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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恕!
这旧账总比新账要好,龙三张了张嘴,犹豫要不要就此顺着凤宁给的台阶下,凤宁却是把他的反应当了真,她“蹭”的一下用力推开龙三:“你为什么想杀我?”
杀她?这个词让龙三震惊,他直觉的反应要否认,忙道:“不是,我没有,我怎么会要杀你?”
凤宁此时情绪激动,抓着猜疑点不放:“是不是因为我给你戴了绿帽子?你那个时候就知道,对不对?我就奇怪,你怎么可能能接受?我刚失了记忆那会,还傻乎乎的想跟你好好培养感情,做对正常夫妇,好好过日子,那个时候,我满心满脑想依靠你,结果没想到却是这样,你明明知道我做的丑事,却装模作样看我的笑话,是不是?”
“当然不是,那事我虽是猜疑,但从来不曾确定过,要不然,我也不会……”
“有猜疑便是知道这事的,你能装得若无其事与我套交情,你不觉得恶心吗?”
“凤儿……”龙三心里叫苦,此时果然说什么都不是好时机,任何小事情都会被放大了看,更何况是这种让她惦记良久,耿耿于怀的大事?
“凤儿……”龙三又唤,却不知该怎么哄她才好。
“是什么让你猜疑?”
龙三叹气:“下人们有传言,说你回家这么久是生孩子去了,也不知是怎么传的,说某天我们同过房,但传言里说怎么算都是未足月生,因为未足月,所以这事就招了爱嚼舌根的那些人议论,传到了我的耳里。”龙三顿了一顿,闭上眼,心一横,终是又说了一个瞎话:“于是我恼了,找你质问,我们大吵了一架,我一怒之下就动了手……”
凤宁呆呆地看着他,龙三急切的拉着她的手:“我只是一时冲动,并非有意杀你。我后来对你,也确是真心实意,要不然,我都见过了宝儿,明知有这事,又怎会千里迢迢去追你,凤儿,这些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可我现在对你确是再真心不过,你怪我怨我都好,生气闹脾气都随你,我全都认了,我确是对你一心一意的。”
凤宁没答话,愣了好半天,然后突然转向凤卓君:“那爹呢?爹你瞒我的是什么?”
凤卓君张了张嘴,没说话,他被刚才凤宁的狠劲吓到,现在她的反应也很不对,他若是这会说他抛弃了她亲娘,让她娘亲含恨自尽,他的罪过岂不是比龙三更大?
凤宁盯着凤卓君,盯着盯着,忽然道:“好,我不问了。”她站起来,出了门直直向房间走去。〃
龙三与凤卓君对视一眼,两个男人心情复杂,均是不再言语。龙三转身朝凤宁追去,却在门口吃了闭口羹。房门关着,龙三敲了又敲,凤宁冷冰冰的声音从门后传出:“我累了,要休息了,龙三爷自己找地方睡去吧。”
龙三傻眼,又敲了敲,哀求道:“凤儿,我知错了,你莫这样。”
“知错又怎样?我也有错,我也知错。你知错了难道我就不能生气?知错不能把发生过的事情变成没发生,知错不能让时间回到过去,知错不能让我把记忆都找回来,我现在很难过,我不想对着你,你别扰我。”
“凤儿……”龙三叹气。可门后再没了凤宁的声音。
凤宁窝在房里哭了一夜,她觉得自己是再傻也没有了,她一心一意想为父母解决怨仇的事,想让大家能够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所以站出来说两家一起寻宝,可到头来,两边都还是各自防范,互相算计,只有她傻傻的以为一切都在好转。
她一心一意的对龙三,她受伤了,担心龙三寂寞孤单,她忍着害羞撩他不再顾忌,为了他她什么都愿意做,可是到头来,他也不过是戴着面具对她。
他们对她还有隐瞒,就算是亲爹,就算是相公,也没有全力在帮她,她谁也依靠不了,凤宁越想越难过,越想越悲愤,她擦干了眼泪,忽地坐了起来,她还有自己,不就是夏国吗,不就是真相吗?她自己去找。她脑子里的景色和许多片段,都与夏国有关,她觉得那个地方会有她的记忆,在龙府找不到的,在萧国找不到的,或许在夏国能找到,那是她的过去,那是她想知道的一切,她要全部都想起来,她不要再这么惶恐害怕得过着对过去和未来完全无知的生活。
她谁也不靠,她要靠她自己把记忆找回来。
第二天,龙三顶着一夜未眠的疲倦,给凤宁准备了丰盛的早点,做了一桌子她爱吃的菜,然后去敲门想哄她出来,可无论他怎么唤,屋里头就是没有动静,就连好吃的都不能诱得她说句话,龙三心里知道事情不妙。
他顾不得会惹凤宁生气,一掌将门拍开了。从外屋到里屋,全都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龙三里外转了两圈,心里急得火急火燎的,猛然看到外屋他常坐着看卷宗的桌上摆了一封信。
龙三心一颤,抖着手将信取了过来,拆开一看,果然是凤宁留的。
“我不在乎什么宝物,我也不想管你们的仇怨了,你们爱怎的就怎的,我要去夏国,我要找回记忆。你放在屋里的钱银我拿走了,不够用,所以爹和钟声的我也偷偷拿了,你自己还去。还有,等我回龙家,若是发现我的宝儿少了一根头发,或者过得不开心,我就把龙府铲了
信中的内容饱含着凤宁说话的气势,龙三跌坐在椅子上,闷头不语。她只字不提与他如何,只字不提她还生不生他的气,她只说要去找记忆,她还说要回去接宝儿,那他呢?他这个苦命相公呢?
