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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青于是坐到床旁边的一张贵妃榻上去,斜斜地卧着。
青丝垂地,眼眉斜飞,媚态横生。
他并不介意小郁的态度,只是拨弄着自己像琉璃一样的指甲,语气似有幽怨:
“你从前可不是这样说我呢。”
小郁一心担心林怀琛和季开阳的安危,心下焦躁,完全没有心听他的话。
“凤青先生,无论你如何说,我敢肯定我从没见过你。我已经有了未婚夫,还请你自重。我从不认识你,亦非你良配。”
小郁的话,句句像直直射过去的箭,叫人没有回旋的余地。
凤青的脸隐在昏黄光影的暗处,一下子又看不清神情。
他好像苦笑了一下,然后闭上眼,声音很轻很轻地说:“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只想着别人,从来不肯看看我。”
小郁没有时间废话了。
她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刚才瞧见的刑房,血腥而阴暗。
季开阳并不知道她和林怀琛来追他了。
这是在岑国的境地里,若是他们三人有一人出事,后果便不堪设想。
小郁不动声色地从那一床锦绣堆里翻身下来。
她拢了拢袖子,攥紧了手里的赤红色珠子——镇魂珠在她手上。
虽然镇魂珠远比不上亡灵灯,但聊胜于无。
她飞快打量着她在的地方。这里仿佛是一个宫室,却并不大。
许多东西——比如沉香雕花屏风、大银镜、镂玉蓄香壁挂、青兽凤凰纹香炉、黄杨木贵妃榻等许多东西,挤挤挨挨地堆在这件小小的宫室里。
四周挂着绯红色的纱幔,上面细细地绣着罗浮凤与桐花的纹样,竟生出些富丽精致、繁复美丽的意味来,倒是跟凤青配得很。
这样小的宫室,连窗户都是紧闭,只有一扇门虚掩着。
小郁自然不会蠢到主动去攻击凤青。
小郁毫无别的办法,只能慢慢朝门口走去。
凤青依旧闭着眼,甚至扯了贵妃榻上的薄毯盖在身上,做假寐状。
他明知道小郁要走却丝毫不着急,轻慢开口:“我还以为你还过来先杀了我再走呢。和你来的可是你的情郎?你去找他么?”
他掩唇一笑:“他可不在我这儿。”
听到林怀琛的踪迹,小郁的心不由一紧。
但是她几乎立时感觉到她在凤青面前的不堪一击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仅仅来自于凤青几乎天人一样的术法,他强大的灵力有意无意地压制着身为巫女的小郁;更是来自于凤青散发出来的气息,一种很古旧的气息。
凤青活了至少有几百年了。
这种感觉让小郁的紧张感更甚。
她脱口而出,问他:“他在哪里?”
出乎意料的,凤青很好脾气地告诉他:
“有探子在监视你们的一举一动呢,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国境边上突然发现你?岑宫那边有人一直拿你的情郎当宝贝,说是要收服他。本来人家抓了你们也是为了他。他现在说不定是温香软玉在怀、美女如云环绕,你还去找他?”
小郁对他的离间不屑一哂。
只是冰雪般的目光越发透亮——她和林怀琛竟然都没有发现有人在监视他们!
