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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装山河 作者:君子在野-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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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装山河》作者:君子在野

文案 

民国某年,某土匪属性的国民党高级将领绑票红遍四九城的京剧名伶,

本想养只会唱曲儿的金丝雀,谁知枕边人竟是货真价实的红色地下党,

血的现实告诉我们,轻视媳妇是不对滴,枕边风是可怕滴,信仰的力量是无穷滴!

一切伪装卸下后,军官的娘炮小媳妇义正言辞的告诉他:我们一起上战场!

听起来很严肃,实际只是制服诱惑和谈恋爱而已

内容标签:强强 制服情缘 军旅 民国旧影

搜索关键字:主角:莫青荷/莫少轩,沈培楠  ┃ 其它:戏子

编辑评价:

民国二十五年中日关系剑拔弩张,国民党将领沈培楠绑票红遍四九城的京剧名伶莫青荷,

本想豢养这只金丝雀,谁知莫青荷竟是中共派来潜伏的地下党,

天性轻视戏子的军官取乐不成,反而不得不忍受金丝雀在耳边聒噪救国理念。

一切伪装卸下后,两人是否能够逐渐走到一起,抗日救亡,保家卫国! 

本文讲述了一个关于信仰的故事,一个是披着娘炮皮,

实则真汉子的梨园名伶兼热血地下党男主;

