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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
“唔唔……”
她喉间发出抵抗的声音,身子也在用力挣扎,摇动。
“嘘!别动……”云中王手抵唇瓣,笑着指了指她的脚下。
她低头一看,只见椅子脚下踩着绳子,绳子连接的那端正是头顶上那把利剑,也就是说,只要她让椅子松一点,松了绳子,不止剑会飞快往下,就连绳子也会更加接近那根蜡烛,到时候不是灼热至断,而是直接烧断!
想到是这样子,她绷紧身子,不敢再乱动。
“这才乖。”云中王满意地笑了笑,直起身,身影没入纱幔里。
风挽裳的心已经紧张到生疼,好怕他的声音在下一刻响起。
他即便出现,凭他的能耐也不会屈从那个云中王的对不对?
他即便没能耐对付那个云中王,也不会为她而屈从的对不对?
他不是常常骂她蠢吗,所以,他自己不会犯蠢的。
忽然——
咿呀——
门被轻轻打开来,风挽裳的心,在那一刹那跳到嗓子眼。
“你还是来了。”云中王的声音温柔暧昧地响起,又带着不甘的愤怒。
“她呢?”
是他的声音!
柔腔,却不再是慢调,而是刺骨的冷。
为何要来?
她只是太后随口赐给他的二嫁女,手烙残花,他何以三番四次前来救她?
缓缓低头看脚椅子下的绳子,她在想,倘若绳子松了,不用烧掉,头顶上这把利剑就会笔直刺下——
“急什么,等咱们办完事,你自然就能见着她了。”云中王从铺满纱幔的地上妖娆起身,步步婀娜地走向他,“她只有一炷香的时辰,一炷香,足够我俩小死一回了,你说呢?”
不!不可以!
风挽裳松开紧绷的身子,屏息以待,只要他敢答应,她一定会拼尽全力抬起踩着绳子的椅子脚,让顶上利剑穿破她的脑袋。
是太监已经够有损他的男人尊严了,倘若再被……
他不会的对吧?她尚不值得他付出这样大的代价。
顾玦逆着光站在门口,一袭金色的织绣锦袍,长身玉立,微偏的俊脸此时布满戾气。
云中王的靠近让他微侧开身,凤眸锐利地扫了眼满屋子的纱幔,眉宇微拧,第一次愿意正视眼前的男人,薄唇轻启,“你没有最后的机会了。”
声音不高不低,徐徐地,却叫人胆颤心惊。
“你要反悔?反悔当年说过只要我需要……”
“你而今需要的是——死。”最后一个字轻轻的,冷冷的,有如阎罗下判决。
云中王不敢置信。
“你为了她毁我的脸,现在,还为了她自毁当初的承诺?”他脸色发白地质问。
“我一生杀戮,毁个承诺算什么?”顾玦不屑地冷笑。
“我错看你了,原来你也并非千金一诺的君子!”
“那可真抱歉,让你错看了。”绝美的唇形勾出嘲弄的弧度。
云中王不露痕迹地扫了眼那女人所在的位置,一股报复的火苗在心里熊熊燃起。
他昂天大笑,“哈哈……我云中王当年代替你去伺候那个男人,而今,你翻脸不认人了?”
置身于层层纱幔里的风挽裳震愕不已。
代替伺候?
也就是说,他并非她以为的那样与男人发生那种亲密?
云中王口中的‘那个男人’就是让顾玦的肌肤变成那样的男人?
云中王止住笑,眼里真情流露,“同为自小被豢养的男宠,你比其他人都受宠,只因那男人一见你便惊为天人,对你好生栽培,请了好几个师傅教你读书、写字、习武、抚琴,这也招来其他男宠的嫉妒,而你却从不屑搭理他们,就算他们联合起来欺负,你也不反击,他们以为你怕了,只有我知道,你韬光养晦,在努力吸取才学,在逆境中成长,等待时机反扑!那时候的你也不过才八岁,就这么沉着冷静,只有那群蠢货才会傻得去欺负你!可是,看你任他们欺负得那么惨,我便忍不住暗中打点,我不信你不知道!”
