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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的终身大事未能有个着落,万氏心里百般觉得惋惜,又不好在叶冬葵面前多说,只长一声短一声地叹息。卫策倒仍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话也不多,直到上车之前,才冷不丁拎住了叶冬葵的衣领。
“你给我把她盯牢了,记得我嘱咐过你的话,你可是答应过的。”
他在叶冬葵耳边语带威胁地低声道。
叶冬葵‘欲’哭无泪,又不敢跟他对着来,只能含含糊糊地点头,目送那马车渐行渐远,确定他绝对听不到自己说话了,才小声嘀咕:“就我妹每天忙成那样,还用我盯着吗?”
这话不假。
秋冬里,因为天冷风大,人的皮肤最是容易出问题,眼下正是叶连翘最忙的时候。
中秋之后,她便片刻都没闲下来,呆在松年堂的时间明显长了许多,几乎日日都临近酉时方才能离开,甚至有几次,还差点错过关城‘门’的时间。
当然,忙碌是一件好事,它不仅能给人带来丰沛的满足感,更实际的是,它还意味着,能够赚到更多的钱。
与别的营生不同,这美容养颜的行当,很大程度上来说,挣的就是有钱人的银子。松年堂中,每一种护肤品的价格都不低,单是外用的膏子,二三百文一罐都算等闲,再加上那更加昂贵的内服丸‘药’,以及给人医治各种容貌问题的诊费,叶连翘的收入,便愈加丰厚。
在松年堂坐堂的第一个月,她只拿到了几贯钱,如今到了八月底结算时,她从姜掌柜那儿,足足收到了三十多贯。她将每一文都牢牢攥在了自己手中,不管秦氏怎样明示暗示,反正就是个“我听不懂”的态度,日子长了,真真儿攒下不少。
这些钱,或许短时间内派不上用场,但即便是这样,她也绝不会蠢得拱手他人。
天气冷,夜也愈发长了,未到申时,天‘色’就会转暗,待得叶连翘离开松年堂时,往往天‘色’已经黑透。
自打含蓄地回绝了万氏“结亲”的提议之后,叶谦与叶连翘的关系有所缓和,考虑到姑娘家一个人走夜路太不安全,叶谦便千叮万嘱,让叶连翘每天一定要在松年堂打烊之后,先去医馆与他们会和,再一块儿回家。
这点小事,叶连翘自然没必要跟他拧着来,痛痛快快地答应了,果真每日里去医馆报到,而叶谦他们,不管多晚,也总会在那儿等着她。
这日傍晚,叶连翘离了松年堂,照例往彰义桥那边去,入了医馆的‘门’,见大堂中尚有人看诊,叶谦正沉‘吟’不语,便没打扰他,静悄悄地溜去后头和小丁香闹着玩。
片刻后,叶谦掀帘子也走了出来,脸‘色’仍旧如之前那般沉重,眉头皱成一团。
“爹怎么了?”
叶连翘蹲在地下,仰脸冲叶谦一笑:“是方才那人的病有疑难之处?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只瞟了一眼,看那人‘精’神头仿佛不错,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呀。”
其实她也不是那么想打听,不过嘛,一家人总该互相关心一下不是吗?
“问这么多作甚?你还能帮上忙了?”
叶谦半真半假地睨了她一眼。
“不问就不问。”
叶连翘也不同他计较,嘿嘿一笑,转头去继续同小丁香疯闹。
叶谦为了那病人的症候已烦扰好几日,家里也只有叶连翘这二丫头稍微懂些‘药’理,能听懂他说什么。他原是打算等叶连翘再多问两句便和盘托出,没指望她给出主意,只当纾解一下心中郁闷……谁知那丫头根本就没兴趣,偏偏不遂他的意,倒让他觉得有些憋得慌。
“那病人,的确有点麻烦。”
半晌,他终究是忍不住,主动开了口:“耳中流脓不止,早几日,我已给他医治过一回,开了个升麻甘草的方子,料想当是不错,谁知效果甚微。今日见他,竟是半点好转也无,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r……81aahhh+24809725……>;
第一百七十二话 好心
叶连翘暗暗觉得好笑,实在想不通,这叶谦既然明明很想说,却又为何偏生要在她面前拿乔。
只不过,她也懒得去追究这些个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抿了抿‘唇’角抑住笑意,抬脸很是捧场地道:“哦?这叫做脓耳,还是耳漏?”
