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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手指滑腻,碰触的他微有痒感,分明是撩拨!
楼东亭顿了一下,向郎华娘抛个风流玩世的眼波,然而纵然他藏的再快再深,也让郎华娘捕捉到了他的一瞬轻蔑。
是轻蔑于我的轻浮?郎华娘扬唇而笑,与之对视,眸色朗朗,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总有人觉得自己是世人皆醉我独醒,岂不知,到最后才知,是世人皆醒我独醉,想要的错过了,错过了得不到,悔恨终身。楼公子以为如何?”
楼东亭早已把郎华娘归于“不过如此”中,便是客气敷衍道:“郎美人说的对。”
郎华娘垂眸,伸手去拉万西厢,“那便走吧。”
楼东亭从她们二人相携的手中间走过,将她二人分开,看着万西厢,荡起眼波,“西厢,这武魁争斗赛也不过是打打闹闹的烦人事,有甚趣味,不若我二人花前月下去?”
“滚!”
“就是,滚球!”一手抓一个糯米团子的万宝宝哼了楼东亭一声。
郎华娘顺势往万宝宝这边靠,一撩手从他手腕处一点抢了他一个糯米团子啃,“还挺香。”
“是我的!”万宝宝赶紧护住仅剩的一个。
——
“大河通天,浩浩汤汤,这就是通天河,通州的武斗台便设在河水中央,落水便是输。”楼东亭尽职尽责扮演着讲解员的角色,因为除此之外,万西厢和郎华娘根本不鸟他。
眼前,天高水阔,北雁南飞,水中央武斗台上数十人正在酣战一人,但见一戴斗笠之渔夫,一剑起横扫千军,一剑落水波动荡,剑再起时,围攻他的数十武者全部被震落水中,收剑,缚剑,捆剑,随手扔到一条乌篷船上,他亦提气下台,落于船头,盘膝而坐,拿起鱼竿,勾上鱼食,甩出去,背后是浮出水面,在水里扑腾求救,被他打败的输者,而他竟是钓起鱼来。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看着此人,郎华娘忽的想起这样一句诗。
“咦,你这个连武魁争斗赛都不知道的人竟然知道寒江雪?”
“怎么,他叫寒江雪?”手心握着一杯热茶,额头冒汗的郎华娘看向万西厢。
此时,一个女侍端着托盘走了过来,万西厢接过,将红糖姜茶推到郎华娘手边,“趁热喝,我每次癸水来时,肚子疼死了,喝这个可缓解疼痛。”
姜气浓郁刺鼻,对于不喜姜这种调味料,却又谎称自己来了癸水的郎华娘,尴尬的不要不要的。
一路上都很沉默的郎意低声道:“华娘不喜吃姜。”
他的声音虽低,但习武的万西厢听的一清二楚,只得作罢,又吩咐侍女弄个汤婆子来给郎华娘焐肚子。
“斗笠、乌篷船、垂钓、一人一剑荡千军,不是寒江雪又是谁,你不知道,那你怎么知道他的成名绝技?”
“呃……俺只是觉得他那个形象很符合这首诗,杜甫写的,前两句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郎华娘委屈的对手指。
万西厢一口清茶猛的喷了出来,“你的文史是骑射师父教的吗?这首《江雪》难道不是柳宗元写的吗?”
郎华娘摇头,肯定的道:“你记错了,是杜甫写的。”
听到此处,坐在一旁陪衬两朵红花的绿叶楼东亭也喷了茶,“你的文史肯定是骑射师父教的。”
郎意尴尬极了,小声道:“她、她没上过学。”
万西厢和楼东亭同时顿了一下,万西厢便笑着一拍郎华娘的肩膀,“没事没事,文史算个屁,咱会武照样可封爵。妹子你不知道,现在尚武轻文,最北边有些地方甚至以习文为耻呢。”
郎华娘无辜的眨眼,坚定的道:“肯定是你们记错了,是杜甫写的,他以文入道,这首诗便是他的入道偈语。”
楼东亭明暗的捕捉到了什么,便是追问,“杜甫入了何道?”
郎华娘又眨了眨眼,一派天真模样,万西厢哈哈大笑起来,“鬼丫头涮我们玩呢,何道,忧国忧民道呗。那时可不是武道盛世,还能入了武道?”