龙三一个头三个大,心慌得呯呯乱跳。这下好了,她带着满腔的怒火跑了,要是回到夏国,万一真给她知道了过去,找回了记忆,那她还要他吗?如若她知道宝儿不是她亲生的,那她还要宝儿吗?如果她两个都不要了,她还会回来见他吗?
龙三傻傻坐着,长这么大,生平第一次如此害怕。他想起昨日里凤宁说的:真想让你们也尝尝不知道以后还会怎么样,会不会再冒出一些你想象不到的事情出来的可怕滋味……
龙三闭闭眼,她成功了,他现在尝到了,那真是再可怕不过的事。
屋外忽然传来钟声的大嗓门:“大哥,大哥……”紧接着是“咚咚咚”的脚步声,钟声喘着气跑进来:“大哥,大哥,出事了,这里不安全。”
“怎么不安全?”龙三眼皮都没抬,现在除了凤宁,他别的都不想关心。
“那个,我放屋里的钱银都没有了。明明咱们住的这个小院很隐蔽,刺客们都不知道,怎么会把我的钱银偷走了呢?”
“刺客偷银子做甚?”
“对啊,我也是想不通。”
“我是说,刺客不会偷你的银子。”
“啊,那是小偷?小偷连我的银子都敢偷?居然还是闯进来偷的……”钟声嗓门越来越大。
龙三叹气,摆一摆手:“不是小偷,是你嫂子借去花了。过两天我还你。”
“啊?”钟声张大了嘴,这比刺客改行偷银子更让他惊讶。他愣了愣,小心翼翼地唤:“大哥……”
龙三眼一瞪:“你要是敢说凤儿不要我了这类话,我就揍你。”
钟声倏地一下闭了嘴,还闭的紧紧的,他没有想说嫂子不要大哥了,他只是想说为什么大哥把钱管得这般严,让嫂子穷到要去“借”兄弟的钱。
不过现在龙三心情明显很糟,说话的架式也很有几分凤宁的气魄,钟声不敢再去撩虎尾巴,忙道:“不急,不急,我的钱不急,有饭让吃饱就行,那我先出去了啊……”大块头夹着尾巴赶紧跑了。留下龙三孤伶伶地坐在屋里。
龙三这一坐便坐了几个时辰,他错过了饭点,可没人敢去叫他。凤卓君也知道事情不妙,凤宁没在院里,连他的钱银也不见了,那恐怕真是离开了。他心里悔得不行,昨日被凤宁当面吼了一顿,他回去一夜没睡着,琢磨来琢磨去,满心愧疚,他这个当爹的,真是对女儿不住。当初逼着她嫁了,嫁了之后她不幸福他们也没管,后来知道她生了病没了记忆,他们也没把她留在身边照顾,甚至为了宝儿,还逼得她离家出走,独自带着孩子讨生活,后来她过得好了,却又为了两家怨仇,辛苦一起来寻宝,寻到现在,却又变成如今这般状况。
往事一桩桩一件件,凤卓君细细数着,竟没一件能让他挺直胸膛骄傲地说自己对女儿真是好的事。他竟然也想不出来,当初做这每一件事,他自己是如何想的?他沉迷仇恨,却忽略了女儿,让过去已经发生过的事,毁了现今的生活。他究竟是在做什么?
