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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华娘喝一口烧酒,嬉笑道:“阿爹,我每看见你对人点头哈腰一次就打你一次。”
郎意面上一讪,羞愧的低下了头,手指搓着衣角,不知所措。
玉衣坊掌柜穿了一身寿字纹的长衫,戴着一顶漆纱方巾,方巾是纱所制,半透明,能看见他里头束发的玉簪,虽穿戴的人模狗样的,却是面色偏白,双眼无神。
他自觉高人一等,听了郎华娘的话,轻拍着自己杭绸面料上不存在的灰尘,淡淡道:“光天化日就和男人拉拉扯扯,我一看你这种就不是正经人,多半是从烟花柳巷出来的。赶紧走吧,爷可受不起他的点头哈腰,爷嫌脏。”
宁静远沉了脸,暗暗记住了玉衣坊这三个字。
郎意窘迫之极,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拽着郎华娘就要走。
郎华娘捏了捏郎意的手安抚,笑望这掌柜,不怒不羞,“我观掌柜面色苍白,双眼浑浊,形体消瘦,多半是纵欲过度,我这里有养身补气丸一粒,赠你。”
说罢,郎华娘拉过宁静远的手,在他袖袋里翻出一颗黑乎乎的丸药,扔到掌柜脚下,“吃吧,茫茫人海中与掌柜相遇就是缘分,我不收你银子。”
这掌柜是个沉得住气的,虽恼怒郎华娘刁毒,面上却笑,随口就往郎华娘身上泼脏水,“哦,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啊,昨儿把爷伺候的挺舒坦,爷再赏你一两银子。”
说罢,从自己钱袋里掏出一块银角子,扔郎华娘脚下。
郎意气的胸腔鼓胀,说话都不利索了,只会“你”“你”的指着那掌柜。
宁静远反是笑了,犹如盛开到了极致的黑色曼陀罗花,直接问道:“敢问掌柜尊姓大名?”
这掌柜就嗤笑起来,“怎么,你们还有什么富贵权势的亲戚能为你们来找我麻烦不成?好,我等着,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丘福仁,是青槐镇玉衣坊的大掌柜,记好了,我可等着你们来报复我,哈哈,你们这些穷鬼啊,真是有趣,还会吓唬人。”
郎华娘笑眯眯道:“你有病。”
笑声戛然而止,丘福仁布满虚汗的额头上青筋直跳,冷哼道:“来人啊,给我教训这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穷鬼。”
“你的病持续了至少半年以上了,一开始只是腰酸腿软、心慌气短,现在应该是时常感觉到头晕目眩,倦怠无力,好出虚汗,丘掌柜,你不举很久了吧。”
郎华娘瞄了一眼丘富仁的裤裆。
“你、你怎么知道的。”在郎华娘仿佛透射一般的目光下,他下意识的屁股夹紧,菊花一缩。
宁静远拧了郎华娘的手心一把,脸色很臭。
“别拧我,疼。”郎华娘的声线清丽略带沙哑。
不知怎么的,宁静远就觉得浑身一麻,仿佛冬天脱衣梳发时被麻的那一瞬,整个身躯的汗毛一霎都立了起来。
如玉的面颊微烫,冷哼一声,咬牙道:“那些话也是你能说的。”
“快说,你怎么知道的,你和小翠那贱人什么关系。”丘富仁心想,我的症状只告诉过小翠一人,不是她传出去的还能有谁。
“我是大夫。”郎华娘喝一口烧酒,笑眯眯望向早已立在丘富仁身后,身材丰硕,面色凶狠只待爆发的女人。
“小翠是谁!”一声河东狮吼在丘富仁耳边爆炸似的响起,丘富仁顿时跪了。
“夫、夫人饶命。”
郎华娘看的哈哈大笑。
看热闹的百姓也跟着大笑起来。
“死鬼,你竟敢背着我在外头养女人。”肥硕的女人一脚踩住丘富仁的小腿,一只手揪住他的耳朵,“这一年多你不着家,说什么青槐镇上的玉衣坊才开张你忙、忙、忙,原来就是忙着养女人啊。亏得我今儿领着孩子们过来了,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打算两头大啊,啊!”
