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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冷雪冰窟,他望见十丈红罗尽头走来含笑的妻,光阴婆娑飞逝,尽是美好将来,他爱的女子岁岁长安,伴他成就帝后佳话。
…
众人都很熟悉红妖媚老的脾气,知道她从来不会等任何人,必然是最后一天压着时间到。她到了,少主之争也就开始了。
果然,期限的最后一天,红妖媚老终于领着百花杀剩下的所有人,高调驾临。
寅时不到,各堂精锐在雪峰之上翻腾纵跃,挂开无数旗帜。风堂青旗,在东,勾黑边,中绘龙,龙头狰狞龙尾虚化,似乘风而腾。
雨堂紫旗,在西,无任何花纹,但用的料子极为奇特,飘转起伏之间,颜色渐变,由浅至深由深至浅,带着丝丝魔幻的诡秘。
雪堂白旗,在北,但每面都像才从枪林弹雨之中运出来一样,千疮百孔,一道发黑的红贯穿旗面,如同溅上的血迹。
有人无意间嘲笑,说这些旗像从捡破烂那里偷来的。一个风堂下属听在耳中,古怪地笑了笑,阴恻恻地道,“风堂执刑,白幡祭旗,我们堂主……念旧。”
那人望了望北面连绵不绝的白旗,雪峰风大,吹得旗帜翻飞,互相拍打,一片惨白中混着道道血色,仿佛冤鬼凄唳,探出阴森森的爪子。他算了算那旗的数目,忽然就抖了抖,闭紧了嘴。
雷霆峰上已无月堂之人,影堂无旗。
095 你很美
重要的人物都到了峰顶一侧的悬崖边静候,上官昭璃站在霏霏侧前方,那是上风口,他肩膀微侧,不动声色地帮她挡住了猛烈的寒风。两人都是一袭黑色修身番服,凌厉干练,紧窄的袖子根本挡不住他们交握的手。
“听说你师傅对姓上官的都极端厌恶……你就不怕被我拖累,真的不用我回避吗?”上官昭璃见霏霏表情严肃,有心助她放松。他挑了挑英挺的眉,故意凑到她耳侧,笑得暧昧。
霏霏哧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让了让,“璃王现在才来为我考虑,是不是晚了点?”
上官昭璃明白她指的是他天天和她出双入对,故意弄得人尽皆知,还私下收买雨殇的事情。
他不由回忆起她当时的羞恼之色,那白嫩的颊漫上一层层的粉,仿佛化水晕开的胭脂。上挑的凤眼瞪得很大,小嘴微微张开,似吃惊似茫然……那种略有违和感的呆萌风情,真是可爱得让人心颤,恨不能把她拆吞入腹。
“霏霏,你脸红的时候……真的……”上官昭璃绞尽脑汁,翻遍了大脑中所有的词语,发现词穷之后,他干脆理直气壮地抛出两个字,“很美。”
他正沉浸在思绪之中,嘴角得意的弧度越来越大,掌心突然传来一股抗力。等他回过神,那才被他捂热一些的小手已经滑了出去。
霏霏璨颜一笑,双眼弯弯,眉心却仿佛透出一股冷色,“既然如此,你快滚吧,别拖累我。”
“好霏霏……”上官昭璃的俊脸顿时垮了下来,说了一箩筐好话,正准备说厚着脸皮再去牵她的手,旁边不远处幽幽传来一道讥诮的声音。
“两位,这么拉拉扯扯你们不觉得矫情?还不如脱了衣服当场爽一爽,你们能够水乳茭融感情升华,我们这些苦等的人也能有一点乐子瞧,何乐而不为?”
霏霏眉头一蹙,却不是因为那言语的粗俗露骨,这说话的风格她已经领教过无数次,语气很熟,但声音陌生,气息也不对,似宫南傲又不似……她下意识捏了捏上官昭璃的指头,这人是谁?
上官昭璃已经在那人开口的瞬间看了过去,眼神刀锋般亮,那男子站在三人远的地方,眼角一挑,斜斜抛了个媚眼,讽刺道,“万春园圆主,久仰。”
他一袭丹红暗花滚浅银的雪白披风,长身玉立,脸上半张乌木刻制的狐狸面具,露在外面的薄唇温柔地扬起,一线绯红。面具后的眼睛却漆黑幽冷,随意看过来的姿态风流入骨,又有种难以言喻的尊贵傲慢。
仍然是似是而非的感觉。
宫南傲几日前就悄无声息地下山了,血枫那个女扮男装的鹰主也跟了上去,言字诀一路跟踪,确认他们去了血枫。上官昭璃回握了一下霏霏的手,让她放心。
这男人应该是昨夜到的雷霆峰,并非傲王,他身边拥着的人绝对都是江湖人,他们眼瞳中的放纵和自由,是正规军人必须抛弃的。
正当上官昭璃打算反唇相讥的时候,山下突然传来一声清啸,那声音前一刻还在崖底,下一刻已像近在耳边,众人只觉得心血翻涌,内修稍差的人顿时呕出血来。
096 车轮战,亦能胜
一道殷红的人影刷地冲破山间的茫茫雾气,身后拖着几条长长的红色绸带,仿佛传说中会吃掉伴侣的美艳母蛛,神秘而强大。
她魅影般诡异得折了几折,一只枯木般的手已经抠住了崖顶的实地,不等众人回神,赤金护甲一弹红影一闪,她已经立在了崖边。
空中有细碎的雪粒飘落,掠过她眼角眉梢。幽幽的黛青长眉,妖美的半面花妆,万鬼之窟的阴霾,纵横武林三十余年的不败神话。
霏霏放开上官昭璃的手,当先跪下,“恭迎门主!”
