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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傲如她,可以没有爱,但不能没有尊严。
上官昭璃俯下脸,他天生至阳体质,她却是天生至阴。
冰与火的碰撞,薄唇落在哪里哪里的肌肤就开始燃烧,若即若离的摩擦,似有似无的徘徊,融化天地的火热。他柔软的舌是一尾灵活的鱼,勾弄,撩拨,肆虐,是邀请更是勾引。
她是含苞的冰凌之花,他只想用自己的温度催她怒放。
外裳被慢慢扯落,黑色长裙下露出雪白的肤,修长的颈,圆润的肩头,纤巧锁骨弯月一勾。他顿了顿,痴迷于那深海贝珠一般莹莹的光——美到惊心动魄。
极度的欢喜冲晕一向冷静的头脑,他开始胡乱地想,浴雪的羊脂玉或许及得上此刻黑白映衬的诱惑?
于是,他忍不住回以更紧的拥抱,忍不住更深的呼吸,她身上有冷冷药香,似乎还沾染了淡淡胭脂味。撇开这些,他更努力地找寻,终于撷取更醉人的幽幽女儿香。
上官昭璃忍不住用更细微而隐秘的动作,膜拜那明月珠辉般的雪色,渴望拨动她深深藏在心底的弦。
霏霏轻轻启唇,没有声息地低喘。
情未起,情已动。
十七岁豆蔻年华,空气中浮动着馨甜的蜜香,因为看不见,一些感官也就更加微妙。她觉得自己是快要化开的雪,却还能感受出他辗转在她身体上的唇是何等形状。
春情萌动的时刻,真正的爱意却似坠冰窖。
霏霏将手从身下移出,摊平,对着床轻轻一压,银针便从指缝间突了出来。她静静不动,等待他进一步的动作。
上官昭璃却停了下来,因为他突然想看她的脸。
他自豪,那晶莹雪肤已染上勾魂的嫣红,所以他愈发想知道,她或紧抿一线或冷冷讥笑的唇是否也为他勾起真心的弧度,他想知道她冰冷的颊是否也因他温暖。
上官昭璃轻柔地掀开她脸上的被子,正当他倾身覆下,流畅的动作突然一僵。
没有笑容,没有粉色,一双上挑的妩媚凤眸睁得很大,将他深深“望”着。白天看起来华光流转的眼睛,晚上黑如沉潭,黯淡无光。
这些都不重要,他僵硬地撑在她上方,看那两道泪痕无声蜿蜒,反射的水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她在哭。
可是,他有多久没看过她哭?
三年?
两年半前,在父王的灵堂,她提出离开的要求,他打了她,怕她凭借公主身份逃跑,还将她废为庶人,她笑得妖娆。
六年?
六年前她下令杀了三个无辜宫女,罪名是无稽的大不敬——宫中人都知道他和先王爱重她,怎么会对她不敬?
父王第一次震怒,罚她跪在冰雪之中,一个月后才查出那三个宫女是邻国的暗探。
但当时,小小的少女每天用红肿僵硬的手指把玩着雪渣,青紫的脸上笑得无谓。
或者从来没有见过?
上官昭璃的目光透出迷茫和回忆的神色,景德五年,父王巡游西关,他跟着去了。
一日下午,他带着护卫在山上巡逻,偶然听见“砰”“砰”的闷响。
声音来自地下。
在他的坚持之下,护卫挖出一具棺材,他亲自打开,初遇十岁的女孩。
苍白的脸,乌青的唇,罂粟般的眼睛,她说不出话,嘴形却很坚定,“救我。”
那一刻,她也没有哭。
御医说她至少已经被关了两天,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空气,甚至没有声音,狭窄的空间翻身也难,如果无人相救,她最多再挣扎半天。
可就是这样,她还是坚持用手敲了两天棺壁。两只手,鲜血淋漓,伤可见骨。
也是那次之后,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她什么都不怕,除了寂静。
原来以为让父王接受她很困难,但看到她的脸那一霎,一向坚韧沉默的男子竟然热泪盈眶!
他顾不上想父王这复杂的表情,只欢喜她可以留在身边。
那样心脏都要炸开的快乐,他一生所尝,都因为她。
然而,她在他身边七年,可有那样快乐一次?