原来,真相是这样!
他自小就被迫成了男宠!
这一刻,她感谢云中王这般说出他的过去。
她佩服他,那么小就懂得隐忍,还是在那种环境下,那么聪明地将逆境化为顺境,吸收才学。
顾玦凤眸微眯,不屑回答他,冷然转身找人。
“你别动!你要找的人此时头顶上正悬着一把剑……”
闻言,他赫然停下脚步,脸色阴沉地看向云中王。
“没错,就跟你当年用来杀死那个男人的方法一模一样,噗嗤……脑袋开花!”云中王得意地比划那个
画面。
顾玦瞳孔骤缩,脑海里自动闪出当年那个画面,俊脸变得更加阴沉可怖。
他身形一闪,袖中闪现出寒光,簌簌作响,薄薄的卷刃在眨眼间就缠上云中王的脖子。
云中王无惧于脖子上的威胁,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
又一次,他又一次为那个女人褪去冷静!
慢慢地咧出阴险的笑容,“我死了,有你,还有你所有族人给我陪葬!”
“你说什么?”顾玦脸色剧变。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是从哪儿来的吗?你不是还丢了个东西吗?”
“原来是你!”他凤眸冷眯,手上的内劲一点点加重。
“缉异卫的指挥使、大长公主的驸马——萧璟棠,好像对你很感兴趣?”云中王有恃无恐,“我今日约了他在云中阁见面,若我没能赴约,有人会将某些东西送给他作为赔礼。”
“我当初真该杀了你!”顾玦彻底后悔自己当初的仁慈。
“哈哈……若回得了当初,我不会代替你,相反的,我要让你成为和我同样的人!”
“……”顾玦不屑再接话,一双凤眸,很冷静,很锐利地掠过四周的纱幔。
“只要你……”云中王见他的目光在搜索四周,想了想,忽然改了要求,“只要你转身离开,我保证什么都不会发生。”
………题外话………卡文,更晚了,明天的就不半夜更了,容我缓缓┭┮﹏┭┮
第103章 :你还可以再蠢一点
顾玦停下脚步,撩开纱幔的手停顿在那里,微侧过脸,凤眸如刃,却也很冷静地沉思着。
云中王满心期待他的选择囡。
是的,他改主意了,反正事已至此,他也不敢奢望他了。
所以,他倒想看看,在他忍辱负重保护了十年的族人和那个女人之间,他作何选择!
风挽裳听到后,反而松了口气,若只是这样,那就好鲺。
他是踏着无数人的尸骨活过来的,这一切的一切只为寻回失散的族人,用自己的一己之力去守护。
她知道,他不可能会选自己,可她就怕那个可能啊。
她低头看着椅脚子下的绳子,椅子是铁制的,很重,她四肢被绑,要使劲摇动才能使脚椅子抬起,让绳子松脱。
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是——
已容不得她犹豫,她尽可能让自己的身子往另一边倾,用脚使劲,让压住绳子的那只脚椅抬起。
人在拼尽全力做一件事的时候,真的好像无形中有一股力量在帮着完成。
很快,沉重的椅脚被她松动了,一旦松动,压着的绳子立即受到召唤,疾速拖曳而去。
绳子一松,悬在头顶的剑以光的速度往下坠。
额上已渗出薄汗的风挽裳死死闭上眼,等待此生最后的疼痛袭来。
还没死的时候可以说得容易,等到真正面临了,害怕得整颗心都要停止跳动,全身血液都冻结。
只是,她觉得好像过了好久好久,预料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她诧异,紧紧闭合的长睫颤颤地、缓缓地打开,屏息往上看去,她瞳孔放大!
利剑的尖头就近在尺咫,放大在她的眼睛里,距离,再往下一点就足以刺破她的眼球。
她侥幸逃过一劫了吗?
刀剑相撞的声音响起,她扭头往绳子那端看去,原来,不是侥幸。
那个不可能的可能发生了。
他最终还是选了她!
