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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恨,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
他驻足长叹。
往事萧萧紧紧地把女孩抱在怀中,尽量温暖她孤弱的生命。女孩的眼睛紧闭着,像是失血过多,昏过去了。
守剑神取下背上那把剑,□□长满草皮的大地,说道:“不要给她输入蒸汽,她体内有疗伤圣珠雪绒珠,过一会儿她就会好。”
守剑神的目光投向那块盈盈秋水般一尘不染的水晶匙。
易萧问:“它代表什么?”
沉默,笼罩住整片树林,有风,夹杂着声声鸟语,混合着泥土的清香。
许久,守剑神终于开口了,他说:“你的父亲就是枫岭婆婆的仇人雷卓旭。”
易萧说:“这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我想知道我的母亲是谁。”
又是一阵沉默。
守剑神说:“有一个美丽的地方叫做冬临。那儿有着开满鲜花的离离大草原,还有无数的冰峰雪岭。我的家乡就在一座称为布拉克斯的闪电之峰上。你的父亲是首领的弟子。首领死后,因为内战与阴谋,你的父亲被驱逐出了冬临,而你的母亲是冬临圣女,有责任保护冬临的子民,不能离开。当阴谋颠覆冬临,你的母亲为了把刚出身的你们送出这个是非之地,与黑暗势力搏斗,最后坠下了冬临最高雪峰冰竹峰兀。与冰雪长眠……”
易萧问:“那我的父亲为什么不来救我的母亲。”
守剑神道:“这我不知道,或许你的父亲在大漠云霄城消息不灵通。”
易萧说:“我相信我的母亲还活着,如果她真不在了也活在我的心中,我知道她一定是位伟大的母亲。”
守剑神说:“如果她真被人害死了,你会去报仇吗?”
易萧说:“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不喜欢仇恨。世上一切皆由缘生,缘断了,仇恨自然就灭了。”
晨曦的阳光中,蒙蒙雾气一缕一缕游动在苍天古树间,像流水一样柔和空灵寂静。
他看着怀中甜甜的女孩,心也柔和了。
他摸着她的额头说:“绵绵,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相信我,你我风雨相随。”
在枫岭寂静如初的月光下,昏睡中的汀雨绵在呓语,梦境由此展开——
“不要伤害萧萧哥哥!”汀雨绵匆匆忙忙舞着淡绿的衣袂奔向远处。她撅起殷桃小嘴,抬高下巴,步步逼近枫岭婆婆,边走边脆声道:”再敢欺负萧萧哥哥,我就离开枫岭,跟你断绝关系,再也不要认你做亲婆婆了,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枫岭婆婆瞪大眼睛,脸部肌肉明显抽动了几下,欲破口大骂,却又张口欲止,连连后退了十几步,惊恐万分道:“快离我远点,别靠近我!”奇怪,枫岭婆婆似乎很害怕她的靠近。
命令的语气震得汀雨绵有些惊悚,望了望易萧,又看了看守剑神,鼻子酸酸的,眼睛有些微胀,感觉气氛不对,问道:“你们这群家伙怎么今天这么奇怪?”
细碎的月光射穿了树林,点缀出层层叠叠的树荫,易萧便坐在莫大的树荫中低头不语。
他额前桀骜不驯的发丝遮住了半张脸,愈发显得阴沉。
他脑海中都是她的影子,她苍白的脸颊,她笑靥如花的表情,她粉绿的、弱不禁风的身影……
他愿意娶她为妻吗?——一个声音在说不,她只是妹妹,一个值得他用一生去照顾的妹妹。
但同时又不断地想念着,她素绿的身影,是那样玲珑娇美,清丽的容颜,是那样惹人怜爱,还有她的清纯善良,她的清新脱俗。这难道这还不叫爱。外面的花花世界固然值得留念,可如果选择,他愿意选择过远离世俗,与她共同甘苦的隐居生活。
易萧终于从沉思中站起来朝着满脸不解的绵绵道:“丫头,愿不愿意和我携手天涯。”汀雨绵问:“天涯在什么地方?”
易萧笑道:“海之滨,天之涯。天涯即在心中,能让心平静的地方,也可以四处为家。到时候,你煮饭,我养家,一起过平淡却开心的日子。”
汀雨绵纯然而笑:“好!这样我就可以和萧萧哥哥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了,是吗?”
易萧道:“嗯,天涯海角,我们永不分离。”
默念着“天涯海角,永不分离”,汀雨绵醒了。
她的眼珠滴答转动,喊道:“萧萧哥哥,我做了一个梦,你没事吧?”
