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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冰冷的牌位前,除了精心准备好的贡品,与不断被续上的香,萦绕在整个屋子。除此之外,我却再感受不到丝毫的情义。
我们吵架的时候,她用过多污秽多恶毒的言语咒骂过我,当年扬言要拧断我的脖子要打断我腿的那个人,如今受尽了痛苦折磨,悄悄然的离开。我那时候有多憎恨她,多埋怨她,可是现在呢,我却无比怀念她。
我不知道这心情究竟是愧疚多了一点,还是感激多了半分。
或许我们都忘记了,这个人是注定要离开的。你所能回忆起的每一个爱人,是终有一天要与你分离,又或许你要先离去,倘若是说穿了这些事,你再问我生活的意义和滋味是什么,我也无法回答。总是活过的人才知道。
………
从前的时光不肯慢,那些粗糙日子拼凑起来的生活,当时觉得极是辛苦,却成为了我今日能回忆起来的最安逸最享乐的时光,成了我今生都不能够抹去的习惯。
与爷爷分开,刚刚行车走了不久,唐闵便突然把车停在路边,熄了火。之后便转过头,深沉的对我说,不要难过了。
他不笑的时候,两个酒窝被藏的严严实实,眼睛细长,嘴唇紧紧抿着,不是格外严肃,却让我有种莫名压迫的感觉,我低头回应他说,好。可这好字根本无足轻重。
有些事不是我说怎样就可以怎样。我说过我会忘记一些事,我说过我不会再回来纠缠,我还说过我要做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就为自己活这一生。这些话我都说过,可我也并没有做到哪一件。
如今我说我不再难过,偏偏这情绪本就不受我的控制,它曾填堵过我的咽喉,也曾在我的胃里翻滚打结,它贫瘠却又顽固,仿佛扎根在我的身体里,此消彼长,让人日夜不平复。
作者有话要说: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不要对号入座。。。
☆、手中画
我在学校遇到赵乾的时候,他正在为画展的事情而四处奔波。而我要找的人就是他。我手边此刻有一副画,正想让他帮忙展出。这是我的好朋友易菲留给我的唯一留念的画。
算不得是多宏伟的一幅画。
画上只有些零零散散的树叶,死去的鸟儿,干枯的花朵,以及断了翅的蝴蝶,它们聚在一起错乱交叠的呈现着。明明看起来都是那么颓败萧条的事物,可独独拼在一起时,却能显现出那样纷繁的画面,如同她的人一样,内心炽热,生活的激烈。她给它起名叫《猩红》。
这幅画原本一直放在我这里,现在我想把它展出去,这既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也是我能做的,对她最后的纪念。
尽管我知道,此刻的我不该再想起这个人,也不该再回忆与她有关的任何事。但我那可笑的自尊心又在此刻催促着,压迫着我,让我心甘情愿的为我,也为当年所有的人,做为时已晚的最后那一点点救赎。
赵乾是我的高中同学,准确的说,是我和易菲的高中同学。我们从前就认识。
…
当时是在二楼的展厅里,我从中间最大的旋转木质楼梯走上去,还没有到展示的日子,但大厅里面一点也不缺乏人的踪迹。所有的工人都在忙碌的搬运和装配各种大小的木质相框和支架,有刚刚到的作品还未装裱,壁灯发出的光线也还过于明亮突兀,反复的在调节。
赵乾在一旁翻着留言薄,核对着每幅画要展出的顺序和其对应的位置,我走上来的时候,每个人在忙自己手头的事,没有谁有闲暇的功夫多去看一眼,大家并不关心展厅里究竟来了什么样的外人。
我慢慢走到赵乾旁边,侧着身微微的靠近他说:好久不见啊。
他转过身来,先是错愕的看着我,愣了几秒钟,才显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像是惊讶喊道:萝莉,你从英国回来了!