如果心动只需要一瞬间,那他给她的又何止只是一瞬间?
在这一刻,所有的坚持都不再坚持。
他真的有着让人飞蛾扑火的本事。
哪怕知晓不会是他心里的最爱,也甘愿。
热泪,盈眶。
她看着他一手攥紧绳子,另一手在忙着应付早已暗中埋伏的敌人,也因此,还悬在她头顶上的剑忽上忽下,很危险。
但她不怕,目光胶着在他身上,只一心担心他会受伤。
一身浅金色锦袍的他,即使在如此紧张的局面下,面色依旧从容地应敌,袖中软刃,一甩一扬一划,就像是耍剑花般,又威力无穷,身影宛若游龙。
那几个人实力远在顾玦之下,只见他拽着绳子,旋身飞起,那软刃不过是画了一个圆,他们已倒在他旋转翻飞的衣袂下。
他翩然落地,微别过脸,飞扬的发丝缓缓落定,身上不沾一滴血,圣洁高雅得仿似地上死的人与他无关。
他把绳子拉到最安全的高度,重新系好,箭步如飞朝她走来。
带来的劲风拂过脸面,带着熟悉的兰香,俊美夺魄的脸近在尺咫,深邃的凤眸紧锁着她,黑亮的瞳孔里映着她泪光闪闪的样子。
“尽干蠢事。”他蹲到她面前,率先取掉她嘴里塞得严严实实的布团,轻斥了声,低头解开绑住她的绳子。
四肢一恢复自由,她已顾不得矜持,张手抱住他,激动的泪水自眼角滑落。
“你还有脸哭。”他又斥,手却已轻轻抱住她,“要哭也得待会再哭,爷还有事要办。”
闻言,风挽裳恢复冷静,立即推开他,将眼泪收拾得一干二净。
他看到她这个样子,啼笑皆非。
“你所说的事是要杀了我吗?”云中王撩开纱幔走出来,眼底写满了忧伤和失望,“原来她比你忍辱负重了十年的成果还要重要!”
在听到异响的刹那,他居然毫不犹豫地飞身去救她!
顾玦拉着风挽
裳起身,将她推在身后,一手负后,凤眸微垂,声音徐徐,“我不跟死人废话。”
“你真的就一点儿也不在乎这十年的付出功亏一篑?”云中王不甘心地问。
“哼!”顾玦冷笑,飞身上前擒人。
云中王嘴角阴险地勾了勾,飞身后退,两道身影瞬间消失在纱幔重重里。
风挽裳想追上前去找,又恐自己越找越拖累他,所以只好留在原地,按耐住焦急的心。
她相信,以他的武功,一定能胜云中王,只要那云中王不使什么卑鄙手段。
就在她万般担忧之时,倏然,四周纱幔异常地动了,她吓得倒退。
紧接着,一条条纱幔纵横交错地缠上了她的身子,将她往四下拉扯,她此时就像一只蚕茧,全身被纱幔包裹,勒紧,直到窒息。
顾玦很快就察觉出不对劲,在伸手可及敌人之时,忽然收回手,面色一凝,疾速折回。
风挽裳用力地扭动身子,可是缠在身上的纱幔好似要这样将她活脱脱分尸,头被紧紧缠住,比勒脖子还要可怕。
就在她无力挣扎,呼吸彻底薄弱时,忽然,要夺走她性命的纱幔好似被砍断,她的身子重重地往地上倒去。
是他折回了吗?
虽然看不见,但是她听到四周好像有闷哼声,以及血溅的声音。
她用着薄弱的力气挣脱缠在身上的纱幔,很不容易才解脱出双手,她赶紧扯下头上的,先得到呼吸最重要。
然后,她看到卓然的身影在飞舞的纱幔里飞来飞去,身手矫健,每一招都带着优雅的美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教学。
不想让他再分神,她收回视线,连忙扯开身上其余的纱幔,站起来,寻了个自认为最安全的角落待着,留意四周。
然而,在这满屋子纱幔中,防不胜防。
她站稳,注意力全在他身上,丝毫没注意到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