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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你这话越来越离谱了啊,什么新欢?那旧爱呢?”雨桐又气又急,往方宇身上重重锤了一下。
说来奇怪,这一锤下去,这么多天笼罩在雨桐心中的阴霾竟散去了很多。
方宇和父母来到汽车站,早上9点的班车,要四五个小时才能到省城。
所有行李都已上架,离发车的时间越来越近,方宇总是心神不宁地抬起头向车站入口张望。
其实在找雨桐告别的那天,方宇是跟她说过出发时间的,但是雨桐好像没有在意。方宇心中是希望雨桐来的,他希望雨桐来送送自己,虽然希望不大,可是内心仍旧有一种强烈的渴望,渴望她的出现,虽然不会说什么,但只要看见她就好,让雨桐的笑再次铭记于心。
9点的班车准时出发了,方宇的头还不停地探向窗外,眼睛盯着车站入口,不放过任何一个进进出出的路人。
“别看了,不会来了!”坐在一旁的父亲好像看懂了方宇的心思。
方宇这才把头收了回来,脸上写着无尽的失望。
终究,他盼望出现的那个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其实,雨桐并没有忘记方宇的出发时间,只是离别的场面太过于伤感,自己不想去面对罢了。
只是雨桐的无意,却注定了方宇的失落和伤心。
两天后,雨桐和杨柳、陈宗华相约一块出发到省城,都没让父母接送,因为省城的各个车站都有院校的迎新接待站。
客车出发前,母亲红着眼,声音有些哽咽:“把钱保管好,小心别弄丢了,到学校先办入学手续,把钱交了,再安顿其他事情。”
“知道了,妈,我不是小孩子了!”虽然雨桐觉得有些烦,可毕竟是第一次离开父母,自己一个人要开始独立的生活,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要面对怎样的生活。
父亲表现得比较平静,“照顾好自己,我们都相信你没问题。安顿好之后,晚上给家里打个电话。”
“好的,你们放心吧!”雨桐故作坚强的笑着。
可是等客车启动离开车站后,雨桐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杨柳坐在一旁,看着自己逐渐远离的父母,也是不停地擦拭着眼睛。
到了省城的车站,一下车就看见各个高校接待站的大幅标语:xxxx大学热烈欢迎新同学。
雨桐和杨柳、陈宗华各自找到自己学校的接待站,就此分道扬镳。
☆、第十九章 新的启程
开学第一天,雨桐就在学哥学姐的指引和帮助下,完成了一系列复杂而又繁琐的报到手续。
宿舍一共六个人,来自全省各地的,大家彼此客气地打着招呼,作着自我介绍。很快,六个人马上熟络起来。
晚上在给家里打完电话之后,雨桐回到宿舍,躺在床上,蚊帐一放,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毫无头绪的愣着,两只眼睛大大地睁着,盯着帐顶。这是大学生活的第一晚,莫名的忧伤涌上心头,在上海的他,还好吗?
接下来的大一生活是轻松而又闲散的,除了一些基础课安排在上午之外,下午基本没什么课,吃了中午饭,大家就开始睡觉,一睡一下午。似乎所有人都想把高中三年缺下的睡眠在这个时候补回来。
一下子摆脱高压状态下的高中三年非人生活,大家都突然松懈下来,反而没有了奋斗目标,男生玩扑克、打麻将,有的在当时还少有的网吧里通宵游戏。女生则喜欢从图书馆里借来成堆的言情小说,互相传阅,然后喜欢把自己和小说中的人物对号入座,畅想自己虚无缥缈的爱情。
有一天晚上卧谈会,雨桐下床的张一帆突然开口问:“咱们宿舍六个人,有几个有男朋友啊?赶快,大家如实招来!”
这是开学以来,特别是卧谈会以来,大家一直都不太敢触碰的话题。
临床的李媛媛带着娃娃音说道:“高中都忙着学习了,谁有功夫去谈恋爱啊!”
