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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医娘子-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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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子爹看不过去了,撸袖子就要上前揍人。

    郎华娘冷眼盯住狗子爹,“你们为何大半夜的来吵闹?先去看看你媳妇的脸吧。”

    其实,郎华娘从打人到踹人,只在几个呼吸间,这会儿村民都反应过来了,草根媳妇心里虽乐得看狗子娘吃亏,但这会儿见狗子娘吃了大亏了,她又向着她,拿火把往狗子娘脸上一照,就呼道:“白了、白了。”

    村民都围过去细看,见狗子娘除了脸上有五指印,黑斑一点都没有了,不禁大为惊奇,立时,原本不信郎华娘的人都信了。

    若第一次救爹是瞎猫碰死耗子,那这第二次给狗子娘祛斑,就绝对是有真本事了。

    “我的黑斑真没了?”狗子娘也不疼的叫唤了,立即喜不自胜的问草根媳妇。

    草根媳妇记吃不记打,又和她好上了,喜道:“真没了。”

    郎华娘打了个哈欠,淡淡道:“记住了,你们骂我,我心情好的时候就当你们放屁,骂我生身之母,再让我听到一次,废了你,我说到做到。这回是我疏忽,忘了提醒你,吃了我的养颜丹,排出来的黑泥越多,效力越好,回去洗个澡吧,婶子。”

    说完就转身回去,“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这小娘皮的,咋变这么厉害了。”独身汉嘀咕一声,打了个臭哈欠,“没劲,回去睡觉去。”

    “狗子娘,你这张臭嘴,也真是欠扇。大伙都散了吧,回去睡觉。”狗子阿奶道。

    “丢人现眼,回家。”狗子阿爷背手在后,先走了。

    狗子爹扛起儿子,也不搭理狗子娘,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爹后头。

    狗子娘瘪瘪嘴,“那我也没坏心眼啊,我心里有什么就骂出来,我就这样的人。”

    肚子抽抽的疼,狗子娘哼道:“那丫头还扇了我,踹了我呢,扯平了。”

    眼见就剩下她一个,委屈的落了几滴泪,抹一把脸,一瘸一拐的往家里走。

    郎华娘提着灯笼回来,就见邬老头站在院子里盯着她看,他整个人隐在黑暗里,身体轮廓也是黑的,只有一小撮烟丝星星点点的亮着,看起来有些恕�

    郎华娘顿住脚,高挑起灯笼,照出邬老头的脸,“阿爷有事?”

    “大丫得了机缘,就了不得了。但做人啊,不能忘本,不能忘了,你是吃了谁的米粮长这么大的,行了,回去睡觉吧,咱们爷孙俩明儿再正儿八经的说话。”

    说完,背手在后回去了,不久,正屋的灯灭了。

    郎华娘多看了正屋几眼,转身回至自己的屋子。

    说是自己的屋,里头放的却是柴火,郎意正坐在油灯下缝补衣裳。

    “华娘,咋样?”郎意关切的问道。

    “小事。”郎华娘不愿说话,“阿爹,天晚了,回去睡吧,有什么事儿明儿再说,那两件衣裳我在山里采药的时候划烂了,不能穿了。”

    毕竟闺女大了,他一个做爹的也不好深夜呆在闺女的屋里,就道:“补补还能穿。行,不说了,你睡吧。”

    郎华娘把郎意送出去,见他没往正屋邬倩娘屋里去,而是进了隔壁的厨房,心里只是微微一顿,就径自关上了门。

    她又在屋里等了一会儿,待院子里的人都睡了,她又走了出来,本想立时去找阮静宁,却是拐着脚走到了厨房的窗前。

    彼时屋里有淡淡的光透出来,郎华娘从漏风的窗纸往里头看,就见,郎意正借着那微弱一点的光,眯着眼给她缝补衣裳,一针一线,聚精会神,灯不知是用了什么油,一直在冒黑烟,便把郎意熏的直抹眼泪。

    在这一刻,郎意这个爹在郎华娘心里的样子蓦地清晰起来。

    会为他心酸、心疼。

    这就是我爹,虽然没什么本事,却用尽自己所有的疼我。

    这一刻,郎华娘真正把郎意放进了心里,这个爹是她要守护的亲人。

    溪水边上,简单搭成的木棚里,只容许人躺着和坐着。

    听着山里的虎啸狼嚎,宁静远把自己缩成一团,双臂抱着双膝,他在微微的颤抖,像一个被抛弃在野外的可怜虫。

    然而他的脸上却在冷笑,手指抠挖着自己的手臂,抠的鲜血淋漓。

    “他就是锦乡侯府的瞎眼小公子啊。”

    “是他,没用的瞎子,偏安和长公主不疼嫡长子,反疼他,在他一岁大的时候,就把府里五分之三的家业都分给了他。”

    “这不是抢了他亲大哥的家业吗?”