一是外表冷漠实际温柔深情,在政局中隐忍的腹黑攻。

故事环环相扣,引人入胜,感情真挚动人,

精彩的戏曲和步步为营的地下潜伏无不抓住读者的心,

主角对于信仰的执着更令人感动。



    【上卷 戏装谍影】

    1、戏园

  有句话说的好,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他既是戏子,又是婊子,合该无情无义。
  这话其实断章取义,譬如婊子,被千人骑万人压之前,说不定也曾在一个露湿霜重的清晨在墙根下等过情郎;再譬如戏子,听惯戏中的离合悲欢前大概也期待过一场邂逅,但人间怎比得了戏中的瑰丽?幻境看的太多,现实就格外丑陋,久而久之一颗心成了顽石,轻易不能撼动。
  戏子和婊子都称下九流,就该脱了衣服做别人想做的爱,穿上戏服唱别人爱听的戏,只露出一张脸,还涂了厚厚的油彩,演了谁就要变成谁,什么时候哭,什么时候笑,什么时候凝眉和下拜都早已规定好,举手投足都上枷锁戴面具,演绎别人的辛酸,流自己的泪。
  戏子和婊子要是对尘世动了情,做不出好戏,对他莫青荷来说,保不住小命。
  不仅是他一个人的,是成百上千人的命。
  这事,说来话长了。
  民国二十五年春,北平。
  京城六马路上的这家戏园子连续几天热热闹闹,天刚擦黑便亮起一串串红灯笼,老少爷们吃过晚饭,手持戏票一窝蜂的往里涌,原来这家戏园的老板面子大,请来了正在北戴河陪师兄养病,号称一年不登台的名角儿莫青荷唱全本《王宝钏》,园子外老早就挂出了大宣传画,戏票提前七八天内抢购一空。
  适时正逢全国抗日呼声愈演愈烈,针对国民党不抵抗政策的游行一浪高过一浪,到处风风火火,学生闹工人闹,传单雪片似的没有半刻安宁。然而局势再剑拔弩张,四九城的人们都还得听戏,莫青荷的回归恰如一剂鸡血,让那些个荒了大半年的戏迷们都竖起了耳朵,巴巴的盼着。
  果不其然,莫青荷掀帘子一个亮相,搭眼往下一扫就知道上了十成十的座,楼上楼下乌压压一大片人,挤得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乐班调弦拨索,胡琴呀呀的响,他一开嗓,底下的喝彩声几乎把屋顶都掀翻过去。
  台下两个纨绔子弟边听戏边磕着瓜子说闲话,噗噗的把壳往地上吐。
  “啧啧,这莫老板真是天生尤物,看这身段,这长相,正经妞儿都不一定比得过。”男子盯着戏台,馋的直流哈喇子,“听说明码标价,咱哥俩弄回去玩玩?”
  另一个略稳重些,听闻此言往二楼包厢递了个眼风:“做你娘的白日梦,自己看看楼上的是谁,这可是第三晚上了,只怕莫老板这回……跑不了喽。”
  起先说话的男子闻言往楼上一瞧,只见二楼人山人海,栏杆隔出的一个雅座却很清净,中间坐了个军装笔挺的男人,离得太远看不清楚军衔,但派头着实不小。座儿里十好几个人,有穿军装的,长衫的,短打的,除了他都不敢坐着,站在一边端茶倒水,伺候的甚是殷勤。
  中间那军装男子三十出头,神情冷峻,甚至有些阴鸷,接过茶抿了一口,扫一眼在台上卖力的莫青荷。
  “呦,这不是沈培楠吗,这家伙刚挂五十四师中将衔,春风得意呀,怎么在汪兆铭眼前当红人当腻了,跑来北平转悠?” 楼下男子眼珠一转,表情暧昧,“原来是被沈师座盯上了,难办,难办。”
  身边的人接过话茬:“沈培楠这点爱好可是名扬四海,传说在床上凶的很,好几个跟了他的小戏子都招架不住,我看莫老板那白花花嫩生生的屁股,今晚可是先得尝尝马鞭,再试试‘人鞭’喽”。
  “你们说说,哎你们说,今晚师座要是玩狠了,明天的那出武家坡,咱们是听得成,还是听不成?”这爷们说话扯着嗓门,引得周围一圈客人都跟着笑。
  隔壁桌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闻听此言,长长叹了口气:“日本人都打到家门口了,他们这帮狗娘养的大头兵还只顾着讲排场捧戏子,当真家国无望。”
  手上一对老核桃转悠的咔吧咔吧响,适时戏里正该有个好,众人忙旋风似的叫上了,没人搭理老者的话。
  莫青荷听不见台下人的议论,他正聚精会神,挣着嗓子唱一出折子戏,《王宝钏全本》最后一出,大登殿。
  “在金殿叩罢头我抽身就走,不由得背转身我喜笑在眉头,猛想起二月二来龙抬头,梳洗打扮上彩楼。公子王孙我不打,绣球单打平贵头。寒窑里受罪十八秋,等着等着做了皇后。”
  发声讲究个吐纳运气,一开口嗓音清亮,不用什么扩音器,那好听的声儿从前排传到后排,莫青荷一扭身段,眼波流转,师父从小就教唱这出戏要眉开眼笑,想着当年的贫贱夫君杀回长安做帝王,怜她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载,封她为后,家人团聚,长相厮守。
  多好的剧,可惜只说了一半,那薛平贵在十八载里早另娶了西凉国代战公主,得公主提携,封王称帝,想她王宝钏何等痴情人,平白见着他们两人夫妻双双把家还,丈夫被分走一半,还得做出满眼欢喜的样儿来。
  莫青荷每每唱到这一段,想到王宝钏贫苦十八年,情郎移情别恋,甚至让她做小,心里总不是个滋味。
  看台上那沈师座是多少年的票友,听出青荷的“出戏”,表情也不由动了动。
  莫青荷忙提起一口气,对方是条连钓了三天的大鱼,磨到现在只差咬钩,他不敢怠慢。
  打响板,调弦索,鼓点急促如雨,他做足了架势,一板一眼都不敢马虎,总算熬到散场,莫青荷谢了座儿,一路被戏园子老板夸着捧着进了后台,要了茶润润嗓子,坐在妆镜前就要卸妆。