萝莉,这还是我高中时候的别称。那个时候我个子小,性子内向又不爱说话,赵乾是我们班的班长,当时正好是我同桌。开学的第一天,他满教室的扔书就砸中了我的头,追着喊着要跟我道歉,但那时候我太腼腆,连跟不认识的男生说几句正常的对话都觉得难办到,根本不敢看向他也根本没做任何回应,他便以为我生气了,排座位的时候就点名要跟我做同桌,之后越来越熟悉,他就开始叫我萝莉,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这个称谓的缘由是什么,而他也从没告诉我。只是之后,他便成了我高中时候,除了易菲以外,关系最好的,也是唯一的男生。
而今天他又重新叫起这个名字,我先是觉得有些羞愧,后来便有一种习惯了的熟悉的感觉,我知道,即使分别了两年,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没有改变多少。他急匆匆的扔下手头的活,对我说:走吧,哥哥请你吃烤肉。
我和易菲之前总喜欢开他的玩笑,问他什么时候能请我们吃烤肉,带我们去新疆玩。那个时候他总是支支吾吾的说,去新疆多远呐,而且你想想,我们新疆姑娘都美成什么样,你俩要是去了,不成不成,那美的水平线至少也得拉低一半啊!
这个时候我就会故意的插话说,好看又怎么样,要是我们易菲嫁到新疆去了,那你也得带着我去。每次说完这句话,易菲都会不好意思的脸红,他也不再多说什么。
在我们班上公认的是,我和赵乾是最好的哥们,易菲和赵乾是最好的地下情人,没有人知道他们俩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而作为赵乾的好哥们,易菲好闺蜜的我,我也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易菲喜欢赵乾啊,她亲口跟我说过,也跟赵乾说过,可是我不敢问赵乾,你是不是也喜欢易菲啊,因为那个时候的我也认为,赵乾是我们班长的最帅又对我最好的男生,我心里偷偷想过,要是他喜欢我就好了,可是易菲也喜欢他,那没什么关系吧,我又不想和他谈恋爱。我只是想,要是能多一个喜欢我的人就好了。
这些话,我既没有告诉易菲,也没有告诉赵乾,没有人知道他们俩个究竟到底有没有在一起,我们三个就这样混在一起,浑浑噩噩的过了三年。
我从来没想过,我从英国回来,见赵乾的第一面,跟他吃的第一顿饭,居然是在一家烧烤店里。
红色打调的主题餐厅,在四周红色的橱窗里放的全都是珍藏版的维尼熊,暗红的吊灯里晕出昏黄的光,我就笑他,什么时候这么会挑地方带女生吃饭了。
之前的我们,从来是在街边遇到烧烤摊就敢雄赳赳气昂昂的冲进去,挽起袖子,抡着胳膊就开始抢串吃,干净不干净的从来顾不上挑剔。那时候的我们,哪管什么形象,什么气氛,有肉吃才是最真最实在的事。
秘制过的红肉被一碟碟的端上来,调配好的各种酱料整齐的排列在桌上前。开始时我们只是静静的烤肉,又互相说一些无关痛痒的玩笑话,之后他才开始问,当年你们俩怎么了,先是莫名联系不到,到后来就听说她出了事,你又匆匆忙忙的去了英国,出什么事了。
我知道他一定会问到这件事,我们固然亲近,我却也不能把实话告诉他,于是我说,还不就是那样,她只是宿舍的人关系不太好,一时间想不开,才敢做出那样的事。我把目光对着他,表情依然冷清,这几年我也能很自然的做到,说了违心的话内心也不感觉到愧疚,好像意识里有一个坚定的声音一直在跟我说,是的,事实就是这样,连我自己也是相信的。
只是他不会信,我知道。
赵乾太了解我们两个了。一个当年害羞内敛的要死,一个看似性子温和,实则刚强的要命,她根本不会因为宿舍矛盾这种小事去自杀,更何况她当年,放火差点烧了一整个宿舍楼。
赵乾说,你不想告诉我,肯定是有你不愿意说的道理,我也不问你,只是你心里藏着那些事,生活的不累吗。
我的表情微微怔了怔,心里略起了些波澜,却依旧说,你瞎想什么呢,哪有什么事。用筷子拨了拨肉,又说,只是易菲的那幅画,你一定得帮我把它展出去,你也愿意帮她的吧。
赵乾放下筷子,手在口袋里摸了摸又放了出来,他坐直了身子跟我说:你知道我们这次承办的是私人的画展,每幅画的来历都要审核备案的非常严格,我不是说易菲那幅画不够好,只是若只说是个去世了,还是自杀了的女大学生画的画,他们恐怕都不会同意你这幅画的。
那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吗?我迫切的等待着他的回答,但他也并没有能立刻给我答复。他像是烦躁似得摇了摇头,思索了一会,才抬起头抿了抿嘴唇,显露出了要说什么用的样子。他的话说的不慢,声音却像是悠悠的飘过来似得。他说,是有个办法,除非你愿意说,这幅画不是她画的。
不是她画的,那又会是谁画的呢?