    “他也就是生在富贵人家,若是生在乡下山村试试,早被溺死在尿罐里了。”

    “瞎子,没用的瞎子。”

    脑子里一直在转这些话,每想一次,就把自己伤的越深。

    “郎华娘,你给我等着,今夜我要是没死在狼腹里,我一定、一定……”

    挡在木棚前的荆棘猛的被扯开,把宁静远吓了一跳,戒备的道:“谁?”

    “我。”

    当一听到是郎华娘,宁静远不知怎么的就怒了,露出了自己的真性情,“你还知道回来!”

    有那么点怨夫的味道。

    “……吓着了?”郎华娘试探的问。

    “滚!你不是抛下我了吗,又回来干什么,让我死在野兽肚子里算了,一了百了。”越说语气越弱,最后宁静远就抿唇闭嘴,重重一哼。

    “有血腥气,你受伤了?我看看。”

    “黑咕隆咚的你看什么看。”宁静远没好气道。

    “妈蛋,别得寸进尺啊,小心我揍你。”

    宁静远撇撇嘴,精神紧绷了大半夜,这会儿她回来了,一放松,立时就打了哈欠,往软草甸子上一躺,就准备睡觉。

    郎华娘却不许他睡,扒开衣裳就乱摸。

    气的宁静远大叫,“你禽兽啊,人家受伤了还要。”

    “……人家。”郎华娘忍不住往他双股之间摸了摸,“嗯,家伙还在,不管男女都是我的。”

    “……妈蛋!”宁静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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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精地主
    公鸡打鸣了,红日慢慢爬上山头,勤快的农夫们就赶着老黄牛下田了。

    远山青翠,尤有雾霭。

    农家烟囱里升起袅袅炊烟。

    昨夜闹了那么一场,今儿一早邬老头家门口,又聚集了许多人,这一回都是年轻的小媳妇。

    有的皮子被晒的黑里带红,有的则蜡黄,还有的脸上起了许多的小疙瘩。

    这回,她们不敢胡来了,就乖乖等在邬老头门口。

    门口有一条小溪,这几个媳妇也不敢闲着,端了木盆来一边唠嗑洗衣一边等。

    每过一会儿,狗子娘就道:“你们看看我的脸消肿了吗?”

    栓子娘长了一脸的小疙瘩,之前有狗子娘的满脸黑斑垫底,她还不是村里最丑的媳妇,这会儿狗子娘一跃成了村里最白最嫩的,她就有些看不过眼,撇着嘴道:“你行了,不就是变白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等咱们都吃了华娘子的药丸,咱们也白。咱们可不学你,人家白白治好了你的黑斑,你却打上门来骂人家没娘养的。”

    狗子娘嘿嘿一笑,“那我不是慌了吗。”

    “狗子娘这脸,我瞧着比镇上那些富家小姐们的脸还要嫩白,这华娘子可真是好运道,往后,你们瞧着吧,想上门求亲的多了去了,谁还在意她是不是拖油瓶。”草根媳妇觉得腰酸,坐直身子缓了缓道。

    “可不就是。”

    邬老头家的院子很大,西边有牛棚一座,里头关着十来头,有黄皮的,有黑皮的,还有花皮子的奶牛,马棚一座,里头只有一匹红鬃骏马,两匹骡子,挨着马棚有三个石磨,三头驴被蒙了眼,正在拉磨磨面。

    老邬头的规矩,公鸡一打鸣,长工们就得起,这里头也包括了郎意。

    长工们各忙各的,有的合力铡玉米杆,有的给牛正喂草料,准备一会儿下地耕田。

    郎意则在筛面,这活计一般是一做就是一天,天不黑他不能歇,歇了邬老头就有话说,不骂不打,就说一顿,郎意是个要脸的,时常被说的脸红不敢抬头见人。

    “女婿啊,大丫能耐了,我还让你筛面,觉得委屈不?”邬老头背手在后,手里攥着烟袋,围着郎意慢慢转着圈儿,问道。

    郎意忙道:“不委屈,当年要是没有爹收留,说不得我和华娘就成无家可归的流民了,爹对郎意的恩情,比天高比海深。”

