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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上游人不少,叶想念灵活地在人流里走着,芍药勉勉强强、磕磕绊绊地跟着。忽地,一柔软触感的物什撞进叶想念怀里,下意识搂住发现是个衣着华丽的小孩。小孩使劲推一把叶想念,稚气十足的小肉脸憋得通红:“大胆,你竟敢占本大爷的便宜!”叶想念感叹,小小年纪,气势十足啊,然后俯身捉着小孩肩膀,“叭嗒”一声,在肉脸上亲了一大口,道:“这才是占便宜,懂了没?”见小孩目瞪口呆,叶想念笑着准备走掉。一直站在小孩身后的男子呵地笑出声来,呆住的小孩马上扯着他的衣角,挤出一点碎碎的泪来,万分委屈和着撒娇:“槐哥哥,她欺负我。”真是我听犹怜。男子捏捏小孩的脸,声音十分温柔:“小攸,是你撞了人家在先,”又侧首笑着望叶想念一眼,“而且,你也不吃亏啊。”小孩朝叶想念撇嘴:“看在槐哥哥的份上,本大爷就原谅你了。”叶想念朝他拱手,道:“那小女子多谢大爷宽宏大量。”小孩偏头一声:“哼!”
这一大一小一来一往的,被称作“槐哥哥”的男子一脸笑容如春风拂面,十分清秀的相貌加上一身白袍,真是浊世佳公子。叶想念有些恍然,这样温和的模样跟楚公子真有几分相像。
重槐朝叶想念点头示意,牵着小孩走远了。芍药在身后拉她的袖子,圆脸有些发白:“小姐,那位,那位公子…”叶想念疑惑道:“怎么了?”芍药快挤出了眼泪:“那是二皇子和三皇子!小姐你这么大胆快吓死我了!”“啊”叶想念差点叫出声来,倒不是被这样显赫的身份吓到,而是十分惊讶,身为皇子竟是这样温厚的形容。芍药说道,因为这二皇子曾拜访过将军府,她跟几个小丫鬟偷偷看过才认得。
逗完小孩,叶想念又是一副闷闷的样子,芍药跺脚:“小姐,难得逛灯会你就开心一点嘛!那楚公子又不是不回来了!”叶想念垂头。楚之桓因一桩生意离开平城已快半月,这半月里叶想念都是没精打采的模样,在叶焕同澜月面前撑着一张笑脸,一到人后便垮了下来,芍药看着心焦又无法。
叶想念慢吞吞挪着。
“叶姑娘”,如石落清泉般清明而无比熟悉的声音倏然响起。急忙抬首,十步之外,一袭黑袍的楚公子携一身风尘,容色疲惫,却有温柔笑容。叶想念咧嘴笑开来,拎着一边缎裙飞奔过去,水蓝色的广袖鼓起风。
“楚公子”,她差点扑进他的怀里,拍拍胸口,仰头笑道:“你回来了。”楚之桓伸手理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这般突然的亲密的动作教叶想念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像是揣了兔子在怀里。
忽然的几声破空声响吸引了人们的视线,来自皇城的烟火热烈灿烂地盛放在星子寥落的夜空,人们纷纷往皇城的方向涌去。
两人顺着人流慢慢走着,美丽而喧闹的夜晚,他们这一处却是温和静谧的,周围似乎流动着教人沉静下来的气息。叶想念轻轻按着比平日跳动剧烈的心脏,如墨玉般的眸子里盛着漫天星火的璀璨,她想,这快要按捺不住的心情,大约便是喜欢吧。因为他的离去而失落,因为他的归来而控制不住满溢出的欣喜,因为他的微笑而心思安宁,因为他的温柔而心存期待,这必定是喜欢了,必定是期待他能用同样的心情对自己。
楚之桓回来后,叶想念又开始了厨娘生活。唯一的不同是,她从将军府的厨房迁到了楚家的厨房。不是她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之后忽然开了窍而准备近水楼台先得月,只是她觉得每天拎着个食盒来回时间久了有点怪。不过迁来楚家没几天,她又觉得怪怪的,怪在哪里却有些说不清。
楚之桓出府的时候,叶想念都是一个人在府里乱晃,楚家的丫鬟家仆也从不顾虑她。就算是她在自家公子院子墙边插了几株光秃秃的枝条或者是削了后院的竹子弄了个竹风铃悬在窗边或者是放光了中庭湖塘的水后赤脚在及膝深的泥土里拨弄,他们都很有默契地不发一言。毕竟他们在这楚府侍奉多年,得了公子默许能在这府里随意出入的人也只有叶姑娘一人,况且,适当的揣摩主子的心思也是一个仆人的本分。
当然,叶想念是不常留宿楚府的,只有同楚之桓一起饮了些酒不小心醉了或是睡了才会在别院住下。其实叶想念有些忧愁呀,她从前没有这样喜欢过谁,并不知该怎么办。而且她不知楚公子的心思所以更不懂如何是好。看到他的院子太过简单便在墙边植了几株蔷薇,觉得他的房间太过沉闷便自己做了个竹子风铃挂在窗边,还在空无一物的湖塘里种上了睡莲。这些事她在山上时都做过,做起来很顺手。别的呢?喜欢一个人还应该怎么样呢?
