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霏霏垂眸扫了一眼就不再关心,红妖媚老也不以为忤,亲亲热热搂着她。她翘着尖尖的宝石护甲,身上冰凉的锦绣摩擦着霏霏的脸,有些毛骨悚然。
血腥气那么浓,必是用刚刚带回的大量鲜血进行浇灌,强行灌开的……霏霏厌恶地闭上眼睛,讽刺地扬起嘴角,却不说破挑衅红妖媚老。
走进议事厅,红妖媚老直接把霏霏拉到了那张唯一的椅子之前,干枯的手按着她的肩膀就向下压。
除了灭雪,其他几人顿时脸色大变。
霏霏一个不察坐了下去,身子一触那椅面就要弹起身,凤眼惊异地睁大,“师傅!”
“你坐。”红妖媚老不由分说把她按回去。
风啸的笑容终于流逝干净,她和追月对视一眼,喉咙都变得又干又涩。雨殇则是两眼发亮,纯粹地为霏霏感到高兴——她们当然知道,红妖媚老这么一个举动是什么意思。
红妖媚老眼角眉梢都含着笑意,连浑身的阴森血气都冲淡五分,她从颈间取下一个玛瑙坠子,高高举起。
风啸等人急忙下跪,甚至灭雪都大惊失色。
拇指大的一颗血红石头,通透非常,以精湛的微雕手艺雕了九十八种花。火光一照,晶莹耀眼,既像锁了无数花魂凝聚而成,又像火凤凰的泪珠。
那是——“花王令”。
不仅可以无条件调动五堂的一切力量,还代表了百花杀门内的最高权力。它就相当于一把钥匙,拥有它就能够拥有红妖媚老所有的财富。门中之人,见令必跪。
而且,诸国都流传着一个传说。据说红妖媚老流着王族的血,是最早灭亡的青国后人,掌握着青国最后的十五万精兵。如果谁能得到花王令,就有可能得到拥兵自立为王的机会!
追月迟迟不敢动手活埋红妖媚老,也是因着忌惮这支传说中的军队的缘故。
“本座很久以前就打算将门主之位传给影堂堂主霏霏,今日大吉,且你们正好都在,本座就当着你们的面把花王令传于霏霏,你们之后都必须奉她为少主,一切听她命令。”
霏霏眉头一拧,她确实需要力量,但天上掉馅饼的事实在诡异,“师傅……”
正当她要拒绝,灭雪出列,冷冷地道,“我反对。”
风啸和追月传了个欣喜的眼神,急忙一前一后地跟了出来,一起跪下,“师傅,我们也反对。”
红妖媚老勃然大怒,却了解灭雪的性格,强忍住了怒气,毒蛇一般盯着她,“你反对,为何?”
灭雪不为所动,直言不讳,“我觉得五师妹感情用事,兼之牵扯权贵众多,不适合。”
红妖媚老哑口无言,描着鲜红妆容的脸阴沉得可怕,又转向风啸,阴恻恻地道,“你们又是因为什么?”
风啸和追月都不蠢,自然知道不能跟灭雪说一样的。一个道“霏霏年纪尚轻,师傅应该让她多历练”,另一个则说“师傅如此指定有失公允,恐怕会让门中大多弟子不服”。
闻言,霏霏妖美的眼瞳突然生出一抹冷光,狠戾冶艳胜过饮人鲜血的嫣然,眼底的仇恨犹如在荆棘丛中熊熊燃烧的大火。
她没有管风啸和灭雪,独独对着追月森冷一笑,“你要公平,我给。”
追月一愣,她原来以为是霏霏本性懦弱,所以迟迟没有和师傅哭诉。现在看来,只怕是霏霏既受了私离门派的惩罚,便再不屑澄清,只一味等着别的机会向自己光明正大地复仇!
眼前这个杀气毕露的女子,再不是曾经那个傻傻相信她的孩子了!追月得到这个结论,突然有些心虚,几不可见地哆嗦了一下。
“二师姐的话说得很对,师傅应该考虑。”霏霏利落起身,以手加额对着红妖媚老一躬到底,“影堂堂主霏霏附议,请师傅公允裁决,在五位堂主中进行一次比武决斗,胜者为少主,败者必须服从。凡参加者,立生死契,决斗之中,死——生——不——计!”
斩钉截铁,四字作结,追月被震得浑身发软。附议?她什么时候提出要决斗了?!还不计生死!
红妖媚老忍不住拊掌大笑,“好,好,好!”她一连说出三个好字,显然满意至极,“不愧是本座偏爱的人!这杀气和悍勇,好得很!”
追月脸色更加难看,“师傅,比武是好,如何能够决斗?同门相残是大丑闻,我觉得应该点到为止!”
