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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想了想,李治还是摇头:“越王纪王我目下还要重用,他们暂时还离不得长安。”
孙茗又道:“那就在长安寻几处宅子,将太妃挪过去,让越王纪王等人以功论处,再行决定是否同意让太妃跟随去往封地。”既为她们的安排而头疼,又不同意放人,哪里有这便宜的事情
其实这在汉朝也有先例,但很少有皇帝这样大度而已。孙茗之所以敢这样说,不过是太了解李治心软的本性了,尤其对李贞李慎这两个关系亲近的弟弟。
而李治也不过是一时脑子没有转过弯来而已,原来还忌惮太妃们背后的势力,恐放任离开视线,会对李唐江山不利,但仔细想想,既然他敢用李贞和李慎,又如何要这般防备他们呢?
反过来亦是,如果他们居心叵测,自有小算盘,又怎么会全心全意地辅佐他呢?
想明白后,李治将人一搂,看着烛光下娇色杏面,满眼生春地含笑看着他,一低头就在她眉眼初落下一吻,轻叹道:“还是阿吟知我心,就这么办。”
孙茗也不过是根据想法说出来而已,她自己同时也希望,这种先例一直开展下去,等日后,不论是李治的哪一个儿子登基,她都能安安稳稳地守着自己的子女,哪怕去的是遥远又贫瘠的封地……
这样一想,就忍不住抓着他手臂,皱着眉头小声劝导:“不如立个旨意下来?如此也算好事,太妃们年事渐高,好教他们想想清福。”
李治一下就看出她是为日后的自己打算,一时间倒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将人搂得更紧了:“你说得都对。”
如今他们俩还这样年轻,日后有个什么的确说不好,他如今忽然觉得,是否该给她们母女安排些什么,以求妥当?
把怀中的人放下,李治指着图纸与她道:“这是我为你选的宫殿,你瞧瞧,可有什么需要改动的?”
眼睛扫过图纸,一看即知宫殿是李治特意挑选的,格局方正,图纸上面清晰地注明了水池的方位、梅花林桃花小道,在宫殿一处还指了片空地种葡萄。
孙茗自己要求反而不高,如今住的这样就已经很好了,反正按李治的要求来,已经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改动,她也想不出还有哪里可以改进的地方。何况,李治心细到一草一木,和屋子里的摆件都要遵循他的要求来摆,一年四季的摆件还都时时更换。
手指从图纸间滑过,见李治一脸求表扬的神情,就举了宽袖遮着唇笑道:“九郎已经规划得很好了,我是再寻不出其他的。不过,屋子前的廊桥仍然与这里一样可好?我喜欢膳食过后,和九郎一起与寻常时候那样在回廊至廊亭散步。”
从春天至冬天,廊亭边散步边观花上月,或观雪赏景,总有各中滋味。
孙茗原也没这般细腻的心思,但李治喜欢风花雪月,两人时时待一处,久了,自然就被同化了。
她自己是典型的金牛座,并不喜改变习惯。日后住的宫殿也是,不求多大多奢华,只要有如今这样清清净净干干爽爽的,又有不一般的风景和李治带给她的温馨和安全感,其实已经足矣。
只是如今这样安稳的生活太平静美好,反倒对入宫的事情有一丝难以言表的不安……
李治低头看着面前柔顺温婉的娘子,虽然时常爱使小性子,但总觉得格外地合他心意,说的话做的事,总叫他觉得她这般心里想着念着,都是与他一处温情。
搂上她的纤腰,将她脸搂紧怀里,指尖下细腻的肌肤一触碰,只觉得冰肌玉骨,心下一暖:“一切都依你。到时候,我还与你一同散步,赏月、赏景。”
孙茗被他揽在怀里,想起之前烦恼的事情来,虽然有些破坏气氛,但想到李治难得有空闲出来,又逢心情很好,就直言道:“九郎可知韩王有一个女儿,叫李词?”
