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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悲凉,他已从她身上离开,动作迅速,她却总觉得他的离开带点仓惶,耳中,是房中之物坠地之声,桌椅还是什么,他走得很急,踢翻了东西,避她如恶疫。
房间突然被一阵晕莹的光亮划破,床~榻外夜明珠上的布幔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掀开。
她看到他便站在床~前,眸红如滴,乌黑的发丝在刚才的纠~缠中早已散霰开来,铺打在肩。
宛如白璧无瑕,他白皙修长的手中拿着的是他惯用的软剑,明晃晃的光芒直指她的心窝。
他眼中的红是杀意,她能闻到他粗重的呼息。
她下意识低头看看自己——衣服破烂得无法掩身,肚兜横斜,罗裙残乱,已滑到脚膝处,她整个身子就这样袒裎在他面前,也像过往的每一次。不同的只是,她与他相逢不识,他有旁骛,她有恨。
她经过许多磨难,最后却要死在他的手上吗。她对自己说别怕,其实怎会不怕,身子微微颤抖,却还能笑出丝声音来,“奴婢犯了什么事以致皇上要杀我?”
她知道不为刚才那一巴掌,她心里隐隐有个答案,那答案让她忍不住轻轻悸栗,却有丝不明了,她真的不再懂他。也许,三年其实并不短,绵长到她再也识不得他。
他眯眸看着她,眉宇狠戾,眼中杀意愈浓。
剑尖,已抵到她的心口上。
没有了衣衫的遮掩,血珠从她雪白的肌肤上点点破出,染到他的剑上,伤口又麻又痛。
她想,她是不是该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免得他一个失手将自己杀了,那便连一个月也替佛陀省了。不划算。
他的手却似乎很稳,那剑尖始终没有再入一分,加重的只有他的呼吸。
她毕竟伴了他三年,这个样子的他往日少见,他确实少有不冷静和犹豫的时刻。现在,他在犹豫——
她身子突然往前一倾,他眉心一沉,却比她更快,剑尖向外移出数寸。
她从床~上起来,冷冷看着眼前的男人,“你要杀我是因为你喜欢上了我,觉得愧疚于年璇玑,是吗?”
“龙非离,是我想被你上还是你自己本来就想上我?”她唇角一展,扬手指向对面华美的暖榻,笑道:“你不想上我,那年璇玑又去了哪里?你也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和我做那种事!”
她笑得纷扬娇~媚,在光影乍现一刻,她便向对侧暖榻看去,却发现璇玑不见了,那位西凉之后的身~体不知何时已被人移走!
他站在原地,眸光深寒,然而薄唇紧抿,却始终不发一言,地上寒光闪耀。
在她走下~床,向他走来一刻,他松开手中的剑。
刀剑无眼,是怕伤了谁。真伤了谁。
他对她,下不了手。朱七眼眶湿透,心里却更悲凉到极点。
“所以,你将年璇玑搬走了。”她低笑着指控,“说什么情深,你对年璇玑的感情本来就不过如此,何不与我快活一回?别忘记你和温如意早便有了孩子,每次过去看漪妃不麻烦吗,何不直接将她接回宫——”
她话口未毕,脖子已被人紧掐住,他的动作太快,她甚至来不及反应,眼前已昏黑,窒息闷恶的感觉一下比一下紧,她喉咙如火烧,无法挤出半丝声音,她以为她会这样死去的时候,颈上猛地一松,她跌倒在地。
昏沉中,只听得脚步声远去,清脆如雨委地的嘀嘀嗒嗒之声,溅落在四周,一个冰凉的东西划打在脸上,又落到地上去,她挣扎着往地上看去,只见满地透白。。。。。。无数珠子散落在地。
她怔怔往前看去,水晶帘上残珠摇曳厉害。她一直喜欢这张帘子,只是,帘已破。她也终于明白,他与她之间,确实都已成为过去。
她慢慢爬起来,走到门口,打开门。
门外,禁军重重。
他竟要囚禁她?她怔怔想着,将门合上,坐倒在地。身子冰冷,头目晕眩难受,却又不想睡去,直到东方透白。
