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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又拉又拽,终于把血红着眼、咬牙不语的任子俊推进了房间,刚把人塞进去,书房门一开,任国平出来了,他先是扫视了一番妻女的脸色,见除了不悦再无异样,才淡淡的沉声道:“子俊呢?出去了?”他是怕儿子把这事捅出去,才追了出来,告诉儿子是无可奈何,却不想弄的人尽皆知。
“没有,他那个样子我敢让他出去吗?头脑一热再弄出点什么事来,让文博进屋陪着他呢,他到底和你说什么了?你就不能和他好好说?”当妈的心疼儿子,怎么想都觉得是丈夫的错。
“就是爸,子俊又不是不懂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怎么把他骂成那样?”任子悦问话的同时,紧盯着父亲的脸色,见爸爸瞥了眼盼盼,她心中一沉,难道真是盼盼的事?
想着文博在儿子房间,任国平怕儿子见到自己再过于激动,也就没有进去,他迈步坐到客厅的沙发上,闭上眼捏了捏鼻梁道:“没什么大事,这孩子脾气大了不禁说,几句话就恼了。”为了转移话题,他又耐着性子的道,“你们聊什么呢?没出来的时候听你们聊的好像挺高兴?”这纯属是瞎编,那么好的隔音能听着才怪。
知道丈夫这是不想多谈,当着孩子们的面,张月荣也不好追问,只能叹了口气,顺着他的话题接茬道:“这不是说还有两天假期吗?文博说要领盼盼他们出去玩玩,盼盼还非得说要回学校,我们正说不让她走呢。”
回学校?
任国平放下鼻梁上的手,半眯着眼,仔细打量对面的盼盼,皮肤白嫩,气质清纯,可能是被自己盯的有点紧张,洁白的贝齿无措的咬着下唇,不但没让人觉得没有规矩,反而更生出一分诱人,这就是儿子眼中的盼盼?她就是这副模样勾了子俊的魂?
任国平不想追究谁对谁错,因为没有必要,儿子是他的命根子,当初为了要儿子,他能抛弃女儿一次,如今再抛弃一次又何妨?
心里想着,他淡淡的道:“盼盼要走?也是,子悦和文博刚订婚,子俊还要学习,确实没人陪她,一会儿我叫人备车,顺便送你回去。”
一句话把张月荣惊呆了,盼盼的脸也刷的一下胀的通红,她是想走,这不是作假,也没想假惺惺的让谁留她,可如果这话是刚才自己说的时候,任国平顺势同意,那是另一种感觉,现在这明晃晃的表达出不欢迎她,甚至是不想留她,她怎么能不难受?她没天真的以为自己人见人爱,可本来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这么讨厌她?连一晚上都不能留她?
“任国平!你这是什么意思?”张月荣是真的受不了了,儿子骂了也就骂了,毕竟是养在身边的,这女儿又怎么了?十八年都没尽一天父母的责任,如今孩子来了还要撵她走?这男人疯了不成?
“大嫂……大哥说的没错,我是要走了,我这就进屋收拾东西。”声音发颤的盼盼,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她强迫自己挤出个笑容,而后转身朝客房走去,再不走她怕自己会哭出来,她不是喜欢巴结权势的人,她是觉得和对方很亲近,大嫂又一再相让才多住了两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哪错了?