李治刚刚还处在感动、温馨的气氛里,哪知被孙茗一句话破坏殆尽,把人松开后,面色上就肃了下来:“我哪里知道韩王有没有女儿。”
韩王李元嘉是高祖的第十一个儿子,李治也得喊一声叔叔的。此人从少年起就十分好学,擅草书又擅画,与政治上并无建树,但艺术上颇有天分。李治谈不上多了解这个叔叔,但对他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唐朝总是对文人、艺术家特别宽容。
李元嘉几个儿子李治还是认识的,但孙茗说的李词,他并未听说过,于是就等着孙茗道来。
孙茗也会死扭捏了一阵,才提起自己的弟弟孙英也到了年纪的事来,又说道:“我是喜欢这丫头,但不管阿英日后仕途如何,眼下倒有些配不上人家。”说着,是一脸的惋惜。
李治却笑道:“这有何配不上的?待明日我下旨给你父亲封个韩国公,如此,孙英不就有出身了?反正正值我用人之际,给叔叔透个风去,保管奏效。”
一脸愕然地看着李治,这……这是连封号都想好了?这后门走得会不会太皇而堂之了?
想来想去,心里都有些不安:“这能行吗?会不会被人弹劾?”
见她一脸震惊和忧虑,李治一惊讶,最后反而取笑起她来:“你道为何总有人把家里的娘子们往宫里送?不就为了这……原本就都是常事而已,只这点小事谁会与我对着干?你也太过小心了。”
孙茗不答,总觉得有一点不踏实,抓着他的手不说话。
李治又继续道:“原本就要给你娘家请封的,之前是没到时候,连你父亲祖父都没给升上来,现如今孙英也带着功,我看时候倒是差不离了。待这些事了,就给他们赐婚。”
如今李治越发给人可靠的感觉,几句话就令她余虑尽消。对孙英的事一放心,这才了却心头大事,浑身顿时就轻松起来,两手一击,笑道:“这便好了,我即刻与阿娘去信,再稳一稳她。之前我都没敢与她说起这个事,只怕叫她白高兴一场。”
刚说完孙英的事,李治又想到撮合她那个妹妹与高侃的事来,一直都没有与她再说起相关的事,如今就顺道一并说了:“另外高侃已率回纥、仆骨进攻车鼻已有归降捷报传来,不日就可以押送战俘回长安,到时候再行议婚的事宜罢?”
孙茗已有些日子没有见自己的庶妹了,险些把这件大事给忘了!经李治一提,也顺道把这件事曹操写进信函里,又怕光是书信说不清楚,就决定请母亲与妹妹们入府商议。
当然,这些不过是后话。
当然,这些不过是后话。两人一说完,孙茗就压着人又重新亲密起来……
现在,她是知道怎么卖乖了。把李治弄得浑身舒服了,就万事好商量。不能说她太现实,不过是相处总归是你让我,我让你的。李治已是为常常为她妥协,因她破例,虽然没有明说,但她如何不分好歹了?
现在两人更多的有些夫妻模式,尤其在生了两个闺女以后。尽管不见得把李治放在心里的第一位,但眼下,她并不想改变现状。
这些事情一捋顺,孙茗就拉着李治去浴室沐浴了……
☆、第61章 陆拾壹
第二日,李治果然拟制又添了授封的事来,也不独孙茗的祖父孙伏伽,所以荣宠是一定的,却也没显出太过惹人注目。
按李治的想法,把国公爵位封到孙伏伽的头上正合适,以他功绩来看,又因为年老,不出几年就得退了,如此一来,才最不引人侧目。反正孙清也是长子,日后直接袭了爵位,结果也是一样。
旨意一下放,孙府上下一片喜庆。
孙伏伽已一把年纪,朝堂矜矜业业几十年,什么风雨都是见过的,反应就最平淡了。
如今新皇一登基,他自己在新皇那里无功无过的,被安个韩国公的爵位,不就是变相地再劝他该隐退了吗?
