了，“不要，店里还要做生意呢！”被人嗤笑了她也会感到愤怒，可她知道，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
林黥这才止住了势子，转身朝男人走过去，伸手揪起他的衣领，不理会他的求饶声，冷声道：“付钱走人！”
男子赶紧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把所有的钱都扔在了桌上，像逃灾难一样冲了出去。林黥再次回头望着另一边颤颤巍巍地一对男女，这对男女会意地举起了双手，颤声道：“我们投降……”随即男的掏出百元大钞放在桌面上，牵着女人快步走了出去。
“哎——”收钱的男服务员长长地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看了眼表情有些尴尬的郑洁，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没说出话来，走到小厨房里，把帮忙的小伙计给喊了出来，一起离开了饺子店。
打从林黥拉着郑洁进店里，说要包下全部的饺子料，他就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会意的他自动地离开，把饺子店交给了他们。
“开始做饺子吧！”饺子店里没有了别人，林黥也觉得清净了，朝郑洁笑了笑，指着小厨房，示意她开始工作。
郑洁一愣，随即欢快地朝小厨房跑去，刚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看着身上沾着污垢的衣服，犹豫不前。林黥轻笑了一声，脱下了身上的外套，走过去披在了她身上，笑道：“这件衣服不太合身，本就打算丢掉了的，呵，去吧！”
郑洁这才笑着跑进了小厨房，回头朝林黥笑道：“稍微等一会啊！”
林黥点点头，找了个面对小厨房的位置坐了下来，透过透明的窗户，能看见里面欢快忙碌的娇小身影，一手拿着饺子皮，一手拿着筷子夹肉馅，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