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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魔以镜子为生,不会死亡,但它刚刚完全脱离镜体,那一箭射中它的本体所在,已经将它重创!
占着霏霏身体的魔姬恶狠狠地回头,喉咙中发出威胁的嘶吼。
只见乌金铁门已经被人一脚踹烂,一名白衣猎猎的男子长身玉立,眼神凌厉,犹如杀神。他如墨的长发被一箭之力震得散落飞扬,从来温暖安然的眸子冷如坚冰,尊贵睥睨。手中赫然是一把长弓,金玉镶嵌,散发着古老嗜血的气息。
“从她的身体里,滚出去。”雁落玄面无表情地开口,淡淡一句话却震慑力惊人。
尖厉的声音从它的口中咆哮而出,似惊似怒,“是你?!”
他眉目淡远,不怒而威,沉声重复,“区区魔物,滚。”
“凭什么?”魔姬身子低伏,摆出猫科动物进攻时的动作,全黑的眼睛死死瞪着他,“天界真是大手笔,连你也舍得派下来,难怪没有完全退化成普通人。不过,也比我强不了多少!”
雁落玄眉头一皱,似是不想再和它多话,并指捻诀,从虚空中又抽出一支金箭,眯眼瞄准它,冷气森然的箭尖朝着它眼角一指,“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再负隅顽抗。”
魔姬想起之前镜魔的话,脸色一白,再次伸手去摸,只觉得眼角灼热如火。身体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全身上下的筋脉条条拧结鼓起,即将爆裂开来一般。
这是,天界中人自爆灵魂、鱼死网破的前兆!
魔姬终于开始慌乱,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灵魂深处传来本能的害怕。她太过自负,以为轻易占领了霏霏的身体,根本不曾再费神搜索她原来的魂魄……她忘了,瑾萱当初是何等烈性桀骜,以至误杀青漓,又毫不犹豫以命换命跳入轮回!是她太小觑了瑾萱!
此刻,要么留在霏霏的身体里和她一起被炸成齑粉,要么就放弃到手了的鸭子,逃回魔界,准备接受魔尊的问罪!
雁落玄冷冷地睥睨着它,弓已拉满,叩着弓弦的手指更加收紧,“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滚出她的身体。”
魔姬闻言却听出了他的焦急担忧,猛地哈哈大笑,“你当真是为了保护青漓而来的人间?!怎么如此紧张瑾萱,若是西天的老不死知道自己最看重的弟子留恋红尘,堪不破情劫会不会气死?说不定你就能帮我们杀了青……啊!”
魔姬厉声惨叫,仿佛灵魂正被炙烤灼烧,金箭狠狠扎进它的眉心。箭头碎裂,上面的字符打入它的魂魄,并未伤及霏霏的身体。
霏霏占满眼白的黑瞬间退尽,即将爆破的银色光点渐渐平复下来,整个人身体一软向后摔倒。
雁落玄立刻扔开弓箭,袖中甩出一匹长长的素绢,动作优雅,飘若飞仙。
绸带一类的兵刃多是女子爱使,但雁落玄练的是道家志高心法“无稽”,讲究以柔克刚,他又不喜拂尘软鞭,故用素绢。
看宫南傲知美貌不等于娘气,精致并不同于脂粉;看雁落玄却能够明白,优雅并非柔弱,光风霁月,别样潇洒。
素绢刷地缠住了霏霏的腰,雁落玄手掌一翻巧劲回拉,轻柔地将她带进了怀中。
双手抱住她冰冷的身体的刹那,透过衣饰血肉感觉到她身体中虚弱的生气,雁落玄心头梗着的一口气终于松懈,腿一颤差点带着她一起滚倒。
他的眼睛牢牢锁着她的面容,神色既惊且怒,她就算失去记忆,竟也会狠到想和敌人同归于尽!要是他在红妖媚老那里没有察觉到魔气……
后果,他根本不敢去想!
然而,双腿不过一晃,转眼他已经稳住身形。雁落玄紧绷着脸,目光清越坚毅,一个男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腿软,尤其是抱着自己心仪的女子的时候。
是的,心仪。
他被霏霏那句“我偏偏要等你”所激,消沉数月,终于认清他的阿瑾已经不在了的事实,决意从此抛弃自己的私情,专心完成此次转生的使命。然而,魔姬刚才一句话却一针见血,戳穿他所有不堪的心思。
为何箭已上弦迟迟不射,为何明知金箭不会伤她却不敢动手,容魔姬挑衅苟活?