霏霏厌弃地扫了她一眼,轻飘飘地道,“参与者立生死契,没有人逼着二师姐非要参加。”
灭雪点点头,“败者对胜者应有尊重,可以。”
风啸也欣然赞同,不轻不重地讥了追月一句,“没有生死逼迫,如何出真实力?二师妹如果想追求点到为止,完全可以投奔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他们讲究的仁义礼让,想必合二师妹心思。”
追月狠狠地瞪了风啸一眼,都什么时候了,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此刻不联合对外,更待何时?
风啸冷冷睇着她,愚蠢!霏霏才十七岁,难道还能强过你我?她定下如此规矩自取灭亡,我们便在擂台上斩草除根,师傅什么都不能说!
追月眼睛一亮,急忙俯首,生怕红妖媚老以为自己不想参加,“我无异议,就按五师妹所说吧。”
她瞥了霏霏一眼,在心底冷哼一声,小姑娘就是妄自尊大不知好歹,有了眼睛也不过是睁眼瞎罢了!这一次,看谁来救你!
霏霏把风啸和追月的眼神交流看在眼中,凤目光华流转,眼角的胭脂色更加妩媚冰冷。
红妖媚老见五人都赞成,大笑道,“好,决斗就定在三月之后,地点选在血枫和秋荧交界处的雷霆峰。到时除了本门弟子,本座会广邀强者前来见证。”
风啸立刻大赞,“师傅好眼光,在雪中比武,之后还能在山巅过年,当真极好。”
“埋骨雪山,果真极好。”霏霏妖娆一笑。
风啸正大拍马屁,听到她这话,想起那句生死不计,脸色不由微变,“师妹……师妹说笑了。”
霏霏不再理她,凝眸望着红妖媚老指尖的花王令,她突然想到了上官昭璃。如果……那十五万以一敌十的精兵真的存在,对上官昭璃,也该是一大助力……
她猝然掐灭这个念头,烦躁地闭上了眼睛。
056 他怎在此
“霏霏,你……还好吗?”风啸等人离开后,雨殇再难以克制,紧紧把霏霏抱住,较常人更粗大的指节轻柔地蹭着她的脸颊,好像指下的是一尊精致瓷器,“师姐……不如她们精明,竟没看出你不是自愿留在羽陌,是师姐无用……”
霏霏几日来第一次放松地笑起来,紧紧握住雨殇的手,“都过去了,我们不提那些。”
雨殇连连点头,素来沉稳的脸上尽是激动,“我们回去好好说,你的房间师姐一直亲自打扫着,总想着什么时候你就回来了。”
霏霏笑着答应,心却几乎被雨殇的话语燎伤。三师姐名下的雨堂专做青楼楚馆的生意,她被师傅收留前是官婢的女儿,小小年纪就做了军妓,差点死在军营。
因为不满十岁身体就受了太多创害,不仅再无法有身孕,内力更难有进益,只能练外家功夫。
雨殇也因此格外喜欢孩子,沉默寡言的人见了小孩子就变得唠叨。霏霏苦笑一声,以前她嫌弃雨殇肮脏粗笨,言语啰嗦,总是看不见她对她真心的疼爱……
一个人的身体就算冰清玉洁,心也能脏如污泥。霏霏不动声色地和雨殇更贴紧了一些,从前是她太过肤浅,如今只盼能多弥补对她的伤害。
雨殇一怔,随即热泪盈眶,霏霏……竟然愿意亲近这样的她?!
两人很快走到了霏霏在地宫曾经居住的宫室,乌金黑铁的门紧紧合着,门环上一丝灰尘也无,也没有锈蚀的痕迹,好像昨天才住过。
霏霏分开了和雨殇紧握的手,缓慢地蹲下身子,手指沿着门框一一摩挲过去,直到陷入一道凹槽。她手一顿,面色冷凝,眼底绞着复杂的慨叹。
雨殇叹了一口气,这是霏霏第一次来地宫时留下的。那时她天真得很,又傻又可爱,还把地宫当作家。
“如今这么高,以后每年刻一道,刻着刻着就长大了。”粉唇之间溢出一声叹息,霏霏眼底一片黯然全无光亮。
整个门框只有这么一道痕迹,后来再没有刻过。霏霏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因为她一夜之间懂得,不是只有时间会带给人成长。
雨殇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霏霏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无所谓地扬眉一笑,“明日请师姐唤宫里的匠人来一趟,这门年久失修,需要填补修葺。”
雨殇急忙擦了擦眼睛,一迭声地应下,“咱们先进去吧。”
霏霏浅浅颔首,正要推门,“喀”一声,门竟从里面开了!她一抬头,顿时愣住了。
地宫中外用明火,内用夜明珠照明,屋顶吊着颗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此刻都发出柔和的光晕,将屋内照得犹如白昼。
一个男人立在房间正中,仿佛一切珠光月芒的源头。他白衣纤尘不染,发簪木簪,一张清逸俊颜白皙柔和,好像散发着圣洁的淡淡萤光,纯粹黑眸正笑吟吟地看过来。
雨殇反应极快,一把将霏霏拉到身后,摆出了进攻的姿势,全神戒备。
霏霏脸上的讶异之色渐渐收敛,恢复了原先的平静。她安抚地按住雨殇手臂上绷紧的肌肉,略带讽刺地笑道,“秋荧左相,天下第一国士,药谷菩提子,当真是稀客,霏霏就是不知道,什么风能把雁公子吹到我这黑暗血腥非人居住的地方?”
