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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箫暮语-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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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这个人影就是易萧。经过几天的暗查,他发现了很多疑点。一是现在桃花街戒备森严,不要说普通的人进出了,就算一只苍蝇,也断难飞过魅堂的几道防线。其二是窃贼有目的的专门盗取那几本关于赏玉楼秘密的下手,如若不是知晓之人,怎能那么干净利落。所以这几天只能夜间探查,才不至于会打草惊蛇。
  夜市。待汀雨在客栈睡着后,易萧来到了闹区。
  朦胧中抬眼望:呵,多美的一条长街!人影熙攘,街上铺洒着零落的桃花瓣,散发出淡淡馨香,一条澄澈见底的小河静静躺在街道中央将左右两边的房屋隔开,水声叮咚,煞是好听。定睛去瞧近处街口的木牌,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小楷:桃花街。
  易萧跟着一群昔日的酒肉朋友,拉紧裤腰带,甩甩额前张扬的头发,径直朝赏玉楼走去。
  烟花柳巷,金涛玉面。
  玉姨秀眉微蹙,回眸嫣然道:“这位公子怕是新来的。”
  “是,本大爷要叫最美最温柔的姑娘出来做客。”易萧大大咧咧地说。
  玉姨拿着蒲扇,在他身边转悠道:“呦呦呦,公子生的好俊啊,但您说的这话有误,不是姑娘做客,而是公子您在这做客。”
  “公子,包厢请。”玉姨一路引他上楼,他们来到一厢房。“姑娘随后就到。”待玉姨走了,易萧才仔细打量起四周:这是一间布置极素净的小屋。东墙和北墙各挂着一幅水墨山水画,西边是一方檀木制的案几和靠椅,案上整齐放着几本医书和文房四宝。明亮的地面上撒了些许桃花瓣,沾着水珠,馥香四溢。
  此时,忽闻一声清越的低鸣,帘外飘来一阵悠扬的琴声。意境清远,高旷疏淡,如林风徐徐,鸣泉漱石。易萧顿觉似进入了一方美丽的天地:湖波荡漾,月色融融,有美人如玉,攒袖戏水,蝶舞蹁跹。水中倒影如画,苍穹烟火漫天,四围群山争秀,林外千层浪叠。如此佳境,直令人心醉神驰,忘了天上人间。
  听着听着,易萧愈发觉得心情平静。眼皮渐渐阖起,美美入了梦乡。
  此时,一个韶华女子进门,正是扮为名妓的千里飞雪,她已不是第一次见易萧了,但见易萧在她的闺阁绣床上袒胸露腹,立时双颊晕红,如染蔻丹。一转身,便没有理他。
  易萧寻翡翠踪迹,打听到了天机楼,这天机楼隐藏地够深,恐怕一般的探子都打听不到,而这神秘的天机楼似乎与翡翠消失一案有关。
  天机云楼在桃花街的末端,楼身分七层,高耸入云。
  易萧行走江湖多年,从未见过如此高的楼阁。千里飞雪说,楼主是风前落的传人,叫素文纯。其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五行易数,晓兵书战策,号称“再世卧龙”。
  他本不信,可是站在门口的一霎就让他惊呆了。原本紧闭的门,竟自动缓缓打开。他进门四下观望,却未曾发现有人。一时心怀敬畏,与千里飞雪上楼。
  一路上,但见壁上尽刻着些不知名的文字和图案。他能认得的,也就一些武功招式和密密麻麻阴爻和阳爻组成的各种卦画。
  “易萧来了呀。”行至第六层,一人羽扇纶巾,侧身坐于天台。他眉目儒雅,神采飞扬,嘴角挂着一丝莫测的笑。
  易萧道:“先生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又怎知我会来找你。”说着头却转向了千里飞雪。
  千里飞雪连连摆手,瞪大了眼睛:“我可没告诉他!”易萧这才回望素文纯,一脸迷茫。
  素文纯轻摇羽扇,看向窗外天空,淡淡吟道:“君本非此生,轮回笑傲尘。此番时已尽,桃花送清魂。”
  易萧错愕道:“先生何意?”