“还,还要怎么做?”叶想念多喝了几杯后整个人模糊了,口齿不清念到。她醉起酒来很老实,不吐不闹,老实地趴着睡着,偶尔说两句梦话。
楚之桓执着酒杯轻声道;“不用做什么,现在这样就好了。”
将叶想念送回房中正要离去,又听到喃喃的“楚,楚…”,楚什么怎么也没说出来。楚之桓回身,人是睡着的模样,脸上有浅浅的酒晕,他静静瞧了片刻,然后道:“我有小字,叫做墨玖。”刚走出一步,便听到了一声模糊的“墨玖”,像是呓语。他停脚,微垂了眼睛,嘴角弯出细小的弧度。
叶想念做了一个很愉快的梦。她原先一直忧愁着一件事,她同楚之桓认识这么久,对他的称呼还停留在楚公子。虽然这三个字声韵之间和谐动听,但是人总想求得多一些,她想同他更亲近一些。所以当她醒来时清楚地记得自己是梦见了楚公子的小字时,她有些,不知今夕何夕兮。这样的梦,怎么都觉得有些神奇,不过丝毫不影响她的好心情。“墨玖”,似乎是一种黑色的玉石。“墨、玖”,还真觉得有些孩子气。
愉快过后,叶想念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是梦,那、是真是假?
到了正院,见楚之桓正要出门,叶想念犹豫,有些叫不出口:“墨、墨…”。而楚公子听这“墨墨”二字,嘴边肌肉不自觉地抽动了下,缓缓转身,缓缓道:“是墨玖。”叶想念怔了半刻后欢喜道:“我叫叶想念,小字也是想念。”
想念。
作者有话要说:
☆、宜其室家
苑里的海棠花期已过,枝叶间渐渐露出小小的球果,再过几月,这些小果子便会长成饱满莹润的海棠果,色泽美丽而又酸甜可口。静立在走廊的隽秀少年望着那一株枝繁叶茂的海棠露出一点笑,得师姐几年的耳濡目染,他对这些花木了解的不少。下了山之后师姐爱摆弄花草的性子没什么变化,不过却都摆弄到别人家的院子了。他握住腰间的竹剑,力道有些大。在将军府的日子很平和,他心中却有一处暗潮。再过一些时日,他便要去将这暗潮平息。
叶想念刚回到西苑,芍药便匆匆跑出来,一声悠长还带哀怨的呼唤:“小姐,你可回来了。”叶想念奇道:“怎么了?芍药,出什么事了?有谁找我吗?”芍药皱着眉,老生老气道:“没有谁找小姐小姐就不回府了吗?”叶想念笑:“芍药你别扭什么呢?我这不是每天都在府里吗?”芍药撇嘴:“小姐这些天东跑西跑的,大家都看着呢。”叶想念继续笑:“我这最后不还是都跑回府了嘛。”
芍药对自家小姐这类似无赖的话表示了无奈,忽地露出担忧的神情:“小姐,你还不知道吧?现在平城到处在传二皇子要选正妃了。”
“二皇子?”叶想念想了想,“就是那天那位白衣公子?是叫做重槐?”芍药点头。叶想念不以为然:“他选正妃与我何干?你这么着急?”芍药觉得自己快操心过头了:“咱们越国从不同别国联姻,现下整个越国能配得起二皇子身份的女子十根手指数的过来。小姐,你是将军府千金,不小心就会被选上!”芍药说得郑重严肃,叶想念不由蹙眉。
同叶焕和叶夫人一起用膳时,叶想念还是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叶夫人问道:“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么?想念。”叶想念摇摇头道:“只是听说好像二皇子要选正妃了。”叶焕闻言道:“皇宫不是个简单的地方,想念,你放心,爹不会让你去趟那浑水。”
有爹爹的承诺,心放下了一半,叶想念仍有些不安。皇子们选妃这种事,中间少不了一些黑暗处。越国久不立储君,朝中势力一直不安定。五年前大皇子重漓迎娶宰相之女燕清疏之后,朝堂支持大皇子的势力渐渐丰满,局势已然一边倒。如今逢二皇子又选正妃,从不露面几乎无人知晓的将军千金出现,支持二皇子的朝官们心中的星星之火亟待燎原。