凤青见她不说话,又说:“你从来都是个麻烦鬼,从来爱麻烦人。你知道,要不是你被我摄魂晕倒在马上,你的情郎早就一个人冲出去了。可怜他一手抱着你,一手负隅对抗公子棠的人马。”
小郁眉头越发皱,她广袖一挥,袖风如刀掀开虚掩的门。
她冷淡掩饰自己的情绪,说:“岑国大国师竟然这般多话。”
然后甩步便走。
凤青闭着眼,听她远去的步子。
步子有些乱,说明主人心绪不宁、心有所思。
平素叱咤风云的大国师慢慢睁开眼,雪肤浅瞳,青丝妖冶,一颗泪痣在眼下盈盈。
他十指纤纤,似乎是无意识抚着薄被上的桐花图案,在晦暗不清的光影里笑一笑,面容阴鸷而热烈。
“你终究要来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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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怀琛坐着看着眼前的老熟人,公子棠。
只不过是四五个月没见了,好像隔了半世。
从前相见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上,现在却是金辉珠翠的宫室里。
他还是一言不发的。
公子棠眯了眯他的桃花眼,闷声喝了一口酒。
宫室里静悄悄的,只有公子棠偶尔倒酒的声音。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初了。
岑国在北方,冬天总是要早一些的。
外面天色早早的黑了,开始飘起了一些细碎的雪。一粒一粒的,打在人脸上,倒像沙子一样疼。
候雁高鸣,惊麇昼窜,一片飞蓬卷。
公子棠又温了一壶酒,自斟自饮,说:“惨淡烽烟边塞月,蹉跎冰雪孤臣泪。林将军,澄芳江一别,许久不见。”
他朝林怀琛遥遥举杯一敬。
林怀琛坐在那里,并不喝酒。
他依旧是穿着身上极普通的衣裳。但姿态清高,端然而坐,气度雍容,犹如青玉碧珏,叫人不敢亵渎。
他的生意也是清凌凌的:“公子何以言此?林某和公子最好是不见,否则受苦不是我们自己,而是两国百姓。”
林怀琛一句话就挑明了他与公子棠的敌对关系。
但公子棠似乎不介意似的,桃花眼微醺,往上一挑:“林将军是聪明人,心怀国家百姓。好一个忠心耿耿的林将军!”
他话锋一转:“如今岑、代两国形势,谁也无法东风压倒西风。一旦打仗必然旷日持久,这筹码相当的仗打起来可是没有一点意思。如果林将军想清楚,在此时此刻能够以一己之力使局面翻转,战事速战速决,岂非造福百姓?”
林怀琛微微一笑,反唇袭击:“公子抬举林某人了。既然公子这样说,我代王属意公子许久,不知公子可否投入代国怀抱?如果公子想清楚,在此时此刻能够以一己之力使局面翻转,战事速战速决,岂非造福百姓?”
公子棠不声不响地吃了个软刀子。
自己身为岑国世子,说不定以后的天下就是自己的,如何能通敌叛国?
但他依旧面带笑容,回忆往昔似乎有怅惘之情:“我欣赏林将军,尤其是彼时在岩谷,我俩互相扶持三个月,才能最后走出来。”
林怀琛看他桃花眼含笑,满满一副将权利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圆滑样子。
他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公子倒是与我那时所见的坦荡荡的君子样子大相径庭。”果然权利会让人面目全非。
公子棠听见他这话,终于慢慢将脸上虚假而世故的笑容敛起。
他英俊的脸上恢复了曾经的孤高。
“林将军,你是一定不肯答应我么?你现在落在我手里,我若收服不了你,自然要杀了你。……你可知道你们代国的代王早已猜忌你了?”
林怀琛了然一笑:“他怎么想是他的事。我今日若是答应你,不是坐实了他的猜忌么?公子,你与我求的东西不一样。我求的是百姓平安、江山稳固;你求的是位登至尊、大权在握。我们刚好是敌人。”
公子棠叹了一口气,被人戳破心事他也不恼:“我们刚好是敌人?或许你也不相信,我是真的把你当朋友。”
林怀琛也斟了一杯酒,回敬公子棠:
“宠辱自关天下计,荣枯休论人世间。愿无望、珍惜百年身,君行矣。”
是方才公子棠念的词下面的两句,恰恰是他的心声。
公子棠无可奈何,只得让人将林怀琛压入天牢。
林怀琛突然顿住。
公子棠欣喜,以为他要反悔。
可林怀琛只问:“与我一同来的那个人呢?她去了哪里?”
“大国师用摄魂弄晕了他,一看见他的脸,便带走了。”
林怀琛走后,公子棠一个人默默坐着。
一个隐在暗处的侍卫上前,问:“林将军要怎么处置?”
公子棠摇了摇头,很惋惜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到底是肿么回事啊,最后三章的点击是个什么节奏,完全跟不上前面章节的点击啊!!!以前是少而平
均啊!
我还是死回来更文啦,就算今晚看不到,明天一早起来就能看到也不错啊!
难道是我那三节写的有硬伤?!
还是你们不中意凤青这个调调的花美男?!!
有意见你们可以说嘛~~点击少了就不开心!!!