  素文纯摇头微笑,羽扇指向楼梯:“你来此目的我早晓得,只须更上一层楼。就可明白一切。”
  易萧咬了咬牙,提步便走。千里飞雪正要跟上,身子却被定住。她回头一看,素文纯神情严肃地朝她摇了摇头。
  走至上层,出现一幅巨大的江山绣金图。画中有烽火长城,宏伟城楼,也有绿水青山,牡丹争艳。图中附有激昂文字,指点江山。
  “先生,这是何故?”易萧谦虚地问。
  素文纯摇扇一笑,道:“公子正直年少,大好青春,就不想有一番作为。男儿当自强,就不想以收复天下,统治大地为使命,而奋斗拼搏。”
  易萧苦笑道:“是啊,我何尝不想,可是我连买兵养马的钱也没有,你叫我如何自居。”
  素文纯淡淡一笑:“公子自是轩辕十四帝星转世,自有贵人相助,不必担心,也不用心急。”
  易萧苦思不解,愿心想事成,道:“还请先生指点迷津。”
  素文纯道:“到时,我自会祝你一臂之力。江山复收,已成定局。还有是我劫走了赏玉楼的翡翠姑娘,目的是引你来这详谈复国之道,你不必介意此事。”
  易萧道:“是先生劫走的倒妙,不必我解释,事情便可解决。”
  两人谈着,已是深夜。
  飞雪说要离开了,要回冬临岛去,有事情。
  易萧不忘说笑:“赏玉姑娘这一走,易某真是不知其味啊!”
  还不等千里飞雪开口说话,机灵鬼灵的汀雨绵便甩着翠绿色的小裙摆,两步三步跑了过来,左趋趋,右趋趋,笑嗔道:“难道萧萧哥哥要伤心了?这萧萧哥哥是有多么舍不得赏玉姐姐。”
  易萧自然知道隐身赏玉楼的赏玉菲儿自是狼族雪公主千里飞雪,但在桃花街的时候,一直未说破,直言道:“飞雪,咱们有事能再相见吗?”
  “怎么,花花肠子的易大浪子还想我了不成?”飞雪仍一副刁蛮的大公主样子,飒飒风姿,引人围观。
  “嗯……是有点。不过,我更想占你便宜来着。哈哈!”易萧的话真是让飞雪觉得大窘迫,随即千里飞雪便撒下话来:“易萧,你开玩笑也要有限度,难道你还想睡了我不成,我虽是在这莺莺燕燕的江南小巷扮演一位名妓,可是我是有底线的,不是随便哪位男人便可夺去我清白的,额?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倒是真对你无语了。”千里飞雪生气地嘟囔着,走至一边,离易萧远远地,心想:这个男人可真不正经。还想占我雪公主便宜了!
  告别易萧,回到冬临岛。
  落梨梨花树树开,冬临的天际绿如蓝。冬宫幻雪城飞雪遍布,踏雪桥摇摇欲坠。琴声愀然,四围无声,没有花儿叶落,谁在轻唤一个人的名字。白纱帐里,灯影重重……
  “梦,你究竟在何方?二十多年前,为何你一去不复返,带走了音音笑颜,容我独然涕下。是什么颜色钟情于你的眼睛,像是从你梦里衔了来,是樱花满树,孑然飘落的遗忘吗?遥想当年,你穿过青草滋长的河岸,对我说,凤,你的舞跳得真美!我说,你的琴弹得真好!”
  时光一晃,转眼双十,可她们姐妹却从此无联系。
  飞雪穿过重重雪雾,走入破旧的幻雪城中,走上踏雪桥,去桥的那一边寻物。
  阁楼深锁,砖墙倒落,锦帘败破,草堆边长满淋漓满目的鲜花,花香逸散。
  她在废墟中拾到一幅画,画中一位女子,身着冰缕玉衣。她捡起,塞进怀中,朝灯火通明的寝安处走去。
  无数无数翩飞如初的阁帐。她走进去,寻凤。
  凤抚琴其中,琴声随帘帐荡漾起伏,略有不安,像极了女孩的眼睛。
  她的下巴如此尖锐,不安分的如此凝重,不同于她见过的女子。
  二十年前,谁在弹,弹一曲'飞雪落梨',遥想千遍?多么可人的人儿,为何你却香消玉殒?不知她有没有心动?她如此之人,怎会动弦。
  千里飞雪舞动抽雪鞭,惊扰琴声,危言道:“白旋凤总护法,再不以真面目示人,休怪我动粗。”
  白纱帐里传来女人的一声轻叹:“菲儿,连师傅都不喊了。白疼了我养你这么多年。”
  飞雪穿过千盏纱灯,朝厅堂走去,只见凤一身白衣独坐于冰厅之中。她的发间零星缀落着冰丝连线,容貌明艳得不像一位长者。她对她有多分敬重,也有多分嫌怪。
  “我只想知道这个女人是谁?”飞雪白衫裙裙角微微被风卷起,也是一个冰肌玉骨的女孩。
  凤嘎然收琴,道:“樱芸蝶梦。”
  菲儿略一思考,无语道:“你骗我。”画中的女子身着白裙,怎会是樱芸家的公主。她打听过许多地方,知道樱芸曾是远方国域的一座城,城主尚在。
  千里飞雪墨发纷扬,雪绒花缤于耳旁,悄然缄语。
