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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赭愣了愣,王的思维跳得太快了,他没有跟上。
“猪脑袋。”宫南傲华美的羽睫一扇,口中戏谑调侃,眼中却像藏了一个幽冥地狱,散发着冷冷死气,“那天晚上以后,上官昭璃有什么反应?”
王赭反应过来,后背湿了一大片,“没……反应。”
宫南傲眉头一挑,手指不由夹得用力了一些,指缝间的葡萄流出莹莹的汁液来。他嫌弃地扔开,抓过丝绢擦拭,有些心烦意乱的感觉。
上官昭璃自己不知道,作为旁观者他却看得很清楚小菲儿对他的意义。
看来,他小觑了上官昭璃夺天下的决心。本来以为他不过是一个没什么出息的纨绔竖子,好面子没本事,只不过运气很好地接了他爹的班,不曾想这么能忍,连面对自己的爱人被人羞辱这种奇耻大辱都能无动于衷。
不过,这样也不错……
“把这件事泄露给那女人。”宫南傲目光明灭,像一头发现了什么好玩趣事的恶兽,红唇期待地勾起。
王赭犹豫一下,大着胆子道,“王……您是不是对那个羽陌的奴隶关注太过了?”
“哦?”宫南傲漆黑无光的眼睛轻描淡写地扫过来,眼风比女子还软,王赭却觉得迎面吹来一阵鬼气森森的阴风。
王爱玩不要紧,但要是不小心把自己玩进去怎么办……王赭没胆子再把这话说出口,颤颤巍巍地缩了缩身体,王身上的阴冷气势实在太可怕了……
宫南傲冷哼一声,从美人榻上起来,精致的华服把修长的好身材勾勒得更加英挺逼人。他魔魅的眼睛妩媚地眨了眨,笑容神秘,“她……会是本王最好的一把刀。”
菲菲,菲菲。人间芳菲。
他要她成为他的人间四月,成为上官昭璃的噩梦。
王赭对自己的主子更加敬佩,暗骂自己是个猪脑袋,主上这么一个无心无情无耻狂狷高傲的恶魔,怎么可能对女人动心呢……
宫南傲突然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道,“把地上那些葡萄全部吃掉。”
王赭的脸瞬间扭曲,“我?”
宫南傲吐气如兰,“难道是本王?”
王赭泪满江地去了,主上眼睛里面分明写着“再让本王重复一次就把你杀了喂狗”……
捡起一个葡萄塞进嘴里,王赭更加眼泪汪汪,主上好心狠,带皮的葡萄酸死了……
眼泪汪汪的王赭突然觉得不对劲,王一向懒得解释,刚刚怎么还特地告诉他“她会是本王的一把刀”……等他抬头四望,宫南傲早没了影子。
几天后,秋荧南海之畔。
已经和上官昭璃出双入对的蕉夏怜破天荒没有出现,因为身子不适一个人留在了国师府。
上官昭璃立刻召集“灰子”,他已经调动了在秋荧的所有力量寻找霏霏,但依旧一无所获。
只有秋荧国都没有他的人,难道……
上官昭璃瞳孔上的钢蓝色更加明显,泛着幽幽冷光,眼白血丝密布,他蓦地闭紧双眼,狠狠一拳砸在墙上,“下去准备,明天启程去秋荧国都。”
言浩不赞同,“要是公主那里……”
“本王说,下去准备,明天启程。”上官昭璃睁开眼睛,平静地重复,每一个字却都好像淬了冰。
言浩不敢再说,利落地点头退下。
用晚膳时蕉夏怜也没有出现,命一个侍女传话给上官昭璃,说她久未在京都国师府中沐浴,身体不适,希望回都,并邀请璃王同行。
当初在秋荧边境丽城的时候,她特许伺候过霏霏的侍女在城中游玩,不幸有流寇杀人劫色谋财害命,死了好几个。蕉夏怜自责不已,经上官昭璃反复宽解之后才在当地重新买了几个侍女。
来传话的就是一个新人,唤作倩竹。
上官昭璃闻言欣然应允。
而国师府,蕉夏怜的专属房间之中,男女的喘息响了一天一夜,到最后已经听不到女子的声音,只有男人发泄的低吼……
027 让我等你
月初上,霏霏所住的房间还未灭灯。桐油灯明晃晃的灯芯照着窗纸,只有笔墨纸砚规整的影子投射其上。
本以为可以隔着窗纸好好看看她……雁落玄静静地望着那朦胧灯影,轻轻叹了一口气,清澈的瞳仁却看不出外露的情绪。正如他的声音,始终温文淡雅,隐隐含笑。
“阿瑾,你睡了吗?”