“这都被你识破了,不好玩。”郎华娘佯作郁闷状。
楼东亭呵呵,摇着扇吹着河风不做声了,只是时不时的会看万西厢一眼,或翻白眼或嘲笑或言语撩拨,心中暗叹:蠢丫头,若是没我在旁时时提醒,被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郎华娘静坐垂眸,一时冷场。
楼东亭便道:“武斗台上又有人上去找揍了,郎姑娘不去吗?”
“今日大概是不能了。”郎华娘郁闷的捂住肚子,叹气。
“哦,是吗?”
“去去去,你个爷们怎懂我们姑娘家的苦处。”万西厢嚷道。
“跟了我给你捂肚子呦。”楼东亭瞬息调笑。
“滚滚滚,一个你怎够,老娘将来可是要收后宫三千的人呢。”万西厢撩发撒媚。
“啊,被你发现了啊,我乳名就叫后宫三千。”楼东亭做惊讶状。
“滚你的。”万西厢哈哈笑了。
彼时,楼船之后急速而来三个竹筏,竹筏之上分别站着三个白发老头,楼东亭一收折扇,蓦地站了起来,“是白发三老,看样子是冲着我们来的。”
万西厢也站了起来,蹙眉道:“前些日子在茶馆听书还听说他们三人在西域,这么快就回来了。”
“蠢丫头,茶馆里的消息能信几分。”
楼东亭,身为楼氏的少东,万西厢,身为金宝斋的大掌柜,出门在外,身边不可能不带着保护的人,当下郎华娘便是感觉到了隐藏在这二人身边的高手故意露出了气息。
“郎姑娘可真淡定,是不知者无畏,还是有恃无恐呢?”见郎华娘坐着不动,楼东亭亦整了整衣袍重新坐定。
散落在颊畔的青丝挡住了她的眸色,郎华娘只是苦笑道:“正如西厢所言,你怎懂姑娘们的苦处。”
“妹子放心,这三个老不死从来要钱不要命,肯定是冲着我二人来的,在黑市,我二人的身价可不低呢。”万西厢用着骄傲的语气道。
楼东亭禁不住抚额,暗忖:真是蠢的没边了,这到底有什么可骄傲的啊。
郎华娘却有不祥的预感,便是道:“如若这三人是为我而来,我能否求西厢姑娘一件事。”
“不可能为你,你能值多少钱啊……”万西厢这个口没遮拦的感觉自己说错话了,便是一本正经应承,直接道:“你是不放心你父亲吧,你放心,我会替你照顾的。”
“多谢。”
“船上可有一个叫郎华娘的小姑娘?”第一个到达的竹筏老者,额骨突出,模样如老寿星,嘴巴不动,拄着拐杖以腹语问询。
第二个到达的老者长的和第一个一模一样,所不同的是瞎了只眼睛,同样拄着拐杖,他恶声恶气道:“我们知道那小娘皮就在你们船上,识相的快交出来,若不然,连你们两个金元宝一起杀了。”
第三个同上,只是额骨皮肤泛黑,相貌凶戾,便听他桀桀桀一阵怪笑,乌黑的舌头伸出,一舔唇瓣,“先杀后奸!”