叶谦低头瞥她一眼:“此人耳中流的是脓,便不能称之为耳漏了。”
“唔。”叶连翘显得十分兴致盎然,点了点头,“既如此,那人的听力如何?流出来的脓水中可有掺杂血丝?有无明显臭味?耳中是否疼痛,之前可曾伤风着凉?”
“……”
叶谦非常讶异,望向她的目光中是明明白白的不可置信,眉角不由自主地一动:“你这一串问题,倒是问到点子上了,可你那美容养颜的买卖,平日里同这方面接触的怕是不多,怎会……”
“爹爹是一位好郎中,这在咱们月霞村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怕用不了多久,在这县城里,名声也会越来越响亮。我是你闺‘女’,成天摆‘弄’‘药’材,总不能显得太差不是?那多给您丢脸呀!”
之前她的确是与叶谦有一些不愉快,可时不时地卖卖嘴乖,总不是一件坏事对吧?
见叶谦‘唇’边‘露’出一抹几不可查的笑容,她便又接着道:“爹也晓得我闲着时常翻医‘药’书,这耳朵里的‘毛’病,我平日里虽然接触不到,但树上既有涉猎,我也就囫囵吞枣,看了不少。况且,要我说啊,人的浑身上下任何一个地方出了问题,都有可能对容貌和肌肤产生影响,从这一点上来看,这世上所有的病,其实都跟美容养颜这营生脱不开干系,爹你说对不?”
“牵强。”
叶谦面带笑意,半真半假地斥了她一句,紧接着便不由得突生感叹。
“你哥幼时,我原打算让他学医,将来承我衣钵,无奈他对此既无天分,更没有半点兴趣,委实勉强不得——适才你说的没错,如今咱们家里,说到医‘药’二字,也只有你能同我谈上两句了,既然是这样,二丫头……”
他蓦地将脸‘色’一正:“我可要考考你。”
叶连翘连忙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架势,挥挥手对小丁香道:“去去去,莫耽误我做正事。”然后便双手规规矩矩置于膝上,诚恳地道,“爹你考吧,不过,要是我答不上来,你可别打我的手板心。”
“别说废话。”
叶谦清了清喉咙:“头先儿你问了我那一大串问题,我先不忙着回答你,你且告诉我,你这些问题的根据是什么?”
“行。”
叶连翘立即在脑中理了理思绪,一丝不‘乱’地道:“耳朵里有异物流出,医书上说,便是归于脓耳、耳漏、耵耳范畴。爹爹说,方才那人耳中流脓不止,显而易见是脓耳,这‘毛’病既可能是突发,也有可能是常年的慢‘性’病。突发的脓耳,脓水中带有血丝,且有明显的臭味,常伴随着耳廓疼痛;而慢‘性’脓耳,则多发于伤风着凉之后,脓呈水样,没有臭味。不过,这也只是一般的诊断方式而已,若耳中还有其他病变,就得详细分析。”
她一边说,一边抬了抬头,试探道:“爹爹给那人开的‘药’方,以升麻和甘草为主‘药’,是内服汤剂吧?炙升麻和甘草都是医治痈疮红肿的良‘药’,所以,爹爹认为,头先那人的脓耳,是突发‘性’的?”
“……不错。”
叶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沉‘吟’半晌,方道:“脓耳并不是什么罕见疑难病症,但你并非正经行医之人,能说得**不离十,已算很不易了。可见你真个是下了功夫的。”
“嘿嘿。”
叶连翘笑了两声:“其实主要吧,是因为那升麻和甘草我自个儿也常用,心里当然有数,若换了其他‘药’材,我也两眼一抹黑,爹这么夸我,我怪不好意思的。”
话虽这么说,脸上却是没半点谦虚的意思。
叶谦也笑了笑,目光中似带了丁点赞赏之意,却一闪而逝,眉头复又拧了起来:“那人耳中流出来的异物脓中带血,且伴随着浓重臭味,据他说,以前从未出现过这等情形,也未曾伤风着凉。以此来看,他那分明就是突发脓耳,按时服用汤‘药’,一两日总该有所缓和,可……他那病来得猛,这方子,只怕太过温和了。”
“爹爹是打算辅以外用‘药’?”