凤卓君捂着脸,满心悔恨,凤凤骂自己骂得对,他这个当爹爹的,确实太过失败了。
凤卓君正在自责,龙三过来了,他拿来了凤宁的留书。凤卓君接过来看了好几遍,哽了声音:“那现在我们如何办?”
“我要去找她。”龙三沉着声音道。“宝物或是别的任何东西,都比不上凤儿来得重要。”
凤卓君心里一沉,正要说话,却被龙三打断了:“岳父去把岳母找来吧,有什么话,我们当面讲清楚。”他把凤宁的信从凤卓君手里拿回来,小心翼翼的折好,放进了怀里。凤宁说得对,算计来算计去,又有什么意思?他算计了这么半天,却还是没敌过凤宁的毫无算计。
凤卓君出去了,过了大半日,把乔俐带了回来。乔俐一进门便先声夺人:“龙三,这是不是又是你耍的诡计?”
龙三不理她,却对凤卓君道:“麻烦岳父帮我去叫一下钟声和史大夫,我有话与大家说。”
“既是你的岳父大人,又岂是让你使唤来使唤去的。”乔俐对龙三的态度非常不满。龙三对她还是不理,只是看了一眼凤卓君。那眼神很有气势,凤卓君不自觉的应了出门叫人去了。
龙三看他走了,便走近几步,对乔俐道:“你最好不要再添乱,否则,我就对岳父揭了你的底。”
乔俐一愣,但很快冷笑:“真好笑,龙三爷倒是很会虚张声势,我有什么底?我与凤郎恩爱夫妻二十余年,哪是你能挑拨的。”
“是吗?”龙三也冷笑:“二十年前你姐姐分明诞下的是双胞胎,你又如何说?”
乔俐愣住了,她盯着龙三,似在从他脸上看出端倪来,而后很快咬咬牙,道:“龙三爷是想利用凤凤失忆之时,造谣生事吗?”
“我是不是造谣,你心里有数。”
乔俐沉默了一会,却又反应了过来:“龙三爷若是有证据,只怕早用来攻击我们凤家了,如今藏着掖着,不是龙三爷编造不出好的话来圆谎,便是龙三爷自己心里也有鬼。你不必拿这个威胁我。”
你料不到百密一疏,纸终包不住火。可是你干的坏事太多,逼走了凤儿,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我若是失去她,你这后辈子也休想好过。要遭恨的,大家就一起来。”
乔俐看着龙三的眼睛,知他此话不假,心里倒是真的紧张起来,她沉着声音问:“你待如何?”
“别以为制造事端就能转移注意力,别以为把事情弄得复杂了你就会变得比较重要。你以为一个男人要守着一个女人,只是因为自己的麻烦太多,而那个女人能帮他打理一切吗?”这话比刚才的那些更有杀伤力,乔俐的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龙三又狠道:“我要去找凤儿,你最好能安份一点。别再让我知道有人要刺杀她,别再让我知道龙凤两家的恩怨之事越弄越复杂,你再有一点歪心思,我发誓你一定会后悔!”
乔俐紧咬牙关,半句话都说不出来,龙三与她相对而视,俱是不语。不一会,凤卓君把钟声他们叫了过来,龙三见人齐了,宣布了一件事。
他要把龙家宝物的地图和印章交给钟声和史玉郎,由他们代替自己去把东西找出来。凤卓君大惊:“贤婿,这是为何?就算自己不能去,也不能交给了外人。我们,我们可以一起去夏国找凤凤,回来之后再一起去寻宝的。”
凤卓君这话让乔俐脸色更白,她站在他背后,紧张得咬着唇。
龙三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在心里冷笑,然后转向凤卓君道:“寻凤儿一事,我想自己去。毕竟她是被我气走的,我来负这个责任。”有些话,他想找机会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与凤宁坦白,这只会添乱的凤家夫妇最好不要出现。
“那,那……”凤卓君有些急,明明凤凤也是生了他这个做爹的气,他要不去寻她,她是不是会更生气了?+乔俐一看,赶紧顺着龙三的话说:“凤郎,龙三爷说得对,他自己去找凤凤更好些,我们人多,一起去了,万一凤凤见了更闹脾气,跑得更远可如何是好?”她这会倒不提宝物的事了,也不敢挑龙三的刺,她只是,比谁都害怕让凤卓君踏上夏国路。
“那,那,为什么要交给外人?”凤卓君看了一眼钟声和史玉郎,很不理解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这般轻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