任子悦现在已经彻彻底底的肯定,子俊是真和父亲说了他喜欢盼盼的事,只是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说的,让父亲误会成这样?盼盼明明没那意思。
有心想解释两句,又觉得不是好时机,一会儿盼盼出来听到只言片语的该怎么想?唉,这事乱的。
她也懒得看父母掐架,转身去客房找盼盼,进屋一看,小姑娘红着眼刚把衣服换下来,见自己进来抽了抽鼻子强笑着道:“子悦啊?大哥不说我也该走了,这两天给你们添麻烦了。”
“小姑姑……”任子悦被盼盼这强颜欢笑的样,弄的心里难受,顿了顿才抱歉的道,“小姑姑,你也看到子俊的样子了,指定是他把我爸惹急了,所以想把你送走好收拾他,他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你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的,没事。”眨了眨带着湿气的眼睛,盼盼弯了弯嘴角,把换下来的小礼服放到一边,拎起自己的包包笑道,“子悦我走了,你和文博好好的,有时间我给你打电话。”
见女孩说完就要走,任子悦慌忙道:“小姑姑,这衣服你还没拿呢。”还有旁边的鞋子也没拿。
走到门口的盼盼停下脚步,头也没回的淡淡道:“我接触的人少,在学校没机会穿,回我家那边就更没机会穿了。”以前她觉得那些衣服,是长辈对自己的疼爱,既然不是,她也不接受施舍,家里即使没钱,从小到大她爸也没让她光着。
因着心头升起的这股傲气,盼盼神色间已不再委屈无措,拎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小包包,她迈步来到了客厅:“大哥大嫂我先走了,一会儿我还想去商场逛逛,就不用你们送我了,再见。”
正气急败坏没问出结果的张月荣,见女儿真的要走?忙过来拉她道:“盼盼,你别走……”就这么走了孩子该多伤心?
“妈,我送我小姑姑一程,你跟我爸慢慢聊。”拦住话头的任子悦给母亲递了个眼色,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然走岂不是更尴尬?再说她妈要是知道了实情,还说不上什么样呢,还是先把人送走吧。
好说歹说,任子悦算是亲自把盼盼送到学校门口,看着眼眶泛红,面带疏离的盼盼,下车后和自己道再见,任子悦暗暗一叹:好好的亲戚怎么就弄成这样?她爸也太过分了,子俊喜欢盼盼是子俊的事,关盼盼什么事啊?
一路憋着气的回到家,气呼呼的进屋一看,客厅里就剩下一个赵文博:“文博?我爸我妈呢?”她爸把盼盼撵走了,她妈就这么完事了?
赵文博莫名其妙的两手一摊:“不知道,我出来的时候就没人了,叔叔好像出去了,阿姨好像回自己房间了。”他一当女婿的也不好太过深问。
“这俩人?”任子悦皱着眉就想去找她妈,刚走两步又想起弟弟了,“子俊没事吧?”
“没事,就是不想说话,把我给撵出来了。”他总觉得这一家人气氛有点怪,就岳母那宠儿子的样,怎么会在儿子伤心的时候,自己回屋躺着去了?
任子悦则是没想那么多,开门进了母亲的房间:“妈,我爸他……妈?你怎么了?”刚才弟弟的神色吓人,此刻母亲的脸色更吓人,明明半个小时不到,母亲却面如死灰,好像被抽干了精气神一般,“妈,你别吓我,这是怎么了?我爸他,我爸他打你了?”
在她的印象中,父母吵架从未动过手,可妈妈现在这样,她没办法不往那想。
“子悦。”紧紧拉住女儿的手,张月荣心如刀割,却感到泪以流干,“你要和文博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任子悦发现自己的手被母亲握的生疼,焦急之中疑惑更深,不就是子俊喜欢上了远房的小姑姑吗?怎么都跟塌了天似的?到底怎么了?
……
不说任家的压抑挥之不去,单说盼盼,刚从任家出来的时候是真难受,等她回寝室抹了会儿眼泪,又有点想开了。
这事主要还是怪自己,太实在,人家客气客气她就不拿自己当外人了,事实上她真就是个外人,这么没皮没脸的难怪惹人烦,她对不起爸爸,她给爸爸丢脸了。
小丫头拿出手机想给爸爸打个电话,又怕听到爸爸的声音心生委屈,哭出来让父亲担心。
正犹豫呢,手机响了,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墨陶然带笑的嗓音:“盼盼?你的脚还疼不疼了?任家的客人都走了?”从回去他就心里惦着呢,算计着现在时间该差不多了,这才打电话想让自己安安心。
在别人面前,盼盼一向很坚强,因为她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心疼你的人不会让你哭,不在乎你的人,你哭死了也不会管你。所以外人给她再大的委屈,她也能咬牙挺下去,等转头扑倒爸爸的怀里,才开始倾诉自己的委屈,今天她却发现,让她软弱的人,似乎又多了一个。
听到墨陶然这带着淡淡笑意,又充满暖暖关心的话语,盼盼眼一红,委屈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呜呜,男神,她被人撵出来了……
第38章
做父母的通常都有一个心里,自家孩子和人打架,错的一定不是自己孩子,任国平也是如此,他养了十六年的儿子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如今为了个女人连自己的志愿都改了,这不是对方的错又是谁的错?