房中没有人回应,雁落玄将双手平托着的靛青色古琴移到胸口斜抱,腾出一只手叩了叩门。
他耐心地候了一阵,依旧无人回应。
雁落玄垂了眼微微踌躇,今晚宫南傲因为宫里有事没有在,把他在左相府的耳目清走也不容易……若是再晚,等到宫南傲或者他的隐卫回来,再想给她送琴只怕就没有机会了。
再三犹豫之后,雁落玄低声说了一句“阿瑾,我进来了”便自行推开了门。
他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的琴,按照她的要求,这琴说是乐器不如说是杀器。要是不小心磕着碰着,都有危险。
自宫南傲住到隔壁,雁落玄就没再怎么接近过霏霏,然而,进门后他却没有借机四处环顾,规规矩矩目不斜视。走过床边,他眼角余光扫到她常穿的素白绣鞋,脸一热,赶紧偏头看着书桌的方向。
雁落玄放下琴就准备离开。
然而走到门口,他却脚步一顿。
不对,阿瑾一向浅眠,他进来了她不可能没有察觉!
雁落玄猛地转过身去,几步走到床边。他顾不上看女子的睡容,直接探手去抓她的腕脉。
肌肤触碰的瞬间,他内敛平滑的眉猛地一挑,这温度……九幽寒冰也不过如此。
宫、南、傲!
雁落玄隐忍地闭上眼睛,紧了紧下巴,一向温和的面容透出一股凛冽的味道。
霏霏此刻正在做梦,无数面孔走马观花一般飞快浮现,连同无数陌生的场景,汇成一个无底深渊,吸引着她不断地下坠。心底传来陌生的刺痛,她想要按着心口用力呼吸,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所有画面都有同一个主角,正是梦中曾经出现过的诡异新娘。霏霏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当初险些以为那自杀的小姑娘就是自己,现在再看却似乎不怎么像了。
她太无忧无虑,天真美丽,纵使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却绝对没有人会把她们两人混淆。
面容娇俏的年轻帝姬穿着终年如一日的雪白宫装,恍如一只快乐的白蝶,在每一个她所见的场景中翩跹而过。眼角上挑的凤眼好像盛着清澈的湖水,倒映月光星芒以及世间最美好的一切,熠熠生辉。
她笑,虽然没有发出声音,却连眼波都是笑着的。
梦中大多数时候的声音都朗朗如风,清越如水,来自一个少年,反复呼唤一个名字。
湿漉漉的白衣帝姬在葱茏花影间扬起脸,献宝一般捧出盛夏第一朵芙蓉花,一根清瘦的手指点在她眉心,拂去晶莹的水珠。
他轻笑。
“阿瑾。”
觥筹交错的大殿,迎接强大临国世子的宴会上,世子幕僚起哄,直说国君最宠爱的小公主能歌善舞,玄衣世子眼神冷淡不屑,轻描淡写吐出“冬狐”二字。
冬狐舞,天下不过三人能舞。
王座上的暮年国君整晚都在陪笑,此刻更被说得脸色暗红,呐呐不语。眉目稚嫩的白裙少女突然摔杯而起,冷笑,“冬狐何难?”
转眼舞台清空,乐声渐歇,一舞倾城的公主攀着白色绫罗飘然而去,万众瞩目,人人震惊倾慕。她却在半空中忽然回首,向一个角落轻轻眨了眨眼。小狗一般讨好的表情,一如曾经芙蓉花后露出的笑颜。
还是那只消瘦的手,手背多了一条浅色的伤疤,捡起地上一枚不起眼的宝石扣,狠狠攥在掌心。
他低语。
“阿瑾。”
再见已是隆冬,朔风肃杀,千军万马隔断两个人无声的对视。
世子娶妃的婚书放上国君案头的同时,将军府接到了清晨紧急出征的诏书。
帝姬拢着一件大氅,奔跑时依稀看得到单薄的内裙,宫女踉踉跄跄地跟着,手中还提着公主精致的绣鞋。
很难想象,一个娇生惯养金枝玉叶的纤瘦少女,冰天雪地之中赤足跑起来,竟然能够那么稳那么快。
可就算这是她最快的速度,远处一身银甲的少年将军仍然面目模糊,她甚至还没有出城门。副将反复催促,那人终于把手用力一挥,随即决然转身,率领大军绝尘而去。
她在他身后跌倒,他把手覆上眼睛,风中有破碎的呜咽声,他听不清,两个字最后一次在唇齿间碾过。
“阿瑾。”
宫女终于追上,紧张地把她架起来,生怕她会做出其他什么过激之事。
冻得脸色通红嘴唇青白的少女颤了颤,突然大哭起来。她一直在笑,从来没有哭过,哪怕母后去世时都没有,因为有他在,这一次却哭得那么猛那么凶,唇儿哆哆嗦嗦一直说着什么。
宫人附耳去听,伺候小帝姬从小到大的老宫女沉默地抱紧了她冰冷的身体。
她说,“为什么不让我等你?”