叶连翘明白他的意思,歪着头问。
“正是。”
叶谦微微颔首:“我先前想着,以汤‘药’由内而外医治更为妥帖,然今日他并无好转,可见病症不轻,为今之计,还是以外用‘药’先缓解症状更为紧要。”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让他明日再来,今晚上,得好生琢磨琢磨方子才是。”
“爹医术那么好,见识也广,必能很快就想出法子来的。”
叶连翘又捧了他一句,坚定地点点头:“那咱这就赶紧回去吧?”
……
这夜,叶谦和秦氏住的里间果然灯火久久未灭,隐隐地还能听见刷刷翻书的声音。
叶连翘在自己房中,也不曾早早歇下。
她有心帮着叶谦想想法子。
他父‘女’二人,的确是有些矛盾不假,但在她看来,那些矛盾,并不耽误一家人互助。前些日子聂家母‘女’的那件事,叶谦从中不遗余力地帮了她不少,眼下,她自然也该投桃报李——虽然“脓耳”对叶谦而言未必就是个难题,但再怎么说,多一个人想辙,总是好的。
唉,在这件事上,整个叶家,也只有她能出把子力了。
白日里松年堂实在太忙,她拨不出空来,也就只有晚间,能有一点属于自己的时间。待小丁香入睡,她便抱着那几本陆陆续续搜集来的医‘药’书,蹑手蹑脚去到屋外,点了一盏小灯,在木棚子下,一熬就是半宿。
辛苦总算是没白费,竟真被她想出个方子来。
隔天去到松年堂,趁午间吃完饭有片刻闲暇,她便凑到瞌睡兮兮的曹师傅面前。
“曹大伯,我要些禹余粮和生附子,不走铺子上的账,我自个儿‘花’钱,另外,灶房里如果有现成的釜底墨、灶心土,我也要一些——这两样不收钱吧?”
她笑嘻嘻地道。
“这臭丫头说话咋那么膈应人,一点锅底灰和破土块子还管你要钱,你骂人呢?”
曹师傅老实不客气地啐了她一口,回身去百子柜里取‘药’:“禹余粮要醋淬的?”
“嗯。”叶连翘点点头,想了想,又道:“对了曹大伯,上回你带我去的那间‘药’市里专卖海螵蛸的人家,我要是自己去买,他们能卖给我吗?”
“废话!”曹师傅手里十分麻利地将那海螵蛸包得妥妥当当,“有生意不做,你当他们傻子?”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这海螵蛸,在咱们清南县独独他一家售卖,我担心许多‘药’铺同他订了货,他没有多余的给我。”
“那海螵蛸平日里用到的时候不多,他家应当不至于一点存货都没有,你若实在不放心,回头我让小铁替你跑一趟,保准给你张罗回来——我说,该不是家里人身子不舒坦?”
“不是,我有点别的用处。”叶连翘摇摇头,这才放了心,连声同他道谢,果真下晌,小铁便将那海螵蛸置办了一小包回来。
她自是不肯耽搁,当即便把几种‘药’材拿进制‘药’房,捣腾了半天,用棉将‘药’末子搓裹成皂子大小的丸,待得傍晚打了烊,便带去了彰义桥叶谦的医馆。
彼时,昨日那病人也在,叶谦坐在他对面,正不紧不慢地同他叮嘱。
“开给你的那剂汤‘药’,你仍是要继续吃,另外,我给你配了一样五倍子全蝎的外用方子,写得明明白白,你拿去‘药’铺,他们自会替你整治妥当,你拿回家之后撒在耳中,每日一早一晚各用一次,应是能很快抑止出脓状况。”
那人伸手接过‘药’方,满嘴里千恩万谢,立即既要掏钱袋付诊金。叶连忙一脚踏进去,笑眯眯地叫道:“爹,我有事跟你说。”
“等会儿。”
叶谦似有点责备地看她一眼:“没见我正忙?”
“是很重要的事,两句就说完。”叶连翘赶紧上前一步。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