“没事,很好啊。”他笑着说。
女孩子突然脸一红,害羞道:“哎呀,我怎么在你怀中睡着了。”她想起身,却觉得全身好酸好痛,忙道:“萧萧哥哥,我好昏,怎么那么多血?”
“别动,你受伤了!”
“他们呢,他们到哪儿去了?我好像看到枫岭婆婆好凶,舞动着一把红色的铁叉,要杀你。汀雨绵摇晃着脑袋,昏昏地说。
“可能是梦吧。”
“唉,真奇怪,剑叔叔的剑怎么插在那儿。他人呢?”
萧萧起身,把汀雨绵轻轻放在草地上,他走过去,用树枝挖了一个很大的坑,然后把那剑丢了进去。
“萧萧哥哥,你怎么把它埋了?”汀雨绵不解地问。
“因为今后你的萧萧哥哥不想拿剑了,只想和你一起过平淡的生活,远离打打杀杀的日子。”易萧道。
天边的云霞绽放出霓虹的微光,幸福隐没在了沉寂中。第二天,他们离开了伤心之地枫岭,去寻一个山清水秀的江南小城,只想过一段安静平淡恬美的生活。
四月,正是桃花浪漫的时节,随风飘起的花瓣跌落在桃花溪的水中,打着旋,一隐一现的,东流去了!
手中持着一竿仅是用一根青竹,再系了些韧性好的丝线,在近线头处挂了个铜钱,铜钱再下面一点是一个挂了蚯蚓的鱼钩,便是这样,易萧便把水中的一条条肥大的鳜鱼慢慢地钓了上来!
“萧萧哥哥,快点啊,我已经没有鱼可以卖了!”甜美的声音中,身后传来如这香草一般芬芳的香味。
易萧一笑,捉住了伸往鱼篓中的手说到:“没有鱼了,那便别卖了,我总觉得让他们吃绵绵你这双玉手做出来的鱼,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你说不卖便不卖了吗,快些钓吧,一年到头,只有这几天的鳜鱼最肥美了!”从易萧的手中抽脱了自己的手,绵绵拿了鱼朝他笑笑,“我们还要凑够钱去江南呢,怎么不多钓些。”穿过了桃林,朝林畔的小店走去。
看着那随意束起的秀发,一身粗麻布衣的背影,易萧摇摇头笑了,他笑自己,本是自由的风,无拘无束的风,却因为这个女孩而停留。
绵绵是个好女孩,易萧相信自己的判断和感觉是不会错的。回首过去的三年,他觉得自己很累,很孤单。埋葬了手中的剑,在飘泊中,遇见了绵绵,他便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这一停,便从零星点点的脚步到了现在!
那熟悉的香味再一次的飘来,虽然绵绵走的很轻,很轻,但还是无法瞒过易萧的耳朵,装作了不知道。直到绵绵蒙住了他的眼睛之时,他才抓住了她的手说到:“怎么,鱼又用完了吗。不过,用完了也没有法子的,我这一条也没有钓上的!”
靠在了易萧的背上,绵绵解开了束住头发的手帕,头发垂在易萧的脸上、脖颈上,弄的易萧痒痒的,绵绵甜美的声音永远让易萧心醉着:“我知道啊,所以,刚刚的那两条鳜鱼我卖了比平常高一倍的价。而且,我对来吃鱼的人说了,从明天开始,每一天我只卖十条鱼,每条鱼五两银子!”
“那可是比京城醉风楼的还贵的,不过,你做的鱼,这样的价也便宜了!”易萧说了这么一句,绵绵调皮的问到他:“为什么,你总是这样说呢,萧萧哥哥,我觉得你好像很不喜欢让别人吃我做的东西?”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只想让你做东西给我一个人吃!”说着,易萧拉过了绵绵坐到了自己的身边,把鱼竿插在了河岸上。
“我知道,萧萧哥哥,我也一样!”身边,漫天的桃花瓣飞舞着,绵绵的青丝也随着花瓣飞舞着。靠在了易萧的肩上,绵绵羞涩的说到:“萧萧哥哥,虽然我不知道你从那来,也不知道你要到那去,更加不知道你会不会一直在我的身边,可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开始,我便知道,你就是我等待的那一个人!”
