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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洪基跃跃欲试,“那孩儿可就在父汗和母后面前献献丑。”
大手一挥,对着婢女吩咐,“宣今日选出的三位妃子进殿。”
宫人将话一一传下。
今晚的定妃大典是要选出一位做正妃,而另外两位做侧妃。
对于看热闹的人来说倒没什么不一样,而对于这三个姑娘来说却是大大的不同,若被选做正妃,他日太子登基那便是皇后,是掌管凤印统领六宫的女主人,自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时候,要多威风有多威风。
顷刻之后五銮殿尽头出现三位契丹女子,缓缓向前走来,个个体态优美,聘婷袅袅,落落大方。
一位粉色轻盈短坎肩,飘丝长裙,鹅蛋儿小脸,眉眼之间显得娇柔可人,一张小嘴犹如抹了果酱,让人看了有种口渴的感觉。
一位水绿色小衫,宽松灯笼裤,一张圆脸犹如天上的月亮一般,勾魂的眉目称得上是妖媚动人。
另一位穿着鹅黄色衣衫的姑娘也是极美,淡淡的柳叶眉,尖瘦的小下巴,很是让人怜香惜玉,但面色白皙的有些不正常,且这脚步较另外两位来说有些不稳,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栽倒。
莫非这个女子是带病选妃?毕竟这是今日太子亲自选的,众人有些疑惑,但也无人敢问。
三个姑娘来到高台下,不敢直视,缓缓施礼便低着头,规规矩矩的站好。
对于三位姑娘的含蓄,太子似乎有些不满意,站在高台上向下瞄去,略带命令的说道,“别拘束,自报家门。”
“禀可汗,皇后,民女萧坦思,驸马都尉萧霞抹之妹。”
粉色轻盈短坎肩的姑娘回答,声音犹如黄莺出谷,坐下之人面露赞赏。
“禀可汗,皇后,民女萧斡特懒,驸马都尉萧霞抹之妹。”
水绿色小衫的姑娘回答,娇柔的稍稍侧身,很有一番醉人的韵味。
“禀可汗,皇后,民女,民女叫,叫萧观音,枢密使萧惠之女。”
鹅黄色衣衫的姑娘回答,似乎相对于两外两位较为紧张,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阿里心中冷笑,好么,全姓萧,真不知道这几位究竟是太子亲自选的,还是萧皇后暗中安排好的。太子啊太子,看来,你也不易!
“嗯!”萧皇后和颜悦色的开了口,“几位姑娘,别紧张,那位是叫萧观音,本宫以前见过你,今日可是身体不舒服?”
萧观音惶恐,竟然一下子跪倒在地,嘴巴有些打拌子,“禀,禀皇后,没,没有,观音很好,只是,只是去年冬日受了寒,有些怕,怕冷,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她手脚微微打颤,呼吸也跟着加快,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怕被人抓到了一般。
可汗耶律宗真依旧老样子,坐着一动不动,太子将手附于背后,面上波澜不惊。
此时五銮殿一片寂静,气氛有些尴尬,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萧皇后面色平静,盯了萧观音片刻,浮出笑容,“没事就好,听基儿说你们三人均是多才多艺,但本宫不在乎你们会些什么,本宫只要你们能够一心一意照顾好我的基儿便可。至于才艺,今日你们大可随意发挥。”
多么仁慈的母亲,真是让人感动,可是,若真的只要一心一意服侍太子就好喽!也不至于台下三人都姓萧了!
“是,民女领命。”
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接着下场准备,即将开始献艺。
第一个是萧坦思,怀抱一把琵琶,脚步轻盈,宛如风中花蕾,来到殿中间,婢女准备好一把轻盈小凳。
手中琴弦颤动,一曲《暮朝郎》抑扬顿挫,掀起众人心中涟漪。
黑色的夜幕下,女子眼波流转像是天上璀璨的星星,不停眨着眼睛盯向太子,似是在诉说相思,又似是在表达爱意。
众人听得心驰神往,仿佛正在体验初尝爱情的美好滋味,纷纷点头赞赏,十分合意,此女此曲真可谓扰人心弦,蜜意之极也!