雁落玄攥紧了拳,他确实还恋着她,恋着曾经的瑾萱上神,恋着怀中这个人,恋着她骨子里面永远不会改变的决绝执着。
哪怕她早已不复曾经的天真;哪怕他只是侥幸地成为过她第一世情劫中的那个“道具”;哪怕他无数次告诉自己,从此要像对待妹妹一般对待她。
他还是做不到,放不下。
她明明也爱过他怨过他,甚至为了他毫不犹豫惨烈自戕,魂归地府重拾记忆之后,却潇潇洒洒投入下一场情劫,迫不及待想要复活青漓战神。
他追至冥域,却只见满目血红的彼岸花,没有她。忘川终年如一日流淌,漫天情人泪水所化的流萤,没有她哪怕一滴。
枉他身为西天数万年来最具慧根的菩提,天地孕育,佛祖青睐,却堪不破情之一字。断桥蹉跎数千年,他看了千年的彼岸花开开落落,看尽花叶不相逢的痛苦无奈,日日锥心,只等着她第二世历劫归来,求得她一句原谅。
谁知,再次见到她,当他欣喜若狂,急急相拦,她抬起长而不翘的眼睫,眼神无波,道,“这位仙友,我有急事,劳烦让一让。”
那一刻,痛如万箭穿心,刀绞剑刺。
原来,执著过去徘徊原地的只有一个他。原来,哪怕他滞留冥域,早另有他人陪她历一世悲欢离合阴晴圆缺。原来,她甚至不再记得他。
如今他以保护青漓的名义,自请转生为人,再到她身边,明明有着所有记忆却不肯承认她不是阿瑾,何尝不是一种不甘?不甘心她的情她的心,只有短短一世属于他,不甘心她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魔姬嘲弄得没错,最后关头,他是会杀了青漓救她性命,还是冷眼旁观她魂飞魄散再护送青漓归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不负如来不负卿?
都是嘴上功夫罢了。
雁落玄用指尖小心地撩过她的羽睫,长长叹了一口气。
060 天若定,就逆天
“她如何了?”红妖媚老阴霾沉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雁落玄目光一闪,敛去了所有情愫,抱着霏霏坦然转身,“无大碍。”
红妖媚老始终不曾走近,看着霏霏的眼神晦暗难懂。
她想这么看,霏霏却不能一直这样由他抱着,必须躺下休息。雁落玄向她抱歉地点点头,向不远处的床铺走去。
他将霏霏放在床上,俯身亲自替她去了鞋袜。她的双足白如雪凝,足弓的线条柔美紧致,小巧的指甲呈现淡淡的粉色,在夜明珠的光芒下仿若透明。
雁落玄的眼瞳更加幽深,强忍住探手掬一掬那细腻凝脂的欲望,转身去拿铜盆打水。她脸上被魔姬涂了那么多东西,若不卸了第二日起来必然难过。
谁知,一转身就看见红妖媚老不知何时进了门。她站在石桌后面,手上抬着的盆里已经盛了水,胳膊上搭着一块雪白棉巾,半旧,既柔软舒适,又不至于让棉粗糙的纤维伤了脸部肌肤。
这个模样的红妖媚老当真充满了维和感,雁落玄皱了皱眉。她犹豫一会儿,高傲地抬起下巴,似乎咬牙切齿,“我来。”
染着丹红豆蔻的指尖紧紧攥着铜盆边缘,骨节绷得泛白。风光数十年的武林至尊强者,面对一盆水竟然如临大敌。
别扭。雁落玄叹了一声,无声地退到一边,让出了霏霏身边的空位。
红妖媚老僵硬地走过去,先试了试水温,然后把盆放在床头的木架上,又试了试水温,将手指上的护甲取下来,再次试了试水温。
雁落玄无奈,他要是再杵在这儿,估计等水凉了某位别扭的师傅都还在试水温。
“我出去寻个匠人,明天来补一补这门。”
等雁落玄的脚步声消失在远处,红妖媚老即将再次浸入水中的手指僵了僵,微微蜷起。她抿抿绛红色的唇,取过一边的棉巾,细细在水中搓揉一番,以掌心拢着坐到了霏霏的床边。
“霏儿,本座……是不是做错了?”呓语一般吐出一句话,她拈着棉巾轻轻地擦拭着霏霏脸上的脂粉,干枯的手指裹在湿热的布料之后,仔细抹过她颊部的每一寸肌肤。
卸妆一向是个精细活,既不能有残留,又不能把霏霏惊醒,还要一直勾着脖子低着头,饶是红妖媚老做完也是额头见汗。
她看着霏霏和她相似至极的上挑凤眸,眼底闪过一道幽幽冷芒。
“天命是什么本座从来不知道,无论你前世是神是鬼,今生既是本座的徒弟,就不该承受另一个名字必须担负的伤害和罪孽。当年封你双目已是糊涂大错,如今断不能让你为了一个男人送命。”
红妖媚老戴上护甲,手指犹如鬼气森森的黄金枯骨,虚虚一握,淡声道,“天命若定,那本座,就逆天。”
…
与此同时,秋荧皇宫之中。
“公主,璃王……醒了!”国师府的大门被仕女层层打开,一个大汗淋漓的小太监一路狂奔,嘶哑亢奋的声音几乎传遍整个国师府。
天祭台上跪坐的蕉夏怜蓦地睁开双眼,金光漫越的眸子一片朦胧,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她急急忙忙地从地上爬起来,却腿脚无力,踉跄一步险些摔倒。十八个提冰灯的侍女吓得魂都飞了,灯“喀擦喀擦”碎了一地,纷纷去扶她。
蕉夏怜满眼都是喜出望外的泪水,一把挣开旁人的搀扶,向着不远处的白莲圣像深深一拜到底,几近哽咽,“多谢神灵听到我的祝祷,夏怜……不胜感激!”