☆、陛下的试探
太监在殿外禀报:“启禀陛下,光禄大夫冯定应求见。”
郑德殷提着朱笔,草草在公文上批下几行字。他头也不抬,说:“宣。”
于是小高高声道:“宣光禄大夫冯定应觐见。”
冯定应急急走进来,连礼数也几乎忘了。
他跪下,膝盖在地上磕出“咚”的一声响。
郑德殷这才抬起头,脸上带有温文笑意,问:“爱卿何事,如此匆忙?”
冯定应也是二品大员,从来未有此失态举动。
他首先便告罪:“陛下息怒。臣前日便已到陪都,左右徘徊,踯躅未前。”
郑德殷还是一脸淡淡,朝座下斜睨一眼:“哦?爱卿何故?”
“微臣惶恐。实在是因为季开阳、郁白茶和林怀琛大人一直未归。臣下们原本想等他们一起,再进陪都复命。岂知已经两天过去了,他们还是未来。”
郑德殷似乎并没有什么惊讶的,只是在听到郁白茶这个名字的时候,手中握住的朱笔大抵是因为浸满了墨,颤颤地滴下来一滴朱砂红。
他明知故问:“那么他们又是为何不与你们同行?”
冯定应又磕了个头,将事情如此这般地讲述了一遍。
最后他说:“微臣斗胆,请陛下切莫怪罪于他们三人。他们全是忠心为国的人才……当务之急是救出他们三人,后事再请陛下处罚!”
郑德殷揉揉眉头,一副极担忧的样子。
他想了一会儿,说:“那三人中的其他二人还好,死了也不足惜。但是林卿实在是我代国栋梁,不世奇才。朕绝对不能失去林卿!”
他言辞恳切,足以打动冯定应。
郑德殷金冠耀耀,下座来扶起冯定应,说:“冯卿你先请回,等朕稍作决定,一定将林卿和其他二人救出。”
冯定应见他已经金口玉言说要去救那三人,并且并不怪罪他们故意延误不入城的事情,于是心怀感激,连连喊了几声“皇恩浩荡”便退下了。
柴平和柴赴领着其他几个大内高手从平城回来,并未完成郑德殷交代的监视任务。
并不是他们不够厉害,而是林怀琛太厉害。
林怀琛总是能发现郑德殷派去监视的人,无论大内高手换了几拨,他最后都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
林怀琛在写来的奏疏上却从不提被监视的事情,平静得毫无破绽。
郑德殷疑心林怀琛早就知道那些人是自己派去的,那么他便觉得林怀琛比他想象的更加深沉,如同一只兰花豹一样的沉着,伺机而动,一举毙命。
郑德殷面容揉揉着自己的额角,嘴角勾起一缕意味不明的浅笑。就算他林怀琛这样厉害,但所有事情依旧在自己掌控之中。
他问小高:“之后派去的影卫们是不是远远高过那些大内高手?”
小高唯唯:“他们的确未被人发现,从这一点来说,影卫的确高过大内高手。”
“修习过忍术的人,心性坚定、意志忠贞,从不显露人前,当然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比的。”
郑德殷的话有隐隐的得意之色。
他又说:“但是我奇怪,为什么岑国人那么就知道他们到了岑国?居然连上前保卫的影卫也杀了几个。”
他斜睨了小高一眼,似乎很不解的样子。
小高猜测着:“陛下的意思是……影卫里有探子?”
他犹豫了一会儿,问郑德殷:“陛下,可有了救那三人的万全之策?”
然后看向郑德殷。
郑德殷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如枯蝶,安静不动地停在他脸上,在他削瘦的面颊上投下一片阴影。
“季开阳并不听话,他虽然身负神技,但并不听话。他这一去,为了杀了凤青,定然全力以赴、不顾生死。朕纵使有心想救他,只怕也没有机会。只是可惜了他的一身修为。”
“那么剩下的小郁姑娘和林大人呢?”
“小郁么……”他叹息一声:“大抵是危险不过林怀琛的,他们并不知道她的身份,最多只能做一个威胁林怀琛投诚的砝码。”
“陛下的意思是……关键是在林大人身上?”
郑德殷不置可否。
“岑国人舍得杀了林怀琛么?不要说还有个公子棠是他的老相识护着他,若是林怀琛死了,哀兵必胜。岑国人不能不想。”
小高看着郑德殷俯下身子,又是匆匆地写下了什么。
郑德殷将那写下的东西交给小高:“在明早之前务必送到澄芳江那边的北部军驻军大帐去,要快、要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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