一曲完毕,太子微微点头,他已经被此女的琴音彻底征服,很是满意。
可汗耶律宗真面带赞赏,萧皇后含笑自如,台下众人也是夸口不断,大有推举定了此女为正妃之意。
然而,当萧坦思的妹妹萧斡特懒在上场时,众人更为惊奇。
此女换了一身汉女的红衣劲装,一手各拿一支粗毛画笔,台下两侧各摆一付立起的宣纸台。
顷刻,有人为之筝玄合奏。
只见萧斡特懒随着旋律的起伏,手中两支画笔同时着手,力度各持所需,十分精准。
妖媚的双眼不时瞟向太子,泻出丝丝电流将太子电个哆嗦,琴音高氵朝处女子点脚翻身,犹如一朵旋转的牡丹,落地时不偏不倚刚刚好紧接着继续作画。
众人大叫一声好。
琴音缓缓结束,女子手中的画笔收住。
两名宫人将画取下呈到高台前,可汗与萧皇后显露出满面喜悦,立刻相视点头。
太子耶律洪基也是大为感叹,微张的嘴巴合不拢。
待台上三人目闭,宫人将画转过来面向台下众人,众人倒吸一口气。
一幅画上是红掌拨水的白鹅,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仿佛活了一般。
另一幅是重峦叠嶂的群山,山上仙雾丝丝萦绕。那寥寥几丝仙雾真可谓画龙点睛,将整幅群山图的神韵,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是女子双手执笔做出的画?这明明是两个画师,做出的两幅不同风格的画,淋漓欲活,入木三分。
阿里对萧斡特懒也多了几份另眼相看,此女子名为特懒,而实际上一点儿也不懒,能够如此刻画入微,她必定下了不止十年的功夫。
正妃一位,看来非她莫属。
惊叹归惊叹,毕竟还有一位没有出场。
枢密使萧惠之女萧观音步入殿中,她换了一身汉女的裙袍,袖子略显的长一些,裙上叠叠轻纱,配上一张纯净的小脸,生出一副仙子的模样。
众人为之一振。美!
乐师奏音,旋律响起,随着欢快的曲调,萧观音婆娑起舞,只见女子腰身似一条无骨软蛇,举手投足尽显鹊笑鸠鸣。
然而似乎她有些乏力,飞舞之间脚步几次略显酿呛。曲调渐快她甚至错乱了脚步,达到高氵朝时甩起长袖飞身转腰。
“嘭~”的一声,萧观音跌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手臂因为被伤到而有些胆颤。
她立刻爬起来,惊慌向着高台上磕头,“民女该死,民女该死,可汗皇后,请原谅民女,民女愿意再跳一边重新补过。民女真的很想侍奉太子,还请可汗与皇后成全。”
众人惊诧,不知这萧观音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了差错。
众人不约而同向高台上望去,可汗眯了眯双眼,萧皇后微微蹙起了眉头。
太子冷哼一声转身回到座位,对萧观音一副很不待见的模样。
深夜,南城,耶律宝信奴的毛毡暖张之内。
这间帐子很宽阔,被隔成了三间。
中间一间是用来会客的,名为会客,可实际上除了多宝,再无其他客人。
左边一间是书房,里面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天文地理无所不有,书桌边摆有一个较宽的躺椅,躺椅上有一副棉垫,是阿里亲手做的。
阿里有时会侧躺在躺椅上看书,但闲躺椅太硬,便做了一个软乎乎的棉垫子摆上,自从宝信奴用过这个棉垫之后,就再也没有被卸下来过,当做宝贝一样占着。
右边一间则是休息的卧房,里面摆着一张宽阔的软榻。榻上简单舒适,经过阿里的加工,往榻上一坐便有一种会被弹起来的感觉,十分柔软舒适。
榻边,阿里将鞋子脱掉,一双白嫩的小足侵泡在微烫的水中随意的拨动,眼神凝望帐子的一角发呆。
宝信奴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轻声问道,“还在想刚才的事?”
阿里微微点头,“嗯,你难道没有察觉?”
“我是男人,可不知道你们女人心里的想法,不过,这萧观音恐怕这辈子都要与太子妃的尊称无缘了。”
他走到一边拿来一块柔软的抹布递给阿里,阿里接住将小脚擦干后又递给他。
宝信奴微笑接过,正欲开口说什么,突然一个人影窜进来,不由分说的冲进阿里怀中,这冲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多宝。
“阿里,我娘亲打我了,让我这辈都不要回去,我怎么办?怎么办?”多宝抽泣,在阿里的怀里磨蹭。
宝信奴看出来这小P孩儿的坏心眼儿,将他后襟一拎从阿里怀中提了出来,小P孩儿还有再扑过去的势头,被宝信奴往后扯。
多宝撇起了嘴,很委屈的说道,“哥哥,娘亲打我,你不心疼阿里会心疼,你干嘛这样?”