  一折子戏下来,满头珠花水钻压得莫青荷脑仁疼,刚拔出一支簪子,老板按住他的手,一叠声说别忙别忙,咱们等会还有客。
  说完往屋外使了个眼色,凑到青荷耳边嘀咕:“那师长还等着呢。”
  莫青荷轻佻的哼了一声,挽了个兰花指往老板额头一戳:“我就不知道有客?卖是早晚都得卖,我本就是卖惯了的,也没空立那牌坊,关键是怎么个身价。”
  老板赶忙赔小心:“是是是,莫老板说得对,可这都三天了,您都没让他往您跟前走过,我是怕吊胃口吊的狠了,他在军营里横惯了,说不准一翻脸给莫老板您找不痛快。”
  “我还没说怕不痛快,你怕什么?!”莫青荷朝老板丢了个眼刀,“你先出去,多找几个人把他给我拦住了,话说的漂亮点儿,别得罪人。”
  “都是祖宗,都惹不起……”那老板一路咕哝,抹着额头上的汗,走了。
  后台空了出来,大门一关,外面的吵嚷和锣鼓声都听不真切了。
  莫青荷舒了口气,把珠翠一样样卸下来,再绞了一条热毛巾擦油彩,一遍遍过水,总算露出一张干净的脸来,映在檀木镶嵌的妆镜里,风一吹,颤巍巍的。
  镜子里是顶好看的一张脸,不似普通男旦的脂粉媚气,用英朗来形容也不为过,眼睛大,眼窝深,睫毛黑匝匝围了一圈,鼻梁挺直,下颌骨微带些棱角,要是穿上时髦的白色学生装,也是丰神韵秀的少年郎。
  可惜学了戏,自小就没什么人把他当人看了。
  十五年前初入梨园行,还没有青荷这称呼,他也不叫莫老板,不过是细条条的一个少年,眼神跟小羊羔似的干净,往树下一走,落了半身阳光,五岁那年娘把他送到梨园门口,说:“少轩,你要听师父的话,过年娘来看你。”
  然后娘就走了,一走十多年,再没回来过。
  十三年后,他从莫少轩成了莫老板,莫青荷。
  下九流的门道,伶人表面风光,私下里若没点后台,也就是被人骑的命,特别是男旦,平日里不知被多少纨绔子弟觊觎,不过是混口饭吃,命好的这辈子傍一个,命不好,一个接一个的傍。
  这世上最费力不讨好的行当大概就是戏,莫青荷只记得一大群没爹没娘的孩子挤在破屋子里,永远都是冬天,枣树叉手叉脚,对称的老房子,阳光总是暗淡的白,有点蓝,睡大通铺,被子里有虱子,一个个孩子破衣烂衫,饭菜总是没有油,谁说起过年吃饺子,口水能一直流到棉袄上。
  练走圆场,腿间夹快砖头,磨得大腿血淋淋一片,背戏考得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听着声记,错一个字打十下板子,贴墙练倒立,汗水呱嗒呱嗒往下淌,再好的一张脸都像个油葫芦,大寒夜练功,窗棂的雕花都覆盖着雪,一开口就呼哧呼哧往外冒白气。
  就是这么日日夜夜的熬,吃过苦中苦,做过“人下人”,最终红了,出门有专车接送,走到哪都有自己专用的后台,没他准许谁也不能进,眼下这四四方方一间屋子,堆得满满当当,墙上挂着一套套戏装,头脸,桌上摆点翠珠花,胭脂水粉,脸盆架搭着洒了花露水的热毛巾,往脸上一捂,熨帖。
  至于那些个龙套,都挤挤挨挨的在外堂地上坐着,好几个人用一面镜子,抢都抢不过来。
  天光透过铺了毛玻璃的窗棂照进屋子,仍不光亮,要点着好几盏灯才看的清楚,莫老板敞着红袍,露出里面雪白水衣,趁着这一点安闲的时间修整精神。
  袍袖下露出一截清瘦的胳膊,手指细长,抓着牡丹茶壶,一歪头用壶嘴喝茶。
  外面走廊响起了吵嚷声。
  “怎么这会儿就不舒服了,刚才不是还唱的好好的?”
  老板唯唯诺诺,一个劲赔不是:“这戏里的规矩,再难受也不能在座儿前失了体统,这不熬到散场才刚喘了口气,您见谅,见谅啊。”
  莫青荷眯了眯眼睛,取出柜子最下层一只上了锁的木匣子,咔哒一声开了锁,抽出一把乌黑的仿勃朗宁手枪,拿在手里把玩一会,刚带拉枪栓,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还是谨慎些,先探探那沈培楠的底细。
  吵嚷声离得越来越近。
  “咚!”
  正门被人一脚踢开了。
  人未至声先闻,有人高声吼道:“不就是一戏子,摆什么臭架子,我们师座愿意等是给你们面子,不愿意等,废你们一个戏园子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一个年轻小兵冒冒失失闯了进来,一抬头先唬了一跳,只见戏园后台为了图个“红”的彩头,墙壁,窗棂,衣架全都漆成朱红,三盏荷花灯的光晕下,一名穿红袍的清俊人正似笑非笑盯着自己,欠身行了个礼,姿势也像风吹低一株荷花似的好看。
  小兵卡了壳,下半句话一下子憋了回去,脸都涨红了。
  老板也跟着一个踉跄摔进门,躲在小兵后面,苦着脸一个劲儿给莫青荷使眼色。
  莫青荷倒见惯了这架势,一点不慌张,先笑弯了眼睛:“怎么了这是?谁惹咱们师座身边的人不高兴,跟我说说,我找他算账去。”
  小副官当班没多久,不习惯跟莫青荷这种男人身下的男人打交道,一时不知该把他当个女的让着,还是当个爷们先揍一顿出气,只好梗着脖子嚷嚷:“老板说你不舒服,我看你好得很,赶紧收拾东西走,沈师长还等着呢。”
  “呦,这不巧了。”莫青荷拽了拽水衣,“您看,我这妆卸到一半,衣裳也没换,不好见人呐;要不然劳烦您转告一声,让师座先回去歇着,等明日我早些唱完,一定陪他喝酒。”
  “少来这套!”小兵气得跺脚,“我们师座从南京特派过来出公务,特意等了你三天,你每次都找理由推脱,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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