  日落西城,她迎着太阳的方向朝中都落梨走去。
  一路上有欢有喜,有悲有乐,她摊开掌心,是一片落叶,叶上一句话:只有当生命的脉络片片凋零时,人生才会慢慢清晰。
  那是临走前温玉姐姐留给她的,希望她去落梨有一个好的开始。
  一个好的开端远胜于无聊无事的生活。
  那晚,回岛。她还不太认识海皇夫人,水温玉。心中只记得冬临岛来了这么一位美人儿。
  看到海星织成年逐月去四海各地修炼,把这么美丽的新娘子一个人丢在家里,独守空房,千里飞雪也感到了男人的薄幸之处。又想到自己的男人破军,哎!那个男人已经是他的烟花,绽放了最美的曾经,如今却已物人散,一曲离歌相陪,飞雪只更相信自己。
  在春园里练剑时,水温玉刚好来赏花。
  “雪,你好!”海皇夫人向她问好,眸子里那般醉人,像那些花瓣揉碎在眼中,尽显她的美貌无双,动人之处。
  “夫人好!”飞雪礼貌地向她问好。
  “听说雪妹明日又要离岛,不知你有没有怀念冬临岛?”水温玉的这话倒是令飞雪对她来了好感。于是说道:“玉姐姐,我对冬临岛的感情是与日俱增啊!不瞒您说,自打出生我就住在这岛上,看尽了这岛上风月,呵呵!遇到海哥哥,这么温厚的男人,也是我一大幸事。”
  飞雪的笑容嘎然而止,因为她看到水温玉眼中的悲戚,几只敏捷的春燕飞过,掠起一汪心事,飞雪感到海皇夫人的心事,也是一言说不尽的悲凉凄切。
  “夫人,海哥哥事务繁多,您应该为他……多想想,不,付出一些自是不会错的。”飞雪不知怎么安慰,只是这样说了一句,话出口,又觉不妥。具体哪里不妥,她便不知了。
  水温玉郁郁而欢地走了,飞雪望着她的背影,突然也感一阵心酸。女人如果要等一个男人,那是可以年年月月的,不至于相思成苦吧!她心想,但若是要挽回一个男人的心,那该有多难?
  哎!她又气恼自己想那些春闺怨事,嗯,还是自己最重要啊!先让自己成为最厉害的人上人再说。
  第二次见到水温玉,是在清风明月阁。
  素净的小楼里铺满雪白的地毯,家居也是莹白发亮的,如玉质般。
  那时候,水温玉正在描眉,千里飞雪踏足进来,悄声耳语:“玉姐姐,我是来告别的。”
  水温玉笑罢,对她说道:“飞雪,真要走吗?你才回来几天。”
  千里飞雪一改平时的傲气,满心笑道:“此去中都落梨山庄,我可能会遇到海哥哥,就是说,我是和海同去。”
  水温玉一愣,沉默半响,突然才开口:“海不回冬临岛一趟吗?”
  “额。”这时候飞雪也愣住了,迟疑半响才说:“是,是……”心中刚硬的她也觉得海是在太不注重夫人的感受了,既然在岛外不远,也是该回岛一趟,与玉姐姐相聚一番,或是两人亲亲蜜蜜,耳语一阵,一诉衷肠。玉姐姐怪可怜的。
  这时候,水温玉起身,拿出一片染了色的叶子,送到她手中。千里飞雪拿着那片叶子,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也是是染了深绿色,不然没有这么绿色=的枫叶,叶子上写着一句话:“只有当生命的脉络片片凋零时,人生才会慢慢清晰。”
  飞雪突然有些感动,不知缘由的,只问:”玉姐姐,这是你刻的?”
  “嗯。”水温玉轻轻一笑,那含杏眼水汪汪如秋水一般,只道:“闲来无事,搜集了一些枫叶,染成了青春的色彩,只是,我不太喜欢落红的枫叶,因为秋将至,枫叶一落红,便是预示着离别,而我终于不再喜欢离别之歌,所以便染了绿色。”
  水温玉说着,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有了笑意,飞雪听着也是醉了。原来她把对海哥哥的思念都刻成了回忆。
  该离开了,于是告别。
  那晚,飞雪离岛后。
  “琴声凉了,歌声退了,而你的音容笑靥依然在我脑海回荡……”白旋凤轻轻跳上一艘小船,在冰川里轻歌——
  她犹记那一场樱花雨。
  上岸。
  一阵风过林,吹落一地落英。她的心一紧,仿佛那吹落一地的花瓣就像她碎了的心。
  回到了那一年,那一春,冰海之滨,忘情峰上。她起舞,她抚琴。
  那首曲子怎么唱来着,零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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