僵持良久,所有暧昧的余韵都被十月微冷的风吹散。
上官昭璃死死盯她脸上的泪痕,终于伸出手,轻轻一抹。
他将她的哑穴解开,细心地为她整理好衣服。再像一开始那样,从侧面拥她入怀。
“霏霏,睡吧。”他在她颈后一吻,再没有任何越矩的行为。
霏霏手指一转,银针无声收回。她庆幸他没有继续,但并没有任何感激。
这一晚,她会忘记。
一定会忘记。
她始终睁着眼,不知过了多久,渐渐感觉脸上的光有些不同。
天光渐亮,一夜无眠。
上官昭璃突然用手覆盖她的手,一热一冰激的两人同时颤了颤。
“霏霏,如果王陵中我们再牵手,你不冷了,我不热了,那该多好。”不同于往日的自信满满朝气蓬勃,这句话低而轻,似乎风一吹就会散,却又沉沉压在心底。
霏霏下意识想损他一句,但从他口中听到王陵二字,她忽然觉得有些悲凉沧桑。
每个人的最后,任谁都不过是黄土一怀。爱与恨,喜与悲,再如何激荡人心汹涌澎湃的曾经都将不复存在。
昭璃,如果这是你真正的想法。
霏霏闭上眼,一字一顿的许诺镂刻在心底。
如果你一直都是这个想法,百年之后,我与你相守。
上官昭璃松开她,从床上起身,手指蜷起摩挲过她的唇,“霏霏,王令既出不可改,在你想通之前,照顾好自己。”
想通,什么才算想通?
微热的心再次冰凉,霏霏苦笑,就算她的心是寒铁,他知不知道这么骤冷骤热她也会痛,知不知道这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也会累。
如果爱我,缘何伤我,如果不爱,缘何温柔?
昭璃,昭璃……
你知不知道,没有了坚持的我就不再是我。你知不知道,其实我所害怕的不止死寂?
我最怕的,是成了你的妻,日日伴在你王座之侧,却在你心中日益模糊,到最后,甚至不及一张舞姬的娇嫩脸庞来得眉目鲜明……
006 我要他的人
就在霏霏落泪的同时,远隔千里之外的秋荧深宫,也有人眼波朦胧,似泣非泣。
金碧辉煌的皇宫之中竟有一座雅致的小院,占据半个院子的人工温泉水雾蒸腾。
十八位浅碧宫装的宫女静静围在温泉四周,神情安详肃穆,姿态圣洁。她们的主子很大手笔,每人都执着一盏六棱冰灯。
火苗透过冰壁光晕飘渺,丝毫没有红尘烟火气。灯上还有精美的浮雕,分别刻了十八位姿态各异的仙女,火光时不时撩过,美人们似笑非笑,栩栩如生。
这种灯壁还有很多,都在冰库中储存着,随时可以拿出来替换。
灯下设计了一个莲形白玉瓷碟,接着融化的冰水,防止水声滴滴答答,惹得贵人心神不宁。
温泉中央有一座精致的亭子,四面有路连通岸边。温泉雾大,从外面只看得见尖尖的亭子顶。
亭子底座还算高,有柱子支撑却没有护栏。一截烟青色袍角堪堪悬在温泉上方,边缘精致的金色夔纹已有些湿。
男人姿势慵懒,膝上正有美婉转斜卧,女子的长发看起来有些散乱,湿漉漉的贴着背,显然刚刚才从水中上来。
“怎么不多泡一泡?”男人细心地梳理着她的长发,俯下的脸轮廓精致,声音温柔。
女子温顺地抬起头,竟然有着一双奇异的眸子,黑如墨珠,偶尔一瞥间却有金光漫越。隔着朦胧水雾,粗略一看温温怯怯泫然欲泣,眼底却自有一派从容冷静。
她低声道,“今日的水不会呼吸,久泡无益。”
“哦?”男子似乎心疼地皱了皱眉,垂下的眼光宜喜宜嗔,“本王让人每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挑天然温泉水补充,想必有人偷懒……王妹现下可有什么不舒服?”