“轰!”整齐的膝盖砸入雪地的声音,乌泱泱的人跪满了峰顶,齐声大喝,“恭迎门主!”
声音回旋,震荡天地!
除了上官昭璃和带狐狸面具的男子,众人眼底都腾起一抹震惊,他们身后什么时候出现了那么多人,他们竟然丝毫没有感应到!若这些人是敌人……众人不寒而栗,看红妖媚老的眼神更加忌惮。
红妖媚老懒懒扫了一圈,却像还嫌她们反应慢一般,眼底竟然浮现一丝不满,红唇轻启,既不拖泥带水也不冠冕堂皇,“挑战是诸堂主发起,影堂霏霏应下。本座最属意影堂堂主,相信就算车轮战,她亦能胜。第一场,风啸对霏霏。”
车轮战三字一出,顿时掀起一阵喧哗,风啸眼睛缓缓闭上,轻轻松了一口气。她微微翻过手掌,眼睛不动声色地向下一瞥,只见雪白的手心有一团诡异的黑色,边缘泛着些许淡淡的红。
追月这个蠢到家的贱货,居然趁她闭关,收买了她的守卫,往石室之中塞了几颗剧毒的虫卵!风啸一向盛着笑意的眼睛变得森冷如蛇,恨意和杀气疯狂地从心口向外涌,她练的剑法至刚内力至阳,发功时催化虫卵,手掌被不慎咬伤,虽然及时控制住,仍然折损了部分功力。
车轮战不仅说明她们只需要和霏霏对战,更说明霏霏必须把她们每一个人都打到服为止,否则,就算她输了,仍然有机会!
风啸满心只顾着为不用和灭雪那个武痴对战而感到庆幸,浑然忘了,霏霏曾说过“死生不计”四字。
同样听到车轮战三字,上官昭璃却眼神一变,脸上浮现一层薄怒,脚一提就要上前,霏霏不动声色地拉住了他的袖口。他深吸一口气,忍了又忍,眼底尽是心疼。
霏霏悄悄按了按他的虎口,就从人群中走出,下颚冷冷一点,“影堂,霏霏,应战。”
她知道,红妖媚老一定已经听说了她的所作所为,并且她成功地惹怒了红妖媚老,所以她的师傅才会一来就定下了这样一个,完全不利于她的规定。
这是惩罚,如果她不接受,或者无法表现得让红妖媚老满意……霏霏拂了拂前额被吹乱的发丝,眉目清冷。
没有如果,她一定会赢。
风啸十多天来,头次从风堂的层层护卫下走出,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笑,“风堂风啸,应战。”她凑近霏霏,却故意提高了声音,“师妹,我们点到为止即可,同门之间,没必要伤了和气。”
“师姐,你要讨师傅的好,可以等我们比完之后……哦不。”霏霏也没有压低声音,冷冷一笑,“你还是现在讨吧,说不定以后就没机会了。”
不过一个毛丫头,好狂妄的口气!风啸脸上完美的笑差点破功,她攥紧了腰间佩剑,再八面玲珑也无法继续和颜悦色地说话,干笑一声,“师妹,请。”
097 败风啸
出人意料,霏霏竟然淡淡还了一礼,“不敢,师姐先请。”
风啸一副没反应过来的表情,愣了愣才往前走去。她原以为凭霏霏的狂妄,必然一有杆子就往上爬,竟然还会跟她客气谦虚?!
蠢货。我家霏霏眼睛不方便,不跟着你的脚步声,难道往悬崖走吗?上官昭璃抱胸冷哼,表情几分恶寒几分悻悻,眼神小刀一样射向风啸,仿佛只要用眼神杀死她,霏霏就不必涉险了一般。
戴狐狸面具的男子轻飘飘睇了他一眼,声音讥讽,“舍不得宽广天空任她翱翔,只知道挥舞一双残疾的羽翼,你留得住她一时,如何留她一世?”