“那也不见得,我们班当时就有一对,俩人学习都不错,家长、老师都反对,可是人家越挫越勇,结果高考俩人都上重点了,一个在北京,一个在上海。”张一帆无不羡慕地说。
雨桐静静地听着,男朋友?我算有吗?靳勇,他是吗?从高考结束那天,一起看了电影之后,就再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我们曾经拥有过吗?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就是那么短暂的一瞬,雨桐仍旧无法忘怀,那个拥抱,那个温暖的拥抱,仿佛就在昨天。那张俊朗的脸,那对浓黑有型的眉毛,那双深邃的眼睛,那个高挺的鼻梁……一切一切,那么清晰……
突然,雨桐的床板被踢了一下,“嘿嘿嘿,周雨桐,怎么不吭声呢?”床下的张一帆嚷嚷着。
其他舍友也在搭腔:“周雨桐,周雨桐,赶快交待啊!”
雨桐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为难,最后鼓起勇气,轻声一句:“算是有吧。”
这下宿舍象炸开的锅,大家七嘴八舌的你一言我一句,所有人的目标都指向雨桐。
“雨桐,那他现在在哪儿?”
“雨桐,他是你们班的吗?”
“你们好了多久了?”
……
雨桐又沉默了。
“嘿嘿嘿,你们能不能静一静,这么吵让人家雨桐怎么说话啊!”张一帆提高嗓门嚷了一句。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屏住呼吸,竖着双耳准备聆听。
“他现在在上海D大,以前是另外一个文科班的。”雨桐平静地说。
“在上海?”
“开学都快一个月了,怎么也没见他给你写信啊?”
……
“其实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算不算是我的男朋友。”雨桐的语气波澜不惊。
“他不联系你,那你联系他啊!”
“是啊,想他就给他写信啊,爱情面前没必要那么矜持!”
……
大家都在给她出谋划策,发表自己的意见。
雨桐陷入沉默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和通信地址。联系?怎么联系?
心,突然痛起来,一种莫名的忧伤和失落充斥着整个大脑和胸腔,眼泪竟无声地从脸颊上滑落下来。
一个星期后,杨柳突然出现在雨桐宿舍门口,这让雨桐欣喜万分,开学报到那天在车站分别后到现在,足足一个月了,异地他乡能见到自己的好友,心中的那份激动是完全抑制不住的。
“我们学校的红烧肉超级好吃,还有馒头也不错。”到饭点时,雨桐迫不及待地拉着杨柳去食堂。
“哦,你就准备请我吃馒头和红烧肉啊?你也太小气了吧!”杨柳开玩笑道。
“行行行,我请你吃大餐,你想吃啥我都给你打,好吧?”雨桐灿烂地笑着。
等到在食堂转一圈下来,杨柳的饭缸已经堆得跟小山一样高了。
可是雨桐还要拉着杨柳继续转,“走走走,带你再去回族食堂看看去!”
“够了够了,你要把我撑死啊!”杨柳叫着。
“嘿,你不是说我小气吗,我这就让你吃个够啊!”雨桐一脸坏笑看着杨柳。
“好好好,我说错话了,你大气你大气,行了吧!”杨柳一个劲告饶。
“我们学校食堂的伙食真不错!”雨桐转而一本正经地说。
“那你也不能一次都让我吃个遍啊,下次来我吃啥?”杨柳故意反击雨桐,其实对于雨桐的热情,杨柳心里确实很感动。
两人在校园找了个僻静的角落,边吃饭边聊天。
“今天来我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杨柳说。
“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雨桐激动地问。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是想听好消息呢还是坏消息?”杨柳故意卖弄玄虚。
“我都要听!”雨桐迫不及待地说。
“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杨柳故意问。
“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
“行,那我就先说坏消息,让你先苦后甜。”
“快说快说!”
“你知道刘静去哪上学了吗?”杨柳问。
“不知道,干嘛提她?”雨桐不解。
“她被补录到上海S大了。”
“上海S大?她不是刚上本科线吗?这不是要重点线吗?”
“对呀,上海S大!就是她把你那个名额给顶替了!”