他一宿无归。。。。。。她想,她说中了他的心事。
又不知过了多久,有些声音传来,她下意识将门打开了些许缝隙,只见院中跪了几名女子。。。。。。是霓裳她们?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数十名禁军持刃环在四周,一人眉峰紧皱立在院中,却是夏桑。段玉桓在旁焦急地踱着步子,龙梓锦站在霓裳身边,眸色沉凝,紧盯着地上女子。
玉致眼尖,发现了她,向她招手,又急道:“小七,咱们这就求九哥放了你。”
朱七朝她一笑,点点头,不忍拒绝众人的心意,明白昨夜夜里几人必是被各自的丈夫劝住,今天一早便赶来求情。
突然,众人齐向门外望去,她微觉奇怪,随目光看去,只见一身明黄的男人正从院门走进,他背后跟着一名女子,那女子唇簪轻笑,手中抱着一个孩子。
忍了一夜的晕眩,终于铺天盖地淹来,眼睛阖上前的意识,是他遽变了的脸色。
第388章 三赴烟霞
“嫂嫂,你别不说话,我很害怕。”
朱七拿起被~褥盖到脸上。
玉致看朱七不理她,死心不息,又将脸凑过去,“嫂嫂,你听我说,昨天九哥嘱话给储秀殿的小太监去找陆凯,让他带你去休息来着,哪知道陆凯恰巧不在内务府,也没在自己的院子,那几名内侍没及时找着人。。。。。。后来,你才会碰上九哥与漪妃过来——”
玉环翻翻白眼,补充道:“还有四殿下,一家三口。”
“对,还有那小家伙。”玉致应了一句,又跺脚大急,“年小八,你存心找茬!本公主要说的重点不在这,你这丫头还火上浇油。”
玉环唇角一撇,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九哥还挺在乎小七感受的是不?要把漪妃和四殿下带过去,还考虑先将年小七藏掖起来,不让她见着。”
“你!”玉致也火了,“嫂嫂现在已经很难过了,你还老说这些。你不明白,嫂嫂晕倒的时候他有多紧张,嫂嫂的衣服破了,外面只披了他的一件袍子,他很生气,如果他不当嫂嫂是他的女人,他生气做什么,反正,九哥虽不知道小七就是嫂嫂,但他对她——”
“反正反正,什么反正!依我说,反正辛。。。。。。温如意是个混帐,你哥也是个混帐!”玉环猛地站起来,低吼道。
晶莹“嚯”的一声站起,沉声道:“你们吵够没有,若吵出去吵!让娘娘静一静成么!”
玉致与玉环互视一眼,噤了声,坐了下来。
霓裳蹙眉,却听得朱七的声音从被褥传出,“晶莹,带玉致和小八出去,我想和霓裳说几句话。”
晶莹应了,玉致与玉环不愿意,却教她左右一个拈住了领子。
霓裳打开帐子,看三人走远了,坐到朱七身旁,“娘娘。”
朱七踢掉被子,坐起身来,看了霓裳一眼,轻声道:“跟梓锦说了没有?”
霓裳摇摇头,“经过昨夜的事,我不敢说。”
“嗯,说了怕是不能走的,”朱七颔首,又笑道:“梓锦没有他以为的不在乎,他很紧张你,霓裳,你真的拿定主意了吗?我刚才想了想,倒想通了些事,你走了便不打算再回来了,是不是?”
霓裳吃惊,随即苦笑点点头,微微涩道:“我记得娘娘之前也是赞成的,为何——”
朱七打断了她,“你的情况与我不同,我不想你将来后悔。”
她看霓裳不说话,轻叹了口气,“那咱们一起走,我会暗下告诉年小八。咱们今晚入夜便走。”
霓裳一凛,失声道:“你想借此次之行逃走?但你的身子郁结过度,不然昨天不会晕倒在储秀殿,若现在走,我怕你经受不住路上奔波。。。。。。”
朱七捏了捏她的手,霓裳忙压低声音,道:“我明白了。”
她懂朱七的想法,是不想再待下去,也是因为现在不逃,回宫以后便没有机会了。经过相国寺的事,玉致和晶莹要计算夏桑和段玉桓,是再也不可能了。没有夏桑的令牌,朱七根本无法离宫。龙非离只怕不会允许。
现在,谁也说不准龙非离对朱七的态度。毕竟,除了年璇玑,还没有谁敢去打这位君王,龙非离却没有将朱七诛杀!昨天,朱七在储秀殿内跌下一刹,谁都看出龙非离的怒和紧张。