    邬老头满意的点了点头,“郎意啊,你是个不忘恩的,我没看错你。爹向你承认个错误,爹不该拿榔头打你脑袋。”

    郎意不敢放下筛子,把腰弯了下去,看着邬老头的脚尖道:“爹千万别这么说,我、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做女婿的不该和您动手。爹,大丫是我的命根子,您行行好,别把她送人。”

    邬老头一声叹息,拍拍郎意的胳膊,诚恳的道:“你这个傻子啊,大丫要是能让知府大人瞧上,跟去做个姨娘,那可是一辈子享受不完的富贵啊,不比埋没在咱们乡下地方强?我也是瞧着大丫长的好,才真心为她谋算的。可你们父女俩却都不领情,白费了我的一番苦心。”

    郎意咬了下牙,绷着身躯,把头垂的低低的道:“大宅子里的女人吃人,大丫长的出挑,又没心眼,过不了几天好日子就会被害死的。”

    邬老头猛然眯了下眼,“你咋知道的?”

    郎意驼着背,几乎把脑袋埋到了黄土地里,支吾一阵,就道:“听村里的大娘说的,陈寡妇家的小女儿,都说被镇上陈大户看上了,纳去做良妾,可没过几天就死了,大娘们都说,是被陈大户家的正妻宠妾弄死的。”

    邬老头哽了一下,“那不一样,我都打听清楚了,知府老爷的后院里妻妾相处融洽,郎意啊,大丫叫我一声阿爷,我也是拿大丫当亲孙女疼的,怎能不处处为她着想。你可知道为了和知府老爷搭上关系,我拖了多少层关系,请了多少人吃酒,我往里头填了多少棺材本,我这都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大丫。”

    邬老头抹了抹眼,仿佛心酸流了泪的模样。

    旁边那两个正铡玉米杆的长工听了,有志一同的都撇了下嘴。

    “罢了,既然你们父女俩都不愿意,那这事就算了。郎意啊,家里遇上困难了,县老爷给了我十日期限,让我把往年漏的税补上,今儿个就是最后一日了,可我手里实在没银子了,为了给大丫铺路,我把棺材本都赔进去了。”

    郎意抠着筛子框,死咬着嘴不吭声。

    邬老头赶紧的拍拍他的手,“女婿放心,我和你说这话,不是想打大丫的主意,我现在就给你个准话,只要大丫看不上眼的,都不算,我养大丫一辈子也甘愿。”

    郎意猛然抬头看向邬老头,满脸惊喜,“爹,你说话算话?”

    邬老头笑着点头,“一口唾沫一个钉。”

    顿时把郎意感动的,泪花在眼睛里转。

    邬老头笑的更开怀了,“不过,郎意啊,既然大丫有了做丹药的手艺,为了帮衬家里度过这次难关,我再去借点银子,咱们去镇上开个药铺子咋样,我粗略算了算,就算只卖养颜丹,也够咱们家补税的。”

    这边邬老头一手好算盘打的叮当响,那边厢邬倩娘也有了想法。

    “兰丫你放心,你是阿娘拿大户小姐的规矩精心培养出来的,咱们将来是要高嫁的,阿娘不会让那个病秧子糟践了你。”

    “别叫我兰丫,叫我兰娘,土气死了。”邬兰娘嫌弃的道,“阿娘,我想好了,反正大姐回来了,让大姐替我嫁。”

    邬倩娘一笑,“咱们娘俩想到一块去了。”

    正觉得缺点啥,这会儿一提到郎华娘,邬倩娘想起缺啥了。

    “大丫呢,这都啥时候了,咋还不来伺候。”

    扬声就喊:“来财娘,大丫呢,咋没过来伺候茶饭。”

    来财娘拿着扫帚进来道:“回大娘子,奴起来的时候,华娘子屋里还没动静。”

    邬倩娘登时就拉长了脸,“才有了点能耐,她就敢在我跟前抖威风了?欠收拾。”

    说罢,起身,就风风火火的往柴房去。

    邬兰娘捂着嘴笑,紧跟在后看热闹。

    谁知道,邬倩娘把门踹开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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