郎意从没像现在这样痛恨过自己的无能,然而他没有办法,他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老实的躲在角落里就是不给华娘添乱了。
“哎呦我去,还真是冲着妹子你来的啊。”万西厢惊道,“你不是说你出身小山村吗,怎么招惹上这三个老不死的。”
风乍起,第一个老者猛然跃上郎华娘所在楼船的甲板,与此同时,保护楼东亭的三个高手现身了,挡在了老者身前。
而后,第二个老者也飞了上来,保护万西厢和万宝宝的四个老者同时现身,挡在了兄妹二人身前。
郎华娘缓缓起来,在路经万西厢时,私语传音,“寻隙,带着我爹走,这三人武功极高,拜托了。”
万西厢咬牙不忍,想要出手帮忙,被楼东亭一个眼神制止了。
“小娘皮,来吧,看在你长的这么美艳的份上,爷爷一定让你死的痛快。”
“老三,这小姑娘有些古怪,不要逗弄,尽快杀了,那人不好得罪。”第一个竹筏老者敲打了一下拐杖嘱咐道。
“烦死了,知道了。”话落,老三一跺脚猛的冲上船来,如淬毒之箭。
郎华娘没有和老三硬碰硬,她侧身躲了,想要逗引他往武斗台上去,然而这个老不死的却不上当,他如同壁虎一般贴在白帆上,桀桀怪笑,“小娘皮果然有点心计。”
说罢,他猛的俯冲下来,拐杖被他挥动如影,再现人前时就蜕变成了一柄铁棍,顶端尖细锋利还淬着毒。
郎华娘一退再退,当退无可退她强行催发了内力。
内力源于丹田,发于丹田,而彼时郎华娘的丹田之内,那天生的单核却是有裂痕的,如同蛛网,原本吃掉宁静远只是如同用黏胶把缝隙沾了沾,然而黏胶并非万能,一旦不能源源不断的补充黏力,便开始碎裂,那么强行发出内力的结果便是,那些蛛网开始沁出血丝。
她发于丹田的内力并非纯粹的内里,那威力可想而知,立时便将老三打的撞向白帆,“咔嚓”一声白帆之骨从中折断,老三落于水上,此人亦非等闲,一落水便是借着水的张力反弹回来,阴毒的笑浮在他的脸上,“婊|子,我可是要认真了。”
“我最讨厌别人骂我了,尤其是被一个长相丑陋的老男人。”
咽下喉管上涌的腥甜,郎华娘冷笑,一挥广袖卷起桌上茶盏,再射出时便是锋利淬毒的碎片,碎片如雪袭向老三,老三也炼毒,自然知道这毒的可怖之处,当下便是躲,然而茶盏被郎华娘碾成碎渣,渣渣如雪覆盖而去,怎躲?躲得开吗?
“啊——”老三身上被割裂出数千道血痕,血痕泛黑,冒起黑烟,烟气中全是血肉烧焦的味道。
“老三!”
就在此时,其余二老都动了,第一个竹筏老者发出一声腹语,此句有千山回绝之势,便听他道:“有人出钱买这小姑娘父女的命,凡有相帮者,便是断我白发三老生计,断人生计者死不足惜!”
原来,三老之中最厉害的当属此老。
登时,保护楼东亭和万西厢的高手都不动了。
三老联手攻击郎华娘,一时之间令郎华娘措不及防。
郎华娘先攻其弱,一脚将老三踹入水中。
三老之中,瞎了眼的第二人一拐激起碧浪数丈,水墙将落水的老三托起,老二一把将老三抱住,动情哭道:“老三,三弟,你怎么样?”
“报、报仇,为我报仇。”
“老三!”老二赤红眼珠看向老大,“大哥,老三死了。报仇,我要为他报仇。”
“老三。”老大悲痛不已,猛的一掌击向郎华娘,郎华娘回身与之相击,二人皆被气浪冲击倒退,那老大立即踏水去看死不瞑目的老三,而郎华娘立于乌篷船上,便是吐出一口浓血。
血染贝齿,她笑意猖狂,一指剩下的两个老不死,“今日何止他要死,你们两个也要死。想杀我的,都会死在我的手里,谁也不会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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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白发三千丈
第45章白发三千丈
“你把我的乌篷船弄脏了。”
暂时压下翻涌的气血,郎华娘低头看向说话的人,还有心思玩笑,“寒江雪是吗,像我这样一个大美人落难你的乌篷船,你就没想过英雄救美啥的啊。”
之前还为郎华娘揪心,踏水而来的万西厢听了,脚下一个不稳,“吧唧”一声整个面部朝下摔到了水面上。
楼东亭不忍直视的捂脸。
寒江雪只是将斗笠往下压了压,操着低沉的声调道:“你需要?”
“嘤~人家需要,好需要。”郎华娘顺势做西子捧心状,柔柔弱弱的从船顶“飘”了下来。
才一身湿漉爬上船的万西厢登时便是一手掐腰一手指着郎华娘的鼻子骂道:“你个没良心的货,你个好色之徒,都吐血了还想着调戏美男,放着,让我来”
郎华娘哈哈大笑,笑的不停咳嗽,往前一步,一手覆上万西厢身前的“波涛汹涌”,抓了抓,一本正经的评价,“好软啊。”
“……”胸前的异样触感令万西厢愣了一下,随即双眸瞪大,火焰猛的窜了上来,“你这个……”
话未落,郎华娘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