一声吼,把丘富仁直接吼的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你别给我装死,快说你相好的住在哪儿,我非撕吧烂了她不可,敢勾引我男人。”女人狠狠踹了男人两脚。
彼时,郎华娘早已带着俩男人坐上骡车走了。
骡车走的慢,郎华娘也不急,她就枕着宁静远的大腿,翘着二郎腿,一边喝酒一边欣赏沿途的风景和人。
宁静远动了动腿,嫌弃的戳戳她,当戳到了柔软,他立时缩了回来,在自己身上擦了擦,道:“就这么放过那个丘富仁?”他才不信。
“我等着他来求我。”郎华娘笑眯眯道,“非求的我心情舒畅,我不给他看病,这是污蔑辱骂我的下场。”
谈笑间,她睚眦必报的本性显露无疑。
宁静远呵笑了一声,心头发紧,墨色琉璃的眸子看向别处,试探的问,“我的眼睛,你……”
“你是天盲。”郎华娘淡笑,盯着宁静远的脸,细看他的表情。
“哦。”宁静远还微扬了下唇,仿佛他真的不在乎似的。
郎华娘嗤笑,把后半句话咽了回来。
却是这一声嗤笑伤的宁静远面色雪白,心恨非常,忍了几忍没忍住,猛的把自己的腿抽了回来。
郎华娘早有准备,趁势坐起来,转头道:“阿爹,我看前头有个卖木器的铺子,咱们去买张小桌子,写字,挂旗,卖药。”
“好嘞。”
片刻,三人来到木器店里,掌柜的迎上来,本是要笑迎客,却在看见郎华娘的那一瞬,惊叫出声,“你没死!”
郎华娘细细把这人打量,见他长的周正英挺,还算入眼,就问道:“你认识我?”
当柳繁生看见站在郎华娘一左一右的郎意和宁静远,柳繁生缓缓收起了震惊之色,背在身后的手掌握拳,试探着道:“华娘,你不记得我了?”
“我该记得你?”郎华娘想起自己醒来时,是在深山之中,莫不是和这个人有关?可这个人是谁,我怎么想不起来。就试探道:“我,应该死了?”
柳繁生强作镇定,立即摆出苦笑的模样,不回答郎华娘的问话,自顾自情深如许,道:“你忘了我也好,终归是我对不住你。但是华娘,你要记住,但凡你有困难,就来柳家堡找我,为你,我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村里的风言风语郎意也听说了,立即瞪大了眼,目光在郎华娘、宁静远、柳繁生三人之间瞟,他完全糊涂了。
宁静远就是重重一哼,抱臂在胸,讽刺道:“旧情人啊。”
听到宁静远说话,柳繁生越发攥紧拳头,指甲把手心戳出血来也没觉得疼,装作不认识宁静远的样子,“华娘,这位是?”
“我男人。”简单、直接。
柳繁生被堵了一下,望着郎华娘越见清艳无双的容颜,心里爱恨交加,原来他们这么早就勾搭到一起了吗,那我算什么,我柳繁生就是你郎华娘嫁不成宁远侯,退而求其次,只能被你利用的卑贱男人吗?!你二人勾搭成奸,使我家破人亡,幸亏上天眷顾,让我重活一世,这一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我必要你们这对狗男女不得好死!
再抬起头来时,柳繁生掩去眼中的滔天恨意,换上深情的面具,心痛道:“华娘你,这是为了气我吗?何必为了气我,找这样一个瞎子,华娘,听话,别糟践自己。”
宁静远被气的肝疼,心道:原来我竟是这郎华娘拿来气她小情人的工具?好,很好!郎华娘,你给我等着!