只是留下这子子孙孙的,他还不能全然放心。
诸子都缺了做官的运道,孙清倒是有两份眼色,但他显然并不能够委以重任,如今就只看几个孙辈的。
长房嫡子里面,他最好看的就是年长的孙英,也不只是因为科举一事又被李治重用的原因,而是孙英个性持重,最稳。再往下孙葵倒是极为聪慧灵透,但太过不羁,实在不适宜官场作风。孙蔚年纪尚轻,还看不出来什么……
所以自知子辈无能人,他就只好抓紧鞭策几个孙子了。
这里要说的是孙葵是孙清的二子,孙茗的嫡亲弟弟。
孙葵自幼谈不上过目不忘,却也有几分聪敏劲儿,读书认字答辩,少有遇上可与之争锋的,成就了他这般狂傲不羁,又桀骜不驯的个性来。
虽然孙英比他年长些,又常约束训诫,却常常叫他逃之大吉,又抓孙蔚出来顶缸。直到后来孙孙葵自己发现孙蔚险些被他这个哥哥教成个书呆子了,就抓着孙蔚一块儿逃跑。
如此一来,不仅长辈父母,连兄弟几个都拿孙葵没辙。
去岁,孙葵见皇榜上果真有他这个书呆子哥哥的名字,着实吃了一惊。孙英几斤几两,他这个一同读书的兄弟是再清楚不过了,所以,自然地起了争强好胜之心来……他倒也不是嫉妒,只觉得孙英都能榜上尚有名,那他那个甲等也自然不在话下来了。
摸了摸下巴,孙葵心中开始计较,等届时放了榜,他怎样争取外放,好叫他逍遥。只是似乎从祖父或者父亲身上下手看起来也行不通,孙英那死脑筋,他就更不会没事找事地自己送上门了。于是,就想到了还在太子府的阿姐来……
连打两个喷嚏的孙茗这会儿可不知道她被人给惦记上了,她不过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在廊庭中,逗着自己的两个闺女。
花萼匆匆行至在亭外,禀报:“徐良媛托了使女拜见。”
孙茗坐在两个小家伙身边,一只手的小指还被阿宝抓在手里,裙角被阿福压着趴在那里,还脱不开声,听见花萼的声音,愣是没想起她何时与徐婉有了交集?原本就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忽然过来见她,真是新鲜……
虽然想不明白,她不至于拒人与千里之外,先看看她有何话再说:“叫进来吧。”
那厢徐婉心思比她更复杂些,原本刚入太子府的时候,在园子里一撞上孙良娣,还心道太子许是会因怜惜而前来探望她,哪知,太子竟然完完全全被孙良娣给笼络住了,反叫她受累被罚。
当日的太子,如今已是皇帝,却一如既往地没拿正眼看她。
好容易叫她寻了机会,为了在圣人的生辰得偿所愿,她想了诸多法子去讨太子妃的欢心,又奉承太子妃的母亲柳氏,为的,就是那一刻……
岂料圣人根本不在意她苦学数月的月夜之舞,只一句对太子妃轻飘飘地话,一句尚在守孝不宜声色鼓乐,就将她拒之千里之外!她的震惊和失望简直难以言表……
守孝?!
谁不知圣人日日夜宿在孙良娣处?
只一句话,就将她的一腔心血付诸东流……孙氏真是好手段!不过几日功夫,就使计让圣人将她禁足……
可怜徐婉,到最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进来的是徐婉的贴身侍婢水墨,一路行来,两眼也没敢往四处看,直到被花萼带入廊庭外的台阶下,福身问安。
故意动了动手,屈了屈手指,引得阿宝“咿咿”叫唤,伸长了手朝她方向胡乱抓着。如此这般逗弄着闺女,过了许久才想起底下还站着个人似的,扬了下巴问道:“底下站着何人?”
水墨一来问安就已自报家门,被她这样一问,只得福身又道了句:“奴婢水墨,徐良媛遣奴婢来给孙娘娘问安。”
孙茗本就不待见徐婉,她此番巴巴地遣了人来她这里,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也就没心情与这小丫头周旋,直言道:“什么事?捡要紧的说。”
水墨递了手中一卷册子,道:“徐良媛感念娘娘照顾,禁足这几日日日跪坐佛前抄写佛经,这一册是遣奴婢送至孙娘娘处。”
花蕊见孙茗点头示意,就起身走出廊庭,站在台阶上径自接过她手中的册子,再转身退回到孙茗身边,递至她身边。
孙茗将册子往案上一搁,草草翻了两页,倒是娟秀楷书,一看字迹确实看得出下过一番功夫。只是,她还是没想明白徐婉什么意思。
水墨见事情办成,暗自舒了一口气,就急忙躬身告退。
花蕊悄悄跟着出去,孙茗也没理会,唯有花枝放佛并未看见一般,为孙茗斟了壶茶。
如今桂花初开,芳香扑鼻,孙茗也学来了李治那种浪漫的情怀来,叫了丫头们采了陈露的桂花拿来制茶,现下泡的就是晨时刚折下挑出来的桂花茶。
院子里是没有种植桂花的,好在园子够大,花类品种也多……虽然她比较宅,也并不常去园子里赏景,但丫头们也都习惯每日清晨就在她屋子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