别看盼盼也是他女儿,可五个指头有长有短,更何况这个没养过一天、没喂过一次、被他亲手抛弃的女儿?
一旁的任子俊已经被惊呆了,他以为父亲会说出什么样的大道理,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会说盼盼是他姐姐?怎么会?怎么会?这简直太可笑了1
“爸,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你不能为了阻挠我的感情编出这种事,这太荒唐了!”在任子俊的眼中,父亲的形象是高大的,在外面是好领导,可谓是一呼百应,在家里是好父亲,对他们姐弟俩也是有求必应,对母亲更是个好丈夫,二十年如一日,这么好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抛弃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简直比他的感情受阻都要严重,长久以来心中的那颗攀天大树轰然倒塌,他爸怎么可能会抛弃自己的亲生女儿?那个女儿还是盼盼?
不期然的,他想到了第一次见到盼盼的场景,那个被自己戏称为大力女孩的盼盼,手拽着根绳子往出托行李?那么狼狈的女孩是他姐姐?而他还爱上了这个姐姐?
看到儿子眼中那无法掩饰的失望,任国平无奈的闭了闭眼。
做父母的本不想让孩子知道自己这污点,可初恋的感情他知道,儿子的性子他更了解,如果不把这话说明白,任何借口都会被他视为阻挠,这俩孩子要是真出点什么事,他死都没脸见列祖列宗。
“子俊,这事情除了我和你母亲谁也不知道,连你大姐子悦都不知道,生你二姐的时候,正是计划生育最严厉的时候,如果谁家超生,不只开除在职工作,还要抓你母亲前去结扎,咱们家是一脉单传,不能没有儿子,当初想着,如果你二姐是个男孩,爸宁可工作不要,你妈也宁可前去结扎,偏偏她不是……”
“所以,你们就把她给扔了?”任子俊心里的失望越来越大,天真如他还以为自己有对最好的父母,原来这幸福是建筑在盼盼的痛苦之上,原来这父爱母爱是有选择的?
“子俊……”
任国平还想解释,却被情绪激动的任子俊出声打断:“你别说了!你放心,我不是畜生,不会和自己的亲姐姐有什么,你放心……”说到最后,语气中以带着丝难言的哽咽。
他没有立场哭,连被抛弃的盼盼都没有哭他哭什么?他只觉得自己实在可笑,整个a市千千万万个女孩,他谁都不爱,偏偏爱上自己的姐姐?
“爸,你当初抛弃亲生女儿的时候,就没想过会得到报应吗?”恍恍惚惚的说完这句话,任子俊转身走了出去。
最爱的人成了自己的姐姐,严爱的父亲慈祥的母亲全都是假的?这世上还有什么是真的?如果自己不是男孩,是不是也会被父亲抛弃?
刚刚成年的孩子,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完全被毁了,他承受不了这个事实,第一次懦弱的只想躲出去。
……
此时的大厅内,气氛正有些尴尬,因为任子悦小两口回来了。
听说弟弟有事和父亲单独谈,任子悦心中一跳,下意识就想起来弟弟和盼盼的事,但又一想,这种事他瞒还瞒不过来呢,怎么会说?没等把心放到肚子里呢,就听张月荣道:“子悦啊,妈的意思是你再休息几天,把身体养好了再上班,在家里有人照顾,到公司要是又头晕谁照顾你啊?听妈话,再请几天假。”
“妈,真的不用,我身体挺好的,就是那天没睡好觉。”任子悦终于知道撒谎的后果了,早知道她说什么也不能说自己头晕啊?这几天的乌鸡汤喝的,再喝下去她都快变乌鸡了。
“子悦。”坐她身边的赵文博,伸手握住女友的手,笑着劝道,“我觉得阿姨说的挺对的,在我们心里,你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而且,咱们俩都订婚了,你还想在霍氏企业做下去?”
任子悦脸一冷:“你什么意思?”是针对霍齐宣?还是不想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