“这么说,我是幸运的!”手指轻轻地穿过绵绵的秀发,易萧喜欢着这样的感觉,喜欢绵绵的秀发在自己的指尖滑落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江南篇
思念是一种美丽的孤独。也只有在思念的时候,孤独才显得特别美丽。
汀雨是一种思念的草,只有心情像云朵一样纯洁的人才会有幸拾得。它是一种幸福的忧伤,是一种甜蜜的惆怅,是一种温馨的痛苦。
很久很久以前,在九州地域外,那一片汀雨草丛中,有一个女婴,允吸着香草上的露珠而生。她的皮肤非常滑嫩,每天有阳光照射着她小小的身体,只是从未见她睁开过长着可爱睫毛的小眼睛。
一个拾荒者路过,捡起她,赶着一只小白羊走了。
拾荒者经历过风霜,已是中年,是一位脸颊上有刀伤的妇人,装扮非常不美观。
她抱着她走了一天一夜,回到了羊圈附近的小木屋里,灯光熹微下,已是初晨。她摸了一下弃婴的身体,有些冰凉,赶忙用自己的白羊毛披裳裹紧了她,并暖暖地为小不点喝了一碗新鲜羊奶,小不点便哇哇哭了。
“咩——”一声羊叫,她睁开了眼睛,对一切十分好奇新鲜。
五年后。妇人总是抱着她说,绵绵,绵绵,妈妈要是走了,你跟谁在一起啊?世界上有很多坏人好人,你怎分的清楚?而且现在正是江湖风涌云涌之际,你长得如此娟秀,该如何是好?绵绵总是回答说:“没关系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很多天后,她的妈妈不见了。她哭着鼻子到处找,可就是找不着。
只是那一片仙境又召唤她回到了那里。青翠欲滴的仙草,清脆欲滴的露珠……
在去江南的马车上,她做了一个好冗长的梦,脑袋昏昏沉沉的。
千里江南,到处莺歌燕舞,桃红柳绿,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在临水的村庄,依山的城郭,到处都有迎风招展的酒旗。
昔日到处是香烟缭绕的深邃的寺庙,如今亭台楼阁都沧桑矗立在朦胧的烟雨之中。
易萧和绵绵来到了一座江南小城,称不上人杰地灵,钟灵毓秀,但颇有一番风味。走了这么长的路,绵绵打了一个哈欠,有些倦意,小小的鹅蛋型脸蛋没有在枫岭仙境那么容光焕发。那时候,她多么美丽,穿着仙草织就的绿色精灵似地漂亮衣服,头上戴着汀雨花,美丽得不像一个农家女。
她好怀念和萧萧哥哥一起干农活的情景,好怀念大榕树下的安慰,那里没有恐怖的蚊虫叮咬。因为蚊虫不喜欢她的香味。她用汀雨花磨碎,擦在手上脚上,那种花香十分清泠扑鼻,但萧萧哥哥不太喜欢闻,萧萧哥哥闻了就很安静地在树的阴影下发呆,一点活力都没有。
萧萧哥哥的力气很大,他和剑叔叔建的小屋是绵最不想离开的地方。绵是一个山野的小姑娘而已,而萧萧哥哥拥有剑圣传人之圣器——浪子冲。虽然它被埋藏于枫岭,但他的灵性非常,是不会抛弃他的主人的。
走在江南小镇的小街摊上,绵绵看到许多新奇的东西,比如精美绝致的小唐人,被雕刻成各种各样的模样,汀雨只认得各种各样的猴子,还上了色彩,活灵活现的,还怀疑着掂量是不是泥刻的。
绵绵有些饿了,对他说:“哥,我想去吃些东西。”
易萧摸了摸袋子,有些尴尬地说:“绵,还是算了吧!我们去山里打些野果子吃吧!”
“萧萧哥哥,别闹了。”绵绵嘟着嘴说。于是易萧便开始在城中找工作,找了许多地方,终于找到一家牛肉拉面店干了起来。汀雨绵清丽绝俗的容颜为面店赚足了面子,许许多多人都来凑热闹。店小二说:“易小子,你还真有点本事。”看了看绵便笑了。
清晨,绵早早地起床,把小卧室的被子叠成有棱有角的方形,便去找易萧,只是心中又嘀咕着:“萧萧哥哥又没醒来,如果赚不到满月钱,我们便不能在这里立脚了。”这可伤透了绵绵的脑经。
走到靠近柴房的那间厢房,绵轻叩门扉,进去,果然萧萧还在睡,绵边掀被子边说:“就爱睡,就爱睡,太阳晒屁股了。”其实汀雨绵也挺爱睡的,倒头和易萧躺在了一起。易萧马上从床上站起来,说:“干什么啊?绵绵。”
绵绵翻过身来,单手托腮,笑着说:“我喜欢看萧萧哥哥睡觉。”
易萧左拉右扯地说:“女孩子要懂得一些东西的,不能这样没规没距,不然谁都不会要你。”
“萧萧哥哥不要我了?那绵绵要伤心了。”汀雨的鼻子有些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