雨桐心里一阵绞痛,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可是当雨桐知道事情的真相,和这样让人发指的黑幕时,心中还是那样悲愤。
“知道为什么第二批发榜时没有刘静的名字了吧?为了掩人耳目,等所有榜单发布完才补录的。”杨柳愤愤地说。
原来自己的努力竟比不过别人有个好爸爸!
雨桐苦笑着,原来上天又跟自己开了个玩笑,打击一次就够了,这样一重接一重的打击似乎是要让雨桐尽快成长,让她快点看清社会的现实。
“没有人去告他们吗?”雨桐还是不太愿意相信这样残酷的事实。
“告?谁去告?你去告?只是侵犯你的利益,又没侵犯到别人的利益!现在的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你不看看刘静她爸是谁?”杨柳一针见血的分析让雨桐彻底无语了。
是啊,告了又能怎样呢?现在这个社会又有多少公平和公正可言!公平和公正也许只是针对那些有权有钱的人而言,所谓位卑而言高,罪也!
已经为了高考的失利和与S大的失之交臂而伤心难过很久了,这样的事情只会让人更加郁闷。
雨桐实在不想再被这些污秽的事情影响自己的情绪,于是转移话题,“那好消息呢?”
杨柳手往衣兜里摸了摸,拿出一张纸条,递给雨桐:“喏,给你,这是他的地址!”
雨桐瞪大眼睛,停止了手上吃饭的动作,呆呆地看看杨柳,仿佛不相信这是真的。
“给,接着!”杨柳扬扬手,把纸条塞给了雨桐。
看着纸条上的地址,雨桐的眼睛湿润了,过来好一会儿,雨桐才抬起头问:“你是怎么弄到的?”
“陈宗华给的,他俩原来不是舍友吗,还是同乡,他自然知道靳勇的消息。”
雨桐愣愣地塞了口饭,刚才就已经有些无味的饭菜,这时已经完全失去了味道。
“你呀,死要面子活受罪,他不联系你,你可以主动联系他嘛,你这样硬撑着,难不难受啊,想他就给他写信,主动点啊。”杨柳给雨桐打气。
☆、第二十章 梧桐更兼细雨
第二天,雨桐鼓起勇气拿出信纸,可是一直无从下笔,她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她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表达那么长时间以来自己对靳勇的思念,同时她也有无数个为什么想问靳勇,可是这一切的一切,却让她无法理清自己的思绪。
她想起了之前靳勇给她的那些字条,“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窗外阵阵秋风吹过,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开始泛黄的梧桐树叶被雨水打落,在风中轻舞飞扬着,如同李清照笔下的场景“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雨桐呆呆地立在窗前,愣愣地看着窗外,看着那些濛濛细雨中的梧桐。
在Y大也有很多梧桐树,这些梧桐让雨桐想起了一中的那些梧桐,它们见证了雨桐六年的成长,也见证了雨桐那若有似无的爱情。
于是,雨桐在信纸上写下: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系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也许此刻,只有李白的这首《秋风词》才能表达自己的真实情感。末了,她在信纸的右下角落下两个字“雨桐”,然后把信纸折好放进了信封里。
当雨桐把信封投入邮筒时,她的整个心也跟着一块儿掉进了邮筒,飞向了上海。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雨桐一直在幻想靳勇收到她的信时会是怎样的反应,然后又幻想靳勇会给她写怎样的回信。她的每一种幻想都充满了甜蜜,虽然心中还是会有一丝苦苦和涩涩的味道,但是甜,依然占据了主导。
一个多星期后的一个下午,张一帆扬着几个信封走进宿舍,“嘿嘿嘿,来信了啊,来信了!”
大家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去看有没有自己的信。
雨桐一阵急切的心跳,也跟着凑过去。
“李媛媛”、“文清”、“周雨桐”……
雨桐一听见自己的名字,呼吸瞬间停止了。
张一帆把信封递给雨桐,雨桐急忙一把抓过来,迫不及待地就撕开信封,掏出信纸,展开一看,“雨桐,你好!时间过得真快,我们已经分别一个多月了。”看到这,雨桐觉得奇怪,咦?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