“可是因为你今日回去的晚,没有赶上定妃大典?”阿里问道。
多宝挤出两滴眼泪,小牛吃不到奶奶般的摸样,眉毛眼睛紧紧挤在了一起。
“嗯,不过我没有说是因为帮你赶羊,只说是在外面贪玩儿,娘亲嫌我不争气打了我,说我要是以后还不争气,就再也别回去了。”
宝信奴将脸定的很平,“以后争气不就好了,跑来找阿里做什么?”
“今日这么晚,娘亲不让我回去,我没地方住,我是为了帮阿里才这样的,今晚我要跟阿里睡。”
小P孩儿说的十分理所应当,就像在说,是你毁了我的东西,你必须陪我。
宝信奴的脸上冷了两分,不容质疑的说,“睡书房,明日一早就回去。”
多宝冷哼,不忿的说道,“书房就书房。”
又委屈的看看阿里,“阿里,要么你陪我一起睡书房成吗?哎呦,疼!”被哥哥打了脑袋。
多宝被哥哥拎着出了卧房,哼唧几声不在吭气儿,定是宝信奴又教训了他。
阿里脱了外衣,盖上棉被摆了一个舒服的造型,准备睡觉,这半晚上的装腔作势,真有点儿累。
宝信奴走进,脱了外袍,拉下纱帐,顺势往床边一趟。
“你干嘛?睡书房去。”女子严厉的轻训。
宝信奴颇显为难,“今晚那小子在书房,我不睡这儿你让我睡哪儿?”
阿里坐起盯着他,显出微怒,“男女有别,别忘了你当时说过的话。”
她随宝信奴来到这里时便约了法,在外他们是二皇子与侧妃的关系,他说什么她便做什么,她要什么他便给什么。完全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因为这样才能便于两人的合作。
但只要没人的时候便恢复正常,互不干扰互不侵犯,各有各的空间,彼此目的达到之后便恢复自由再不来往。
这三个月,宝信奴一直睡在书房的躺椅,阿里一直睡在卧房的软榻,有时睡前两人会在卧房内说说话,讨论讨论事情,但睡觉时宝信奴就必定会离开。
今日被多宝一搅和,宝信奴到确实是没地方可睡。
宝信奴一张俊面笑的十分优雅,看着面前的女子说道,“你可是我的侧妃,咱们恩爱无比,要是今晚你将我撵出帐子,光是娥眉这个多嘴的婢女就够咱们在人前多唱多少出恩爱的戏。你,不会累?”
阿里白了他一眼,“反正你不能跟我睡一张床,睡地下也可以。”
宝信奴将头轻摇,笑得出了声,“呵呵,你怕我会对你做什么?该看的我不是早就看过?若我要是有什么想法,当初你失了功夫的时候不早就做了?”
他眼睛又将女子从头到脚瞅了一遍,带了丝鄙夷,“再说,以你的身材,啧啧~,本皇子还达不到饥不择食的困境。”
“你~!”阿里气的说不出话来,该死的耶律宝信奴。
“哼!”她猛地反身躺下,将棉被过了个严实不再理会。
她的身材怎么了?虽比不上临潢府内妃子们般妖娆,可该大的也不小,该小的也不大,她的身材也曾经让人爱不释手的。
想到此处,她心中又想起了那个人,那是一个曾细细品味过她每一寸肌肤,将她每个部位深深爱抚的男人。
虽她与那人并未真正的拥有过,可,她属于过他,那些痴缠的画面在脑中挥之不去。
已近深夜,女子吟吟梦语,“···爱···不想伤···”
宝信奴将手轻轻搭在熟睡女子的腰身处,但没有动弹。
因为爱,所以不想伤害?这就是你会离开那个男人的原因?
同一时间,大宋,西京城内。
一座平凡无奇的院落内,锦衣蒙面男子将手中的茶杯捏的‘咯咯’,作响,‘嘭~’的一声,茶杯碎裂,片片掉落在地面。
锦衣男子瞧向手掌中被扎裂的口子,鲜血正在一滴滴流出,他眼中射出怒火,一脚踹向面前的黑衣。
‘噗通~’,黑衣倒地。
黑衣不是反抗不了,他完全可以用内力抵挡住,可若是他那样做,只会让主子拔剑取了性命。
锦衣男子毫不顾及手掌的伤,紧紧攥住,眼中愤怒渐渐降温,再次将这三个月的线索拼凑起来,但最终还是想不到任何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