不安的不止叶想念一人,叶夫人眉头也锁着,辗转反侧半宿。叶焕拍拍她的背,温声安慰道:“夫人不必担心。原本希望想念同楚之桓之间随他们自己慢慢来,但是现在这情形,就由我来推一把罢。”叶夫人急道:“夫君你想怎么做?”叶焕笑道:“只是去探探楚之桓的心意罢了。若成,这姻缘就早些结了。”叶夫人闻言心渐渐安定下来,呼吸渐缓。
叶想念却没能睡着,索性爬起来到房顶上看月亮。大约是因为各处的灯火,平城上空的月亮总显得朦朦胧胧,不似无妄山里的月亮,又大又亮,看起来凉凉的,很美丽也很遥远。仰头望了一会才知觉不远处的房顶也有人影,叶想念几下轻跃过去,原来师弟也失眠了。
默默坐到师弟旁边,叶想念继续仰头看那弯弯的不清晰的月亮。看着看着便想起在山上时同师弟一起爬到山头去看月亮的情景,两人并排坐着,都不出声,山很静,夜很静,月亮在上面一动不动,却在谁都不注意的时候翻过了山头,两人也就这么睡着在那里。想到这,叶想念叹道:“什么时候能再看一看那样的月亮。”虽然没仔细说是哪样的月亮,无欢是懂的,他的声音响在夜里有些深沉:“师姐若有空,可回去看望一下师父。”声音更加低下来:“若还有机会,或者同我一起回去。”
叶想念打了个呵欠,模模糊糊道:“会有机会的,我们一起回去。”然后靠在师弟身上闭了眼。无欢朝月亮的方向伸出手,这里的月亮同山上的一样远,一样无法触摸啊。
楚之桓并不意外叶焕请他去茶楼小坐,他比约定提前了一炷香的功夫,厢房临窗,他倚靠在雕花窗沿边,静静看着来往的百姓。叶焕来的时辰正准,同楚之桓寒暄了几句便渐渐入了正题。
“想念,近日一定给府上添了不少麻烦吧?”这明显的试探。
楚之桓推杯温笑道:“叶姑娘聪慧活泼,平易近人,给敝处添了许多生气才是。”
“想念她年少任性,你还要多担待下。”
“听闻叶姑娘曾跟随师父在山上生活,养成单纯直率的性子,平日里相处其实甚是轻松愉快。”
叶焕不动声色揣摩着对面男子的真实心理,楚之桓只是坦然的带着一点恭敬又温和的笑,认真地回着。这一来二去的,倒是把叶想念从大到小能算的不能算的都算作优点说了一遍。这一场茶会从头至尾都显得十分平静,叶焕起身将走时,楚之桓忽然道:“将军,虽然这些话听起来只像是体面话,但是,这也是我的真心话。”叶焕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自家女儿这多日的忙碌来回,终是得了一个主动的回应。
楚之桓摩挲着手里的白玉,这样通身色泽无暇且触之生暖的和田玉,当是世间珍品。叶将军留下了这个,意思便不言而喻。即使他楚家是越国首富,即使他楚之桓再才德无双,即使他同叶想念再如何心心相印,没有叶焕的肯定,他是怎么也无法同将军府结亲。他对叶想念一直以来稍显隐晦的态度,再碰上于弱冠之年选妃的二皇子的事情,终于使得叶将军主动出来求这个好,他便能光明正大的同她在一起。这之间,说他在算计有些勉强,他并没什么把握叶焕会选择叶想念的意愿,毕竟利益面前很多东西都可能被舍弃。但是最终,他得了一个好结果。
成亲一事对叶想念来说就像是天上落了个苹果恰好砸了她,惊讶之后便是欢喜,欢喜之余也觉得似乎是缺了什么。叶焕道,虽然日子定在下月初八有点匆忙,但是选妃大礼所在的月夕日将至,匆不匆忙已经不重要了。叶想念凝眉试探着问道:“这亲事,楚公子同意吗?”万一是自己位高权重的爹…叶焕仰头笑得爽朗:“想念,你不懂楚公子啊。”叶想念听得半明白半糊涂。
无论如何这亲事是定下来了,叶想念再到楚府时便有些含蓄的羞涩,楚之桓同往日一般从容,见了她便自然的挂上温和的笑。
两人坐在凉亭里,竹帘都被撩了起来,偶尔吹来的风扑在脸上有些热,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