秋荧神权高于王权,王姓为宫,号称被诅咒的王室,原因无他,宫姓王族从首代起从来没有生出过女儿。
很久以前就有国师预言,如果女儿活过一月,就是父亲生命终结之时。
因此,秋荧的宫妃们大概是全天下最可怜的一群女人,怀个孕还不能坦坦然然等着母凭子贵。反而担惊受怕,忐忐忑忑,生怕生出个女儿来,就算生下来立刻掐死,也会因女婴失宠。
秋荧先王驾崩很早,就因为他曾经宠幸了一个歌姬。这个歌姬后来被丞相看上,没有喝任何汤药就跟着丞相出了宫,不久诞下一个含莲出生的女婴。
她以为女婴是丞相的孩子,就悉心抚养,跟丞相姓,取名蕉夏怜。既有“美人蕉下怜”的美意,又暗指她含莲而生。
蕉夏怜一月大的时候先王驾崩,国师说“紫气东来,女儿含莲,祸兮福兮。”
先王后也就是太后听后大怒,一路向东找到了丞相府,先罢相,再赐死舞姬。由于国师说过一个“福”字,太后无奈之下只好将女子带回宫中,却严禁她改姓,也没有记入宗谱封为公主,只草草拟了一个郡主封号,就打发她出宫周游各国。
莲有佛性,太后本来的意思是让她剃度出家,终身在皇庙修行。
然而蕉夏莲不过几个月大就已经很会察言观色,不哭不闹一个劲朝着太后笑,加上她自己生的玉雪可爱,太后终于不忍,只是不准她回宫,眼不见为净。
蕉夏怜一路周游,行善举无数,渐渐便搏了一个“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
直到五年前太后薨逝,新王宫南傲才将十六岁的她接回来,晋为公主。后来她三年前又承袭了国师的衣钵,成为第一位女国师。
如今刚刚二十一岁,小宫南傲一岁,却刚好比上官昭璃大一岁,比霏霏大四岁。
国师每天都要沐浴天然新鲜的温泉水,宫南傲自称思念王妹,所以每月有三天蕉夏怜会回宫,他还修了温泉,让人随时准备新鲜的天然温泉水。那十八人的排场也是宫南傲单独赐给蕉夏怜的。
如果不是蕉夏怜身份特殊,估计所有秋荧人都会认为宫南傲和蕉夏怜有一腿。
蕉夏怜轻轻摇头,直直望着宫南傲的眼眸,“王兄不会责怪他们吧。”
宫南傲宛如最体贴的兄长,眼神却很轻佻,说出的话也不怎么尊重,“本王永远不会做与王妹心意相背的事情,有的话你听见都是孽,本王怎么舍得你这小东西受天谴?”
蕉夏怜蹙了蹙眉,打开他的手,直接站了起来,神色疏离不少,“王兄,今日妹妹进宫只是想告诉你,这个月妹妹只能来看你两次,明日妹妹就会离开国师府,请不要担心。”
宫南傲闻言,突然笑了,水雾也在他这一笑中散开,突出他前额一只翩然欲飞的血蝶,美人如斯,似仙似魔,风华绝代。连蕉夏怜这天下第一美人也在他面前黯淡失色。
“传言王兄听了不少,想必也知道妹妹的打算。请王兄不要阻止妹妹,这件事,妹妹保证对你也有利。”蕉夏怜看到的却不是男人的皮囊,而是男人眼中的煞气,她抿抿唇,又道,“妹妹只要他的人,他的国随王兄处置。”
宫南傲扬了扬眉,大笑道,“知本王者,王妹也。”他笑过之后又摸着光洁的下巴,似乎很是为难,“本王的妹妹天下第一尊贵,竟然连王后都不能做,妹妹说,本王该怎么补偿你呢?”
蕉夏怜烟波温软的美目中飞快闪过一道凌厉锋芒,面容却更加严肃圣洁。她弯唇一笑,流露出淡淡慈悲与哀伤,“妹妹算到他身边有妖女降生,还请王兄代天下人除妖,造福万民,这也是……妹妹的一点私心。”
宫南傲酣然长笑,拊掌道,“王妹放心,本王说过,绝对不会让你不痛快的事情发生。”他身上隐隐透出杀机,大方承诺,“自然,本王也不会让你不痛快的人和物存在。”
蕉夏怜矜持地颔首谢恩,随即转身沿路离开,速度极快,仿佛后面有什么脏物一样。她洁白的背影和水雾化为一体,袅袅婷婷如同莲花出水。
宫南傲远远看着,勾魂的桃花眼一眯,笑得意味深长。
妖女?
本王真是期待啊……
007 偷窥者死
队伍行进速度很快,上官昭璃甚至没有带任何仪仗。但在这种全速前进的情况下,他竟然还带了一辆绝对累赘的花车。
木匣里的药很灵验,霏霏的脚踝第二天就已经完全痊愈。她所料不错,上官昭璃让她徒步跟着,除了她以外,还有她做准王后时的所有宫人。
作为“百花杀”尊主红妖媚老座下最受宠爱的弟子,霏霏以比队伍快五倍的速度连续奔走两天都没有问题,但为了不被发现,她一直把速度控制得和其他宫女一样。
“你们看那马车,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有看过那么好看的车。”
“是啊,到处都扎着鲜花和丝绸,车内还铺着凉席。不用晒太阳,不用受累,还很快。”
“我听说这次让我们跟着来就是为了伺侯那个庶人,车也是为她准备的。”
“是吗?可王明明……”
“没有明明,不过是有的女人为了抓住王的心,喜欢装清高玩欲擒故纵,偏偏连累我们跟着受罪,真是……”
霏霏耳力很好,宫女们自以为隐秘的议论从第一天就没有停过。
她挑衅地笑了笑,凭借这个诱惑她,远远不够。凭别人的议论刺激她,也没有用。
她的自尊只是自己的坚持,和别人的想法、眼光、议论、嘲笑都无关。
如果她觉得一件事可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