是的,实际上此刻她们均不在宫里。这是在前往烟霞镇的路上,马车已入烟霞,此时正在林间停下稍作歇息。
昨天,她给朱七诊过无大碍后,尚在昏迷的朱七也被搬上马车,随皇帝前往烟霞。
白战枫死后,白老爷与白夫人便没再留在烟霞镇,只听说二人离了西凉,到四处行走而去。行不止息,也好断了想念与白发送青丝的心伤。
年后昏睡以后,皇帝每年生辰前后都会携昏迷不醒的她与他们这一众昔日与年后交好的人到烟霞镇去,探看年夫人。
这是第四年。
对外仍只称到秋山祭祀,由陆凯领乔装的紫卫前赴秋山,并不惊动郡官和百姓,也杜绝了有心之人的窥探,毕竟,龙修文三年音讯全无。这一回,仍是秘密出行。只是多带了朱七,还有漪妃和小皇子。
有一句话,霓裳一直不敢告诉众人与朱七的是,龙非离对年后的感情也许真的开始转淡。
在第三年的时候,临别前,年夫人突然对皇帝道:“皇上,你斩年家数百口,老身无法不记恨于你,但你对我儿一场深情,老身亦感激涕零。老身知道,现下国泰民安,你美眷众多,终有一天你会舍我儿而去,老身亦不敢相怪于你,听说皇上漪妃已诞下皇子,若有那一天,皇上只需带上小皇子前往烟霞,没有为皇上诞下子息,是我儿一生之憾,老身想瞧瞧小皇子,也聊做安慰,从此便不再翘盼皇上带我儿前来。”
那时,公主等人都在院外等驾,只有她与龙梓锦伴在皇帝身边,皇帝手里抱着深睡的年后。
皇帝听罢年夫人的话,也没说什么,低头瞥了年后一眼,淡淡道:“好,夫人的话,朕记下了。”
情到浓时情转薄,更难消说帝王恩宠。
霓裳想,年夫人是聪明的,这样做总不至于撕破脸面,还能留住往日一些温情。
这时,帐外传来玉致的声音,“小七,十嫂赶快出来,天色晚了,晚膳已做好,前面有个龙后庙,九哥让大家进去打尖用膳。”
第389章 狭路相逢
朱七与玉环是最后走进龙后庙的。
这里是烟霞镇,龙后庙是三年前的龙后庙。
若非龙非离传话紫卫,以玉环性~命相胁,朱七知道自己必定不会再踏进这庙里一步,这里有她一生最害怕的回忆,她的噩梦便是从这里开始。
玉环紧搂着她,晶莹悄悄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
鄙夷地看向庙中的红衣紫苏,玉环唇噙冷笑。玉环脸上还带着人皮面具,尽管已教追追知道了身份——但玉环说,厌恶自己身上那张追追的脸,不想看。
追追似乎有认得灵魂的能力,是如她所说的神格复苏还是另有秘密,便不得而知。
除去小皇子龙无垢,其他人没有带孩子出来。
玉致偎在夏桑怀里吃东西,霓裳低头无声地啜着水,龙梓锦一语不发坐在她身旁,接过一名紫卫递来的食物,迟疑了一下,又轻轻递给霓裳。
霓裳没有接,龙梓锦一声冷哼,将东西狠狠摔到地上,拿过酒瓶子,仰头便喝起酒来。
清风与宁君望伫守在龙非离背后。
龙非离与追追坐在一起。小皇子在追追怀里爱困地打着呵欠,胖胖的小手揉着眼睛,追追低声哄着,偶尔看她一眼,笑意在眸光垂掩间若隐若现。
二三十名便装紫卫环伺在众人四周。
虽有好友簇围着,朱七还是觉得浑身冰冷,因为这庙地上的石板草垛仿佛还残存着那晚的影像,纠~缠在女人身上的男子身躯。
也因为,对面的男人。
似觉察到她的目光,龙非离淡淡看了她一眼。
追追向他怀里偎去,他没有避嫌,伸臂将她搂住,本来他就是皇帝,也不必避谁嫌。
小皇子闭着眼睛,低低叫了一声“父皇”,也往他怀里扭去。他接过小皇子,又将他递给徐熹。
朱七眸眼全湿。他不是去看年夫人吗,为何还要带上这二人?水晶帘里,她果说中了他的心事。他是皇帝,怎会一生钟情?
她赶紧往外看去,三年后的烟霞小村,住户比往日似乎多了不少,灯火暖暖,映在庙外多辆马车上。
耳边他的声音却清晰传来:“可是冷了?”
她知道,他在问追追。
只听得他话锋一转,又对段玉桓道:“你去车上取件袍子过来。”
段玉桓应了,晶莹猛地站起来,冷冷盯着丈夫。