郎华娘心塞了,郁闷道:“你是谁啊?我知道我长的美,可你一上来就对我这么情深,我吃不消,说说前因后果先。”
“……”郎意、宁静远、柳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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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初露峥嵘
郎华娘是柳繁生掐死之后踹下河去的,现在郎华娘没死,又让他说出前因后果,他自然不敢说出真话,微微一思索就痛苦的甩了自己一巴掌,愧悔的望着郎华娘道:“华娘,都是我不好,咱们说好了一起走的,谁曾想你去河边洗手,却意外掉下了河,我不会泅水,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涛涛河水淹没。”
郎华娘心想,且不论这人说的真假,毋庸置疑的一点是,自己是和他一起逃走的时候出事的,至于是我意外落水,还是被他谋杀,又或者另有隐情,那就有待查证了。
遂似笑非笑的望着柳繁生,“依你的意思,你我二人应该是情深似海才是,怎么,我落水,你却没殉情呢,还好端端的在这里做掌柜。”
柳繁生喉头一哽,面上越见悔恨,“是我对不起你华娘,可你那时已经死了,我又想到年迈的父母无人照顾,不得已才又回来了。华娘,你相信我,我早已在心里发誓,为你,我此生不娶妻。”
郎华娘微扬唇瓣,轻挑不画而黛的长眉,“假若你深爱于我,假若我真的淹死在河水里,你怎么没去给我收尸呢,你以为我葬身鱼腹了?好,此事暂且不提,我没死,我活过来了,你打算如何安置我?”
柳繁生窒了一下,顾左右而扮演他的深情,“华娘,你没死,真是老天有眼,我心里当真欢喜,你放心我不会忘记你我之间的海誓山盟。”
郎华娘打了个哈欠,将一块银子扔给他,“别废话了,你虚伪的让人作呕,可别再跟我扯什么海誓山盟,会让我有想揍人的冲动。看在你长的还能看的份上,这次就不跟你计较。”
话落,随手搬一张矮桌让郎意拿着,她自己又找了三个马扎,道:“咱们走。”
突然又转过身来,问道:“对了,问你一声,这个时辰什么地方最热闹。”
她看柳繁生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柳繁生心里针扎似的疼了一下,恨恨的想:这贱妇竟对我一丝情意也无了。
“华娘,你别生我的气,是我错了,你……”
冷不丁,郎华娘的拳头就到了他的眼跟前,距离他的眼珠子不过半寸,“我再问你一遍,这个时辰,什么地方最热闹。”
一霎被郎华娘的气势所慑,柳繁生磕磕巴巴的道:“清远书院有大、大儒讲学,今日学子云、云集。”
“这才乖。”郎华娘笑了,趁机摸了摸柳繁生的骨肉,点评道:“就你这阳气不足,骨架不匀的身板,勉强能看的脸蛋,也值得我为你出走?”
郎华娘摇头啧啧,“我的眼光不可能这么差。看见他没有,虽说他是个瞎子,但他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要气质有气质,你和他一比,就是人参和萝卜的区别,我眼瞎了才看上你。所以只有一种解释,你恋我疯魔,做白日梦了吧。”
柳繁生登时恼羞成怒。
宁静远心情舒畅了不少,淡淡道:“走吧,既然清远书院最热闹,咱们就去那里卖药。”
郎意揉揉脸,决定晚上回家一定要好好说说华娘,怎么能对男人摸来摸去呢,名声还要不要了,亏得现在铺子里没有其他人。
站在铺子门口,望着远去的骡车,柳繁生心生怪异,郎华娘似乎和以前不同了,在他的记忆里,郎华娘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她用温婉美色为手段,勾的自己掏心掏肺的爱她,为她付出一切,她从没像刚才那样凶悍过,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莫不是自己的重生改变了什么?
但不管如何,他都不会放过郎华娘和宁静远这对奸|夫淫|妇。
“柳安,你看好店,我出去办点事。”交待了伙计一声,柳繁生追着骡车而去。
清远书院门口,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郎华娘把自己的小摊子就摆在了书院对门的大柳树下,一张长宽各半丈的宣纸高高悬挂于柳枝上,随风微荡,上头写道:养颜丹,女人吃了,滋阴养颜,二次回春;补气丹,男人吃了,肾好腰直,雄风重振;百草化神丹,包治百病,化腐朽为神奇。
字,犹如银钩铁画,力透纸背,笔锋霸气疏阔,一万个人看了一万个人会说这一定是男人写的,而且一定出身不凡,然而,这字却是郎华娘当着往来行人的面现写的。
且不论她的字意如何有辱斯文,只这一手好字,就吸引来了不少士子书生。
“大姐你瞧,竟有人在书院门口卖这种见不得人的药丸,真是岂有此理。”一辆马车不知何时停在了人群之外,帘子半掀,露出一张若银盘的俏脸。
“可惜了这样一副好字。”声如泉水叮咚。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