霏霏并未忘记雁落玄的恩情,只是他第一次见红妖媚老就让她失去了眼睛,所以在百花杀的地盘上见到雁落玄让她下意识想起那些痛苦过往,继而警惕防备,浑身带刺。
雁落玄心口一疼,却不知道霏霏的心思,以为她还在怨着他在左相府错怪她的事情。
当初她在左相府杀了几个下人,他怒火攻心,说她不是人……就算她诉说那些过往的时候看起来满不在乎,那么敏感的人,其实还是受伤了吧?
雁落玄无奈地笑起来,柔声道,“何必加那么多名头,在你面前,我只想做雁落玄而已。”
雨殇见他们认识,言语之间似乎还涉及些过往纠缠,顿时有些尴尬,“霏霏,你们谈吧。你才回来早点休息,师姐明日来看你。”
霏霏沉默地点点头。
雁落玄暗暗感激,温柔地向雨殇一笑,雨殇厌恶男人,却招架不住这么善意分明的笑,越发觉得不自在,走得更快了。
“看来我是个狰狞恶鬼,把你师姐都吓跑了。”雁落玄叹了一口气,笑着打趣,“阿瑾,怎么不进来?”
霏霏一月多来再次听得“阿瑾”二字,顿时眉头一皱,雁落玄见此急忙解释,“我没有把你当作前生替身的意思,我只是想拥有一个对你独一无二的称呼……你要是不喜欢,我叫你霏霏也可以的。”
“无妨。”霏霏终于走进房中,“你变了很多。”
诙谐的调侃,大胆的自嘲,小心的取笑,一定约束下的放纵亲昵……以前的雁落玄很少这样,特别是在他们争执之后。他如何温润亲切,始终都是一国宰相,清贵公子,言语行为之间总是恪守君子之道。
如果他曾经更像谪仙,如今就更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我最早便是如此模样,不过是放下了一些事情而已。”雁落玄目光微微灼热,“但愿你不厌恶这样的小变化。”
霏霏不予回答,她把玩着一颗近在眼前的夜明珠,“夜明珠光泽虽亮,但光芒中多掺杂些许绿或蓝的冷色。如今光线不减而偏暖色调,你怎么做到的?”
“不是什么高明手段。”雁落玄眼眸微黯,随即一笑掩了过去,“看看你的手。”
霏霏拧眉放开夜明珠,翻过手心,竟是一层淡淡的荧粉。再看那夜明珠,她摸过的地方又透出魔魅的青蓝色……像上官昭璃的瞳孔。
霏霏被烫到一般收回视线,慌忙抬头环顾,脸上情绪不露分毫,“细碎繁琐,还容易掉,那么多夜明珠,你全部涂了一层?”
“或许你喜欢。”雁落玄温文颔首,他说过,只给她最好的,哪怕是不起眼的小细节,哪怕是这些麻烦琐碎的事情。
057 最毒妇人嘴
霏霏不置可否,以指甲挑弄沾在手上的荧粉。
雁落玄静静望着她此刻的模样,高挑的女子微微偏着头,侧脸轮廓锋利深邃,长发从肩侧顺到胸前,束了一枚素净的玉玦。几缕发丝荡过眼前,却扰不乱她眼底的认真,让人想起“静女其姝”之类的句子。
真有一种诡异的违和感……他忍不住笑起来,下意识抬手去理她额前那几丝脱离束缚的长发。
霏霏却突然退了一步,抬头冷冷迎上他错愕的眼神,眼中一片肃杀,隐隐还有不耐烦,“雁落玄,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为什么来百花杀?监视,还是宫南傲的其他命令?”
雁落玄眉尖微蹙,仿佛没有听懂她的话,清澈如水的眼中划过一丝伤痛,“阿瑾……你当真是这样看我的吗?”
霏霏慢条斯理地弹了弹指甲,勾着的凤眼怎么看怎么乖张不驯,“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我再怎么记恨宫南傲也不会牵连到雁公子,顶多把公子押进炼牢,百刑加身罢了。”
她一说多就落了破绽,听出她不过是虚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