听他这句话的口气……莫非真是老熟人?
这人的敌意太浓,目的性又太强,上官昭璃再次怀疑起来。但又因他的敌意已经超过了宫南傲平时对他的正常范围,导致他反而无法确定。
不过,这小子对霏霏别有心思已经可以确定了。上官昭璃自动把他归入情敌的范畴,眼睛一眯,嗤了一声,“无论何种女子,飞得久了,天广她会累,天寒她会冷,需要的无非一个胸膛一双羽翼。女人的坚强和强大,不是男人因此忽视她、伤害她的理由。连过刚易折的道理都不懂,这位羞于露脸的兄弟……”他恶毒地挑了挑眉,说得欢快,“你还是早点回娘胎里重塑,较为实际。”
狐狸面具男冷淡地听着,双目幽深冷峭,不置可否。
…
进行比斗的地点是红妖媚老亲定的,位于雷霆峰两座山峰中间的一处凹谷。那两座雪峰靠得很近,山峰陡峭,中缝深不见底,似有惊雷化作巨斧,将其劈成两半。
半空中吊了几条单薄的红绸,在寒风中飘飘摇摇,似乎随时会被吹断。很快有风、影两堂下属回报,谷底是一条干枯的河流,坚石遍布,摔下去必然粉身碎骨。
上官昭璃眉头又是一蹙,绸缎脆弱,连暗器都不能发射,否则若是不慎射断自己依附的那条,就是自寻死路。这种情况只能速战速决,对霏霏而言,战局拖得越久越不利。
风啸纵身一跃,故意先用脚尖勾住一条绸缎,宽大的裙摆转出一朵浅碧色的花,凌空而开,轻盈飘渺。她花俏地转了几圈,足足卖弄了一把自己的好轻功,才悠悠落到另一根上。
霏霏没有急着上去,她仰起脸,趁着风啸炫耀的时候,仔细地分辩着耳朵捕捉到的声音,精确定位每一根绸缎的位置。
“师妹,上来啊。”风啸喜欢完美,众人惊艳的目光让她气势更壮,已耐不住地向霏霏邀战了。
霏霏不紧不慢地扬起脸,唇角一勾,露出一个有些古怪的笑容,“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上去?”
她声音不大,被风吹得略略破碎,风啸只听见只言片语,她脑子一转,霍地面色大变,身形一动就要跳回崖边。
然而,晚了……霏霏遗憾地挑了挑眉。她素手一扬,袖中砰地暴出一蓬彩线,犹如七色飞梭,迷离光影穿梭之间,瞬间截断了半空中所有的绸缎。
风啸顿时向下掉落!
098 我请战
她心性也足够狠硬,遭变不乱,将坠不坠的这一秒,足够她把断裂的绸缎做成套索,拴在突出的石头上,减缓下坠趋势。
风啸吐气发声,手臂骨节喀擦作响,蓦然长了一截,探手就去拉最近的一根绸缎。
霏霏却在断绸之前就已经想到了风啸可能的退路,轻声一笑,伸出的手臂没有收回,反而划了一个的圆。纤白的素手四指并拢,虎口张大,仿佛托住了天地间的空气,然后搅动!
流动的气体仿佛被无形的铁索禁锢住,凝滞不动,又在她这一转之后缓缓转动起来。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眼皮子一跳,情不自禁地喃喃起来,“太极阴阳,刚柔并济,操纵天地……那是……那是道家至高心法,无……羁?”
观战的人群顿时沸腾了,议论声中,霏霏内劲一收,仿佛隔空控物一般,七八条红绸竟同时向她的方向飘了一寸。这个动作描述起来复杂,她做起来却收放自如,水到渠成一般自然。
风啸拼尽全力伸手,骨骼因为极端的拉伸,发出细微的“咯咯”声。就在她的手指就要碰到红绸的时候,微凉的缎面自她的指尖一掠而过,光滑,清冷,渗入心肺的寒。
风啸一双充血的眼睛瞪到最大,手指收拢宛如挽留。最终,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眨眼就被茫茫云气湮没。
她急急坠落,从未想过自己可能会死,更未想过自己的一生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她突然觉得这一生不过是个命运的玩笑,就像此时的过眼云烟,就像那一刻,明明已经触碰到的生机,却从她指缝间飞快逝去。
她看见自己空荡荡的手心,一团漆黑的余毒。她听到头顶依稀传来师傅的声音,夹杂着微微自豪,在她听来却毫无感情的声音——她说,“霏霏,胜。”
她以为自己最聪明,能轻松控制任何人任何局势,却聪明反被聪明误,伤在一个看不起的人的暗算之下,又死在另一个看不起的人手中。
她一直左右逢源八面玲珑,最擅长察颜观色审时度势,但她一直讨好追捧的人,却在她坠向死亡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