疼爱小女儿的老国君早就许下了诺言,只要他为了自己的女儿有一句抗议,他就算倾国承担世子的怒火,也绝对会保住他们的姻缘。
帝姬一直在耐心地等待,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是笑容满面的,她那么相信他会抗旨。
一觉醒来,她等来了他毫无反抗准时出征的消息。
霏霏一直默默地看着,默默地痛着,带点讥诮的笑,也不知在嘲弄谁。
婚礼进行得很顺利,小世子妃出人意料地顺从。
霏霏已经知道结局,看着这一场喜庆热闹,就好像在看一匹注定坠崖的马,义无反顾地冲向死路。这种感觉,很不好。
好不容易到了新房之中,端坐的帝姬将盖头随手掀开,露出妆容精致的脸。这个妆是养她长大的老宫女画的,叫“笑面花”,就算人在哭,看起来也是笑着的。
她知道,这位视她为亲生女儿的宫女是担心她脸色不好,新婚夜就被世子嫌弃。真是煞费苦心,但她却注定对不起她这份苦心。
她悠悠地站起来,悠悠地把一壶用做合卺酒的梨花白全部灌进口中,顺手拿过剪烛花的小巧剪刀,悠悠地修了修龙凤花烛的烛芯,手一抖刮花了凤凰的眼睛,她没有任何惋惜地叹了一口惋惜的气,踉跄着坐回床沿。
然后,她亲手握着剪刀,将刀锋一分分刺进眉心。血缓缓地淌出来,她却笑了起来,几分灵动几分顽皮,上挑凤眼带着从未有过的妩媚妖冶。
“你不让我等你,黄泉碧落,我却偏偏要等你。”
她一字一顿,红唇染着眉心滑落的腥冷血气,比起甜蜜爱语,更像一句诅咒……
028 眼睛胜过命
雁落玄陡然睁眼,难以置信地瞪着霏霏,仿佛她脸上长出了一朵花似的。他的手一直在发抖,似乎触碰她就会被灼伤,却还是坚持地靠近,慢慢落在她的脸上,无意识地去触碰霏霏的眼睛。
“雁落玄。”
冷媚的声音,带着化不开的疲倦。
她还闭着眼,只是叫出了他的名字,和她一贯的拒绝并无区别。但他知道,如果他的猜测属实,她这一次的拒绝代表的就是永远的失去。
可他,并不想要这样一个结果。
雁落玄颤抖得更加厉害,嘴角摇摇欲坠的笑已经崩塌,他再不像以前那样君子地收回手,而是固执地继续,更快更稳地贴上她的眼睛。
“阿瑾。”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正当他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一根手指轻轻按上了他的唇。因为看不见,她按得并不是很准,纤细的指尖点在了他的唇角。
雁落玄身体一颤,九天谪仙一般的气质荡然无存,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深深的纠结。
看他的表情是高兴得喜出望外的,看他的眼睛是痛苦得难以置信的,看他的身体却是紧张得恨不得脚底抹油,立刻落荒而逃远远避开的。
“别再叫我阿瑾了。”霏霏一向冷淡的脸看起来有些无奈,平日说话尖酸刻薄,此刻却看得出她正在很努力地组织语言,“同一棵树,同一个位置,去岁和今朝的同一天,却不可能开出同一朵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其实想说,正如若瑾和霏霏,不是同一个人对不对?”他的声音早失了平静,勉强维持着表面的温和,“可是阿瑾,你不知道,我怎么可以明白呢?”
“你以为,我选择放弃你很容易,你以为我找到你很容易?你不是说过要等我……你……”他深吸一口气,还是那句话,咬得很轻,像是被父母宣布遗弃的孩子,痛苦又迷茫,“你不知道,我……怎么可以明白呢?”
霏霏沉默地听他发泄,雁落玄望着她,渐渐恢复了平静。
他的唇角机械地勾起,浅色的琉璃瞳又蓄起了笑意,往深处看却是一片空洞,仿佛一场茫茫大雪,摧枯拉朽,一切希望却都在她那一句话后摧毁埋葬。
霏霏察觉到指尖他的笑,放手转过了脸,“每次难过你就笑,想说你很久了。”
她眼睛不能用,所以感觉就变得无比敏锐,知道这个人不过是强颜欢笑。他这个样子很让人心疼,可她转脸避开他的目光,是因为她根本没有动容,甚至更加冷淡。
她想,至少别让他看见她这个样子。活在他心里的阿瑾,一定比她这个活生生的人更真实,也更鲜活。他就算始终不能放开过去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