赵乾好像早就猜到我会这么问,他说,自然是有可以画的出这幅画,又有资格能展出它的人,他眯着眼盯了一会我,过了半响,才幽幽然的说了最后一句,这句话让我有些错乱,复杂的心情中略微带着些诧异却又好像夹杂着一丝侥幸的喜悦,以至于我快要忘记了,我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笃定的对我说,你就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网抽风,打了两次字也是醉。。。
☆、违心意
我之前也没想过,我此行的结果是这样的。
赵乾跟我说,要是想让易菲的画能展出,必须得说,这幅画是一个有潜力的,等待被发掘且受过良好教育和文化熏陶的人创作的,你和她一起学的画画,你们两水平也差不多,而且你又去英国留了学,你要是敢说这画是你的,我百分百能帮你把这幅画弄上去,而且说实在的,这画现在在你手里,你想怎么决定都可以,你跟易菲关系那么好,我想她也愿意你这么做。
我不敢立刻就答应他,就先说了以后再给他答复,又特意叮嘱了他不要把我回来的事告诉易菲家里的人,我再也不想再牵扯到过去的事情里去了。
吃过饭之后,他要送我回家,我拒绝了。我总不能告诉他,我现在住在这所城市里算不上最贵,却也决不是我能负担的起的一套公寓里,我也不能告诉他,易菲要是知道我要用自己的名字展出这幅画,只怕是说什么都不会答应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早就从我软弱沉默,总是担心受怕有什么事会降临到我身上的那一天开始,她就不再当我是朋友。
街上的灯还斑驳的亮着,车辆行人在我的眼中都像在疾驰,来来往往的走的飞快,我以为我在原地没有走,不自觉早已经卷进这纷纷扰扰的尘世中,被虚荣和利益驱赶着奔走,等到清醒时才发现,原来我早已经没有了回头的路。
……
清晨醒来,窗外泛起朦朦胧胧的白雾,喝下几口清水,觉得身心都是清凉的,这个季节的气候变得快,仓促的还没等你晒干所有旧的衣物,而新的时节又要过去。
我给查尔斯打电话的时候,他还在睡梦中,随随便便的应和了我两句,又沉沉睡去,之后才是电话窸窣被挂断的声音。
每天的这个时候,我要做的,就是等唐闵打一个电话给我,然后送我去学校。其实他大可不必这么做的,我同他说过,只是他说,反正我也要一同去,路上多一个人说说话也是好的。
可今日略微有些不同,他昨晚睡前就发了短信给我:明天我要给弟弟买一份礼物,庆祝他马上就要进我父亲的公司工作了,你陪我去吧。我回消息说,好,晚安。
下午一下课,他开着车就等在门口,径直带我去了一家订制的店里,挑了一对闪亮的,镶嵌了金色钻石的袖扣,然后理直气壮的告诉我今天买礼物的行程已经结束,问我还想做些什么。我就知道,这种事情压根不需要我帮什么忙,他也只是闲的无聊才想了理由找我出来。
只是我突然又想起查尔斯。他第一次陪我出来逛街的时候,我非要和他去电影院,他习惯了安静舒适的环境,一点儿也不喜欢那里的氛围,整场电影下来都是坐立不安的样子,之后他烦闷的跟我说,以后我宁可跟你在家里看苦情的电视剧,也不要再来这种地方了。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想过以后的事,要和谁在一起,或永久,或未来,我都没考虑过。至于我们俩,也不过是暂时的相互陪伴,你愿意宠着我,我愿意依赖你,长长久久的事,后来来了自然就知道。
想到这,我就和唐闵说,我们去看电影吧,去看便宜的,两块钱两场的那种。
………
灰蒙蒙的电影院里,全是男学生和女学生,座位分散着,三三两两的在一起,好像周围陌生的人都会有什么恶习一般。荧屏上前一秒还放的是男主带女主逛街,女主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立刻灰姑娘变天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