众侍女不由大为感动,有人看蕉夏怜正神思不定,不由小声地议论起来。
一女泪眼朦朦地感叹,“公主对璃王当真痴心一片。”
一女忿忿不平,“可恨璃王却薄情寡性,那日公主为了开解璃王身中媚毒,他却偏宠妖女,置公主于不顾……活该吐血昏迷!”
一女幽幽叹息,“公主泡了三个时辰的寒潭,出来就得了风寒,还不眠不休地为璃王祝祷祈福……若那璃王还有几分良心和男人担当,就该早早忘了那个妖女,迎娶公主,白头偕老。”
蕉夏怜却没有错过这阵耳边风,冷笑一声,她若是习惯被动,等着上官昭璃来娶她早就出局了!宁愿不择手段主动出击,也不能无所事事听天由命!
她拭干眼泪,没有阻止侍女们的议论。此刻外边对于上官昭璃为了霏霏吐血的事物议如沸,她更要再加一把火!
“你,过来。”蕉夏怜含笑指了指其中最气愤的一个女子,目光柔和,她损失了倩竹这个心腹,很多事情总是不太得力,是时候再培养一个。
她安抚地拉起女子的手,款款问道,“你眉目开阔,天生善心,得神明庇佑,很合本宫的眼缘,叫什么名字?”
侍女受宠若惊,急忙叩头,“奴婢穆夏。”
“好名字。”蕉夏怜赞许地点点头,“本宫要去探一探璃王,你来扶本宫。”
在众女又羡又妒的目光中,穆夏格外自豪地扶着蕉夏怜的手臂,一行人直往王宫的方向,浩浩荡荡而去。
…
腾云殿门口,蕉夏怜并没有看到宫南傲,心中微微安定。宫南傲前几天给她下了死命令,限她三月内把上官昭璃掌控住,着手做别的事情去了。
看起来在三月之期到头之前,他都不会插手她的事情。
打开殿门,一个老御医急忙向着蕉夏怜跪下,“老臣恭迎公主殿下。”
蕉夏怜匆忙亲自去扶,连声道请起。扶住老御医双臂的时候,她小声问道,“本宫让你日日在璃王药中掺‘上品补药’,你可做好了?”
老御医同样压低了声音,“幸不辱命。”
蕉夏怜松了一口气,用眼神示意他去领赏。挥手阻止了其他侍从,她独自向内殿走去,一手轻轻抚过自己的小腹,笑得志得意满。
龙茛草有模糊人记忆的功效,虽不是什么神药,但对于天生至阳体质,还深受内伤的人来说,效果会成倍增长。这东西无色无味无毒,就算言浩等人小心再小心,都防不胜防。
“阿璃,本宫来看你了。”还未拉开帘幕,她便情不自禁地娇声呼唤。
061 他想杀了她
没有人回应她,蕉夏怜神色黯了黯,眼瞳深处闪过一丝不甘。她笑容不变,掀帘而入,第一眼就看到了朝思暮想的背影。“媚药事件”后,言字诀防她防得紧,自从他重伤,他们已经数日不曾相见。
她虽然一直以受害人自居,却故意不与他们争辩,做足了善识大体的姿态。她从来不争朝夕之长,目前最紧迫的事是等上官昭璃伤愈,真正尊她为羽陌独一无二的王后。
蕉夏怜在心底幽幽冷笑,到时候不动声色拨上几句,迟早收拾了他们。
上官昭璃已经坐了起来,因为没有束腰带,一身天水之青的单薄长衫松松垮垮,露出胸口一大片白皙肌肤。他瘦了很多,身形更显得笔挺颀长,黑亮的墨发随意披散,衬得一张俊颜有些苍白。
锋锐冷冽依旧的五官,矛盾地杂揉落魄脆弱的气质,这样罕见的上官昭璃拥有更为强大的诱惑力。蕉夏怜勉强维持维持着公主的尊贵风度,眼神却毫不矜持地盯着他,痴迷一览无余。
她觉得自己以前或许太不食人间烟火了,情意藏得太隐晦,才导致他看不到她的真心,被霏霏迷惑。
“阿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